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氣氛僵得有些冷場的時候,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清脆而甘甜。
“都到齊了,就剩我一人了。”
夏唯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徐赫陽看到來人有些驚訝,問:“小,小玥,你,你怎麼來了?”
曾玥不滿的挑了他一眼:“我爲什麼不能來?”
司徒鄴站起來,呵呵笑着:“是我叫小玥過來的,聚聚媽,人多熱鬧。”說着連忙拉身邊的椅子請曾玥入座,“小玥,來,坐下。”
曾玥哼了一聲,轉身坐在紀昭南的另一邊的空位上。
司徒鄴有些尷尬的笑笑,爲她倒了一杯酒。
待司徒鄴落座,徐赫陽湊過去,責怪道:“你就幫她吧,要是在搞砸了這餐,我看你怎麼收場?!”
自己說謊被看出穿,司徒鄴尷尬的笑笑:“不會的,就算小玥是小性子,嫂子大度,也不會計較的。”
徐赫陽狠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自曾玥來紀昭南的臉上都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曾玥貼心的爲他倒了一杯酒,漫不經心的說:“你拒絕爺爺晚飯的邀請,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原來是爲了他們兩個接風洗塵啊!”說着,曾玥的眼睛瞟了對面的兩人一眼,怨怪道:“鄴也真是的,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怎麼也不說清楚啊,我還以爲就我自己呢,要是知道昭南也來的話,我們就一起了,我也不用自己開車了。”
司徒鄴面色上不是很好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徐赫陽咳了一聲,接道:“你錯了,今晚不是我們的接風宴,是我們想請嫂子吃一頓。”
曾玥臉微微閃過一絲不悅,不過很快便消失了,她笑着轉向夏唯道:“那也算上我一份兒,說起來我都還沒有正
正規規的請嫂子吃一頓飯呢,嫂子不會介意吧?”夏唯笑着搖搖頭:“怎麼會呢?你能來我很高興。”
不過從她的臉色上看,着實看不出什麼高興的情緒,倒是有幾分失落和不安。
徐赫陽手拿着杯子站起來,要敬夏唯酒,夏唯不好推拒,便淺淺的喝了一口。
三人敬酒下來,夏唯的酒也只是喝了一半,曾玥笑着打量:“嫂子的酒量很淺,看臉都紅了。”
夏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一擡頭正好撞上紀昭南瞥過來的眼,他的眸子依然深沉,清醒的時候她什麼也看不到,更別提這會還處於有點暈乎的狀態了。
“對不起,我去趟洗手間。”
夏唯想站起來,不料身子一晃,朝一邊歪曲。
“嫂子!”
徐赫陽和司徒鄴大驚,忙踢了椅子站起來去扶,可是他們畢竟離得遠,估計等她們手夠到了,夏唯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眼看着夏唯的身子就要倒下去,還好一隻胳膊伸手攔住了她的腰,將她攬到自己懷裡。
也不知是不是幻覺,夏唯竟在那雙深黯的眸子裡看出了一絲的驚慌和擔心,夏唯心跳得飛快,正想要去看仔細時,紀昭南卻站起來。
夏唯有片刻的愣怔,然後聽到他淡淡的說:“你不是說要去洗手間嗎?”
夏唯這才慌忙站起身子,朝洗手間走去。
曾玥也站起來:“我去看看嫂子。”
徐赫陽和司徒鄴對視了一眼,坐下。
“你們很關心她。”紀昭南淡淡的說。
這不是問話,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司徒鄴點點頭,徐赫陽也是默認。
紀昭南擡起眼睛,兩人立即低下頭去吃菜。
徐赫陽見紀昭南摩挲着酒杯,一副深思的樣子,小心試探的問:“哥,你在想什麼?”
紀昭南沒反應,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司徒鄴頂了徐赫陽一下,笑得很是猥瑣:“那還用說,當然是在想嫂子了。”
紀昭南一記冷眼殺過來,司徒鄴乖乖低頭吃飯。
徐赫陽呵呵笑了兩聲,看着洗手間的放下,嘀咕了一句:“去這麼久了,嫂子怎麼還不回來?”
司徒鄴立即附在他耳邊擔心說:“小玥不會趁機對嫂子動手吧?”
徐赫陽還沒說什麼呢,紀昭南冷冷的扔過來一句話:“哪來那麼多廢話!”
夏唯胃裡不舒服,可是又吐不出來,想着他們三人還在外面,用冷水拍了拍臉,就出去了。
曾玥拉住她,一臉的欲言又止,好像很難爲情的樣子。
夏唯不解,問:“你怎麼了?”
曾玥握住她的手,說:“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嫂子的,可是我又不想看嫂子這樣。”
夏唯心裡擂起了一個小鼓,雖然曾玥還沒說什麼,但是她直覺的感到不安。“什麼事?”
曾玥深吸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道:“昭南這樣對嫂子是有原因的。”
夏唯一愣,思緒還沒在腦袋裡轉個圈,曾玥又接着道:“昭南的心裡一直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可惜那個女人死了。那個女人的死對昭南的打擊太大,我想是昭南一直走不出那個陰影,所以纔對嫂子這麼冷淡疏遠的。嫂子,你怎麼了?”
夏唯的臉色蒼白,雙腿軟得有些站不住。
曾玥連忙扶住她,安慰道:“嫂子你不必太傷心,昭南不是絕情之人,只要嫂子用心努力,昭南會看到嫂子的好的。”
夏唯看了看曾玥一眼,心想:她好像不知道紀昭南爲什麼會娶她?
“小玥,你見過那個女人嗎?”夏唯試探的問。
曾玥搖搖頭,“沒有,昭南將她保護得很好,就是陽哥和鄴也不知道。我也是在那女人死後才知道的。那女人叫什麼來着?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和嫂子一樣,也是個設計師,說不定嫂子你還認識呢?”
說話的同時,曾玥精亮眼睛始終盯着夏唯的臉,就怕錯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夏唯臉色更難堪了,目光四處躲閃,支支吾吾的說:“那麼多的設計師,我不可能都認識的。”
曾玥嘴角抿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很快便逝,狀似恍然的點點頭:“也是哦。”
夏唯看着她皺眉深思的模樣,突然問:“小玥,我剛纔好像聽到你叫陽哥了,是指徐赫陽嗎?”
曾玥點點頭,“嗯,他比我大,我叫他哥是應該的。”
“昭南也比你年長几歲,爲什麼你喊赫陽哥而對昭南直呼其名?”
曾玥沒料到她來這麼一問,難道她已經懷疑她了?片刻的愣怔後,她笑着說:“其實都一樣了,只是小時候這樣喊習慣了,當然如果嫂子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改。”
夏唯看了她一會兒,其實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問那樣的問題,也許她私心裡也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提醒,告訴她自己是知道她那點小心思的。
“既然都習慣了,就不用改了。”
曾玥把什麼都推在自己身上,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夏唯站起來就要走,曾玥卻在這時高興的喊道:“啊,我想起來了,那個女人叫沈溶月,對,就叫沈溶月,嫂子你認識嗎?”
夏唯僞裝的功力和她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再這麼待下去,就是她不說曾玥也會看出點什麼來的。
她慌忙掙脫曾玥的手,說:“我們回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夏唯和曾玥一前一後的走出來,兩人的表情明顯有着反差,雖然都是面帶笑容,但是夏唯的笑就有些勉強了。
司徒鄴問曾玥:“什麼好事啊?瞧,臉都開花了。”
曾玥看了夏唯一眼,笑着說:“嫂子吃我的醋呢?”
此話一出,不僅那三人,連紀昭南也微微愣了一下。
“吃你什麼醋了?”司徒鄴着急問。
夏唯卻不知曾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越發的不安。
“嫂子剛纔問我爲什麼叫赫陽哥而不叫昭南哥。”
衆人俱是一怔,司徒鄴和徐赫陽步調相同的轉向夏唯,後者的臉一熱,越發的羞窘:“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徐赫陽看了一會兒,點點頭:“我贊同嫂子的觀點,嫂子只是好奇。”
司徒鄴也深有同感的點頭:“我也是。”說着兩人又一同看向夏唯,深深的點頭。
夏唯哪能不知道他們這是在調侃她呢,偏偏這個時候紀昭南還在身邊,而且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投過來的兩道目
光,更讓她窘得只想找個地縫裡鑽進去。
她不能掉頭離開,這裡更沒有地縫,可是她的臉越來越熱,口乾舌燥,只想喝點什麼緩解一下。
也許她是真的慌亂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抓起桌上的杯子,也不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仰頭就灌了下去。
紀昭南,徐赫陽,司徒鄴三人有些驚呆的看着她,不過驚呆過後,司徒鄴指了指那杯子,小聲的說:“嫂子,那是哥的杯子。”
那杯酒就在他們從洗手間出來的前一刻,徐赫陽剛爲紀昭南斟上的。
夏唯呆呆的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誠惶誠恐的看了紀昭南一眼,倒了一杯酒,然後慢騰騰將酒杯放回去,最後她低下頭,擡起手擦了擦嘴角。
夏唯本是要擦掉嘴邊擦臉的酒液的,但是看在紀昭南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剛用了他的杯子喝酒,就擦嘴角,明顯的就是嫌棄他嗎?
一時間,紀昭南的一張臉沉的滴水,抓起酒杯,仰頭灌下。
夏唯的臉更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