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還不止呢——”陸晚晴怪笑道“我告訴了祁風熙真相,然後拍了照你和他的吻照,寄給風冿揚,我想讓你們引起誤會,我要讓你們各自糾纏,疼痛,然後,我在醫院裡聽到那冉雙露的那一段話,我不僅聽了,還聽明白了——”
冉依顏恍然間醒悟過來,那瞪大的雙眸如淬了劇毒的利箭直直朝陸晚晴看過去
“是你——都是你——陸晚晴,你怎麼可以隱藏的那麼完美,我對你沒有防備,而你卻拿着這些要毀去我的一切。
聽明白了,明白了,原來,她一直就躲在背後,看着自己操縱着這一切,把握着她的弱點,然後做了這一切,將讓她痛到極致
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炸開的情緒,伸出去的手指在發顫,原來是她,什麼都是她,她,竟在她的完全放鬆和沒有防備沒有警惕的情況下,然後做了這令人髮指的一切,因爲那些照片,當她看到的時候有多心驚膽顫,那一刻她彷彿都不能呼吸,而且,面對風冿揚的威逼,她心內又受了多少折磨,她將這一切告訴祁風熙,讓祁風熙跑來風冿揚的辦公室,然後當着她的面,又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困擾,如果風冿揚當時再狠一點,她不知道自己又會吃多少苦,同時,她也給祁風熙添了多少的痛楚,熙哥哥,她依然是不忍心的,當時,她的心,糾結,彷徨,恐懼,無助,這個秘密,她真的不會再希望有人說出去,因爲,對祁風熙的愛已經淡了,因爲絕望,因爲一次次的哭泣,她已經不去想那根本不會屬於自己的幸福,所以,她放棄了,但是,她放棄了,陸晚晴卻在此刻橫生了枝節。
“對,沒錯,你要做的一切都做到了,你讓我們相互糾纏,疼痛,然後,我們,現在現在都在疼痛,而我,更是痛的刻骨銘心”她狠狠的聲音,然後那憤恨的眼眸就落在陸晚晴的臉上,在看到母親的骨灰罈成了那樣一副景象,那是她的媽媽,你讓一個做女兒看到母親的骨灰被人那樣糟蹋,那是一種怎麼無以名狀的痛,她的心陣陣揪痛,面前的一副支離破碎的景象,如同那刻支離破碎她的心。
然後,半響,冉依顏終於冷靜下來,凜然的眸子盯着陸晚晴一字一句
“陸晚晴,當初我在風家場地上救你的時候,風冿揚曾說過,我一天會後悔,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他說對了,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如果那個時候我不阻止,也就沒有現在你的存在,而我,也不會這麼痛苦——”
“冉依顏,你後悔麼——”但是,盯着冉依顏那悲痛欲絕,悲憤欲絕的表情,陸晚晴卻是自信的一笑,冷哼一聲,彷彿毫不在乎的語氣
“冉依顏,就算你現在後悔了有什麼用,你還是那個無用的冉依顏,從來都只知道心軟,從來都是一副懦弱模樣無能的女人,就算現在我傷了你這麼多,可是,你會處置我麼——”
額前的亂髮落下,擋住陸晚晴的視線,那張滿布於痕的臉,眼眸裡依然發出的是得意自信的光芒,表情張狂。
“你不會,你下不了手,你不會處置我對不對?好歹我們曾經也是朋友,你沒有了我,你身邊就一個朋友也沒有了,你不覺得孤單麼。所以,依顏,還是放我一條活路吧,大多我以後再不出現你的眼皮下——”
那聲音甚至帶着得瑟的笑意,陸晚晴的眼眸就那樣笑看着冉依顏,不僅得瑟,還有一絲詭異。
而冉依顏重重的閉眼,她的心,疼痛之後,已經冷的像冰
在她心中,沒有人比得過自己的媽媽,當看到媽媽的骨灰罈被那樣侮辱性的摔在地上,那骨灰遍地都是,心在經歷了萬箭穿心,痛不欲生的疼痛後,遺留的只是冰冷。
憤恨,屈辱,這是她人生從頭至尾最大的劫數,是她一輩子的污點,生爲女兒卻讓母親受到這種死後的屈辱的自責,是她這輩子都忘不了,也抹不去的傷痕。
“把她拖下去,這輩子,我都不要再看見她——”終於,在閉眼之後,冉依顏冷漠的語氣,像那些保鏢下達了這沉重的命令。
果然,那些保鏢蜂擁而上,來押住陸晚晴的胳膊,“不——!”
耳邊立即是陸晚晴的一道驚聲的尖叫,她的臉上,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驟然間,看見那些身材碩壯的中年的男人齊齊圍上來,她知道,如果這次被拖出去,一定會被打死,就算不死也活不了。
“不——”她驚慌的眼眸朝那些保鏢看過去,那些臉,那些眼神,都好冷好冷,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冷麪閻羅,她曾經在風家已經經歷過一次那種疼痛,而現在,她真的不想再嘗試一次。
她突然間有些後悔,她又有些後悔,爲什麼剛剛要說那句話來激怒冉依顏,如果自己不說那句話,冉依顏是不是可以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過自己。
於是,她又一次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牀上雙眸緊閉,面色清冷的冉依顏,她看着冉依顏的神色,覺得今天的冉依顏的是身上彷彿有一種以前沒有的氣質,這種清冷冷酷的氣息,讓她有些陌生,有些惶恐“依顏。不要…不要放過我。依顏…。”
“其實你也知道,我還是內心把你當過朋友的,你想想我們以前,我們一起在快餐店裡打工,你想我們也曾一起逛街…依顏…”
“帶下去——”而冉依顏根本再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冷冷的發話,聲音,鏗鏘有力。
“我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也不想再看見她的臉——”她說着,一絲情緒都沒有的清冷語氣。
然後保鏢上前,將陸晚晴強行拖了下去
“冉依顏,你這個小人,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會遭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雖然眼眸緊閉,但是耳邊卻依然傳來陸晚晴那不甘心的尖利的惡毒的咒罵聲。
但是,冉依顏對這一切已經釋懷。
直到陸晚晴被全然的拖下去,那聲音還在空氣裡震盪,冉依顏才猛然的睜開眼。
盯着陸晚晴被拖下去的方向,那眼眸,冰冷如寒潭,幽深冷冽“就是因爲有太多的憐憫,所以纔會遭到這樣的報應——”
她心冷,表情冷,連聲音都是冷的,冷的像冰,渾身的一股凜寒,像冰塊,人一碰就會被冷痛,所以,現在的冉依顏,如同穿着芒刺的刺蝟,渾身都是針,無人敢接近,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將陸晚晴帶來的保鏢走後,屋子裡還有劉媽和其他的幾個保鏢,都低着頭,不敢動,也不敢吭聲。
而冉依顏,手中拿着風冿揚派人送來的那盒錄影帶,心內已經疲倦萬分。
隨手將它扔在牀頭上,然後拉了被子,朝着枕頭躺下去。
好累,好累。媽媽…。媽媽…。
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再睡一覺,剛纔的夢裡有媽媽,她希望那個美夢可以繼續做下去。
樓下大廳的電話就叮鈴鈴響個不停,劉媽噹噹忙完廚房的工作出來,就朝着大廳裡的電話架走過去,拿起圍在胸上的圍裙擦了擦手,然後接起來。
“喂——是少爺啊——”
“呃。少奶奶——”劉媽說着看了看樓上,應該是睡着了“嗯,她現在睡了——”
風冿揚在這頭,總覺的心裡有點不放心,天灰濛濛的,這兩天冉依顏身上的事兒出的太多,他的心也總感覺有點心神不寧。
也牽掛着她的身體,不知道她昨晚在雨水裡淋了那麼久身體好些沒,而且,也不知道她腳上的傷,還有膝蓋上的傷好些了沒,熬的湯劉媽端上去她有沒有喝——
這些都是他牽掛的,於是他就挨至的問了一遍,然後劉媽也一一的回答,喝了湯,已經睡下了。
“嗯,而且現在睡的很沉——”劉媽又補充道。
風冿揚還想問什麼,但是話筒提起,總覺得該問的都問了,然後囑咐了幾句又把電話掛上。
就算掛上電話,直直坐在辦公椅裡的他,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總還是覺得有什麼沒有問出口。
算了,不管他了…。
自從那次過後,冉依顏的心再也歡快不起來,然後上班也再沒有笑過,一連幾天,樸軒察覺了這種異樣沒有去管她,但是,連續了一個星期,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是週末——
風和日麗,沿着平江邊一路行駛,風光無限。
“喂,咋樣,我說這樣出來是不是心情會好點,咱們西邊的景色哪是其他地方能比的,你看這條江,每到春天你看這些一排排的樹發芽,全是柳樹,柳樹,瞧見了麼?那個時候纔好看,而且這裡風大,夏天這邊的挨着江邊的一排排的茶攤子,你來喝過這裡的茶麼,估計你沒喝過——”兩輛轎車並排着在鋪的平整的寬闊的水泥路上行駛着,車篷敞開,然後沿江邊一直行駛,開着車觀賞着江水的壯闊,然後帶着冉依顏,樸軒來帶她看風景,調解心情。
其實,冉依顏很少來這邊,風家的老窩也在西區,可是遠沒有這裡的景色好。
“我告訴你吧,公司裡我還從來沒有帶過人到這裡,前面就是我的家,進去坐坐麼——”
經過江邊,然後有一條路向外,已經經過了低地,那些長着柳樹的地方,這邊就是一排排高大的整齊的帶有一點歐式風味的橡樹。
還參夾着一些大型的棕櫚樹,很漂亮的觀賞樹種。
看來,的確,又到了一個富人區。
這裡的別墅面向着江水,然後有花園,草地,很漂亮,用圍牆隔了,一幢一幢的分開,道路七零八落的岔開,但是路面很整潔,很乾淨。
不遠處是一條拉布拉多犬,有兩個十歲左右的金髮碧眼的小女孩在草地上歡樂的跟着狗狗玩。
“這家的主人是一對波蘭夫妻,在這裡也住了幾十年了吧,那是他們的雙胞胎女兒——”
冉依顏摘下墨鏡輕輕的笑,她突然想到之前李瑤說她跟樸軒是青梅竹馬,然後,是鄰居,那麼應該離的很近了。
“李瑤的家也在這個小區裡——”
冉依顏輕笑着問。
“呃——”樸軒淡淡的應了一聲,那語氣也沒有任何熱情也沒有任何不爽,他回覆的語氣很平淡“她在我隔壁的隔壁…”
“去吧,去我家,請你喝咖啡——”
兩個人一停都將車停下來,將整個小區的道堵的嚴實,不過還好,現在小區裡沒有車通行,也不擁擠
冉依顏輕笑“既然來都來了,爲什麼不呢——”
她笑,樸軒也對她相似一笑,那感覺,真想是一路陪伴過來的哥們,心有靈犀。
樸軒的家在這幢小區裡稍微靠後,可能是當時在這裡買別墅買的比較早,而前面三排的別墅是新修的,那麼後面的房子就沒有前面的採光條件那麼好。
花園打理的不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媽子穿着圍裙在擦圍欄上的花壇,雖然房子從外面看上去有點陳舊,但是,一走進去,這種陳舊蘊含出來的味道卻一是一種念念不捨。
“少爺回來了——”看見樸軒,老媽子老遠的站在臺階上帶着慈愛的微笑叫了聲。
樸軒回笑,將手擦進褲兜裡,有點風雅之感“曹姨,爺爺在家麼——”
曹姨是他們家請來的傭人“呃,老爺子剛剛還在呢,這會,可能跟跑隔壁跟張老爺子喝茶去了,要我去叫人麼——”
“不了——”樸軒連忙擡手製止,腳步卻已經踏上了臺階“我帶了朋友回來——”
“喲——,少爺的女朋友啊——”曹媽將冉依顏一打量,兩步走上來,那亮晶晶的眼直髮光,冉依顏一看就知道她誤會了,急忙笑着道歉解釋“不好意思,您誤會了,我是他同事,只是進來拿資料而已——”
“是麼——”曹姨依舊是親和的一笑,然後將手中的擦花壇的髒帕子放下,然後扭着粗腰麻利的進門從大廳裡走進去了,估計是去倒茶了。
冉依顏一走進從門口進去,清一色的黃,黃色的牆,牆上掛了幾副油畫,色彩很濃,黃色的木製的茶几,黃色的書報架,上滿擺滿了一挪挪的雜質和報紙,彷彿很多年前的都有,青皮的沙發和坐墊,是這間大廳裡唯一不是黃色的物品,大廳裡裝修就跟這幢別墅一樣,有些陳舊,但是,很有味道。
“這些東西,都是爺爺的,保留了這麼多年,老頭子捨不得扔,我們家人也由他,其實,這幢別墅買的年限也已經有些久了,我們家在東區天湖區也置辦了一些房產,可是,老頭子捨不得離開這裡,我們家裡也就跟着他一起生活在這裡——”
樸軒看着冉依顏那平靜的模樣講述道。
冉依顏點點頭“老人家都是需要陪的,需要有人關心——”
她邊說,邊漫不經心的翻動那些報紙——
“呃,對了,你先坐,我去給你衝咖啡,喝什麼口味——”樸軒突然纔想起了咖啡,於是提起,問冉依顏喜歡喝什麼,自己去沖泡。
“呃——”冉依顏擡頭想了一想“有拿鐵麼——”
“有——”樸軒看着她應了一聲,然後自己酷酷的朝廚房走去。
同時,曹姨也端了清茶出來。
“不用麻煩了,曹姨——”冉依顏看着曹姨在爲她忙碌,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曹姨依然是和氣的笑了笑,那臉上的肉都擠成了兩條線“不麻煩,來者是客,其實啊,少爺從來還沒有帶過哪個女孩子來家裡,其實,多來走走,曹姨歡迎的——”
冉依顏勉強的笑了笑,她知道曹姨是誤會了,而自己也懶得再去解釋——
有些無聊,她坐在站在客廳裡的書報架上漫不經心的翻着那些雜誌和報紙,這些雜誌和報紙都整理的摺疊的很好,看得出來,祁老爺子是一個喜歡收拾和收集的人。
她漫不經心的翻,厚厚的一疊報紙,手越翻越往下。
好奇怪,她看着那些日期不斷的跳,爲什麼十多年前的報紙,老爺子都一直不能扔。
但是當她把那張報紙拖出來的時候,那手就那樣情不自禁的兇猛的一抖,然後,盯着報紙頭條上那巨大的兩個字,瞳孔在驟然間放大,睜開到極致。
因爲,她看到了秦家兩個字,這份報紙,寫了秦家當時破產後的詳細情形。
公司破產,然後公司欠的一大堆外債未還,董事長在一夜之間將所有股票底價的轉讓出去,然後,變賣了家裡所有的東西,就是爲了還債,然後父親在那一天心臟病猝發,死亡,隨後,就是她的出生,所以,她一出生就沒有了爸爸。
報紙上寫的,就跟媽媽告訴她的那些情況一模一樣,那一行行的小字,冉依顏讀着讀着,才發現自己根本讀不下去,那眼淚什麼時候就猛然的一滴打在報紙上。
“你是誰,爲什麼不經允許翻別人的東西——”什麼時候,門口拉長的一道暗影,那蒼老的聲音帶着怒氣的威嚴就傳進耳膜。
冉依顏連忙將淚一擦,趕緊轉身。
“很抱歉,老人家,這些是你的東西,您是樸軒的爺爺——?”門口站着的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衫,杵着一根柺杖,花白的鬍子,雖然冉依顏的語氣誠懇,但是老人根本就不買帳,然後,眼眸移向冉依顏手裡的報紙,那臉色微微一變,幾步就垮了出來,撐着柺杖過來。
“誰叫你動的這些東西——”狠狠的咆哮聲,將冉依顏下了一跳,老人過來,雖然已經年邁,但是走路的動作還有那伸手搶報紙的動作十分的快速,有力,他將報紙拿在手裡,自己也看了一眼,彷彿才放了心,又恨恨的瞪了冉依顏一眼,彷彿恨不得拿柺杖敲她,一點都不解氣。
“我。我看到有‘秦家’兩個字…。”面對老人的憤怒和厭惡,冉依顏也有些驚慌失措,聲音也結巴了起來,這怎麼辦纔好,她是樸軒請來的客人,但是現在卻無心間惹了樸軒的爺爺,呆會樸軒出來,怎麼交差啊。
果然,聽到客廳的吵鬧聲,樸軒就立馬端着兩杯咖啡急忙從廚房裡跑出了來,身上還繫着圍裙,想來是自己用咖啡豆打碎了現煮的。
“爺爺,你回來了,我剛剛聽到有爭吵是怎麼回事,爺爺,依顏是我請來的客人——”他跑出來就急急的將兩杯咖啡放在茶几上,但是見祁老爺子沒有理他,而臉上帶着怒氣,依然看着冉依顏,樸軒也有些微微的緊張“依顏,你怎麼了,你是剛剛做了什麼麼你做了什麼麼——”
冉依顏不開口,但是她的表情卻是滿滿的自責和愧疚,不管怎麼說,不打招呼動長輩的東西是她的不對,她不好爲自己辯駁什麼。
但是,祁老爺子的臉色卻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你剛剛提秦家,你跟秦家是什麼關係——”
祁老爺子盯着冉依顏,一本正經的開口問了,冉依顏有些愣,但是,見老爺子的表情很嚴肅。
她也猶豫着該不該說實話,可是,騙人,尤其是騙一位老人始終有些不道德,而且,她聽樸軒以前說過,祁老爺子是秦家公司的大股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