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日光灑進被窗簾遮蓋的房間內，金色暖光之間摻雜着星星點點繁雜的灰塵，江萱萱一睜眼，聚成一道光的視線落在那一束陽光上，眼神很無措彷徨…
諾大的牀榻還遺留着一夜瘋狂的痕跡，被褥褶皺的不成形，被單與被芯已不再貼合爲一體，被芯整整一團的擠在一處，壓在江萱萱蜷縮一團的身體上。
顧明琛睡在江萱萱身邊，呼吸平穩有致，睡顏安詳平靜。江萱萱側頭盯了他許久許久，再無聲息的拉開被角看看赤身的自己，心內重重嘆出一口氣…
江萱萱騰出手臂壓在額頭，一閉眼，昨晚的好幾個畫面在眼前閃瞬而過…
她頭疼欲裂，昨晚的事情記得不多，尤其是昨晚心情太差，腦子都要爆炸了，醉酒後的情況，零星點點，連不成串。
江萱萱記得回到家以後，她一路粘着他，不想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說過的話也有一些印象…
但最大的斷片處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她粘上老闆，還是老闆對她主動…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弄清楚江萱萱沒臉面對老闆。
“啪啪——”的微弱聲音響起，那是江萱萱在拍自己的腦袋。
想起來…一定要想起來…
她必須得想起來，昨天最關鍵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敲着敲着，微弱聲響入了顧明琛的耳，他眉心一皺，微微側頭。
“唔…”江萱萱趕緊住了手，捂住嘴巴，消聲靜匿。
沒個卵用，顧明琛還是醒了。
他鼻息呼出重重一口氣，側頭一歪便正面對上那被單一臉遮臉的江萱萱，隱藏太爛，顧明琛無奈出口，“醒了多久？”
江萱萱搖搖頭，被單將這張臉遮的全面。
“後悔了？”一支手臂撐起腦袋，顧明琛挑起一側眉頭，“昨晚說的話，可還記得？”
聽他的意思是要把責任怪在她頭上……江萱萱不免有點置氣。
至此，江萱萱一下掀開被單，眨巴着大眼看向他，語氣僵硬，“我喝醉了，都是胡話。”
“恩？”顧明琛有味的哼聲出口，江萱萱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她只能道，“我昨天喝太多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忘了。我不是故意…”
“江萱萱。”開口阻斷她，顧明琛臉色略沉，“我沒讓你解釋，我只需要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們…”
“酒後亂x了嘛。”江萱萱也截了他的話，她氣惱的轉過身，視線對準天花板，埋怨過後，一口重氣沉沉嘆出，“又不是沒發生過，以前不也這樣過嘛，別提了。”
最後三個字她道出了不耐煩的味道，顧明琛能看的出來，她心情很不好。
只是顧明琛不明白，爲什麼她會心情不好…是因爲發生了這種事情讓她覺得吃虧？
不明所以，顧明琛只能問，“江萱萱，你在生氣？”
“沒有。”兩個字回答過後，江萱萱又不自覺地嘆出一口重氣，胸口一陣上下起伏，情緒跟臉色擺的差勁。
“你爲何生氣？”顧明琛情緒被帶動，亦鎖眉不快，“是在後悔？”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江萱萱心情煩悶。
在不對的時候發生了不對的事，偏偏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夜過後在他牀上醒來，身邊睡着赤身的他，自己也是一身狼狽，像是丟了清白，江萱萱莫名的覺得難過。
雖然她喜歡老闆，也經常會回想跟老闆做那種事情的感覺，可這樣稀裡糊塗的發生，還被賴的滿身污…
“老闆，你明知道我喝醉了，很可能我說的都是醉話，我的行爲不受自己控制…”有幾分抱怨，江萱萱無法擺出好臉色，“你爲什麼還…”
“我也喝了酒。”顧明琛有理由。
那是他自己的理由，雖然不夠充分，卻足以應付江萱萱。
江萱萱被他的回答塞了話，許久，她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回答顧明琛。
酒醉後的早晨，氣氛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反而被無端壓抑所代替。沉沉的呼吸在空氣中瀰漫，每一聲呼吸都能將每一刻的氣氛帶至最低。
受不了這種沉默，顧明琛撇開面子，先一步低聲啓口，“昨天的事，我會負責。”
江萱萱側目看向他，一雙眉頭微顰。
“這樣剛好，反正我們關係已經清楚。”顧明琛手掌撐着腦袋，認真的盯上她，“做這些事也只是交往的時間問題，未來還是得有，就當提前行使權利。”
他分析的很理智，江萱萱卻並沒有聽的特別開心。
“不行，昨晚不算。”拉動被角，江萱萱將她裹的嚴實，臉色擺的很正當，說話的語氣毅然決然，“昨晚只是醉了酒，做錯了事，什麼都不算。就跟一年前一樣，咱們忘了就是。”
她似乎有些某些方面的執着，因爲那不是正常流程，因爲那不是她想要的第一次…
沒有你情我願，只有酒精作祟，他的理由也是醉酒。
這跟一年前那個夜晚有什麼區別嗎？不就是歷史又重演了一番？
這樣的第一次，她不承認。
“老闆，你快起牀，等你走了我再起牀。我不看你。”腦袋撇到另一邊去，江萱萱認真閉上眼。
她這種態度超乎顧明琛預料，一時之間，讓顧明琛不知所措。
江萱萱居然在鬧彆扭…因爲這種事情鬧彆扭？什麼情況？
“萱萱，你是生氣了？”顧明琛臉色凝重，他傾身靠近，大掌想碰觸她，又不由在半空停下，鎖緊收回，“生我的氣？”
“沒有。老闆，你快起牀。”江萱萱催着他起牀，側去一邊的腦袋紋絲未動，像是很不願意再提起昨晚的話題。
顧明琛不會知道，他以爲能改變他跟江萱萱關係的重要一夜，在江萱萱的角度看來，只有荒唐。
無情無愛，只有性的一夜，她不能接受。她寧願忘掉這件事，跟他繼續在現在的基礎上重新開始。
“萱萱…”
“拜託你現在馬上起牀，我不想以這種方式面對老闆。”江萱萱語氣決絕，此時的態度一如那天在雨中跌倒，死活不讓他靠近的時刻。
是尊嚴作祟嗎？
顧明琛無法理解。
他張張口，明明有很多話能說，可話到喉口又像是被掐住了…
顧明琛也驕傲，顧明琛有他的脾氣，顧明琛還有領導的身段，他沒能放下這一切去跟江萱萱討論昨晚的事情。
氣氛在這一刻凝固成冰，良久良久後，顧明琛起身下牀，打開衣櫃翻出衣褲一件件穿上，動作不快不慢，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在江萱萱耳邊迴盪，她深呼吸調整多少緊張情緒…
“你先別起來，我去給你拿衣服。”留下這樣一句話，江萱萱又聽到顧明琛離開房間的腳步聲…
心口悶窒一團，她捂住胸口沉沉吐氣，腮幫子鼓的大發，臉色也別有一番沉重，“怎麼會這樣…”
這對江萱萱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她側身轉頭看往顧明琛消失的方向，那處已毫無人影，她卻覺得心慌。
又是酒後，又是雙雙都無知覺的情況下…到底是她太沒防備，還是她沒吸取夠教訓？
但凡是他有一點反應，他只要說一聲他沒忍住，江萱萱都比較能接受這件事。
可偏偏，他也是因爲醉酒…
酒真是個差勁的東西，每次都破壞她的好事…
“唉…”以手遮臉，江萱萱接二連三的嘆着氣，煩躁的直叫，“煩死了啦…這都什麼事兒啊！”這以後她還怎麼正常的面對老闆啊！
氣氛越發浮躁，江萱萱一個人使勁整理心情，理順她的思緒，儘量勸自己忘掉昨天的事…忘掉…
過不一會兒，顧明琛拿着她的衣服回來，在牆壁上敲了敲，出口道，“衣服拿來了。”
“嗖”的一下，江萱萱以被單遮臉，儼然又是一副閃躲面貌，“老闆請出去。”
她說話的語氣似是又恢復了往日朝氣，顧明琛眉目一抽，只道一聲“恩”。
他真心不知道江萱萱現在心裡想着什麼，不進不退，不倫不類，心如海底針…反應也與尋常女人大不相同…
即使是沒有接觸過女人的顧明琛都知道，哪個女人要是有幸與他上牀，次日醒來，哪個不會好聲討好他，迫不及待地利用這一夜的關係來與他進一步發展？
只有江萱萱，一口氣讓他忘記昨天的事情。似乎是在教他，吃完她之後不用負責…
始終無法理解江萱萱的想法。
顧明琛轉身離開房間，很快，江萱萱起身快速換衣。生怕他會殺個回馬槍來，江萱萱連內衣內褲都行不穿，直接套上外套跟褲子便猛地跑着離開房間。
一直到她的房間，復纔開始慢吞吞的洗頭洗澡換新衣服，洗盡一切疲勞…
從衛生間出來，江萱萱也不敢再面見顧明琛，她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在牀邊坐下，牀頭櫃上放着她的手機，她拿起翻動消息。
有幾個未接電話，來自華哥跟昨晚聚會的幾個同學，短信也有七八條，她點開來慢慢滑下查看…
早十點，顧明琛穿着一身保守襯衫西服，正襟危坐於沙發上，他面目陰冷，高雅疊加的雙腿微微抖動，多少不安由此看出。
王叔抱着孩子在顧明琛身邊來回走動，瞧見顧明琛時常回頭瞥向江萱萱房間像是在擔心江萱萱，王叔忍不住問，“先生，太太怎麼了？”
“沒有。”移回目光，顧明琛嘴硬不說。
王叔也不再問，繼續抱着孩子在一邊左右來回踱步，手裡捧着玩具逗孩子。
過不了多久，顧明琛又不自覺得主動開口，“王叔，你對江萱萱認識深嗎？”
“我對太太…”王叔思考半晌，後坦然答道，“還算可以吧。太太爲人爽朗正直，脾氣很好，也很善良。”
“那你能告訴我…”顧明琛側頭睨向王叔，眼睛又小心地瞧了一眼江萱萱房間，確認她不可能出來，才安心問道：“她一直嘆氣是因爲生氣？”
顧明琛着實介意，對昨晚的事情她的態度是唉聲嘆氣！
臉色那麼臭，還接連不斷的嘆氣，似乎是像在對他發脾氣。
“太太她嘆氣的話…”王叔又是一陣長長的思考，而後點頭比較確定的回答，“應該是覺得煩惱吧！”
“煩？”顧明琛皺眉重複。
“太太很少發脾氣，她若是真發脾氣了，大多會收拾東西走人。所以太太如果只有唉聲嘆氣的話，應該是有煩惱。”王叔這般回答着。
王叔分析的有道理，前幾次她發脾氣時，馬上便拎着行李鬧離開。這次沒有這麼做，只是唉聲嘆氣，應該不會是發脾氣…
好在不是生氣，顧明琛心裡有幾分鬆懈，臉色也不由緩和了幾分。
“先生，太太性子好，一些不大的煩惱，她很快便能自我疏通過來。”王叔結合實際分析着，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顧明琛恍惚點頭，面色緩和許多，“那，我不需要做什麼吧？”
“先生可以幫助太太解決她的煩惱，只要太太不生氣走人的話…”王叔還正出着主意，“譁”的滾輪聲在走廊上響起…
顧明琛跟王叔目光齊齊投射而去，看見江萱萱拉着行李箱從房裡出來，兩人皺眉閉嘴…
這就生氣了？
顧明琛趕快起身步向江萱萱，“江萱萱，你…”
沒等顧明琛說話，江萱萱已搶先一步上前急着解釋，“老闆我有急事，華哥昨天喝太多胃穿孔住院了，我得去陪他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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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萱萱講究精神上的戀愛以及按部就班的過程~她接受不了酒後的一夜啊~
但是這一夜是有好處的！這一次主動讓老闆有了勇氣！相信以後老闆會越來越被她牽着鼻子走~
之前不是有人說萱萱太吃虧了想虐老闆嗎~接下來虐虐老闆心~讓老闆好好認識到萱萱的重要~讓老闆徹底放下他高傲的領導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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