曾管家氣得臉都綠了,可是他也是畏懼紀昭南氣勢的,緊緊握了握手,在曾老爺子的示意下,又退到曾老爺子身邊。
曾老爺子一臉的淡定從容,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茶,道:“你一來就跟我要人,看來你是肯定她們母子在我這裡了。”
紀昭南不想和他兜圈子,心急如焚的只想看到她們母子。
“她們在哪裡?”
曾老爺子擡頭看了他一眼,說:“她們就在這裡,不過,至於你能不能見到,掌握權就都在你手裡了。”
紀昭南看着他,幽深的眸子裡既冷且寒,如一潭徹底冰封的深潭,但是他額角凸出的青筋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那冰譚下面掩藏的熊熊的怒火。
紀昭南閉上眼睛,握了握拳頭,朝邵陽伸出手。
邵陽走上前,把快遞給他,紀昭南拿出裡面的合同轉讓書,丟掉曾老爺子的面前。
“你晚了一步。”
曾老爺子看着合同轉讓書上的簽名和章印,臉色一邊,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收驀地收緊了。
紀昭南看着他表情,哼了一聲道:“聲東擊西這一招果然很妙,我險些就上當了。”
曾老爺子畢竟是個不簡單的人,嘴角微微一扯,臉上的怒色便消失了,又恢復了剛纔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看向紀昭南笑道:“我以爲你是來接她們母子的,你這樣做,你以爲我還會讓你見她們母子嗎?”
紀昭南目光堅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會,你一定會的。”
曾老爺子搖搖頭,“不,不會,即便你把這個股份給我,我也不會就這麼讓你把她們帶走的。”
紀昭南多少對曾老爺子很瞭解,知道他是說到做到的人,更知道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陰險的人。
如果曾老爺子拿捏在手裡的是夏唯母子以外的任何一個個和他有關的人,面對他這樣的威脅,紀昭南相信他都可以應付自如,但是現在不同,只要一想到她們母子被關在這裡的哪一個角落,正承受着恐懼害怕的煎熬,紀昭南就不能冷靜下來,人一旦不能冷靜下來,恁是像紀昭南這樣的人,也不能不被曾老爺子牽着鼻子走。
紀昭南幾乎把手裡的合同書捏碎了,關節處泛着青白的印痕,手背上隱約可見凸起的青筋。
“你想怎麼樣?”
曾老爺子拿起茶輕輕的吹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又放下,這才擡起眼睛看向因爲隱忍而身體緊繃的紀昭南。
“我的目的沒有改變,只是方式變化了。”
“你想要什麼樣的方式?”
“很簡單,你自動離開董事會。”
紀昭南的眼睛裡驀地閃過一絲精銳的狠光,他盯着曾老爺子,沉默着。
邵陽急得不行,上前低聲勸道:“紀先生,老爺子這是在威脅你,請三思!”
紀昭南盯着曾老爺子看了好一會兒,說:“如果我不願意呢?”
曾老爺子沒有看他,只是擡眼看了一眼曾管家,曾管家意會的點點頭,拿着手機走到紀昭南面前。
紀昭南看着手機屏幕上一張照片,正是夏唯母子,兩人緊閉着眼睛倒在沙發上。
紀昭南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狠狠的看向,邁開步子衝上去,邵陽連忙攔住:“紀先生,夫人和少爺在他手上呢!”
紀昭南的動作猛的停下,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再睜開眼睛時,眼睛裡已經恢復成了一片冷沉,他說,聲音凌厲一如他此刻的神色:“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曾管家代老爺子回答:“沒什麼,只是讓她們你好好睡了一覺。”
紀昭南一聽,眼睛裡立刻就呈現出雷霆般的震怒,他推開邵陽,一把抓起曾管家的衣領,提起來,怒道:“你他媽的給她吃了什麼?”
曾管家嚇得直哆嗦,眼睛瞟向曾老爺子,曾老爺子沒什麼反應,他也不敢說話。
紀昭南一把丟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啪的一聲摔在曾老爺子的面前。
“如果這個出現在檢察院裡,你猜會發生什麼事情?”
曾老爺子看了一眼,帶着摺痕的紙,是有關他在新加坡的那個秘密公司的資料,眼睛裡飛快閃過一絲震驚,不過很好的被他垂下的眼皮遮掩住,他看了一會兒,擡起頭,臉上沒什麼情緒變化。
“我已經說了,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就是拿到架在我的脖子上,沒有我的允許,你也見不到她們母子。”
紀昭南盯着他,手指握得劈啪作響。
“還有,這個公司的法人是兩個,既然查到我,不妨也查一查另外一個。”
曾老爺子說完站起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如果你覺得爲難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
曾老爺子走了兩步,又轉回頭,目光銳利:“紀昭南,你和你爸爸一樣,所以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紀昭南的目光微微一閃,看着他上樓的身影,握了握拳頭,冷聲道:“我答應你。”
邵陽驚道:“紀先生?!”
紀昭南揚揚手,邵陽不得不乖乖的閉上嘴巴。
曾老爺子上樓梯的腳步停下,回頭看着他。
“下個星期一的董事會我會自動宣佈退出董事會。”
曾老爺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似乎也不太相信,紀昭南真的答應了,只是因爲一個女人和孩子!
曾老爺子看了紀昭南一會兒,道:“你真的願意爲了一個女人放棄紀氏嗎?”
紀昭南迴視着他,堅定的回答道:“她們是我的妻子和兒子。”
曾老爺子看了曾管家一眼,曾管家點點頭,然後走到紀昭南面前。
“紀先生,請跟我來!”
“紀先生,夏小姐和小少爺……”
紀昭南一把推開他,踹開門走進去,看到沙發上沉睡的兩個人,快速的跑過去,緊緊的把她們摟在懷裡。
邵陽抓住要離開的管家,問:“你們給夫人和少爺吃了什麼?”
“只是給夫人吃了一點安眠藥而已。”
紀昭南看了邵陽一眼,邵陽放開曾管家,然後走到沙發前,抱起樂樂。
一個黑衣男子上前一步攔住邵陽,邵陽心情本就不好,氣得一腳踢了過去。
“狗孃養的,給老子讓開!”
紀昭南抱着夏唯走到曾管家面前,停下。
曾管家以爲紀昭南是要踹他,嚇得連忙退了兩步。
“轉告你家老爺子,這纔是剛剛開始,我會讓他爲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待兩人都下樓了,曾管家這才狠狠的唾了一口,罵道:“孃的,都是手下敗將了,還威風什麼?”
看到兩一個黑衣男子在看着他,他氣得一腳踹了過去,“狗孃養的,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子啊!”
曾管家罵罵咧咧的回到書房,看到曾老爺子站在窗前,輕輕的走了過去。
“老爺,他們已經走了。”
曾老爺子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曾管家順着曾老爺子的目光看去,正好可以看到紀昭南抱着夏唯正大步的超前走,像是預感到這裡的視線,紀昭南猛的停下來,回頭朝這邊望過來。
曾管家看到紀昭南轉頭,下意識的望後退了一步,曾老爺子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又笑着往前跨了一步,紀昭南已經抱着夏唯走出去了。
“老爺,紀昭南臨走前讓我轉告老爺子一句話。”
曾老爺子的視線依然看着窗外,淡淡的道:“什麼話?”
曾管家擡眼看了一下他的臉上才猶豫道:“他說現在只是纔剛剛開始,要老爺不要得意忘形,他會把今日所受的千倍萬倍的還給老爺。”
曾老爺子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臉上緩慢的爬上一絲陰惻的笑,良久,他道:“那我就等着一天。”
紀昭南抱着夏唯走出去,正看到曾玥從車裡下來,她狠狠的摔上車門,衝紀昭南走過來。
紀昭南看也沒看他一眼,抱着夏唯走到車邊,彎腰把夏唯放進去。
曾玥依着車門,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夏唯,諷刺道:“還活得好好的嘛!”
紀昭南把兩人放好,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兩人身上,然後鑽出車裡,看着曾玥。
曾玥繼續笑着,說:“我爺爺不會輕易就讓你帶走這個踐人的,你爲了這個踐人和我爺爺做了什麼交易?”
曾玥的話剛落,紀昭南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嘴巴放乾淨點,以後罵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不要人沒罵到,羞辱了自己!”
曾玥的臉頰火辣辣的,像是一把火熱的烙鐵煎過一般,嘴裡嚐到一絲腥味,她擦了擦,眼裡冒火的看着他,然後揚起手。
紀昭南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丟到一邊,冷冷的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彎腰坐進車裡。
曾玥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使勁的拍着車窗,喊道:“紀昭南,你給我下車!下來!”
“開車!”
紀昭南淡淡道,然後低頭輕輕撫摸着夏唯的臉,臉上流出的心疼憐惜讓車窗外的曾玥氣得雙眼暴突着,整個胸腔快要爆炸了。
車子走遠了,曾玥還不停的罵着:
“紀昭南,不讓我罵她,我偏罵她,踐人踐人,她就是個踐人!人盡可夫的蕩.婦!”
跑出來的曾管家連忙拉住要追上去的曾玥,道:“大小姐,不要追了,老爺在屋裡等着您呢。”
曾玥又狠狠的罵了一句,一邊跟着曾管家進屋,一邊問:“爲什麼要放那個踐人走?爲什麼不弄死那個踐人?”
曾管家陰陰一笑,道:“大小姐不必擔心,老爺心裡自有打算。”
曾玥看着他的神情,也慢慢的勾起一抹陰笑。
是啊,後會有期嘛!只是一個踐人,還怕弄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