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慶祝會訂於北京最高建築餐廳,電梯直達80層,僅用40秒。金碧輝煌背後所隱藏的奢華珠光像是妖孽,勾.引着太多人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裡前仆後繼,哪怕是一丁點的苗頭都恨不得削尖了腦袋擠進上流社會。追求成功的標準和慾望綁架了所有人的價值觀,縱使這座城市有多浮躁,縱使浮躁背後有着多麼不堪的現實,那些兔子狍子都想成爲獅子,殊不知只有獅子才能成爲獅子。
金色的以色列進口大理石帖鋪了牆面及地面,仿古窗櫺造型的大廳牆體其上的方形金箔裝飾耀眼非常,
以虎眼石鑲嵌裝飾的玻璃牆面及抽象派的中國沙丘全貌大氣震撼,來自捷克約600人工吹制的彩色泡泡玻璃懸掛在大堂之頂,餐廳每一處均爲匠心獨運頗有唯我獨尊之感。
夜色蔓延了都市。
主廳的360度無死角的環形視線設計令置身其中的人猶若踩在雲端,這個高度可將北京城的夜景盡收眼底,霓虹燈影劃出都市的橫平豎直,成串的車影在這個高度也被稀化了不少,只能看見如燈籠般奼紫嫣紅的朦朧。
這個場合自然少不了象徵着貴族及上流氣質的小提琴,現場演奏的樂隊莊重而訓練有素,演奏出的曲調大有跟西方宮廷樂師相媲美的架勢,一切的美輪美奐都能嗅出一股子鈔票的味道。
這場歡迎會自然不是爲素葉一人開的,這陣子精石也前前後後招了數名能人異士,各自擔任重要部門的重要席位。這場宴會上出席了不少高層,以年柏彥爲首,身爲精石集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經理亦能親自出席,可想而知他對今晚的宴會極爲重視。
餐廳侍應生們穿梭在或西裝革履或衣香鬢影間,意大利水晶杯整齊地擺放在托盤中,從法國空運來的紅酒及開場香檳、德國遠道而來的珍貴冰酒交織了未入口就舌尖香甜的味蕾溫暖,酒光與那瑰麗婆娑的夜色述說着一場華麗盛宴的開始。
年柏彥向來少喝酒,手端酒杯與幾位高層相聊甚歡,他穿得不算太過正式,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素色襯衫與長褲,但哪怕這樣看上去也是鶴立雞羣,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幾位新人也陸陸續續入場,唯獨不見素葉。
“許桐。”年柏彥叫來了助理,“素醫生還沒到?”
“一直沒見到她呢。”許桐也擡腕看了一下。素葉在公司的特殊職位決定了她的特殊地位,在以前,精石集團的企業心理培訓全都外包給培訓公司,但後來年柏彥親自聽了一次,對其培訓課程及專業程度甚是不悅,便直接將目光對準了專業的心理機構。
素葉的職位不同於其他部門,說白了她更像是靈魂工程師,在員工們歷經職場壓力之下給予情緒紓緩,更有利於提升員工對公司的文化依賴感。
許桐正打算打給素葉,剛準備行動大廳的門便推開了,動靜不大,雖未驚動太多人但足以成功吸引了年柏彥的目光。
今晚的素葉只能用“妖嬈”二字來形容。
一襲中國紅的長款禮裙,綿如海藻的長髮捲成了蠱惑人心的大波浪,有幾縷輕搭肩頭,而肩頭則是透視效果的紅色薄紗設計,香肩半露,低V設計更是奪人眼球,恰到好處地勾勒女人猶若天鵝的脖頸、性感鎖骨及完美弧度溝壑的美胸,而深V之下又採用透視效果,平坦小腹在薄紗的遮掩下欲蓋彌彰,宛若細白明月,更顯嬌膚似雪。
精緻手工設計於翹臀處形成了魚尾效應,這要求禮裙的主人不但要有纖細的腰肢和嬌俏的臀型,還要有長而筆直的雙腿,素葉的長腿掩藏在拖地的寬大裙襬之中,而她今晚的妝容濃淡得宜,看不出豔俗,多了猶若紅玫瑰般的辛辣性感。
中國紅,是紅色系中最純粹也是最挑人的顏色,很少有女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通體以中國紅爲主,甚至是魚尾設計的透視裝。可素葉不但穿了,還將效果發揮到了極好,她的出現像是暗夜中靜靜綻放開來的罌粟,一開始沒人注意,但隨着她的款款向前,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尤其是男士,毫不遮掩的驚豔和癡迷。
人北太在北。她遠遠地走向人羣,香腕一伸,便有侍應生主動上前送上水晶杯,紅酒卿染了酒杯的剔透,她的手指也似乎被這紅暈渲染,杯中的紅與她裙間的紅相得益彰,她的眼亦如夜空繁星,那酒光就輕輕在她眼中炸開,猶若絢爛煙花。
“年總,要不要叫素醫生過來?”許桐見年柏彥的目光始終盯着遠方,輕聲問了句。
年柏彥面無表情,卻在見到某部門的高層主動與素葉搭訕後下意識蹙蹙眉頭,冷淡說了句,“不用,宴會開始吧。”
許桐照做。
宴會開始時,小提琴樂轉得更加陰柔,像是空氣中油走的細線,輕輕碰觸就會引發小小悸動。作爲公司總經理,年柏彥在開場時簡單說了兩句,舉杯時一呼百應,下面的人紛紛舉杯,音樂聲也應了景轉得慷慨激昂。
林要要今天穿得也極收眼球,修長的白色禮裙點綴了她的美,今晚的她倒是收斂了光豔,其中一縷長髮編成細細的辮子貼服於光潔的額前,簡單的珍珠飾品點綴在髮絲間,星星點點若隱若現,再配合唯美的白,猶若從希臘神話中走出的女神。
“我說你今天也夠招搖的了,很少見你穿紅色,不過呢,漂亮極了。”對於素葉來精石上班的消息,除了丁教授樂瘋了外,再就是林要要欣喜若狂了。
在這個人人都爲前途奔波勞累的城市,朋友小聚都成了奢侈,有時候明明是在一個城市卻大半年才見一次面,有的上學時甚至單身時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的閨蜜,等交了男友了、結婚了、生子了,其人生更像是被綁架了似的,連與朋友相聚都成了分秒必爭的事。林要要怕極了幾乎能夠發生在每一個女人身上的友情疏離,所以能與素葉同家公司,這的確是件美事。
素葉看了一眼前面,年柏彥正在講話,靠近林要要的耳邊壓低嗓音說了句,“因爲這件禮裙最貴。”
“看不出啊,平時那麼摳門的人。”
素葉衝着前面努了努嘴,“有人買單。”
“啊?你和他——”
“打住啊,他扣了我整月的獎金,我買件裙子讓他報銷不過分。”素葉一提這事兒就上火,挑裙子的時候也不停地想起飛走的獎金,腦瓜仁兒都跟着一竄竄地跳。
林要要嘻嘻笑着,“早知道我這件也算上啊。”
“沒事,我挑了好幾件呢,咱們都穿一個尺碼,下次你到我那隨便挑好了。”素葉倒是大方,不知情的還以爲她是走了狗屎運中了大獎又或者一夜致富了,與她平時看見地上掉了一分錢都恨不得彎身去撿的本性大相徑庭。
林要要暗自爲年柏彥捏了把汗,“我怎麼覺得你坑了他不少錢呢?”17IK7。
“他還坑了我的獎金呢,一筆填一筆,我幹嘛跟那種表面溫厚背地禽獸的人矯情?”素葉遠遠看着年柏彥,咬牙切齒。那一口鋒利的小白牙都恨不得磨出吸血鬼的尖銳,張口死死咬住他的喉管,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呦,背地禽獸,你領教過了?”林要要只揪着幾個關鍵字。
素葉不見羞澀,反倒眨着美萌的雙眼看着她,“林姑娘,你信不信我的一口小白牙已經練到了無堅不摧的地步?”
“看出來了,禽獸的人是你而不是年總。”
“再胡說我先對你禽獸了信不信?”素葉憋着笑。
林要要趕忙投降,“我信了。”
年柏彥說完話後有高層點了素葉的名字,她便走到人前算是打了個招呼,那些曾經上過她培訓課的員工們紛紛吹了口哨,她笑得大方,一點扭捏的架子都沒有。
按規矩,宴會的第一支舞是由公司高層來起,有人躍躍欲試,有人左右推讓,但不知是誰不知死活地起了哄,大叫着年總、素葉,只有一嗓子,這聲落下卻沒人敢接腔,一時間氣氛泛起說不透的曖昧來。
素葉站在原地有些尷尬,正準備臨陣脫逃卻見年柏彥從容上前,主動朝她一伸手做邀請狀。她一愣,竟忘了接下來的動作,站在原地,眼神有瞬間的迷茫,身後的林要要不着痕跡地碰了她一下,素葉這才反應過來,擡眼看着年柏彥。
年柏彥也低頭與她凝視,始終耐性十足地伸着手,他的眼神沉穩有力量,讓她想到了寬闊平靜的海域,只有夜風徐徐吹過,及淡淡的木質香。她便也鬼使神差地將手交給了他,他的眼角微微卷起漣漪,大手收緊,就這樣,帶着她跳了第一支舞。
鋼琴演奏了開場舞的主旋律,黑白鍵所發出的聲響輕淨柔美,如濺入荷葉之上的雨滴,輕輕晃動了滿懷的幽香,又似來自遠古夜闌的妙音,使人陶醉忘情。大廳的燈光也暗了下來,只有夜空星子璀璨的光亮與室內水晶晃動的華彩,這光似乎映入了年柏彥的眸底,他的舞步亦跟隨亦引導,大手貼合她柔軟的背部,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衣料燙進她的心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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