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奕一直到走到蘭梨身邊,才停下來,他和蘭梨並排站在一起,望着大海的方向,程冽擰眉,眸中有冷光閃過,儘管做過無數的設想,元奕就是墮天的首領,就是帶走蘭梨的罪魁禍首,但是真的看到了,心裡依舊止不住那些憤怒。
元奕此人,一開始程冽真心想要跟他做過朋友,因爲這個人夠真,雖然對元奕曾經有過的那些遭遇程冽表示很同情,但這不代表,他就可以隨意的傷害他人。
島上有很多荷槍實彈的人巡邏,尤其是最近,程冽好幾次晚上出門的時候,都因爲遇到那些巡邏隊,最後沒有查到想要查的東西,他靜靜地凝望着兩人,見元奕伸手拉着蘭梨,眸中的冷光越發凌厲。
“蘭梨,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往出來跑,小心着涼了。”元奕伸手拉着蘭梨的手,見她的手心冰涼,低聲道。
“沒事的,我穿的這麼厚,簡直趕得上過冬了。”蘭梨淡淡一笑,她沒有回頭,目光一直凝視着海邊的潮起潮落,燈光下的海岸波光粼粼的,今晚沒有月亮,只有燈塔上的燈光,依舊耀眼明亮,爲那些在海上航行的人指明瞭方向。
“蘭梨,三天後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開心嗎?”元奕伸手,將蘭梨的身子側過來,對上她波瀾不驚的眸子,認真地問。
“當然開心,你幹嘛問這麼奇怪的問題。”蘭梨眨眨眼,伸手放在肚皮上,嘟囔道:“那我肚子裡都有寶寶了,你總不會是想要賴賬吧,難道你不想結婚?或者說,你不開心嗎?”
元奕聽蘭梨這麼一說,就露出了溺寵的笑,柔聲道:“我當然開心,蘭梨,能夠讓你嫁給我,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我很開心,也很快樂,不。”
元奕甚至覺得這些話都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他緊緊握着蘭梨的手,認真地說道:“蘭梨,這輩子,你一直都是我認定的新娘,也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會傾盡我所有來讓你開心快樂,哪怕爲此付出生命。”
“喂!”蘭梨忽然伸手捂住了元奕的嘴,她白了元奕一眼,嬌嗔道:“好好的說肉麻話,幹嘛忽然就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了,真討厭,以後不許說了,不然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好,我們不說了。”元奕吻了吻蘭梨放在脣邊的手,“我們回去吧,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去試一試婚紗,看看有哪裡不合適的,我再讓人改。”
“你幫我準備的婚紗,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婚紗,我簡直是迫不及待了。”蘭梨眼前一亮,開口道。
“爲什麼這麼說?”元奕眼裡溢滿了溫柔,臉上也堆滿了和煦溫潤的笑。
“因爲你對我的一切都很用心啊,那種用心,我深深的感受到了,想來你一定爲我做了很多的努力,阿奕,跟我結婚,你會幸福的,對嗎?”蘭梨回望着元奕,沉聲問道。
“當然,這輩子,能夠跟你結婚,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元奕篤定地說道。
察覺到他的鄭重,蘭梨不知道爲何,心裡涌現出一股酸澀感,像是在爲面前的這個人感到心疼,她輕輕捧着元奕的臉,柔聲道:“只要你幸福,我也會幸福的。”
彷彿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陰霾都已經消散,那些籠罩在頭頂的壓抑和黑雲都消失了,元奕臉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真摯,他用力一拉,將蘭梨緊緊的抱在懷裡。
夜色漸濃,元奕牽着蘭梨的手,送她走近小樓,她獨自一人居住在小樓裡,平時雖然有人陪伴,但大多數時候,蘭梨還是喜歡一個人呆在小樓裡,跟元奕揮手告別,蘭梨順着木質樓梯走上去,在即將進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在夜色下,眼前一陣恍惚。
面前的元奕忽然就變的模糊起來,換成了另外一張臉,模糊的看不清楚,蘭梨只能看到一雙燦若寒星般的眸子,和那眸中泛起的柔和,在夜色下,倒映着她的影子,眸色深處,忽然就溢滿了悲傷,彷彿有什麼破土而出一樣。
蘭梨心裡一驚,伸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面前站着的依舊是元奕,哪裡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影子,蘭梨放下心來,她朝元奕笑了笑,問道:“你爲什麼每次都要等我進去了才走?”
“因爲我想要等你回家了才離開。”元奕柔聲道。
這個答案甜的發膩,蘭梨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來,她開口問道:“阿奕,結婚那天你會穿黑色的西裝嗎?”
“爲什麼這麼問?”元奕挑眉,疑惑地問道。
蘭梨咬脣,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因爲那個樣子的你看起來一定很帥,我以前一定見過你穿黑西裝甩甩的模樣,因爲剛纔我回頭的時候,你銀灰色的西裝被這夜色染成墨色,意外的好搭,所以,穿黑色的嘛。”
“好,黑色的。”這樣的小問題元奕當然不會跟蘭梨爭論,雖然他一向不太穿純黑色的西裝,而程冽卻最愛穿黑西裝,壓下心中那一點不痛快,元奕淡淡一笑,等蘭梨走近小樓後,轉身朝另一邊的尖塔那邊走去。
他剛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蘭梨的臥室裡傳來尖叫聲,雖然很短促,但元奕依舊聽到了,他連忙轉身,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一腳踹來臥室的門,同時手已經放到了腰間,進屋後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反而是蘭梨,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
“蘭梨,怎麼了?”元奕走過去,警惕地四處看了眼,開口問道。
蘭梨指着窗口,沒有說話,元奕見狀立刻走過去,朝樓下看過去,只能看到黑暗的夜空下,在探照燈的照耀裡的沙灘,他回頭看了眼蘭梨,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蘭梨搖搖頭,又指了指窗櫺的位置,元奕回頭,仔細一看,發現那窗櫺上臥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努力的穩住身形,一面自己肥胖的身體掉下去,元奕伸手抓住那黑乎乎的東西一看,原來是一隻巨大的海蟹,他不禁笑了笑,將海蟹遞過去。
蘭梨小心翼翼地撥弄了一下海蟹那張牙舞爪的大鉗子,笑的像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說道:“原來是這個小東西在窗臺上動來動去,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爲是什麼呢?”
“早點睡吧,這兩天你什麼都不要想,只需要等着後天,漂漂亮亮的做我的新娘就好。”元奕將海蟹又放回了窗櫺上。
“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蘭梨看了眼窗外,掩去眼裡的不自在,等元奕離開後,她立刻走到鬼子那邊的窗臺前,朝外面望去,這一次卻什麼都沒有看到,蘭梨皺起眉,左右看了幾眼,又來到走廊上,確定沒有人之後,回到臥室裡,小聲問:“喂,你還在嗎?”
沒有人回答,只有嗚咽的海風在咆哮着,蘭梨咬着脣,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剛纔她回到臥室裡的時候,卻看到臥室裡站着一個人影,臥室裡沒有開燈,只能透過遠處燈塔上的燈光模糊的看到,是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還有那身影看過來的,一雙冷峻而又充滿了柔情的眸子,燦若星辰,尖叫出來的時候,蘭梨立刻捂住了嘴,可是依舊驚動了外面的元奕,那人立刻翻身從櫃子那邊的窗臺上跳下去,元奕進來的時候,明明他眼裡充滿了擔憂。
但是蘭梨一想到那一雙眼睛,立刻就改口,假裝是因爲看到臨海窗臺上的海蟹,她站在窗口,心裡再次涌現出許些慌亂的感覺,說不上是爲什麼,但只要一想到那雙充滿了惑人心魄的感覺的眸子,她的心就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我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了?”
蘭梨躺在牀上,久久都沒有閉上眼睛,因爲只要一閉上眼睛,她腦海裡就會浮現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那個人他到底是誰了?爲什麼感覺那麼熟悉,如果說之前是因爲夢,那麼現在她就可以確定,那雙眼睛,那個人是真真正正確實存在的。
而被蘭梨惦記的程冽,此刻正悄悄的往阿月的住所裡趕去,他翻身從窗臺上跳下去的時候,險些驚動了巡邏隊,爲了保證不會發現,程冽當機立斷地離開了小樓,見到蘭梨一面,程冽心裡懸着的那塊石頭總算落下來,蘭梨還好好活着。
儘管她看到他的時候,眼神很陌生,帶着迷茫和不解,墮天既然是生產藥物的好手,想來是對蘭梨做過什麼,但是隻要蘭梨好好活着,那麼一切都會好的。
原本程冽想要徹底擺脫巡邏隊,但最近外圍的沙灘上防守特別嚴密,在躲開那些巡邏隊的時候,程冽意外地發現,他竟然接近了那一片被稱爲禁地的地方。
中央高高的尖塔,上面巡邏的人雖然可以看清楚遠處,但近處反而卻成了盲區,見一扇門半淹着,程冽側身悄悄走進去,這才發現屋裡有人,他心裡一驚,上前就要將人制服。
坐在電腦前的人卻也是一驚,開口喊道:“程冽,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