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儀器下孩子們心跳的聲音,看着他們不斷揮動的四肢,傅涼爵的心中即緊張又興奮。
“範醫生,冷婉肚子裡的寶寶怎麼樣?”
許久沒有見到範雲熙出聲,傅涼爵在旁邊忍不住問了出來。
“稍安勿躁,正常一個普通的胎兒做詳細的四維彩超也要二十分鐘以上,更何況顧冷婉懷着的是三胞胎,你緊張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要在這裡走來走去,會影響我計算數據,你應該也不希望我檢查出現失誤吧。”
要不是傅涼爵要求,範雲熙才懶得趟這趟渾水,天知道自從冷婉懷孕到現在,每一次的檢查,傅涼爵都要反覆問上好幾遍,真的讓人很煩,壓力更大。
要是每個病人都像他這樣,醫生不用活了。
“行了,我保持安靜,你慢慢檢查,不準出錯!”
這是命令嗎?
範雲熙的心情真的不太爽!
傅涼爵怕自己的走動會影響了範雲熙的判斷,儘管緊張卻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了一旁。
等待是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在這種氣氛下,傅涼爵覺得這比自己上戰場更讓人心神不安。
也許是爲了懲罰傅涼爵的威脅,範雲熙故意磨蹭了時間,這讓整個過程顯得更加的漫長。
許久之後,終於看到她輕輕的嘆口氣,站起了身,一臉爲難的望着傅涼爵,欲言又止。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什麼意思,難道孩子有問題?”傅涼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眼神一動不動的盯着範雲熙,幽深的目光中帶着陣陣冷意,似乎範雲熙要是敢說半個不好,他就會當場要了對方的命。
這種情況下,一般的醫生早就頭皮發麻,嚇暈過去了,也只有範雲熙,毫無畏懼的對上了爵爺冰冷的目光。
冷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想到剛纔外面那些人的遭遇,她的心裡也打起了鼓,難道這次的三個孩子又保不住了。
房間裡靜的能聽到汗滴落下的聲音。
範雲熙凝視着爵爺清晰的說道,“好消息是……”她故意頓了一下,“顧冷婉肚子裡的三個寶寶都正常!”
“真的?你沒有騙我們。”冷婉的眼中激動的涌出了淚,剛纔的一瞬間有種即將被推到懸崖邊的感覺,幸好命運之神將她親切的拉了回來。
傅涼爵原本握緊的手也輕輕的鬆動了一下,臉上緊繃的肌肉,有片刻的放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範雲熙後面的話,又讓他如坐鍼氈。
“壞消息是顧冷婉體內的胎兒發育過大,按照這樣的情況,她生孩子的時候會難產,而且我剛纔給她檢查過,她有妊娠高血壓,尿液中的蛋白偏高,如果後期降不下來的話,分娩的時候會有危險,後期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現在的醫學水平是高了,可有些事情還是難以解決,需要家屬配合纔能有好的結果。
聽了這些話,傅涼爵原本的好心情都消失殆盡。
“您的意思是說,只要我的高血壓和蛋白指數降下來就安全了,對嗎?”
冷婉從不那麼悲觀,更不想要認命,孩子們都健健康康的,她受點苦沒有關係,需要怎麼做,她都會照着辦,哪怕受再多的累。
也許是感覺到了媽媽爲他們努力的決心,肚子裡的三個小傢伙們一起踢了冷婉的肚子一下,那強而有力的律動,讓冷婉的心變得更加的堅定。
一個新生命的來臨必定要經過千辛萬苦,這樣你才能體會到生命是多麼的珍貴。
回去的路上,傅涼爵一直沉默着,他期待孩子的降生卻又擔心冷婉的安全,矛盾的心裡一直縈繞着他,糾結。
冷婉知道傅涼爵在想什麼,嘴角邊勾起一抹淡笑,輕輕的將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那已經隆起的小腹上,能夠感覺到的是孩子們歡快的胎動。
沒有懷過孩子的人是永遠都無法體會這種由心而發的喜悅之情。
“這是我們的孩子,屬於我和你的寶寶,我愛他們!”
“可是範雲熙說你生產的時候可能會有危險!”
雖然不是絕對的,可只要有一絲的危險,傅涼爵的心就會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真的是被冷婉給嚇怕了,那種隨時有可能會失去她的感覺,讓人心痛的想要抓狂。
“不是說所有的指標降下來就沒事了嗎,都說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沒事的。”
冷婉可不想傅涼爵那麼悲觀,她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反正過度的擔心也是沒用的,還不如順其自然。
傅涼爵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人都是這樣,想和做是兩碼事,知道會有危險,難免會擔心。
尤其是傅涼爵即將去執行任務,冷婉現在的狀況,他是真的不放心。
“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說?”
冷婉不是傻瓜,這兩天傅涼爵表面上沒說什麼,卻有些心不在焉,很明顯是有心事。
她一直裝作不知道只是不想讓男人爲難和擔心罷了。
傅涼爵本打算走的那一天再說,可女人問出了口,他也就不再隱瞞。
“我要去趟青州,後天就走,這一走至少半個月或者更長,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青州?”那邊的情形,冷婉也是知道的,心中微微緊了一下,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點點頭,輕聲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倒是你要多注意安全,子彈無眼,多留神!”
昨天冷婉做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夢,夢見爵爺渾身是血站在自己面前,今天男人又突然跟自己說要出門遠行,她心裡總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七上八下的。
“如果可以不去,該多好!”冷婉心中暗暗的想着,她不是聖母,有時候也想要自私一點,儘管連她自己都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像是聽到了冷婉心裡的話,傅涼爵的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單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肩膀,輕嘆了一口氣,“我也想要留在你身邊,可這次,我必須去!”
冷婉輕輕的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卻比哭還要難看,“我明白!”
接下來的一天裡,傅涼爵直接待在家裡陪着冷婉待了一天,兩個人一整天膩在一起,像是將半輩子的話都說了出來,從小到大,一件件趣事,囧事,從天亮說道天黑,再到天亮,說了二十幾個小時,可冷婉還是沒有感到一絲的疲倦。
最終是傅涼爵擔心她和孩子,硬逼着冷婉躺在牀上睡覺。
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男人身上的氣息緊緊的包圍着她,冷婉的心安定而溫暖。
想到即將的分離,她的眼角中多了一絲淚水,輕輕的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傅涼爵輕輕的伸出手,爲冷婉拭去淚水,那炙熱的吻由額頭一點一點落下,吻上了她的脣,似乎要將這所有的美好全部都留住。
黑暗中誰都沒有說話,只有那清冷的月光述說着離別的愁緒。
第二天醒來,冷婉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身邊,手上一涼,她纔想起傅涼爵已經離開京都去了青州。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沒覺得什麼,現在習慣了兩個人,身邊突然變空了,她的心有種說不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