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東巖和丁司承的相識不算是偶然,甚至來說,是有着必然的聯繫。
是在一次學術研討會上。
本來紀東巖對那類的學術不感興趣,但恰好那天是他到國外出差,途徑母校的時候就進了母校轉轉,豈料正好遇見了那場學術,而丁司承,正是母校請來的心理學講座嘉賓。
當時他也正在等客戶,閒來沒事就去聽聽,一堂課聽下來還覺得真心不錯,又發現本校的學生挺熱衷於心理學研究,便乾脆爲母校捐贈了一筆資金來長期做這類的心理學講座。
母校很感激他的捐贈,而丁司承受到了學校的長期邀請後,爲了答謝紀東巖對心理學術的支持,便特邀見面。
兩人聊得尚算不錯。
剛開始都是圍着學術打轉,紀東巖有點雲山霧罩了。
等他不經意看到丁司承錢夾裡的照片後,就移不開眼了。
丁司承的錢夾裡一張三人合影的照片,兩個女人一個男人,男人就是丁司承,兩個女孩兒看上去青春洋溢,臉上笑靨如花,其中站在最邊兒上的女孩兒美得讓人屏息。
至少,讓紀東巖屏息了。
他便忍不住問照片裡的都是誰。
丁司承笑着跟他介紹,站在他身邊的,也就是中間的女孩兒叫林要要,是他的女朋友,而站在最邊兒上的叫素葉,是他的學生兼徒弟,也是林要要最要好的閨蜜。
紀東巖看着照片上面的素葉,不知怎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他總會把丁司承的話題引到素葉身上,丁司承也不知是否知情,總之,他看似也很喜歡談及素葉。
於是乎,紀東巖知道了素葉很多事,當然,都是她在上學時候的糗事。
素葉在學生時期是出了名的貪睡鬼,每天八點的課程她肯定會遲到,要不然就得在課堂埋頭。但好在丁司承的課程大多數都是下午,而且不是公開課,所以素葉想要在寥寥的屈指可數的學生羣中偷睡幾乎不可能,畢竟是專業課,大家都唯恐一個不留神就錯過了考試內容,任誰都得瞪着眼睛聽講。
但也有例外。
有一次素葉就發生了點事。
在趕着上丁司承的課程時,她是直接從校外開車來學校的,結果把學校的一棵參天古樹給撞壞了,當時素葉在國外念得是研究生課程,研究生院的古樹都價值可考,可想而知校方氣急敗壞。
因爲是丁司承帶的研究生,聽聞這件事後就趕緊趕到了現場,結果愕然發現素葉一動不動地躺在車子裡。丁司承以爲她受傷了昏厥了,等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她是睡着了。
校方肯定要追查因由,丁司承的課程是在下午,一般來講,下午有課的學生中午都不會外出,在學校簡單吃點就去上課了,而素葉是開着車從外面回來,她哪來的那麼多時間?
結果一追查下來才知道,她上午的課沒上。
沒上課,那去了哪兒?可繼續查下去,跟她同寢的女同學死咬着不知道。
“再後來呢?”當時紀東巖聽着這事後一臉的興致盎然,追問丁司承。
丁司承笑着告訴他,原來素葉翹課參加了攀巖隊,那天急匆匆趕回來上課之前她已經一天一晚上沒閤眼了。
然後,丁司承作爲她的導師親自爲她做了擔保,也就那一次,他看着素葉趴在他的課堂上呼呼大睡也沒管。
再然後,丁司承終於知道了當時同寢的女同學爲什麼不出賣素葉,原來是素葉拿了一些錢賄賂了那個女同學。
聽到這些後,紀東巖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他覺得這個叫素葉的女孩子太可愛了,他更覺得,自己還沒見到她呢,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
從那天起,紀東巖開始打聽素葉。
當知道她原來竟是葉老爺子的女兒後不由得感嘆緣分的可貴。
而那時,其實真正跟他有婚約的是喬伊,雖說婚約不怎麼正式,但畢竟是老人之間的口頭承諾。但紀東巖不喜歡喬伊,相比較面對着喬伊,他更喜歡看着素葉的照片發呆。
照片是紀東巖在她學校的通訊冊上找到的,證件照,長髮素顏,乾淨極了。
當紀東巖再次被家裡催着跟喬伊來往時,紀東巖靈光一閃計上心頭。
後來,也就有了他突然出現在素葉面前,以相親男的身份。
所謂的娃娃親後來紀東巖的確向父親證實過,父親承認說,當時那句話不過就是句玩笑話,不能當真。但紀東巖拿着這番話當了令箭,找到了素葉的舅舅和舅媽,將娃娃親一事刻意放大。
其實他想得很簡單,就是想要用最快的方式來接觸素葉,讓她跟他在一起。
只是後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素葉被年柏彥捷足先登了。
跟心愛的女人成了朋友,這不是紀東巖的初衷;而跟一位心理學家成了不錯的朋友,這也不是紀東巖的初衷。
曾經紀東巖邀請過丁司承,希望他能夠擔任紀氏集團心理顧問,丁司承始終在猶豫沒有定論,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秘書很快端來了兩杯剛煮好的藍山咖啡,濃郁醇正的咖啡香遮蓋了茶的清甜。
“輪茶,紀氏比不上精石,但輪咖啡,紀氏不會輸給精石。”紀東巖笑着邀他品嚐,“是我親手選的最佳品質的咖啡豆,嚐嚐看。”
不用嘗,懂咖啡的人一聞就能聞出來,丁司承抿了一口,衝着他點頭,“果然是絕佳。”
紀東巖是個聰明人,喝了口咖啡後,倚靠在了沙發上,擡手鬆了鬆領帶,笑道,“看來你是決定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丁司承這個人向來不喜歡主動搭訕企業,能來紀氏,說明了他已經考慮周全。
丁司承也是明人不說暗話,放下咖啡杯後看向紀東巖,“我希望, 我的工作決定不會受到紀氏的限制,跟你明說,我的目標是葉淵。”
“你想做什麼我不管,我只要業績。”紀東巖笑道,又補了句,“葉淵是精石的董事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你的目標尚算一致。但我要提醒你的是,葉淵身邊有年柏彥,年柏彥身邊還有素葉。”
丁司承抿脣,開口,“這是我要做的事。”
“好,欣賞你的魄力。”
“還有,我要求的薪水可不低。”丁司承淡笑。
紀東巖稍稍前傾,一字一句,“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丁司承笑容擴大,朝他伸手,“成交。”
紀東巖哈哈一笑,伸手與他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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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斌將電話打到素葉辦公室時,素葉正在對着精神評估報告發呆,桌上鈴聲響起的時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第一個念頭就是,年柏彥打來的。
想到他在電話裡的語氣,素葉又是一肚子火,想都沒想抓起了話筒,沒好氣道,“你還打來幹什麼?”
話筒那邊愣了一下。
兩三秒後纔出聲,“我……是想約你吃晚飯。”
不是年柏彥的聲音。
素葉一下子怔住了。
那邊“喂”了一聲,然後說,“我是蔣斌,素葉,你在聽嗎?”
素葉都快忘了這號人了,良久後才深感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當成別人了。”
“當成了年柏彥?”蔣斌笑着問。
這個名字在素葉心頭刺了一下,她岔開話題,“有事嗎?”
蔣斌聽出她想避開話題,便依循了她的節奏,“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吧,我這陣子一直在外地出差,都快忘了老北京的菜是什麼味道了。”
素葉這才記起,距離上一次見面到現在,的確隔了很久了。
其實她更以爲他終於打了退堂鼓,所以這麼久不再打電話給她。
“我晚上……”素葉覺得婉拒他的理由都快用光了,乾脆就說,“不好意思啊,今晚約了人。”
“沒關係,那明晚吧,明晚不行後天也可以。”蔣斌豁達十分好說話的樣子。
素葉一個頭兩個大,“蔣斌,其實有些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我知道,但總不能連朋友這道門檻都不讓我進吧?”蔣斌笑道。
素葉嘆了口氣,“話是沒錯,但是蔣斌,我真的沒時間,今晚不行,明晚不行,後晚也不行,抱歉啊。”
蔣斌那邊笑得有點尷尬,“難道朋友請吃一頓飯都不行嗎?”
素葉沉默。
他也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道,“那好吧,等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再約。”
素葉這才如釋重負,又說了聲抱歉。
放下電話後,她如虛脫的鳥兒,趴在電腦前,已經失去了心情去看什麼報告,上網瀏覽了一下,安靜的消息居高不下,而年柏彥,始終保持沉默,沒有對外澄清任何事。
心裡的火又竄了上來。
憑什麼啊,她就非得對着他一個男人?
原本他和她就不是什麼正常關係,他沒必要爲她守身如玉,而她更沒必要爲他斷絕異樣來往,既然他都不仁了,她也能不義!
抓起桌上話筒,按照剛纔的號撥了過去,很快地,對方接了電話。
她盯着屏幕,看着安靜那張討厭人的笑容和年柏彥的側臉輪廓,咬牙道,“蔣斌,我突然想到了一家京菜館的味道還不錯,就在後海附近,今晚我們就去那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