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有沒有恨過一個人,有沒有念過一個人,有沒有忘記過一個人。曾經深入骨髓的愛情,終究敵不過時間的流逝,曾經習慣了的故事,終究遺忘在了時光裡。
當再次遇見時,心不會在跳動,而只是很平靜地面對,隨即給彼此一個最真誠的笑容。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道身影吸引着路人的注意。她身形高挑,黑髮及腰,穿着一件白色呢子大衣,只是唯一的遺憾便是她需要拄着柺杖,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讓人忽略她的美。
就像是斷臂的維納斯一般,即使殘缺,卻一直都是美神。這個白衣黑髮的女孩,便是這般。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紅綠燈前,等着紅燈轉變爲綠燈,面上沒有行色,安靜美好。彷彿身邊站着的其他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夠影響到她。她只是安靜地站着。
一秒,兩秒……三十秒的時間一過,她便又重新起步,走向了人行道。她的左腳是有缺陷的,所以走得並不快。
遠處,一輛白色的最新款保時捷緩緩開動,直到停在了已經走到路這頭來的女孩面前。
車窗緩緩打開,露出了駕駛座上的男人的樣子。
帶着眼鏡的沈之醉,一臉冷色,看着站在車邊的蘇婉柔。
能夠見到沈之醉,蘇婉柔的眼睛裡流露出了喜色,但很快恢復平靜。她沒做停留,拄着柺杖,準備繞過車子,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砰。”車門開了又被重新關上的聲音。
沈之醉走到蘇婉柔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他望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說道,“蘇婉柔,我之前說的話,你難道沒聽懂麼?我說過了,叫你安分點,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蘇婉柔有些愣神,或許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暴怒的他吧,在她的記憶裡,沈之醉一直都是溫柔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是會耐着性子聽她說話,可是過了五年,似乎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他,還會愛她麼?回國前,她很確定地告訴自己,就算再過五年,沈之醉也還會愛她,可是現在,當真的見面了,她不敢那麼肯定了,因爲從沈之醉的眼睛裡,她瞧見了陌生,以及怨恨,只是這種怨恨,她是懂得,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濃厚。難道他真的把從前的點點滴滴都忘記了麼?原來,這五年來,只有她自己念念不忘嚒?
他是恨她的,五年前,當她選擇背叛他的時候,當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是騙他的時候,他便恨她,五年來,每每回憶起過往,回憶起那段日子,他便會從夢裡醒來,便會多恨她幾分。可是當再次遇見她,當白敏告訴他,她已經出現了,並沒有過世,內心裡的恨意原以爲隨着她的離開,消散而去,卻沒想到還是輕而易舉地全部被挑開了來。所以,他纔會見她,纔會鬼使神差地任由白敏開車送他去到她工作的地方,只是,沒想到,她已經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她的左腿殘缺了,裝的是假肢。
“昊,我回來了。”
他只是盯着她,就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蘇婉柔還是從前的白衣黑髮,沒有任何改變,除卻她手上拿着的柺杖。
“蘇婉柔,不要那樣叫我,你沒資格。”他的聲音很冷,彷彿真的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可是聽在蘇婉柔的耳裡,卻不以爲然,她反而笑了。
“呵,五年了,沒想到我們會再一次遇見,你知道我爲什麼回來麼?”蘇婉柔的眼神裡滿是哀傷。
沈之醉根本就沒有興致聽她說這些,他的眉蹙起,便已經說明了此刻他的情緒。
“蘇婉柔,我再一次告訴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儘早離開A市,無論你和熊璐這個女人計劃着什麼,我都不是五年前的沈之醉了,所以,不要再耍花樣。”
說完這句話,沈之醉轉身,提步往車上走。他在家裡接到陳珂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他才急匆匆離開,沒想到半路上會遇見蘇婉柔。
看着他即將離開的背影,蘇婉柔眼眶紅了,她站在原地,望着。
“昊,我愛你。”
用盡全力地喊着,就像是掙扎着的漩渦,終於解開了。
可是沈之醉卻沒有多做任何停留,他徑直上了車。開門,關門,隨即車子像箭一樣,直接往前開去,消失在了車海。
蘇婉柔一下子失去了支柱,摔倒在了地上。
沈之醉的車,開得極快。二十分鐘後,停在了一家會所門口。
“老大,這裡。”
陳珂遠遠地瞧見了沈之醉,朝他招了招手。
聽見叫喊聲,沈之醉應聲而去。
不只是陳珂,包廂裡還有顧墨語。
“什麼事,這麼急?”沈之醉順勢坐在了沙發上,接過陳珂給他倒的一杯酒。
陳珂瞄了眼端坐在那一句話都不打算開口的顧墨語,說道,“老大,我們接到消息,說是蘇氏集團財務部正逢匱乏,如今表面上瞧着的風平浪靜,全都是裝出來的。我們之前輸給他的那地皮,前幾日,蘇氏有人透出消息,說是有意轉賣。”
沈之醉靜默不語,慢悠悠地品了口酒,一隻手扣在桌子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太不科學了,陳珂瞧見沈之醉一臉淡定地樣子,心裡嘀咕着。這簡直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吖。
“那你覺得我們該做什麼?”沈之醉放下酒杯,把問題推還給了陳珂。
其實這不過是一場敵人不動我動的商業戰,一盤棋,白子是蘇氏,黑子是沈之醉他們。蘇氏搶先落了子,可是走到一半的時候,發現棋局完全變了,變成了沈氏佔了上風。白子便開始慌張,想要請求外援,而白子的外援,除了熊璐他們之外,其他根本也不會伸援。沈之醉早已經料到蘇氏現在的平靜只是假象,只是沒想到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看來,接下來的晚宴,定是非常熱鬧。他精心準備的大禮,蘇氏一定特別喜歡。
沈之醉上揚脣角,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腹黑,陳珂知道,他家老大,又開始算計人了。
“老大,你肯定是已經想到了什麼,你快直接說吧。”陳珂笑眯眯地建議道。
沈之醉對陳珂一直處於這廝,腦子從來都不好使的認識。
“呵,既然他放出消息,我們又何必不成全他。不過,回購那塊地皮的事情,先緩一些時間。”他笑着說道,有些事情得先要辦了,才能夠更好的進行下一步。一盤棋局,既然生死由他掌握,定然要一步步走好。
顧墨語一直都在默默地品酒,看着陳珂和顧墨語進行對話,沒有發表言論。但是臉上滿是瞭然。
“對了,總部那邊,最近有什麼消息沒?尤其是那羣人?”沈之醉無意提到。
“最近那些人似乎在有意購買珠寶,把重心轉移到了珠寶這一行業。”顧墨語放下酒杯,很冷靜地說道。
沈之醉心情似乎特別好的樣子,他搖晃了下酒杯,看着裡面的紅酒盪漾,好一會兒,才說道,“似乎一切真的按照我們的計劃在發展,對了,之前你一直負責的SX,現在應該已經運行到正軌上了吧。墨語。”
Sx,一家公司的名字,以生產珠寶爲名,全世界最爲有價值的珠寶幾乎都被這家公司給收羅了。而這家公司是從五年前開始運行的,公司地址不詳,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迷,而sx公司的負責人則是一直待在F市今年纔回A市的顧墨語。
陳珂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們三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幾乎沒有任何隱瞞的事情。
“老大,我們花了整整五年的事情,部署了這一切,一定會將他們全面擊垮。”
“自然。”
三人碰了碰杯。
“熊璐這個女人,既然來了A市,想必做好了防範,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注意安全。”
沈之醉認真地交代,他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老大,你放心好了。”陳珂笑着應道。
把整整一杯酒都喝完了,陳珂覺得自己已經很飽了,忍不住抱怨,“我吃過東西又來
陪你們喝酒,都要撐死了。”
這句話,着實刺激到了某個飯還沒來得及吃,便直接被叫出來的男人,沈之醉的眼神莫測,在陳珂的身上流轉了一圈,之後,幽幽地說道,“是麼?吃撐了,我覺得你是時候該去非洲的養殖場待待了。”
靠,陳珂忍不住爆粗口了,這還是人嚒,他只不過是吃多了而已,至於這麼狠麼,要他又像上次一樣,被扔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簡直要崩潰好嘛。
“老大,你不是這麼狠吧。”賣萌技術一向都是隨時用,陳珂眨巴着淚眼。
沈之醉冷冷地瞄了眼他,很淡定地說道,“有何不可。”
“我可是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吖。”陳珂咬牙切齒,憤憤不平。
沈之醉喝光了最後一口酒,特別淡定地放下杯子,說道,“不是有句話叫兄弟都是拿來出賣的。”
“噗。”吐血,陳珂血槽已空。
顧墨語特別淡定,幽幽地補了一句,“老二,其實我覺得你待在養殖場挺好的,一定是個合格的鏟屎官。”
“……”陳珂欲哭無淚,望着顧墨語,說道,“老三,算你狠。”
泥煤吖,真是有腹黑的兄弟太坑爹了好嘛。
整個空中都回旋了陳珂這個鏟屎官的哀嚎。
和陳珂,顧墨語小聚了之後,沈之醉便直接開車回去了,晚飯都來不及吃。
回到公寓,當他打開門,進了客廳,發現只有沈逸楠這小屁孩坐在客廳沙發上玩遊戲,葉沉沉沒有在。
把鑰匙往桌子上一扔,沈之醉走到客廳的茶几邊,動手倒了杯水喝。
“哥哥,你回來啦。”沈逸楠小朋友玩遊戲玩得太嗨了,只是微擡了頭,對沈之醉說了句話,又繼續低下頭去玩遊戲。
沈之醉喝了口水,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沉沉呢?”
“噢,沉沉姐姐說她有點困,就回房間睡覺了。”
沈逸楠小朋友繼續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睡覺去了?沈之醉放下杯子,提步往旋轉樓梯走去。
沈逸楠小朋友眨巴了下眼睛,慢悠悠地說道,“哥哥,沉沉姐姐她今天吃飯的時候,都哭了,說是被嗆住了,可是也沒有放辣椒吖。”
ωωω ●Tтkǎ n ●co 所謂童言無忌,沈逸楠的話在沈之醉的心裡掀起了一陣波瀾。她哭了?難道是因爲今天這一整天的事情。
“嗯,我上去看看她,你自己在這裡乖乖的。”說完,沈之醉便朝旋轉樓梯走去。
“啪嗒。”門鎖被轉開的聲音。
沈之醉推開門,進去。房間裡滿是黑暗,只有枕頭櫃上的那盞檯燈是亮着的,散發着暈黃,色的光。
葉沉沉她安靜地躺在牀上,睡相看起來特別好的樣子,只是走近了一看,才發現被子只蓋住了她一半的身體,另外一半被子已經掉在了地上。沒有蓋被子,她的腿是蜷縮在一塊的。
瞧着連睡覺也不安分的她,沈之醉忍不住嘴角上揚,每次睡覺,他都是要抱着她睡的,順便給他壓住另一邊的被角,就是爲了防止她會踢被子。
他脫了外衣,走到裡間的衣櫃,拿了乾淨的衣服,便去了衛生間洗澡。
男人洗澡的速度,一向都是飛快的,所以當沈之醉換了一身睡衣走出來的時候,葉沉沉還在睡,只是從平躺着睡變成了側着睡得姿勢。
沈之醉走到牀邊,把被子全部都給葉沉沉蓋好,隨即掀開另一邊的被角,上了牀。
他的身體一向都是很熱的,而她一直都是冰冷的,所以好不容易在夢裡發現一個熱源,她像是有意識地直接往熱源拱,然後直接雙腿雙手直接綁到了沈之醉的身上。
沈之醉哭笑不得,這難道不是再折磨他麼,美人在懷,都已經這般姿勢了,可是卻不能夠做什麼,這簡直是太悲劇了。
他躺下來,伸手將她抱住,順便壓住她那一側的被角。
也不知道爲什麼,聞着屬於她的熟悉味道,他也變得有些困了,慢慢地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