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深情款款的一段表白,配合着篝火下馬頭琴純淨柔美的音流,更是應景兒地增添了太多契合戀愛的感動。
火光下,素葉邊跳着舞邊扭頭看着他,他的那番話此時此刻聽在心頭真真是有了力量,曾經一而再的,她認爲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從未當真過,哪怕是拍賣會的那天。可此時此刻,紀東巖俊朗的臉頰看上去那般真切,在這麼一瞬,她相信他是真的。
他的一字一句都情真意切,他的眸也少了平日來的吊兒郎當,沒有狂傲不羈,沒有慵懶散漫,有的,只是深深懇求。她自認爲太過美麗的男人不過是場美夢,蔣彬如是,丁司承如是,那麼,紀東巖這個無論是外相還是資本都遠遠超出蔣彬和丁司承的男人,她怎麼又能守得住?
本表素地葉。從未有人會真正明白,她看似驕傲,實則懦弱到了極致。
她不過是個昂首踏步,心思和膽量卻早已深埋在沙礫中的鴕鳥,如果可能的話,一輩子不戀愛挺好,她不求被愛,亦不求主動去深愛。曾經年柏彥的一句話深深刺激了她,他說,愛情是件奢侈品。他說得極對,不過,他是奢侈品的創造人,他也好,紀東巖也罷,怕是有心就沒有買不起的奢侈品。
但她不同,她的人生的確不允許也從未想過要停下來反思修正,只是一心向前的她,從一出生就註定要靠自己爭取和努力的她,早就失去了擁有奢侈品的能力。
“東巖,你的誓言我相信。”因爲男人在發誓的那一刻都是真的。
紀東巖攥緊了她的手,不知是火光映亮了他的眼還是因爲她的相信,脣稍泛起愉悅,“這麼說你同意了?”
“不,你的話讓我想起了中國舊社會的地主you惑良家的情景。”她抿脣,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篝火上,篝火的另一邊是當地的美麗少女們,她們的眼因情郎的款款深情而點亮,美麗的裙衫是她們鮮活的顏色。
紀東巖一時木訥。
馬頭琴的音流歡悅起來,他們兩人的舞步也跟着周圍的人羣加快,連同她的語速,“你很好,但愛情是相互的,你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你。”
“愛情也可以培養。”
“能培養出來的,那是感情而不是愛情。”素葉一針見血,“愛情,如果沒有初見時的痛或是愉悅,那麼就不能稱之爲愛情。東巖,我對你有感情,但不是愛情。”
紀東巖聽得一頭霧水。
素葉見狀也懶得多加解釋,“總之就是,我還那句話,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
紀東巖沉沉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會這樣,但還很想再試試。”
“我不會跟你說抱歉,因爲,我從未欺騙過你的感情。”她由衷說了句。
紀東巖點頭,“你的直率讓人又恨又愛,真的,所以我才更放不下。我不想強迫你來愛我,只是希望,如果彼此真的做不成情人,那麼是否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
“你覺得男女之間會有真正的友誼嗎?”素葉歪頭認真地問。
“你認爲沒有嗎?”
“沒有。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千萬別讓你的女朋友有了藍顏知己,因爲藍着藍着你就綠了,千萬別讓你的男朋友有紅顏知己,因爲紅着紅着你們就黃了。”歌舞結束了,素葉和紀東巖也停了下來,兩人肩並肩坐在了草地上,她看着熊熊的篝火輕嘆,“在我認爲,男女之間所謂的真正友誼更多可以解釋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能給予心理撫慰和幻想的曖昧,這種曖昧如果不會超出底線,那麼友誼長存。但人都是感性動物,保不齊會被致命的曖昧關係衝破了那道防線,世間這種例子比比皆是,除非對方是同性戀。紀東巖,你長得英俊不凡偉岸瀟灑的,你覺得我們能恪守住這份曖昧嗎?”
“你還是怕會愛上我?”紀東巖挑脣。
“不,曖昧不等於愛情,我只怕彼此會被曖昧迷惑,到頭來不過只是一場類似愛情的遊戲。”素葉搖頭。
“小葉,我的念頭很簡單,只想在沒愛上其他人之前可以留在你身邊,哪怕你在不開心時能夠想起我,而我也能聽聽你的牢騷,就這樣。”
素葉輕輕笑着,由衷道,“我已經一心當你是朋友了,但只是朋友,沒有曖昧沒有絲毫幻想的朋友。那麼,你能做到嗎?”
“謝謝你的由衷,我願意試試。”紀東巖藉着火光凝視她美麗的眉眼,“只是,在掐斷曖昧之前,我能提個請求嗎?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素葉盤着腿兒,聞言若有所思,“千萬別讓我主動吻你,我做不到的。”
紀東巖眼底竄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消失不見,笑了笑,“錯,我想吻你。”
她看着他,靜靜的,睫毛眨了眨。
姑娘們美麗的身影在火影中猶若熱情的飛蛾,似近似遠,素葉是靜謐的,目光柔和,與周圍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了。
紀東巖看着她,身子探向她,輕輕吻在了她的脣角上。
她沒動,輕顫的睫毛微微闔上。
腦海中卻不經意記起清晨時年柏彥的那個吻,溫熱的薄脣落在她的額頭上,那麼輕柔,如羽毛般撫落,在那一刻,她恍若全身都輕了,融化在淡淡的木質氣息之中。
紀東巖的吻停落,沒有繼續,也沒深入,像是在珍惜件珍寶,就那樣,始終一動不動地輕貼她的脣角。
他們之前,是層層疊疊的草尖,隨夜風輕輕搖擺,他們之後是大片篝火,篝火旁是載歌載舞的熱情。只有他們是靜止的,如電影畫面,所有一切的動態只爲襯托他與她最唯美的相遇。
除了他們,還有一人是靜止的。
年柏彥。
站在離他們稍遠的位置,篝火沒能遠及他的身影,只有月光,在他肩頭漫延下來,被月色拖長的身影覆蓋了腳底。
他沉靜地注視着篝火旁的他們,漸漸地,英挺的眉梢揉上了一絲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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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達慕大會,也許是等到了今天才進入到了精彩環節。
前來參加蒙漢比賽的除了素葉等人外,還有其他十一組選手,不遠處的擂臺上明晃晃擺着巨幅的獎金支票模型,三萬塊。獎金雖說沒那麼誇張,但對於娛樂比賽來說也實屬難得了。
就因爲這三萬塊,素葉在小牛犢剛叫第一聲的時候就開始了晨跑,足足圍着整個蒙古包區跑了幾大圈後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蒙古包,將睡在氈毯上的兩個大男人統統揪起。年柏彥一向有早起的習慣倒也無所謂,奈何紀東巖是典型的睡蟲,平日都恨不得下午起的主兒,讓他起早簡直比殺了他還難,素葉正不知怎麼辦的時候,年柏彥毫不客氣,直接將一盆冷水潑在他身上,刺激得他一個激靈從地上蹦起來,衝着他齜牙咧嘴。
還沒等着壓下餘驚開口怒吼時,素葉配合極好地上前,一邊往外拖他一邊道,“你趕緊去換衣服,第一個上場的就是你。”
“小葉,爲了三萬塊咱沒必要這麼拼命吧?”紀東巖一手死死把着帳門,大半個身子已被她拖了出去,一臉哀求,“咱商量一下,要不我給你三萬塊,你放過我,讓我回去睡覺行嗎?”
“白拿的錢不要是傻子。”素葉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扯他,邪了門了,平時不見他這麼大的力氣,哭着喊着要睡覺時的力氣倒是挺大。“你要想額外給我我也接着,但贏了這場比賽,加上你白給的那就是六萬。”
紀東巖被她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年柏彥洗漱完後仍舊看着這兩人在帳門口拉拉扯扯的,言語倒是乾脆,“紀東巖,你如果怕輸就直接承認,我不介意跟你換項目。”
此話一出,大大達到了效果!
紀東巖手一鬆,衝着年柏彥橫眉冷對,“你還是操心自己的項目吧,誰輸還不一定!”
“好啊,我等着你的接力棒。”年柏彥將一套比賽的衣服扔給他。
紀東巖一個利落接過,二話沒說去洗漱了。
待他走遠後,素葉衝着年柏彥豎了豎手指,“難爲知己難爲敵啊。”
年柏彥目光略顯複雜。
是嗎?
鬥了這麼多年了,誰不清楚誰呢?
就這樣,年柏彥、紀東巖、素葉三人出現在比賽場時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這場比賽原本就博得了不少眼球,而有女選手的參與更令人津津樂道了。19guh。
大賽開始之前是蒙古族姑娘們的載歌載舞,氣氛十分祥和熱鬧。
但素葉有點擔憂了。
紀東巖抽到的選手是一蒙古族的壯漢,光是身形就趕超了他一倍。紀東巖第一個出場,參加的項目是摔跤,因爲只是娛樂,所以不會太嚴苛要求招式動作,只是不以傷害爲前提就好。
場上,紀東巖身穿摔跤服,有點類似蒙古族的服飾,但比傳統的要精簡很多,因爲白天炎熱,陽光十足,他乾脆就把胸前衣襟敞開,露出大片健碩胸肌,招惹得不少姑娘們愛心氾濫,一個勁地衝他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