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風作案

大抵上,誰都有過這類的經驗。

當你參加個無聊的活動時,當你出席個枯燥的會議時,在結束之後,你的本子上多多少少會填上些莫名的東西,也許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畫什麼,只想着打發時間就好,一切源於,這場活動或會議跟你沒有太大關係,或者是說,跟你沒有太大的利益糾葛。

素葉已經好多年沒在會上這麼閒情雅緻了,最後一次在記錄本上揮灑自己的“繪畫才能”是在她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那時候她是新人,在單位人微言輕,所以每次開會成了煎熬。

而漸漸地,隨着她工作經驗的增多,研究領域的加深和報告的頻頻獲獎,她在會上已成了必不可少的角色,她面前的記錄本不再有烏七八糟的東西,有時候寫滿的只是會議要點。

所以說,像今天這種能夠在本子上自由發揮才藝的時候還真少。

素葉畫了滿滿四頁紙。

第一頁畫得全都是葉子,一片一片的,有槐樹葉、有柳葉、有楊樹葉……

第二頁就開始無聊地畫人了。

素葉不會畫畫,但通過畫畫來察覺人物心理變化這是作爲心理諮詢師必須具備的能力,所以被那些個案耳濡目染的她多少也會了,只不過畫出來的人大多數是漫畫狀態。

例如那個剛剛通知她開會然後被年柏彥呵斥的小秘書,雖說她還在孜孜不倦地記着會議記錄,但那誠惶誠恐的小眼神是難以忽略的,所以素葉畫了類似她的卡通形象,小小的腦袋,纖細的手指,特徵就是那雙驚恐的大眼睛。

旁邊標註着一句話:今天被惡魔上司罵,我詛咒他喝水都塞牙縫兒。

還有她斜對面品牌部總監,穿得同樣西裝革履的男人,素葉知道他,他是個積極分子,每天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在談論品牌時的滔滔不絕可以跟市場部總監在談論其業績時有一拼。

素葉曾經給他做過心理測試,後來他就以各種繁忙爲藉口不再參加心理課程,素葉一直懶得打他的小報告,當然,年柏彥也不知道他在她面前有多囂張。

這個人有點自傲,源於他有傲人的業績,這點素葉得承認,但同時的,她不喜歡他。

於是給他畫得很道貌岸然,正襟危坐,甚至身子朝年柏彥的方向那邊傾,把他的兩隻眼睛裡畫上了人民幣的符號,腦袋上圈了一行字:我得在上司面前表現好才行。

也有在她筆下是正常的,例如許桐。

許桐被素葉畫得很安靜,沒有任何藝術上的惡意加工,她的頭頂上也沒有字。

這是素葉對許桐的瞭解,這個人表裡如一,面色平靜,想必內心也一樣是平靜的。

胖總監是設計部的,這個部門跟技術研發部一樣被年柏彥重視,當然,也是捱罵最多的部門。

有時候素葉在想,這些人的心理素質該多麼強大,天天被年柏彥這麼拎着,像是隨時走在刀刃上似的,換做一般人早就瘋了。

她對這個人的觀察是老實憨厚,卻有一顆頑強不息的心。

所以,當素葉被年柏彥當衆點名時,才更佩服胖總監龐大的心理素質。

素葉愣住了,筆下的小世界也凍結。

年柏彥頎長的身子朝後倚靠,這一次他看向素葉的目光很是直接,又“好心”提醒了她一句,“素醫生,你的工作報告。”

重複性的提醒,卻被第一遍來得語速緩慢,聽得出有隱隱警告的意味。

素葉沒料到自己會被當中點名,有那麼幾秒鐘是怔楞的。

什麼工作報告?

也沒人通知她準備工作報告啊。

再對上年柏彥巡視的目光時,她覺得,他是在故意刁難她。

怎麼辦?

在他面前出醜怕是他期待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醜就不是她素葉所想了。

可一時間,她要怎麼總結工作報告?

正糾結間,葉淵開口了,輕聲道,“要不然會後讓小葉補上報告吧。”

素葉覺得這是葉淵開會以來說的最正確的一句話。

奈何,年柏彥充耳不聞,眉梢染上嚴苛,修長的手指在會議桌上敲了兩聲,“別耽誤大家時間。”

葉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挑眼看着素葉,一臉愛莫能助的模樣。

素葉就知道指望着葉淵是不成的。

深吸了一口氣,桌下的左手用力攥了一下,再對上年柏彥嚴肅的目光後,脣角微微上揚,“我們部門目前的工作進行,還不錯。”

說完,停下。

“繼續。”年柏彥面色沉靜。

素葉揚起下巴,“總結完了。”

年柏彥目光一沉。

素葉知道自己是在老虎嘴上拔鬍鬚,雖肝兒顫,但也好過當場尷尬,她只是自保而已。末了,她補上了句,“年總剛剛也叫我不要耽誤大家時間了,我總結的言簡意賅,很符合年總您的要求。”

葉淵在旁忍不住笑了,見年柏彥臉色愈發地沉涼後又忍住了笑,衝着素葉擠擠眼睛,示意她別再頂風上了。

素葉發誓自己絕對不是那種頂風作案的人。

事實上她真是怕了年柏彥。

在小島的那一個多月的艱苦歲月也敵不過他回小島後所帶給她的折磨。

她害怕他皺眉的樣子。

害怕他目光嚴肅的樣子。

更害怕他沉靜無語的樣子。

正如現在,年柏彥坐在她的斜對面,面色涼得如同深夜下的海域,那雙冷靜闃黑的眼眸裡不知道匿藏了多少危險。

越是這樣的他,越是令人不敢造次。

她發誓,自己不是活膩的情況下絕對不願意招惹他。

但是,也不意味着她就得在衆人面前面子盡失吧?

她素葉,是個要臉面的人。

年柏彥微微眯眼,那般嚴肅的模樣令周圍人看着都替素葉捏把冷汗。

對於年柏彥和素葉的關係,大家其實都心照不宣,但所有人也知道,在工作時的年柏彥是六親不認的,就如此時此刻,他連自己的女人都能當衆點名,其他人更不會照顧情面了。

年柏彥盯了素葉良久,然後緩緩道,“我以爲素醫生一直埋頭,是在勤勤懇懇地寫報告呢。”

素葉愕然,見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着她的本子看,第一反應就是馬上將本子扣好。

年柏彥看了一眼秘書。

小秘書馬上起身朝着素葉走過來。

素葉下意識地壓住本子,衝着小秘書搖頭,“這個不是工作總結。”

小秘書看向年柏彥。

年柏彥卻一蹙眉,冷喝,“拿過來。”

小秘書一激靈,趕緊從素葉手裡抽出本子。

素葉護駕不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秘書乖乖地將本子交到年柏彥手裡。

所有人都在好奇上面有什麼。

年柏彥將本子拿在手裡,翻開了一頁。

素葉的心開始慢慢爬升……

等他看到第二頁的時候,素葉明顯地在他眼裡撲捉到一抹愕然,然後他挑眼,目光落在素葉臉上時意味深長,素葉聽到心臟撞胸口上的聲音。

然後就見在旁站着的小秘書大驚失色,連連擺手,“年、年總……這、這不是我心裡想的。”

素葉的心差點蹦出來了。

她明顯地看見年柏彥的脣角繃緊了。

她開始責罵自己手太欠了,沒事畫這些幹什麼。

年柏彥那邊倒是很快看完了,將她的本子往文件夾裡一放,闔上了文件夾,淡淡地對着一臉驚恐的小秘書說了句,“回去吧。”

小秘書戰戰兢兢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素葉發現,她打鍵盤的手指都在發顫。

一時間懊惱,她覺得自己像是害了人家姑娘似的。

那麼,下一個被他呵斥的人就是她了。

素葉攥着手指,正準備着一場狂風暴雨的襲來。

驕傲如他啊,怎麼允許別人把他畫成那樣?

可年柏彥很平靜。

意外的,他微微揚了脣,“素醫生的總結還不錯,會議繼續。”

素葉驀地看向他,又一次怔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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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一結束,素葉就像火箭上天似的竄了,對許桐在身後叫她的舉動視而不見。

也正好是中午,所以她離開公司離開得合情合理。

素葉進了家越南菜館,因爲是新開的一家餐廳,所以中午用餐高峰時期,這家店倒是安靜了很多。

一進門就看到了年柏宵,他對面坐着的還有個女孩兒。

見她來了,年柏宵像是見到救星似的衝上前一把將她拉到座位旁邊,還沒等素葉反應過來的時候,年柏宵就摟住了她的肩膀,動作十分親暱,衝着那女孩兒說了句,“我女朋友來了,你死心了吧現在?”

怎麼個情況?

素葉一頭霧水。

還沒等說話,就見女孩兒站起身,一臉的受傷,“你騙人,別以爲你隨隨便便找個女的來冒充你女朋友我就相信!”

素葉愕然。

年柏宵沉了臉色,二話沒說竟一把將素葉摟緊,緊跟着低頭,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她的脣。

“唔……”素葉的身子一緊,下意識抵住他的胸膛。

年柏宵的手臂卻出了奇地力氣大,箍得她更緊,攆着她的脣,撬開她的齒,長驅直入攫住她的舌,熱吻。

然後就聽那個女孩兒哭了,將椅子一推,“年柏宵,你太過分了!”

女孩兒哭着跑出了餐廳。

下一秒素葉也把年柏宵推開了,不可思議地瞪着他,“年柏宵,你是瘋了還是膽兒肥了?”

年柏宵一改剛纔囂張的模樣,衝着她打了個抱歉手勢,然後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吊兒郎當的樣子。

素葉見狀也明白個七七八八了,消了氣,坐了下來,“你約我過來,就是拿我當槍使的是吧?”

在會上時她就接到了年柏宵打來的電話,不方便接她掐斷了來電,給他發過去了兩個字:開會。很快地,年柏宵回覆了句: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

又附上了一串地址。

素葉也一直想見見年柏宵,看他這段時間怎麼樣了,所以會議一結束她連辦公室都沒回就直接出來了。沒想到自己竟被他當成了盾牌,這個臭小子。

年柏宵很顯然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素葉無奈又用英文解釋了一遍,年柏宵這才恍悟,衝着素葉連連擺手,“我沒有利用你,她太煩。”

“這不還是利用?”素葉白了他一眼。

年柏宵竟靦腆地笑了。

素葉點了餐後,迫不及待地問,“那女孩怎麼回事兒?你不喜歡她?”

挺漂亮的姑娘。

年柏宵卻堅定不移地點頭。

素葉一瞧,愣了,“你喜歡她還趕走她?”

年柏宵聞言也愣了,眨巴了兩下眼,挑眉,“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她你點什麼頭?”素葉問。

年柏宵更是一頭霧水,手舞足蹈,“你剛剛問,我不喜歡她?然後我點頭,意思是,是的,我不喜歡她。”

他發明了一種新的說話方式,幾個詞幾個詞地頓着說,不用連成一句話地說,這樣一來他用漢語能夠表達明白。

事實證明他的方法很好,至少素葉聽明白了。

她恍然大悟,忘了年柏宵的思維跟國內的表達方式不一樣。

“你剛剛佔了我便宜,年柏宵,這頓你得請我吃點好的。”素葉想起剛剛的那個吻還心有餘悸,他強勢起來的架勢跟年柏彥一模一樣。

豈料年柏宵低頭開始翻騰。

素葉挑眉看着他。

半晌後,年柏宵將兜裡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了,“你看,只有三百多塊,我要給車加油,吃完飯。”

素葉差點背過氣,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錢,“不是說你請我吃飯嗎?你是窮得沒錢了還是故意帶這點錢出門?”

年柏宵眨眨眼,嬉笑,“你請我。”

“不行!你是個男人,說話要算數,讓女人請客算什麼啊?給車加什麼油啊,三百塊也能勉強吃點。”素葉說着就伸手拿錢。

年柏宵卻一把將錢如數揣兜裡,大叫,“我是窮人。”

素葉憤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齒,“年柏宵,你比我有錢!”

“可是,我沒錢現在。”年柏宵緊緊護着自己的褲兜。

素葉鄙視地看着他,“下次我不會再相信你。”

“別那麼小氣。”年柏宵笑了。

菜上來了,味道還不錯。

至少年柏宵吃得津津有味。

兩人邊吃邊聊,直到年柏宵問及她之前一個多月究竟去了哪兒後,素葉的食慾開始減退。

“怎麼了,你和我大哥?”他問了句。

素葉輕輕搖頭,說了句沒什麼。

年柏宵盯着她,“他對你不好?”

“很好。”素葉不想說這些事,連連給他夾菜,“你趕緊吃吧,我中午的時間很少的。”

“你是精石股東,可以遲到。”年柏宵撇撇嘴。

素葉無奈地白了他一下,“這條定律在你大哥眼裡就是狗屁。”

年柏宵聳聳肩膀,素葉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

“那姑娘不是挺好的嗎?哪兒的?”她轉移了話題,重新扯到剛剛那個哭着跑走的女孩兒。

年柏宵一臉煩躁,“酒吧,唱歌認識了,纏着我,很煩。”

“你又去酒吧唱歌了?”素葉驚訝,夠大膽的了。

年柏宵緊張兮兮,“你別告訴他。”

素葉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輕嘆了一口氣,良久後她說,“柏宵啊,其實你應該去賽車,那是你的理想。”

年柏宵沉默了,低着頭吃東西。

“就算你今年趕不上參賽,也可以迴歸到那個車隊裡,明年總能上賽場的。”素葉輕聲說。

年柏宵停下動作,擡頭看着她,欲言又止。

素葉等着他說話。

良久後他才道,“其實……我打算回車隊,因爲打賭我輸了。”

素葉想起自己曾經是跟他打了個賭。

也許是年柏宵想要表達更多的意思,乾脆用了熟練的英文解釋,“你受傷那天我就決定要回車隊了,我們都一樣,都有不敢面對的過去,但你克服了,又爲了我受了傷,如果我再不敢面對現實的話就算不上是個真正的男人。”

“那你究竟在怕什麼?”素葉知道他心裡還有坎沒過去。

年柏宵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我的教練,是我害得他……”

“人總要面對的,不是嗎?”素葉輕聲安慰,“除非是你真的能夠忘記賽車,真的可以每天抱着吉他在酒吧裡渾渾噩噩地度日,你可以問問你自己,你在酒吧唱歌的時候開心嗎?還是說這種方式只是成爲了你去逃避你理想的藉口?”

年柏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跟她說,“如果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找教練,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男人?”

素葉笑了,“我很樂意見證你重回車隊的時刻,所以,我很高興能陪你一同去。”

年柏宵低着頭,想了半天。

“算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面對。”他又說。

素葉看着他,“真的決定了?”

年柏宵重重點頭。

素葉衝着他伸手,“先預祝你能成功回到車隊。”

年柏宵也笑了,跟她擊掌爲盟。

於是素葉說,“小宵宵,話說這頓真的你來請。”

年柏宵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警覺地盯着她,“爲什麼?”

“因爲我是直接從會議室裡出來的,沒帶錢包。”素葉示意了一下自己,讓他看看什麼叫做兩手空空。

年柏宵抗議,“你不能這麼騙小孩子的錢。”

色字頭上懸把刀你充其量只是個白臉婆盛夏愛事不能再讓她受苦情人餐桌容不下第三人不想那麼快成爲金絲雀任何人都信不過心思1年夜2時刻提醒自己是誰你怕了年先生的代表怎麼忍心一次次欺騙?前兆墮天使組織你能在身邊就足夠割腕自殺真正的名正言順理智之愛任性也成了奢侈計劃泡湯這年頭誰怕誰鬼怪之作?素葉的坦白你不跟我會嫁不出去一個驚心動魄的賭注美人一舞被測試出來的本性不,我很開心主動權在你如果只是夢一場東山再起怎樣去原諒一個人?惑滅盡九九青燈所有人都知道一個男人瘋狂今晚你要加班因爲我們是夫妻如何報告這件事幸福是自己活出來的你沒權利強迫我誰是聰明人5舞臺上一切安好誰是聰明人2隨時打給我你大哥是那頭驢拜你所賜我覺得你跟他的感覺很像她就是個普通的女人也許,是緣分牽一處而動全身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寶貝自己老公的公司,該去看看真實的存在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目擊者眼裡的紅衣女鬼突然到訪的房東年柏霄的心結勝過悽風苦雨是個女寶寶絕對不能讓你給祖國丟臉兩個同樣倒黴的人穿上衣服就不是你了給我一次主動放棄的機會順手牽羊人性真正的樣子可以原諒對着最親的人才會無理取鬧我喜歡你夥同犯罪實在可惡不經我允許素葉腦中的秘密警察第一個找的就是你不在乎形式上的東西只有嫉妒恨,沒有羨慕默契信封裡的叮囑果然是你爸爸的話是聖旨他是我爸爸牽一處而動全身打破絕對的控制權無孔不入的紀東巖2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哥的情婦只怕回憶成了奢侈紀東巖誰能是救世主?我來報到了天也有塌下來的時候然後你還想演戲到什麼時候你在街南我在街北令人如此地心疼決不食言的承諾男人的吻當初的選擇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