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是清閒。
素葉很清楚,像年柏彥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安安穩穩待在家裡享受生活的,他的活力、他的鬥志不是在花鳥魚蟲市場上,而是在外面斑斕殘酷的市場上。
其實,她是希望他能夠在家待一陣子的,哪怕是什麼都不做,她覺得他們的錢也夠花了。生活從來都不是靠着奢侈來體現的,平常百姓家的日子才叫實在。
但是,年柏彥雖說那天應允了她,給她一些清閒的日子,然而,他的手機只要是開着,就會響個不停。繁忙程度堪比上班。
雖說他官司纏身,但還是掩蓋不住他的價值。
在外的價值。
挖他的公司很多,國內國外的都有。
應該說,年柏彥是搶手的,甚至幾家國際大型獵頭公司也盯上了他。
素葉不得不感慨,現代社會的網絡力量真是可怕。
當年柏彥在接完今天上午的第十通電話時,素葉上前,叉着腰瞪着他。他被她看毛,呵呵輕笑。
“你今天可是答應我一起去看電影的!我喜歡的片子馬上要下線了啊。”素葉不悅地嘟囔着。
“看,我們是要去看啊,我又沒反悔。”年柏彥趕忙將手機放到了一邊。
素葉氣鼓鼓地指着他,“但是你看你,現在還沒換衣服呢!”
“好好好,我馬上換。”年柏彥典型的好好先生。
起身,卻又被素葉叫住。
他回頭。
“你不會忘了自己還沒沖澡吧?連臉都沒洗呢,就想着換衣服出門嗎?”素葉氣得都要抓頭髮。
年柏彥趕忙舉手做投降狀,“我馬上,等我十分鐘,哦不,五分鐘就行。”
素葉咬牙,“年柏彥,五分鐘之內你要是不收拾完你就死定了!”
年柏彥趕忙爭分奪秒。
素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無奈搖頭。
去看電影這件事是昨晚就說好的,不想趕着人多去電影院,所以她建議上午去看,然後找一家口味好的餐廳用午餐,下午可以四處逛逛,另外,她還想換一張化妝臺,年柏彥也同意陪着去家居店。
挺美好的一天。
不急不躁,平實溫情。
一大早素葉就起來了。
年柏彥依舊秉承着早起的習慣,轉到了老城區去買了豆漿油條回來。用早餐的時候,年柏彥就開始了接電話的行動,這一頓飯吃下來那個彆扭啊,素葉恨不得將他的手機奪過來泡豆漿裡。
一早上的電話就像是一場災難,席捲了整個上午。
以至於,當素葉都穿戴好了之後,他還在接電話。
這一上午,光聽見手機響了。
五分鐘,不多不少。
年柏彥還真出來了。
這樣的夏天,他穿得很是清爽,但看上去還不怎麼太休閒,素葉就納悶了,怎麼他就算是穿着休閒褲都看着那麼正式呢?
“年柏彥,你要不要穿個大嘴猴的衣服試試?”她突發奇想地問。
問愣了他。
“什麼大嘴猴?”
素葉趕忙拿過手機,調出大嘴猴的圖案,遞給年柏彥,“你看,就是這個牌子,休閒主打啊。”
年柏彥看了一眼,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
“……這個,還是不大適合我。”
“沒讓你穿阿童木就不錯了。”素葉笑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去專櫃買個情侶裝穿上。”
年柏彥的臉有點扭曲。
兩人又簡單收拾了下,正準備出門,門鈴響了。
“是不是柏宵啊?”素葉疑惑,這小子這兩天一直嚷着回上海集訓,八成是來道別的。
走上前一看顯示屏,她愕然,轉頭看向年柏彥。
年柏彥上前看了一眼,很是無奈地看着素葉。
“誰呀?”素葉狐疑地問。
年柏彥嘆了口氣,“lau集團的總裁威爾遜先生。”
素葉瞪大了雙眼,緊張道,“怎麼都找上門了?”
“之前他已經找過我很多次了。”年柏彥說着,按了開門鍵。
素葉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我們馬上要出門了!”
“我知道,但威爾遜先生遠道而來,你總不能趕他走吧?”年柏彥輕聲安慰。
素葉悶悶不樂地鬆開了手。
很快地,客人登門。
開門時,素葉也換上了溫潤的笑,心裡卻在不停咒罵着眼前這個略有禿頂的小老頭。
打過招呼後,兩人進了書房。
具體談什麼素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她聽說過lau集團的大名,排進全球五百強的企業,是奢侈品王國的佼佼者,總部設在巴黎,也在全球各個重點一線城市設有分部,而剛剛跟着年柏彥進書房的那個小老頭,也頻頻登上了全球富豪排行榜的前列,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他竟能千里迢迢來到北京,八成就是想要簽下年柏彥。
想着,素葉嘆了口氣,擡眼看了看時間,完了,上午十點的電影沒戲了。
雖說失落吧,但該守的婦道還是要守,起身,準備了些茶水、果盤、點心之類的,送到了書房。
威爾遜先生很是抱歉地再度起身,連連道謝,弄得素葉反倒是不大好意思了。
臨出門的時候,她聽見威爾遜先生操着不大純熟的中文對年柏彥說,“年,這已經是我第六次親自飛來邀請你的加盟了。我今年65歲,你要體諒一位65歲老人惜才愛才的心情。”
素葉吐了吐舌頭,輕輕關上了房門。
老天,第六次了……
誰要是這麼大陣勢的來請她,別說六次了,一次她就點頭。
兩人一聊就聊了兩個多小時。
等威爾遜先生走了後,時針已經指到了一點半了。
素葉忍無可忍了,等年柏彥送客回來後,她一把將他推坐在沙發上,一下子跨坐在他腿上。年柏彥不怒反笑,問,“怎麼了?”
“你還問怎麼了?你看看時間!”她氣得晃他的頭。
搖晃間,年柏彥隱約看清楚了時間。
順勢摟住了她的腰,哄勸,“那咱們下午看,先吃飯去。”
“下午人多啊,今天影院女士半價,肯定烏泱烏泱的人啊。”素葉痛訴。
“可以換家影院,北京那麼多電影院呢。”年柏彥不認爲是件大事。
“可是,我習慣那家了,而且效果他家是最好的。”素葉皺眉。
年柏彥想辦法,沉思了片刻,“人多也沒事兒,反正我們是進vip廳,跟你擠不着。”
“vip廳除了服務好也沒什麼了,哪有偌大個廳只有自己空空蕩蕩的感覺好啊。”
年柏彥無奈,“真難伺候。”
英俊的臉下一秒被素葉捧起來了,橫眉冷對,“喂年柏彥,你是不是純心故意的?你壓根就不想陪我去看對不對?”
“我真沒這麼想,雖說,我的確不大想看愛情電影。”他一次是陪着素葉看了場愛情電影,貌似還是場悲情的,整個影院就聽見女人在哭啊,素葉更誇張,近乎哭倒在他懷裡,連爆米花撒了一地都顧不上了。
當時他儘可能讓自己的情緒也渲染在影片的情節之中,儘量想些悲傷的事情來配合素葉的情緒,可他真心是看不下去。
讓他去看這類電影,他想得最直接的就是,這部電影是哪家投資的,發行公司是哪家,品牌贊助商是誰,投放市場時能獲取的利潤空間有多大。
因爲他也投資過電影,所以自然不自然地就會聯想到這些東西。
以至於從影院出來後,素葉還在喋喋不休地跟他說着觀後感,他始終保持緘默,頂多是笑着迎合她說,否則,一定會露陷,他壓根就不知道電影演了什麼。
素葉恨不得將他的臉揉變形,“怎麼着,說實話了吧?你就是不愛看。”
年柏彥耐性哄着她,“我陪你看還不行嗎?”
“算了,我也不勉強你了。”素葉可不想強人所難。
“那個小老頭讓你動心了嗎?”她問回正事。
年柏彥難得幽默了一把,“我只對女人感興趣。”
“討厭。”素葉掐了他一下,“跟你說正事兒呢。”
“我要是答應的話,得去意大利待近兩年。”年柏彥看着她。
“能帶家屬嗎?”她美滋滋地問。
年柏彥故作思考,然後說,“不能。”
“那不準去。”素葉摟緊了他的脖子,“國外那麼多的洋妞美女,熱情如火的,你去了,肯定是無數個往你身上撲。”
這話聽得年柏彥哭笑不得,揶揄道,“你太高估你老公的體力了,你這麼一箇中國妞兒都快把我掏空了。”
素葉撇撇嘴,“說得跟自己多委屈似的,總之,不準去。”
“行。”意外的,他回答得十分痛快。
這下倒是讓素葉驚訝了,愣了下,然後不確定說,“你不去了?”
年柏彥點頭。
素葉見狀趕忙擺手,“不不不,我剛剛其實是開玩笑的,你去吧。”雖說她很想跟他過兩天清閒日子,但不意味着她真的反對他外出發展,他是個男人嘛,還是個事業心極重的男人,家裡怎麼可能困得住他?
年柏彥卻笑着摟過她,“我已經拒絕了。”
“爲什麼?”看來跟她無關了。
年柏彥脣角含笑,“一來我現在官司纏身,警察隨時隨地都要傳召我,這種身份不適合馬上去另家公司任職,二來,我現在也沒法出境,最重要的是,我只喜歡專心做鑽石,lau做得奢侈品種類太多,而鑽石不是主打,所以,我不大感興趣。”
素葉瞪大了雙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啊我啊!年柏彥,我喜歡奢侈品啊,你去了之後,我得有多好的福利啊。”
年柏彥忍俊不止,“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就行了,平時缺你的還是少你的了?”
素葉聽了美滋滋的,“那我覺得,有便宜佔點總是好的呀。”
年柏彥輕捏了下她的鼻子,*溺萬分。
“哦對了,那個小老頭讓你去做什麼呀?”素葉想起來問。
年柏彥說,“歐洲區行政總裁,兩年後,會吸納我加入總部集團董事局。”
素葉張大了嘴巴,扒拉手指頭算了算,震驚,“歐洲區的所有國家?”
年柏彥點頭。
“四、四十多個國家呢……”素葉結巴。
“只是重點城市,不是所有國家都設有lau。”年柏彥糾正。
“那也足夠你賺的了!”素葉像是抱着個金元寶似的抱着他的腦袋,“這下子發了,簡直是發了!年柏彥,你快給那個小老頭打電話,就說你反悔了,要去任職。”
年柏彥看着她的模樣,一臉無奈。
見狀,素葉的興奮度也降下來了,嘆了口氣,嘟着嘴,“……好吧。”
年柏彥被她逗笑。
結果就是,兩人的電影沒看成,作爲懲罰,年柏彥被素葉拉着去大嘴猴專櫃買了一套情侶服。
夕陽西下的時候,空氣的燥熱減退了些。
有徐徐的晚風,還帶着點餘熱。
吹拂人臉上時,溫溫的。
這個時候,樹上的蟬聲也小了很多,只是偶爾會有那麼幾聲。
年柏彥被素葉逼着,還沒過一水的衣服就穿在了身上,然後騎着腳踏車,帶着素葉逛後海。
說起這腳踏車,還是素葉的突發奇想。
每次年柏彥出門都是開車,哪怕是去超市也開着車,素葉覺得他的車子太招搖了,更重要的是,她覺得一個大男人開着車去老城區買早點這件事零容忍,她給年柏彥的藉口是,你開着那麼好的車去早餐攤買早點,會被人罵成是裝x的,還是買輛腳踏車吧。
腳踏車,年柏彥已經有十多年沒騎過了,平時視時間爲生命的他,哪有那個功夫去騎腳踏車?
所以他倒是也不反對。
素葉特意選了輛可以載人的腳踏車,因爲她很是憧憬着那樣的畫面:在清風徐徐的樹影下,他騎着腳踏車,她坐在後面,輕輕攬住他的腰,看夠了風景,就將臉頰貼靠在他的後背上。
所以,當年柏彥騎着腳踏車載着她,在後海長長的樹蔭下騎行時,她覺得好幸福。跟她想象中的一樣,有種梔子花的甜蜜。
但今天,年柏彥的穿着有點滑稽。
至少,他會這麼認爲。
素葉選了以紅色爲主的情侶服,一個大嘴猴就那麼堂而皇之地掛在胸口中央,讓年柏彥稍稍低眼就能瞅見胸前猴子的卡通嘴臉。
他着實是不自在啊。
有三三倆倆的女孩子經過,都衝着年柏彥看,他更是一臉尷尬。
還有大膽的女人,跟同伴對話的聲音有點大。
“你看那個帥哥還穿了個大嘴猴呢,好可愛啊。”
好可愛?
怕是年柏彥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誇成可愛。
素葉抿着脣笑,然後,忍不住摟緊了他的腰。
“娶你回家就是受罪。”年柏彥的聲音透過胸腔,低低傳到素葉的耳朵裡。
“你後悔了?”
年柏彥故意道,“後悔又怎麼樣?能退貨嗎?”
素葉雙手朝着他腰一掐,“你敢退貨個試試!”
腳踏車晃動了一下。
引得年柏彥爽朗笑着求饒,“行行行,小祖宗,別鬧,小心我把你帶水裡。”
素葉也咯咯直笑。
算是悠閒的一天吧。
當然,如果能順利地吃完晚飯到家纔算。
晚飯兩人就在後海附近的餐廳吃的,飯後,年柏彥載着素葉回家,剛到家門口,就見門前停了一輛車,不是很寬的衚衕,愣是被這輛車擠得無路可走了。
年柏彥勾了剎車,腳踏車也吱嘎一聲停了下來。
素葉看着車子眼熟,心裡有點不安,下來了。
年柏彥推着腳踏車往前走,他的神情看上去不再那麼輕鬆了,有點繃緊。車門很快推開,竟是紀東巖從上面下來了。
素葉這纔想起,紀東巖的確是過這部車子。
夕陽的光映在紀東巖的臉頰上,有點紅,令他的雙眼看上去也有點猙獰。
他打量了年柏彥,許是見他推着腳踏車倍感奇怪,又看了看素葉,然後哼笑道,“年柏彥,你現在不會是窮得連車都開不起了吧?”
“紀東巖,你不會說話就別說!”素葉首當其衝,不悅喝道。
她一想起紀氏新品的事兒就來氣。
紀東巖見她這般敵對,臉色僵了很多,眼神落寞。
年柏彥上前,淡淡開口,“如果你只是來看看我過得好不好,那麼謝了,我很好。”話畢,轉頭看向素葉,“葉葉,回家了。”
素葉跟上。
“年柏彥,我們得談談。”紀東巖在他身後說。
年柏彥頓步,轉頭,眼神淡漠,“我說過,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你不能永遠這樣吧?”紀東巖盯着他。
年柏彥冷眼看着他。
素葉看了看紀東巖,又看向年柏彥,扯了扯他的衣服,“柏彥,咱們回去吧。”
可年柏彥站在原地沒動。
素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良久後,年柏彥對素葉說,“你先推着車回去。”
“柏彥。”素葉詫異。
年柏彥將腳踏車送到她身邊,吻了下她的額頭,輕聲道,“我會早回來。”
素葉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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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會館
很安靜的環境。
加上淡淡的香氛,呼吸之間盡是高雅範兒。
年柏彥拒絕了紅酒,只要了一杯檸檬水。
紀東巖淡淡一笑,“你不用爲我省錢。”
“有時候,劃清界限比較好。”年柏彥不爲所動。
很輕柔的音樂,優雅的小提琴。
這裡,以前也是年柏彥經常出入的地方,以前他光顧着談生意,現在纔有功夫好好看看周遭的環境,實屬不錯。
紀東巖顯然對他這句話不大滿意,聳聳肩膀,輕輕抿了一口酒。
年柏彥哼笑,“看來,一會兒我得打車回去了。”
“我這個人向來不在乎這些規則。”
年柏彥燃了一支菸,抽了一口,輕輕吐出,“瞭解,否則你怎麼能幹出剽竊這種事兒呢。”
說這話,並沒有引起紀東巖的不悅,反而輕笑,“沒錯,我就是剽竊了你的東西。”
這麼公然承認,還是頭一次。
但年柏彥是瞭解他的,紀東巖這個人能這麼做,肯定就不怕在他面前承認。所以,年柏彥看着他,淡淡地說,“你不覺得很幼稚嗎?”
“我不這麼做,你怎麼離開精石?”紀東巖雙手一攤。
年柏彥輕輕吐出煙霧,“就算離開精石,我也不會去紀氏。”
爲了一個可笑的理由,做出了可笑的行爲,這種事也只有紀東巖能做出來了。
紀東巖一聽這話惱了,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皺眉,“年柏彥,我就想不通了,你能給葉老頭子當牛做馬那麼多年,怎麼就不來紀氏?你可別忘了,紀氏和年家纔是真正的世交!你倒好,跑去給仇人拼打江山,就算當初他撫養你和柏宵又怎樣?那是他欠你們的!柏宵之前爲什麼那麼恨你?你不清楚嗎?就是因爲你給精石賣命,他壓根就不理解!別說他不理解了,連我都不理解!”
“很好理解,精石有年家的一部分,我不能放。”年柏彥直截了當回答。
“有年家一部分又怎麼樣?你現在不一樣離開精石了?”紀東巖憤憤道,“你在精石,從一開始到最後,那些股東們誰真心實意臣服你?都在算計着自己的那點利益,把你當成了什麼?但是你來紀氏,我敢保證你最起碼工作得不那麼糟心!你想要進董事局,我隨時把大門給你打開!總裁的位置就是給你留的!年柏彥,我的心願很簡單,就是想着跟你一起打拼天下,這很難嗎?”
其實一直以來,紀東巖都想把年柏彥拉進紀氏,這還源於他們在大學時期一起合作賺得第一桶金,是額外的生意,不大,卻充分讓紀東巖享受到兄弟齊心的幸福感。
從那天起,紀東巖就覺得,年柏彥將會是他在生意場上的最佳夥伴。
可是,年柏彥卻死盯着精石不離開,任他從哀求到最後的步步相逼,他始終不肯到紀氏。
他就不明白了,精石有什麼好的,爲什麼兄弟之間的友誼就被他這麼看淡了?
相比較紀東巖的激動,年柏彥看似冷靜到了殘忍地步。
他淡淡開口說,“兄弟,只適合談天說地,。”
“譁”地一聲,酒杯落地而碎。
紀東巖將酒杯掃到了地上,大手緊攥,從座位上站起,盯着年柏彥,狠狠地,“年柏彥,你還有沒有當我是兄弟?你還希望我怎麼做才行?我從來都不信兄弟不能齊心做企業這種屁話!你是不是太小瞧我紀東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