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曼事件最後是由警方出動了治安人員才把鬧事的人羣疏散,聽說舒曼在車裡嚇哭了,根本就不敢從車裡下來,最後是被警察擡下來的,而那些鬧事的住戶因爲沒有得到合理的解釋,並不肯安份,而因爲這件事,本來就已經風雨飄搖遠曼更是搖搖欲墜,公司員工也紛紛提出辭職,人心渙散!
這些消息,陸夢都是從網上看的,當然,周寧遠也會發短信把最新的近況告訴她。
說來也是奇怪,周寧遠以前是很少發短信的人,現在倒好似迷上了這種發短信溝通的方式,一天總要給陸夢發不少短信,有時候是告訴她關於遠曼最新的進展,有時候僅僅是彙報他的行程,偶爾還會拍幾張應景的風景照發給她。
他好似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重新找到兩人相處的方式。
他的短信發過來,陸夢每次也看,看完之後卻也並不回。
她很忙,金鹿電影節開幕式紅毯近在眼前,還有十天整方依依就要啓程飛美國,也就是說,她必須要在這十天之內把禮服趕製出來,早晨還接到方依依方面的電話,提醒她加快速度,如果趕不及,方依依方面會考慮其他大牌的贊助。
於是,往下的幾日陸夢幾乎都是在工作間度過的,困了就靠在沙發裡躺一會,醒了再繼續,幾天下來,人瘦了一圈,精神也憔悴了,崔管家每次送補湯給她,看着她越來越尖的下巴總是忍不住心疼的勸,“二小姐,身體要緊,你要多注意休息!”
“我沒事,很快就完成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能錯過,”說這話的時候,陸夢眼睛裡沁出一層不可逼視的目光。
崔管家也明白,心疼的點頭,“那你也要多休息,別熬壞了。”
“嗯。”
陸夢對她笑,接過托盤裡的湯碗一飲而盡,崔管家這才放心不少,欣慰的下樓去了。
陸夢略坐了坐,打算繼續縫製禮服,剛站起來突然就感覺胃裡一陣反胃,像要吐一樣,忍了幾次沒忍住,還是跑到衛生間去了,彎腰想吐,試了幾次又吐不出來,倒是人難受的緊,她往臉上撲了幾把冷水,看着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驀地一驚。
她這反應,該不會是……
很快又搖頭,不會的,應該就是太累了,大清早又喝了補湯,胃裡受不了罷了。
她這麼安慰着自己,又朝鏡子裡看了眼,默默抿緊了脣。
當務之急,是先要把這件禮服趕製出來。
晚上的時候,陸念琛從醫院回來,面色有些陰沉,深深的看了陸夢一眼,陸夢正吃着晚飯,被他陰鬱的目光盯的心裡一陣發毛,放下碗筷就問,“堂哥,出什麼事了?”
“叔叔受傷了!”
陸思安原定週二是要回來的,也就是明天,結果在搶救傷員的過程當中不幸被流彈擊中了腿,雖然沒有生命危險,需要靜養,所以短時間內可能無法回來。
陸夢和這個父親並不很親近,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裡還是狠狠的咯噔了下。
“沒事的,叔叔身邊都是最
出色的戰地醫生,不會有事的,”陸念情安慰她,同時和陸念琛對視,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現在南城的情況幾乎已經是十萬火急了,叔叔再不回來……
陸念琛也是這個擔心,所以才擰緊了劍眉。
可陸思安遠在非洲大地,即使他們再着急也沒用。
這邊,陸夢已經飛快的找了手機出來,“爸,我這裡挺好的,你不着急回來,養好傷要緊。”
電話裡陸思安的聲音似乎帶着幾分哽咽,又似充斥着濃濃的愧疚,“夢兒,是爸爸對不起你,我。”
“爸,別這麼說,我不怪你,”陸夢忙說。
電話裡陸思安沉默了很久,突的一聲長嘆,“我會盡快趕回來。”
遙遠的非洲大地,陸思安已經被安置到當地的醫院,他的腿上打着厚厚的繃帶,靠在牀上,因爲這些年在外奔波,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留下來滄桑的痕跡,卻依舊難以掩飾那一份儒雅的氣度,可以想見他年輕之時該是多麼儒雅的一位紳士。
他看着窗外稀疏的景色,驀地長嘆一聲,對站在牀頭的人說,“老劉,我打算退出了。”
老劉是當初和他一起參加這個組織的人,兩人風風雨雨也走過了二十幾年,聞言,老劉佈滿了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捨,“真下定決心了?”
二十幾年來,兩人也看多了組織里人員進進出出,只有他們兩個,憑着一腔奉獻的熱血堅持到了現在,爲了救助在各種災難裡負傷的人,也爲了心裡一個救死扶傷的抱負!
“是!”陸思安重重的點頭,“我這輩子啊,因爲癡迷醫術,已經虧欠了太多人,該是我卸下這一身包袱,回去面對的時候了!”
希望一切都還不會太遲!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支持你,奔波了大半輩子,我們是該享享福了!”
這話,陸思安卻實在是接不下去,他有什麼資格享福,早年犯下的錯也是該他回去贖罪的時候了,偏偏就在要回家的時候,竟然不幸被流彈擊中傷了腿,又要耽誤回去的時間,也不知爲何,他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
自從知道陸思安要推遲迴來之後,陸念琛的心情就很不好,完全就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夜,蘇言靠在懷裡,看着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擔心的問,“你在擔心什麼?”
陸念琛低頭,幽暗的目光在她白淨的臉上劃過又落在她已經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神色肅穆,“我知道你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我會在得知你懷孕之後執意要娶你,的確,是因爲這個孩子,我不想夢兒的悲劇在我們孩子身上重演,我的孩子必須生長在一個健全的家庭裡。”
想起陸夢的遭遇,蘇言也是心有餘悸,再想起自己曾經想帶着孩子逃走的想法心裡也是很懊惱,暗暗咬脣,“是我太自私了對不對?”
“不是,”周寧遠握着她的肩膀,“是我考慮不周。”
他是親眼看着夢兒的遭遇,當初根本不應該在沒有做好周全考
慮的時候和蘇言親熱。
他主動攬責,蘇言心裡又是暖暖的,擡頭看着他,“你不怪我?”
當初這個孩子其實是她瞞着陸念琛偷偷要的。
陸念琛搖頭,“怪你做什麼?”
如果非要追究也是他的責任,是他傷了她太深,所以她纔會在知道懷了孩子之後毅然選擇逃跑。
而他……
陸念琛握緊她的肩膀,側頭輕吻她柔軟的發頂,“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
他並非輕易說愛之人,就連動聽的話也說的太少太少,因而當他這麼說的時候,蘇言在覺得感動之後,竟然禁不住掉了眼淚出來,她等這一天真的是等了太久,終於等到了,除了感動之外,剩下的還是感動。
埋首在男人懷裡,這一次,她終於可以放肆的讓自己落淚!
因爲她知道,這一次她的眼淚會有人疼了。
“哭什麼?”陸念琛不解風情的問,大掌在她柔軟的發頂摩挲,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
一如父親去世的那個雨夜,他也是如此這般陪着自己。
從此害她彌足深陷!
“陸念琛,”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蘇言突然伸手緊緊抱着陸念琛的身體,“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從來不知道我多愛你!”
是啊!
陸念琛圈緊懷裡的女人,他的確不知,他同樣癡迷醫學,便是心動也只是那麼一次,蘇言對於他來說不過是父親交代的一個任務,娶她,就是完成了任務,至於愛她……並不在他的認知範圍裡,甚至於,他以爲蘇言嫁給他也是完成任務,根本不知這樣雲淡風輕的女子竟然也深深的愛着他!
“真奇怪是不是,我們就見了那麼一次面,可我卻,”蘇言哽咽着。
陸念琛將她從懷裡挖出來,看着她淚眼婆娑的臉,繃着臉的透出幾許無奈,“哭成這樣,不好看了!”
蘇言破涕爲笑,一拳捶在他胸前,“胡說!”
陸念琛笑,脣角弧度輕巧的揚起,就已經是他所能表現的心情最好的程度,他實在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蘇言早就知道了,趴在他懷裡,擡頭,癡癡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描繪着男人輪廓分明的臉龐。
“陸念琛,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心裡有沒有我,我再也不想離開你!”
她本就癡迷這個男人,近來陸念琛不經意彆扭的體貼更是讓她無法自拔,儘管這個男人又酷又笨又蠢,除了癡迷醫術,連甜言蜜語也不會說,可她就是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
“好!”
陸念琛還是一慣的個性,酷酷的說了一個字。
蘇言明白,他是注重承諾的人,他說的着一個“好”字,和許下的承諾是一樣的,只要他說過的話,他最終也都會兌現,所以,她相信他的話。
“睡吧!”
陸念琛替她扯好被角,伸手把燈關了。
黑暗襲來,他抱着懷裡的女子,亦默默對自己說,這樣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