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素葉這種視金錢爲生命的女人來說,這輩子最驚恐的兩件事就是別人向她借錢和她欠別人錢。前者她是怕借出去的錢再也要不回,那就得不償失了。後者對她來說更嚴重,雖然都說這年頭欠錢的是爺,但像她一般情況下都自給自足了,平白無故肯定不會欠別人的錢,除非有兩種情況,一是她不幸破產了,二是她攤上大事了,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指向同一結果:她要麼不欠錢,要欠肯定是筆不小的數目。
果不其然,她的擔憂終於成讖。
她不過是醉了一場,怎麼就從天而降了一筆鉅債?
年柏彥的態度很悠緩,卻總有那麼一股子咄咄逼人之勢,素葉如此聰明個女人,尤其是這輩子都不想在金錢上惹麻煩的人,智商自然而然會像是爆發小宇宙似的強悍,頭腦也變得空前靈敏。她纔不會傻了吧唧直面他的問話,順着他的話回答,無疑就是被帶進了坑裡。
稍稍想了想,整個人做楚楚可憐狀,“那……你賠償了人家多少錢呢?”
她意外地沒有炸毛倒是出乎了年柏彥的意料,眸底深處有淡淡的光亮暈開閃過,嘴角微揚,“不小一筆。”先跟她打了太極,出了洗手間,整個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
“你剛剛在電話裡也說了,又不是全額賠償。”她賤怯怯地上前,主動靠着他坐下。
年柏彥挑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素葉快速回答,“其實我覺得造成這個局面跟你有很大關係,你昨晚要是看住我的話不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嗎?”
年柏彥故作沉吟,半晌後煞有其事點頭。
見他點頭,素葉更得寸進尺,“再說了,我喝醉了,不過就是破壞了點酒店裝飾而已,我又沒觸犯法律,更沒傷到人,你這不屬於萬幸嘛。”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感謝你幸虧沒燒了酒店?”他揚眉看着她,心裡暗歎,這妮子真是爲了逃避責任什麼瞎話都敢睜眼去說。
素葉聞言後不要臉地笑了,“對啊,你想想看,如果我昨晚真的一時興起點了火,那麼你今天要賠償給人家的就是整間酒店了。”
年柏彥實在是佩服她無理還能辯三分的勇氣,脣畔微揚的笑不動聲色地漾進了眸底深處,伸臂,乾脆將她攬入懷裡,語氣懶洋洋的,“有沒有興趣轉行?有家律師事務所不錯,我可以介紹你進去工作。”
素葉擡眼瞧他,整張臉皺得跟核桃似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他這番話下的暗諷,想都沒想伸手就掐了他胳膊一下,他始料未及一聲呼痛,她便迅速佔領道德高地,開始化被動爲主動進行秋後算賬似的反擊戰。
“我還沒跟你算你冒充我老公這筆賬呢。”伸手,纖細手指一下下報復似的地戳着他結實的胸膛,戳得倒是令她指尖泛疼,“昨晚跟我喝酒的朋友,還有酒店的那幾位經理全都被你騙了,我的名譽受損,這筆賬又怎麼算?”
話音剛落下,年柏彥便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她哇哇大叫,“疼……疼!”
他便鬆了手,與她平視,“像你這麼貪錢的丫頭,誰敢娶你?”
“你——”她原本是氣急敗壞,剛一個“你”字脫口,驀地察覺不對,脫口的字再想着收也收不回來了。
於是,她清楚地看見年柏彥的脣角勾成好看的弧度,看着她,似笑非笑。
下一秒整張臉發燙發紅,趕忙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年柏彥卻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看着她泛紅的臉頰、急切的神情,看着看着,闃黑的眸染上了笑意,像是縱容,像是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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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抿了抿脣,心臟撲騰騰亂跳,他的眼神裡像是有一些東西,意味深長得令她讀不懂。張口時平息了慌亂,淡淡道,“我在說你的行爲太過分了,跟我不差上下。”
“不這麼做我無法從你朋友那帶你回來,也無法進到這間套房。”他如實說了句。
有些話,似真似假,但他目前只能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因爲有太多承諾受到了限制,至少,他要先給她創造出可以許諾的環境和空間。
素葉噎了下。
“說到底,最終受益的還是你。”他話鋒一轉,無聲無息間重新奪回了主動權,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你說說看,你還敢跟我算這筆賬嗎?”3474087
素葉憤恨地盯着他,恨不得將牙齒咬斷。
年柏彥笑着起身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張紙和一支筆,重新坐下,將紙和筆放到她面前。她警覺,“幹什麼?”
“打個欠條,立下字據。”他倒是起了興致。
“年柏彥你不是吧?至於嘛你?”她驚叫。
“至於。”年柏彥雲淡風輕,長指在紙上輕輕敲了兩下,“你的信譽度在金錢上面近乎爲零,所以字據爲證,你也跑不了。”
素葉盯着他,死活不伸手拿筆。
“想耍賴?”
“柏彥……”素葉突然撲他懷裡,可憐楚楚外帶撒嬌,“你就這麼忍心看着咱倆生分嗎?人家不想寫嘛。”
“你不是經常罵我是殲商嗎?”他樂得滿懷柔軟。
“打是親罵是愛啊。”素葉乾脆又用了懷柔政策,她纔不相信這個男人能有多鐵石心腸,整張臉埋在他脖間,“我知道我錯了,犯了極大的錯誤,也害得你損失了不少錢。但是柏彥,人家不還幫着你拿回鑽石了嘛,那枚鑽石可比什麼畫的、樹的值錢多了呀。別老拿錢來壓着人家行不行,會嚇出心臟病的。”
聲音嬌滴滴脆生生的,小甜嗓近乎都能擠出蜜來,年柏彥聽得心頭自然泛起甜,她的髮絲磨蹭在他的頸部也癢癢的,一直鑽進心底深處,像是有根羽毛在輕輕撩動似的。與此同時也忍不住泛笑,可真是難爲她這麼風情萬種了。
“字據可以不用寫。”他摟着她,語氣輕柔。
素葉欣喜地盯着他。
“但是你總得做些事情才行,畢竟我替你掏了錢,說白了,就是你的僱主。”他凝着她。
素葉撇撇嘴,嘟囔了句,殲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他好整以暇。
“說你是大大的好人。”她重新賠笑,“你要我做什麼事?”
年柏彥睨視她,眸間閃過的是性感的流光溢彩,“別說我不疼你,給你兩個選擇。你想勞心還是想勞力?”
“勞心勞力?”她眉頭擰緊,似乎哪一樣都不大好。
年柏彥耐心等待。
一分鐘後,素葉試探性說了句,“勞心?我選勞心。”
“選了就不能改了。”
“等等。”她覺得他臉上的笑有點怪怪的,舔了舔脣,“勞力。”
“你確定?”
這麼一問,素葉又遲疑了,眉間近乎擰出水。
年柏彥擡手就彈了她額頭一下,“素大醫生,你有選擇障礙症嗎?”
“誰說的。”素葉絕地反擊,撥開他的手後一臉堅決,“我還是選勞心!”
“好。”年柏彥重新將她摟在懷中,簡單地爲她介紹所謂的勞心工作,“選擇勞心,那麼你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重新回精石,在我手底下工作,並且保證不遲到不早退,開會時隨叫隨到不准沒耐性、不準在上班時吃零食,直到你的薪水完全抵乾淨你欠我的賠款爲止。”
“也就是說,我要無償爲你打工?”
人怕了不。年柏彥笑着睨她,“沒錯,因爲你欠了我大筆的錢。”
“想什麼呢?本姑娘似水年華風華正茂,要在你手底下打工這麼辛苦?還要無償?我得自甘墮落到什麼程度才能答應你提出的不平等條約啊?”最重要的是,她壓根就不想回精石。
年柏彥忍不住笑,“似水年華風華正茂?”
“怎麼?你有異議嗎?”素葉一挺脖,“女人最好的年齡就在三十多歲,不論是外在還是內在,都達到了人一生中最精華的階段。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叫做三十歲的女人一枝花,因爲有了物質基礎,所以有着二十歲女人沒有的品味和保養。我呢,芳華28,正在朝着一枝花的年齡段奔入,你說我是不是似水年華風華正茂?”
年柏彥被她逗笑。
“那好,你想勞心,那就勞力了?”
“那就選勞力,事先說好,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想着要是把我當成小時工或保姆之類的還真免了。”
“放心,選擇勞力,你要做的事情更簡單。”年柏彥輕輕勾脣。ezLF。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
年柏彥探過頎長的身子,薄脣徐徐落下,醉人的氣息從她的額角延綿到了耳畔,他的嗓音變得磁性撩人,一改剛剛正兒八經的模樣。
“你只要乖乖躺在牀上就行。”語氣略帶低笑。
素葉先是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臉一紅,伸手錘了他的胸膛,“你,色狼!”
他卻捉住了她的手腕,又順勢將她拉近,結實的胸膛壓着她,他的眸染上了一絲醉人的壞意,“當然,你要是主動積極些更好,這樣會更快還清你欠我的錢。”脣貼得她極近,“你剛剛還忘說了一點,步入一枝花的女人有着十幾二十歲女人沒有的激情,這種激情會令男人在牀上更暢快淋漓。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怎樣才能讓我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