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呢。沒想到,唐靜居然這樣一口回絕“而且,我不要這副模樣去警察局,到時候大家都知道,我不要去不要去——”用力的抓着頭,無根手指都滑入頭髮,唐靜顯得很抓狂和煩‘操’。
“但是你不去,你知道你會給壞人留下多少機會麼,而且,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就想一直被人這樣踐踏,活的生不如死麼,只要欺辱你的人一天沒有繩之以法,你知不知道你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在旁邊,蘇煜憲義正言辭的語氣,臉‘色’很是難看,甚至是憤然,有種恨鐵不成鋼之感——
“可是——”唐靜還是有猶豫,她最重視的,還是自己的清譽,被強jian,被自己的前夫強jian,別人一講出去,那是多麼令自己難堪啊。
她是又承認剛纔蘇煜憲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周剛走的時候,明明確確的撂下一句‘還會再來的’,還會再來,斷斷幾個字讓唐靜那剛剛纔承受了狂風暴雨的身子,想想都是害怕。
她雙眼無神,‘脣’一陣陣的顫抖。
“是啊——”冉依顏也蹲下來看她,她覺得蘇煜憲說得對,如果不制裁周剛,這種人的‘騷’擾不是一次二次,那麼這個離婚到底又有什麼意義呢,在她的腳邊耐心開導“靜姐,我知道你有那麼顧忌,可是你想想孩子,如果你這個做媽媽的不勇敢一點,你的孩子怎麼辦呢,你真的要這樣縱容一個人,讓他逍遙法外,而自己一輩子在噩夢中生活麼。”
孩子。孩子。說道孩子,唐靜終於將沉靜的眼看上來,看了看冉依顏。
眼神‘迷’茫…
“靜姐,你一定要想清楚,如果痛苦只是這一刻,那麼捱過去就好了,可是,你要承受的不知是這一次啊,你不想自己以後有個安寧麼——”
好說歹說之下,唐靜終於點頭,答應去報警,看見唐靜點頭,旁邊的冉依顏和蘇煜憲都輸了一口氣。
冉依顏陪着唐靜去換衣服,蘇煜憲肯定是不方便,就在屋外等。
而冉依顏在屋內,當冉依顏給唐靜換上新的衣服,看着那‘女’人嬌軀上面的斑斑痕跡,難過的差點哭了出來——
最後衣服終於穿好了,冉依顏卻忍不住從屋子裡哭了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女’人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折磨…她也是‘女’人,所以她覺得‘女’人真的很可悲,她遇到的是一個比她更可悲的‘女’人。
她給唐靜清理身子的時候,看到她身下的傷,很暴虐,‘肉’都被翻了出來,自己都不忍直視。強忍住眼淚
但是,最後,她就無聲的那樣哭着跑出來,因爲她不想在裡面哭,怕更增添了唐靜姐的傷悲。
而站在屋外的蘇煜憲,看到冉依顏就那樣跑出來,他暗沉的眸落在她因爲‘抽’泣而顫抖的肩,走過去,默默的,愛憐的將她單薄的身子擁入懷裡。
冉依顏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樣大哭,明明受傷的不是自己,但是卻因爲這件事兒唐靜心裡給的震撼更大,心裡更傷,那是因爲,看到唐靜,彷彿她看到了‘女’人某些永遠都掙不開的束縛,而這種束縛,讓她想到了自己,她害怕,下一刻,同樣被上演這一幕的就是自己——
所以,受不了。她受不了。
她哭,趴在蘇煜憲身上靜靜的哭,淚水沾溼他肩上西裝的布料,而蘇煜憲只是輕輕的抱着她,低頭,臉貼在她的臉頰…
改報警的還是報了,警察上‘門’取樣,然後在唐靜的體內提取到周剛的jing液,然後在多方面證據齊備的情況下,將周剛起訴,這起離婚官司才鬧了不久就又一次開庭審理,這樁前夫強jian案几乎是在H市轟動一時,新聞媒體紛紛轉載,報道,雖然被害人用了化名,但是還是爲唐靜思想上加了很重的包袱。
最後,周剛罵罵咧咧的入獄,哐噹一聲,手銬一解,啷噹入獄,雖然承受這這些風言風語讓唐靜很困擾,但是,這下麻煩是徹底的解決了,她們母子終於能平靜的過日子了。
日子一久,在熱‘門’的事兒也會過去——
這些天,找律師,打官司,包括媒體那邊,都是蘇煜憲在默默的做這一切,對唐靜,他是一個幫扶弱小,匡扶正義,深得民心的好市長,對冉依顏,他是她的好朋友,他這樣不辭辛苦,事事親力,幫助唐靜,也是因爲她。
她知道,對於他的付出,她都知道,也真的很感動,可是,她還是很‘迷’惘。
她坐在窗臺,穿着一件粉‘色’的針織貼身的薄‘毛’衫,眼眸呆呆的往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白皙的臉半枕在手臂上,柔軟的髮絲劃過她吹彈可破的小臉半側,她慵懶的看天,聽風——
美的不食煙火般——
許久,到了半下午,天幕,細細的雨就從天空中飄落…
她‘迷’‘蒙’的美目微微擡起,定睛的看着灰白的天,手伸出去,躺在掌心剛剛飄落的細雨…
那雨點很小,落在手心就能化開——
她看着那雨絲不斷的落下,綿綿如針,突然間,彷彿是什麼突然觸發了她心中最明淨的溫柔,心裡跟着柔軟起來。
她看着窗外的那顆仙人球——醜醜,醜醜,現在還是那麼醜,但是頭頂已經又長了一圈白‘色’的小刺,醜醜,終究是活過來了,是他那一臉明淨的笑,給它帶來了新的生命,將她帶進了他的溫柔裡,既然需要,何必假裝——
她突然記起他中午走的時候,告訴他下班之前還有個會議要開,就在離這條街斜對面,過十字路的右邊的政務大廳——
她回身看了看手機裡顯示的時間,這個時候應該是開完了吧,
他走的時候沒有帶傘——
恍然間,她拿着房間裡的一把大黑傘就朝樓下衝下去,然後,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街頭,她就站在那裡,雨霧‘迷’‘蒙’。
隔着面前的車來人往,她撐着雨傘,隔着大街,就那樣看他,看着穿着一身灰‘色’西裝,站在街邊英姿‘挺’拔的他。
他英姿‘挺’拔,丰神俊秀,就算是站在人羣裡,也能讓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他的不同,那種獨具一格,獨領風‘騷’的不凡之感——
她看他,他深邃沉靜的眸子也在看她——
面前不斷閃過那些路人,車輛走動的畫面,如同一個電影的長長的慢鏡頭,唯美,卻拉的很長。
終於,紅燈停了,綠燈亮起,冉依顏舉着傘一路過去,人行道上那麼高高低低的陌生的人影在她身邊過往。
她走到他的身邊,天還在下雨,她撐着傘,他也撐着一把大黑傘,其實,他一直在辦公室有備用的雨傘,開會的時候也帶着它,只是冉依顏不知道。
微微細雨,凝結在傘面上也匯成了小小的水流,雨水沿着傘的凹出面從錐形的頂端落下,然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走過去,眼眸裡盈滿了一個他。
“試試,我願意試試——”
就算她明知道自己全身都是束縛,她剋制自己不要去接受他的感情,這些天來,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去接受他的感情。
這樣,在傷害他也傷害自己的日子裡慢慢煎熬,渡過。
可是,現在她終於想通了,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喜歡他,不忍看他孤零零轉身的背影,不忍心看他傷心落寞的表情。
他的傷心,尤其是看着這灰‘蒙’‘蒙’,漫天細雨落下,冉依顏才能感受到自己跟他同樣的難受感覺。
既然令彼此都難受,那麼何不給對方一個機會,於她,就算是及時行樂也好啊——
所以,她冒着雨走過去,在人堆裡,只看着一個他,鄭重其事說“我願意試試——”
如果真的有什麼暴風雨,就算腳下佈滿荊棘,那麼,他們是不是應該能一起面對就好——
而,蘇煜憲站在原地看了她良久,終於,他發覺她眼眸真摯,真的不像是開玩笑,他走過去,將自己的傘舉過她的頭頂,將她牢牢的擁入懷中——
於他,能得到她的‘願意’真的是好不容易啊——!
他們手牽着手,舉着一把雨傘,就那樣甜蜜的說笑着走過沿街的馬路,然後轉角到家‘門’口——
家‘門’口的地板上出現了一串凌‘亂’的水漬,他們剛走到‘門’口,兩隻手在牽在一起,蘇媽媽從裡面迎出來,冉依顏出去的時候蘇媽媽不在家,那麼應該是她出‘門’後纔回來的,看見冉依顏,第一時間都沒有落在她跟兒子手牽手那曖昧的一幕上,反而,上前,推了冉依顏,“剛剛來了個客人,好像等了很久了,依顏,是來找你的——”
因爲蘇媽媽記得,男人進來問的第一句話“冉依顏是不是在這兒——”
然後,男人的後面還跟了人,她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覺得有些蹊蹺,蹊蹺之後,就將客人留在大廳用茶,她是這樣打算的,但是男人卻淡淡的說了不用,然後就像路熟的像是他家,一步步的朝二樓走去。
蘇媽媽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氣場的男人,男人的舉動很自我,霸氣,身上帶着帝王般獨一無二的威嚴和高貴,強大的威懾力,會讓他身邊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就算她已經是一個老媽子,也好歹是H市市長的媽媽,年齡比他大,身份地位也好歹有點。
可是,這個男人明顯沒有照常理在出牌——
所以,依顏啊,這孩子,到底還是給她捅了簍子,這個男人指明是來找她的,所以,冉依顏一出現,她就將她急急忙忙往樓上推。
其實,當冉依顏聽到有個男人,那臉‘色’在陡然間‘唰’的一下就蒼白了,她的腳步僵硬,卻被蘇媽媽強硬的推了上去——
“媽——”
蘇煜憲看到自己的母親也舉動,也留意到冉依顏那異樣的顏‘色’,不滿的叫了一聲,其實蘇煜憲很少會對蘇母用如此的語氣,他是覺得母親這次這樣做有點過於,不就是個人麼,怎麼能這樣,感覺彷彿是遇到羅剎,要把冉依顏推出去做替死鬼的感覺。
冉依顏的臉‘色’的蒼白的,步子是僵硬的,心跳是劇烈的,手心在不停的冒冷汗。
不。不會是他,不會是他…這樣小的一個城市,他應該猜不到這個城市,也找不到地方——她心裡慌‘亂’無比,走在樓梯上的步子又僵硬但是踏下去又很軟,身體輕飄飄,頭重腳輕。
倏爾,她疏開的手指就被一股濃烈暖意的手掌包裹,那冰涼的手指,剎那間,如同觸碰到火爐一般,那暖意,從掌心一路蔓延至心底。
她回頭,虛弱而又對蘇煜憲感‘激’一笑,他知道她心裡衝突無比‘激’烈,而且很惶恐的時候,他選擇,陪同她,伴隨她。
到現在,她依然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對人真的很貼心,但是,她的心卻隱隱的覺得,她們的緣分彷彿也就這樣到了盡頭,她心裡的不好預感很強烈,所以,竟然手相握,對她,其實也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幫助她支撐——
手相握,當冉依顏上了天台,那雨中,‘花’盆,那些‘花’‘花’草草的旁邊,每日她喜歡坐上的陽臺的前面,一襲黑‘色’的大衣,直直的站立在那裡,他站在那裡,直直‘挺’立,如同一尊塑像,又如同一顆屹立不倒的白楊,筆直,堅韌,帶着軍人般的威嚴。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給他打傘的保鏢硬是矮了他一個頭——
冉依顏在眸子投過去的那一刻,臉‘色’慘白,心上彷彿有股氣流躥起來堵在喉頭,不上不下,一時間,彷彿不能呼吸,腳就如生了根的頓在腳下、
而,男人,站在‘花’檯面前的男人,彷彿已經是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餘光只看見皮鞋輕輕一動,那鞋底發出微不可聞的摩擦聲,男人俊美絕倫的臉孔,轉過來的那一下,那諱莫如深的深諳雙眸。
臉頰,比幾個月前的他消瘦了很多,但是一點都無礙他身上依然是獨一無二的尊貴氣質,那耀眼的光芒,身上帶着的沉穩與自信在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完美融合,不管怎麼看,這個男人就有睥睨天下的強者的資本,有他在的地方,別人無以匹敵。
他可以恣意,別人卻不敢放肆。
冉依顏就待在原地那樣看他,原本與蘇煜憲拉着的手,什麼時候她已經自動的‘抽’出手來。
只要看到那個背影。不。不。冉依顏睜大了眼,拼命的搖頭,腳步一點一點後退。
“寶貝,我想你了,跟我回家——”許久,男人頓了頓,看着冉依顏,皮鞋穩穩的踩着地面,一步一步走過來,他溫柔的語氣,那眼眸雖然有種冉依顏看不懂的彷彿是裝出來的暖情溫柔,但是冉依顏還是愣了一下。
風冿揚,這還是那幾個月前臨別的風冿揚麼,可是,前面站着的男人,彷彿一瞬間真的有什麼不同,跟過去有點不相同了——
眼角,帶着點滄桑,帶着點深邃,也有冉依顏看不懂的冷意。
但是矛盾的是,明明是各種‘陰’暗情緒翻涌的眼底,眼眸卻是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溫柔和暖意。
那溫柔,軟的像水,暖意,真的就像被陽光在眼球裡面鋪了一層。
他帶着溫柔的過分聲音,慢慢的向冉依顏靠近,可是,冉依顏卻依然在一步步退,看着他那溫柔的眼眸,小臉上的恐懼一點都沒有減少,反而,隨着他的‘逼’近,她的‘精’神越來越緊張,身體在輕顫。
“別。別。你別過來…”冉依顏囁嚅着‘脣’,那晶瑩的眼眸含滿淚光,死死的盯着他,步子一點一點在後退,一步,兩步。
老天,到底在跟她開什麼玩笑啊,真的就全然不讓她好過是麼,爲什麼,她始終要被這個惡魔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
“乖,寶貝,別害怕。跟我回去,我保證再也不傷害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他的聲音裡帶着‘誘’哄的成分,那輕輕的柔軟的聲音硬是不像從這個男人本來的身體裡應該發出來的。
“喂,你幹什麼,難道你看不出她根本不想跟你回去麼——”
蘇煜憲似乎明白了這個男人是誰,他聽着他的話語,然後旁觀心疼的看着冉依顏的反應,他真的覺得很心疼。
他不明白,爲什麼‘女’人可以怕一個男人怕成這樣,他以前都是怎麼傷害她的。
“你是誰——”男人立馬聲音變的正常,沉鬱裡帶着一絲‘性’感的磁‘性’,他問蘇煜憲的語氣是平穩的,沒有額外的情緒。
聲音沒有,表情也沒有…
但是,那張臉上,除了一個穩字,再沒有別的。
“我愛她——”想到這個質問的‘你是誰’,蘇煜憲愣了一下,的確,他在冉依顏身邊沒有任何的一個身份,男友,他不能是男友,她根本沒有離婚——
“愛——?!”男人薄‘脣’輕揚,語氣裡沒有嘲‘弄’,只是輕輕地強調了一遍這個字。
他語氣迫人“蘇市長,你讀了這麼多書,難道不知道,對別人老婆是不能當着他丈夫的面說‘愛’這個字的,因爲,這個時候的‘愛’這個字,一點都不純潔——”
他慢條斯理的說着,也根本不看蘇煜憲,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悠然的微微擡起,雖然說語氣裡沒有譏諷的意味,但是他說的話,還有他的這逸緻閒情的動作,都給人一種威嚴迫人之感。
這個時候的愛,一點都不純潔,蘇煜憲知道這個男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有些驚訝,他說的話竟然是如此的毒。
一針見血,字字有力——
不能對‘女’人當着她丈夫的面前說愛,本來是純潔的,高尚的字眼,但是,對象是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對這樣的‘女’人說愛,無異於‘‘奸’夫‘淫’‘婦’’,象徵着‘女’人對愛情的不忠,對自己丈夫的背叛,而他,就的難聽點,彷彿就是一個同流合污的姘夫。
所以,他知道他話語裡的東西有多毒。
“可是,她已經打算跟你離婚——?”
是的,面對這樣的一個男人,只要顏兒離婚,就解脫了——
“你不是市長麼,身爲官怎麼能爲了自己隨意就拆散別人的姻緣,知不知道,這是於法於理不合的,而且,99999她真的要和我離婚麼,她不會——”
男人的‘脣’角泛起一抹自信而意味深長的笑意。
“寶貝,過來——”
他擡手向冉依顏…
不。看着他‘脣’邊的笑。冉依顏彷彿覺得這種熟悉的恐懼感又出來了。不,她驚慌的搖頭。晶瑩的淚‘花’就閃了上來。
他走近,她的身子卻步步後退。
“小東西,揹着我跑了這些久,還不快給我過來——”終於,男人身上的耐心是耗光了,‘脣’邊的笑意驟然冷卻,長‘腿’上前一兩步,冉依顏躲避不及,就被他一把緊握了右手,扯了過來。
冉依顏的力道自然是比不過他,她的手腕突然感覺一緊,身體就被拽了過去。
“不。不要…”她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那抹好久都再不觸碰的清冷氣息。她覺得害怕和陌生。
“不要什麼——”一把將她拖過來捆在懷裡,環住她上身的大掌突然向上,擡高她的小臉,讓她那無助的晶瑩淚眸迎上他的深邃,冷冽的深冷眸子。
男人掐住她的下頜,讓‘女’人的小嘴張開,那微紅的飽滿的密‘脣’,‘女’人的氣息起伏,在他的懷裡根本不敢動,而男人低頭含住她的那兩片‘誘’人的紅‘脣’。
他力道很輕,輕輕的吸允,帶着濃濃的溫柔的成分…
“不。我不愛你,我根本不喜歡你,求你放開我,我喜歡的人是憲——”
他的‘吻’,雖然有些故作的溫柔,但是,冉依顏根本不習慣,她知道,他今天的態度,動作,都跟過去相比,刻意溫柔很多。
但是,對於冉依顏來說,她知道,那是魔鬼窟,是不能掙脫的煉獄,她不行,她似乎可以預知自己一旦跟她回去,自己的日子會有多難過,是不是又到了過去那種生不如死的境地,所以,她排斥,一個勁的排斥。
“你聽到了麼,她叫你放開,她說了她不喜歡你——”
看到冉依顏在風冿揚懷裡,一旁的蘇煜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可以動手,而且,人家是夫妻,再怎麼說比他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不正統的男朋友強吧。
所以,當他看着冉依顏在那男人懷裡那痛苦不堪的掙扎,他覺得心裡好難受,卻不知道怎麼幫助她。
可是,當她親口說出她喜歡的人是他,他心滿愉悅,彷彿終於找到一個能與他抗衡的理由的突破口。
可是,他帶着希望的話語一落,卻受到風冿揚疾言厲‘色’,他一眼掃過來的眼神凜寒“你知道曾經也有一個人對我說了同樣的話,但是她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是,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她這輩子依然是,她身上打着我給她的烙印,別人根本拿不走她,只屬於我,懂麼——”
他這樣的語氣,強烈霸道帶着佔有‘欲’的語氣,不止是蘇煜憲愣住了,冉依顏更是在他懷裡打了個寒顫。
面若死灰。
她知道。她就知道…
擺脫不了。擺脫不了…。
“寶貝——”男人低頭,大掌輕輕擦去冉依顏臉上的眼淚,動作依然溫柔,但是凡事他觸碰過的肌膚,都引起冉依顏一陣強烈的戰慄。
“寶貝,你不可以這麼任‘性’知道麼,你是我的妻子,怎麼可以輕易說不愛我而喜歡另外男人的話呢?這種話我以後不希望聽到好麼——”
明明他的聲音很溫柔,很輕,彷彿真的怕嚇着了她一樣,但是冉依顏突然覺得,這種感覺比他直接對她兇更嚇人。
“你知道你走以後,你爸爸每週定期注‘射’的兩支‘藥’物,一隻就是五十萬美元,除了我,沒有人能保障‘藥’物的供應,寶貝,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醫‘藥’費,是由你來還還是由你的老爸老媽來還,或者我們停止‘藥’,你老爸下肢鐵定就癱瘓了,你是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麼——”
冉依顏頭一陣陣的眩暈,頭重腳輕,身體軟的彷彿都不是自己的。
她知道,她就知道…
他總有可以扼制她的軟肋,愛,這輩子,她都沒有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愛。
她朦朧的雨霧隔着眼簾,看向蘇煜憲,裡面深深的遺憾,自責,對不起,對不起。她不該這樣闖進他的生活…
不該這樣異想天開——
她緩緩的閉眼,一時間又睜開。
“好,我跟你走,但是我有幾句話想要對憲說,說完了我就跟你走——”
“好——”男人‘脣’邊一抹淺笑,爽快的答應——
然後,她終於被放開——
風冿揚幾乎是立刻履行自己的承諾,轉身就朝樓梯走去,走的很瀟灑,身後給他撐傘的保鏢連忙跟上。
“對不起,憲…”終於,自由了,樓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她覺得心好痛好痛,衝過去一把抱住蘇煜憲,淚水氾濫
“對不起,我不該闖進你的生活,我不該撩撥你的感情,我不該對你說我願意試試,因爲我沒有資格。沒有資格。”
而蘇煜憲一語不發,眼眶含淚,就那樣抱住她
“也許我應該帶你走的更遠一點的——”許久,他自言自語。眼眸根本不敢看懷裡的人兒,H市在這個時候,雨霧朦朧一片,覺得景‘色’始終沒有以前時候的美,可能,因爲她要走了,沒有她在身邊的H市彷彿都不再美了,他的心,也驟然空空的。
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她來也空空,去也空空——
蘇煜憲一直站在外面等她,他不想進去,看她收拾那些東西。
因爲,她要走了。這次,真的走了。走了,是不是就不能再見面了?
醜醜?冉依顏提了包包出來,臨走,去看了一眼窗臺,外面的小陽臺上,雨滴大顆大顆打在‘花’盤的邊沿。
那顆小小的仙人球,就淋在雨裡…
“仙人球不能有太多的水,水多了會死的——”這是臨走,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風冿揚已經坐在車上等了很久,最後,終於等到了她穿着一聲‘波’西米亞的長裙出現在‘門’口,那美麗的眼眸帶着悽‘迷’,風冿揚頭一偏,意識保鏢去給她撐傘,然後,在她一下臺階,雖然自己沒有打傘,一把黑‘色’的雨傘就遮到了頭上。
下了兩步階梯,彷彿,腦袋裡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拉開包包,取出錢夾,然後輕輕拉開,裡面的現金只有這麼多,只有七八張,她全部‘抽’出來在手裡數了一遍,然後將空空的錢夾放進包包裡,反身回去,將她這兩個月的生活費和房租都放在了桌上。
雖然她知道不夠,可是,也就只有這些了、、
來不及給蘇媽媽說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她說不出口,不知道怎麼說,蘇媽媽這種人向來也是很開明很寬容這些年輕孩子的。
所以,也不會在乎——
看着她出來,又看着她進去。
風冿揚坐在車上那煙是接着一根的‘抽’,似乎,等了好久,又纔看到她出來——
當她靠近車‘門’的時候,不是她自己走過去的,而是風冿揚伸手一把猛力將她拉過去的——
他將她大力的拉過來,拉入懷中,然後關車‘門’,然後司機看着情形就自己發動了引擎。
這只是她們乘坐的第一輛轎車,後面還跟了好幾輛的加長林肯。
看來,風冿揚爲了來接一個小小的她,還真是大費周章啊。
“寶貝,你知道這幾個月我有多想你——”
車才緩緩啓動,沿着寬敞平整的馬路開着五十多米,因爲H市的規模不大,所以,一般往城外開的話根本不會有堵車的問題。男人渴切的將臉底下,‘脣’貼在‘女’人的臉上,輕輕摩挲,一隻鐵壁環在她的腰間,將她牢牢的固定在懷裡。
而冉依顏只是臉‘色’冷情的從面前兩個坐席的縫隙間,順着視線,看見前排開車的司機的手肘,擋風玻璃外面那‘陰’暗的天‘色’,和偶爾會行走在雨霧裡那些遠遠淋着雨的人們。
其實,她雖然臉上顯得冷情,故作的鎮定,其實是她來躲避他強‘逼’着施壓給她的這些煽情和炙熱。
冰冷的小臉上,他炙熱的‘吻’落下一個又一個。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心裡所想。但是她恐慌和害怕。不知道怎麼應付纔好,他的力氣她敵不過,這上下左右,她覺得,她的身邊,都是他的人將她圍困的死死的,她想掙脫,但是不知道怎麼掙脫纔好…
“來,張開——”他說這句話時,不是她自己張開的,而是,她坐在他的身上,她的‘腿’放在他的‘腿’上,只要他的‘腿’張開,只要他稍稍用力,她的‘腿’就會被迫打開,更何況,他是用了手,將它們分的更開
冉依顏下面是長裙,她今天是穿着一身長裙出‘門’,那那‘波’西米亞似的長裙一直極地,到腳踝。
而上面是穿了一件高腰的中袖的藍‘色’牛仔衣。
雖然牛仔衣有點不適合她,但是配着這身長裙卻剛好,前凸後翹,休閒裡帶着清逸的氣質。
“輕點,求你——”
她知道他要這麼做,但是,他手指的力道很大,彷彿是這麼多天的積壓的火,囤積在這一刻迸發,想要竭力的宣泄,所以,他絲毫不留情。
“求我,小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的不告而別讓我多難受——”他心‘胸’難忍的怒火,讓他‘性’感錯落的‘胸’肌不斷起伏,熱熱的狂熱的氣噴在她的臉側。
他還記得,當時不見了她的消息,他的大腦有足足兩分鐘沒有反應過來,一切,都沒有感覺,腦海裡是一片空白。
家裡的司機說本來在去接她回來的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風冿揚公司打來的,讓他臨時改道,去家裡接一位客人。
李叔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對於一個正常的人來說,都不會預計這是一場小小的‘陰’謀。
一個預計的要逃離的‘女’人的‘陰’謀。
沒有人知道少‘奶’‘奶’會離家出走,風家堂堂的少‘奶’‘奶’是多少個‘女’人擠破頭都想擠進去的位置,所以,沒有人猜到少‘奶’‘奶’會逃離,而一向忠心耿直的李叔在風家幹了十幾年,也從來沒有遇見這樣的情況,沒有敢‘亂’借風家的名義打電話。
所以,李叔是毫不猶豫的相信了
等他趕到風家別墅,車停在外面去問劉媽客人,劉媽一臉驚疑的說家裡根本沒有來客人。
李叔說,公司打來的電話。
劉媽便覺得更加不可能了,因爲少爺從來不把家裡和公司的人拿來掛鉤。就是說從來不會讓客戶來家裡。更不會告訴外面家裡的地址。
李叔皺眉了,後面,他按照日程安排去醫院接少‘奶’‘奶’,而醫院說早就辦了出院手續,人提前一個小時就走了。
他覺得奇怪,在醫院‘門’口晃‘蕩’了半天,纔想起打電話給風冿揚彙報情況。
然後,那一刻,風冿揚的腦袋是足足有兩分鐘是空白的。
記憶裡,從來沒有事情讓他如此的慌‘亂’過。
他乾淨打了她的手機,打不通。她連整個手機都關機了。
他才立刻感覺這件事情的不尋常。
其實,爲了孩子流產的這件事兒,他自責,爲她自責,爲孩子自責,那種痛的心裡,讓他整晚整晚睡不着覺,他的孩子,他的第一個孩子,渴慕了很久的孩子,就這樣被他葬送掉了,他是‘混’蛋,是‘混’蛋。怎麼會一下子就昏頭了呢,怎麼會就因爲那句因爲她不愛你,卻迫於你的‘淫’威生下你的孩子,這不是她愛你的鑑證,恰好,這個孩子一生出來,就是你一輩子的恥辱。
他承認,他真的被這句話震撼到了。她不愛他,不愛他們的孩子,她那麼淡漠的態度,真的如同冉雙‘露’說的,即使這樣的孩子能完好的生出來,那麼也是他一生的恥辱。
就因爲他覺得恥辱,被這樣的兩句話一慫恿,他就暈頭了,居然明知道她一直胎向不穩還說這種話。
說了不要孩子,說了他不稀罕這個孩子的話。
然後害的她流產。
他難過,他自責,他那幾天就一直在這樣的痛苦裡,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所以,他都不忍心來看她,只有她睡着的時候陪着她,一清醒他就走了,因爲他不敢留下來。
他知道她惱他,所以,看不見他她心裡會好受一點。
結果呢,他以爲他一直的懺悔,一直努力的去平復她的傷痕,然後希望和她和好,然後,她居然給他做了一件老天都覺得過分的事兒。都覺得不應該做出來的事兒,她居然策劃了逃離。
策劃逃離,逃離他,逃離整個風家…
她是什麼有這念頭的他不知道,可能她看到了他不在病房,那些天,他的‘精’神恍惚,他的防備鬆懈,然後,她趁着這個機會就開始了。
他知道她有意的策劃了這樁事兒,第一時間就是去賭了飛機場的通道,他以爲她一定會去遠的地方,越遠越好,飛機快,只要到了一個異地大國,然後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他要找她,的確是有些難度的。
但是,等了半天,沒有她的身影,然後,去查詢了旅客的上飛機的名單,也沒有她的名字。
他甚至懷疑,她還在T市躲着藏着,跟他躲貓貓。
躲,被他抓住,他的那點對她流產的憐憫都沒有了,他只想狠狠的給她一次教訓。讓她銘記終生,讓她知道這種事情不可取。最好不要動這種念頭。
結果,他又派人去查了很多的地方,找了很多的地下人脈,結果,沒有。
直到有人提醒他火車站,他才如夢初醒。
他查到一個S市的地方,但是,他去那個城市‘花’了無數的人力和物力,卻沒有她的消息。
當消息傳來的一瞬間,風冿揚崩潰了,其實,在很久以前他就感覺自己有崩潰的跡象。
那幾天,他幾乎是不吃不喝。
人形如枯槁…
因爲找她,他‘浪’費了太多的財力物力和‘精’力,他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東西真的空了,他有種絕望感。
但是風家給予他的使命太重,他知道自己還是不能這樣倒下去。
他是男人,他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就算她的消失讓他潰不成軍,他也不能就這樣頹靡下去。
風家,也需要他的支撐——
於是,他強‘逼’着自己站起來,在頹廢中萎靡,但是還是讓自己堅持下去…。
堅持,再堅持,終於,他還是找到了她…
因爲他隨時在網上注意整個周邊的經濟運行情況,很多時候,他不會去看一些大型的企業,往往會去關注一些新的公司,比如那些新建的廠商,規模,‘性’質,經營情況,他眼光獨到,總是到一些別人容易忽略的地上去看。
後來,他通篇瀏覽,無數個新開的商家和店鋪,右下角一家江漢旗袍的店,這種芝麻小店是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輕輕的一掃,就準備跳過,但是讓他有趣的是,上面居然爲了信譽上傳了企業的資質,企業的資質一般情況下公司出於保護企業內部‘私’密信息,是不會上傳的。
而,這個小小的店鋪居然爲了取得消費者的信任將自己的資質傳了上來。
其實,唐靜當初這樣做,只是爲了想在網上的廣告宣傳力度更好一些,冉依顏不知道她會把他們倆的共同辦理的那些文件發到網絡上去,當初和唐靜做生意,冉依顏也是想試試,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唐靜一個人現在的經濟撐不下去店面的運作,畢竟,租金,半年一付就是一筆數值,而且還有時不時的要採購一些上好的布料。
所以,她把自己卡里的錢都取了出來,以半個老闆的形式跟她共同管理。然後文件上有了她的名字。
風冿揚點開,首先是看到唐靜這個名字,結果,在註冊人的下面,他居然看到了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名字——冉依顏。
一瞬間,腦袋裡一記響雷,讓他驚在那裡,他臉‘色’驟然沉冷,眼眸如鷹隼,緊緊的攝住那三個字,心裡如‘潮’水般翻卷澎湃,心裡壓抑不住的欣喜,直直要用‘胸’腔裡噴涌出來。他不知道同名同姓的有多少。
但是,他心裡的‘陰’霾雲霧忽然間撩開,他覺得心裡恍然間就明朗了起來,面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