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等待的時間不長,這個時間恰恰是早高峰,車子上了立交橋就近乎堵個水泄不通,緩慢的車速像是一大羣緩慢蠕動的蝸牛,填滿了北京城的東南西北方向。
年柏彥發動了車子後直接開下了輔路,大手穩穩掌控着方向盤,很快便回答了她的問題,“各歸各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素葉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一絲遊離狀的思考躍過眸底,他回答得倒是坦蕩蕩的。“你不怕我對你產生懷疑?”這個年柏彥始終站在觀察室,樑軒說了什麼話他應該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我直接找心理醫生的緣故。”年柏彥的神情與他的口吻一樣不疾不徐,眉宇間竟一點波瀾都未起,“樑軒的話是否真實、以及他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你才最有資格給出答案。”
“年先生擡舉了。”素葉心裡掠過一絲警覺,這警覺就好像是被刀子刻在心頭上似的蜿蜒分明,說實話,她不大想跟年柏彥走得太近,他太過冷靜,冷靜到一點縫隙都難以找到。
“最起碼精石集團還沒受到影響。”她又補上了句。
年柏彥的脣角微微勾了勾,放緩了車速,“想要封閉一則新聞不是太難的事,必要的時候出現的新聞纔是最好的新聞。”
“我是不是應該羨慕你們這些有錢人?”素葉微微冷笑,封鎖消息對於一家上市公司總經理來說,的確不是什麼難事。
年柏彥聽出她潛在的冷嘲熱諷,稍稍側臉看了她一眼,將目光重新落於前方後,語氣倒有一絲興味了,“我要如何配合才能消除你的懷疑?”
素葉長嘆了一口氣,良久後說了句,“我需要了解一下樑軒母親的資料。”年柏彥這個男人有着超強的心理素質,通過他的對話模式不難察覺出他的堅決,是一種無法讓外人走進他內心世界的堅決,這種人做事往往喜歡親力親爲,做事手法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因爲,他不會給人留下了解他揣摩他的機會。與其浪費時間在他身上,她倒喜歡曲線救國,樑軒的妻子躺在醫院裡已成了只會呼吸的植物人,她能做的就是從原始資料下手。
“樑軒所有的資料都在會所。”年柏彥絲毫沒驚訝素葉的意外之舉。
素葉盯着年柏彥的臉,皺着眉頭說了句,“年先生,你這個人是不是從來沒驚訝過?”
“嗯?”他似乎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轉頭看着她,眸底深處微微疑惑。
“沒什麼了。”原來,他還會有表情變化。
“你要帶我去d會所?”
“怕了?”意外的,年柏彥平穩的嗓音透起揶揄,他的想法是,那裡畢竟發生過命案。
可素葉的想法不同,她厭煩的只是跟精石有關的一切人和事。強壓下心頭的鬱結,淡淡回答,“年先生的地盤,我沒理由害怕。”
“這個回答,讓男人很有成就感。”年柏彥的語氣轉輕,方向盤一轉,直接朝會所方向駛去。
————————————我是分割線**兒——————————————
“快逃!”
“啊……”素葉倏地驚醒,睜眼時,額頭的細汗侵染了髮絲。
窗外已是絢爛的夜景,周圍則是鵝黃色燈光,這不過這光亮被人刻意調暗,藉着朦朧柔和的光線,她輕而易舉看到了牆上的時間:凌晨,一點半。
素葉起身,始終縈繞在耳畔的遙遠音樂也漸漸被現實吞噬,身上披着的衣服微微滑下肩頭,低頭一看,竟是男人的西裝外套。
是年柏彥的外套,上面還裹着屬於他的醇洌好聞氣息和極淡的菸草香,她的呼吸連同髮絲一起都黏着了男人獨有的剛烈。
心口不知怎的,意外躥跳了一下,極快。
白天的時候年柏彥載她來到會所,樑軒的資料很多,許是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但她記得看資料的時候不是這間房。
環顧了一下四周,房間的面積很大,統一爲深咖與黑色爲主要基調,配以銀灰色爲亮眼點進行裝修,生活設施一應俱全,很明顯是一處休息室。
起身,素葉披着西裝外套走出內室,起居室的光線亦是暗調,淡淡光線折射在意大利純進口的水晶折面上看似更加朦朧夢幻,這光聚集在素葉的眼眸裡,順便的,她看到了不遠處站在窗前的男人。
這座會所佔據了得天獨厚的位置,而這套休息室的挑高達到六米之多,通透的落地窗至上而下,將北京最美的城市夜景盡收眼底。而年柏彥置身其中,偉岸身材與大片夜色及水晶光線融合在一起,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
他在通電話,頎長身軀微微倚靠在旁邊的吧檯上,一手輕輕搖晃着裝有伏特加的杯子,冰塊的寒虛化了水晶的質地,極烈的酒方能配極冷靜的男人。
從這個光線看過去,年柏彥是極迷人的,薄款黑色襯衫難掩結實的胸膛肌理,他輕抿了一口酒,似乎在交待什麼事,夜色虛化了他臉部剛毅的線條,令他的眉宇之間看上去也不那麼嚴苛了。
他的嗓音低沉,亦猶若這夜色,不過隱約中也能聽到他在說什麼,似乎在交待手下盯緊南非那邊的鑽石礦,應該是剛剛投到的鑽石礦場,語氣堅決有力,帶着與人壓力的強勢。素葉想起媒體對他的介紹,不由輕嘆,能夠做到供貨商就相當於站在了鑽石行業大鱷的位置,鑽石大亨,這四個字倒真有分量。
想着,腦中突然竄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她,不會是被他抱進休息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