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準爸爸焦慮綜合症
原本是豪華客輪三天兩夜遊,剩下的兩天一夜。
蘇櫻和容靳修實在船上的醫療住院部度過的。
容靳修的手臂內側被匕首劃了一個大口子,幸好傷口不是太深,否則,這支胳膊就要廢了。
臨牀就是霍景榮窠。
霍景榮也受了傷,最後被鬼面毒蠍踢得脾臟破裂。
幸好這個船上配有頂尖的醫療團隊,及時進行了手術。
只是整整兩天一夜,救護隊不斷的搜尋,也沒有找到鬼面毒蠍的蹤影。
有人說,他已經葬身大海。
有人說,他已經逃出生天。
蘇櫻從中式餐廳拿來了一些食物,放在一個食盒裡面端了上來。
也順便給霍景榮帶了一點小米粥。
霍景榮這次是單獨行動,所以身邊也沒有人照顧他。
反正兩個人住在一起,蘇櫻就一併照顧了。
吃過午飯之後,蘇櫻扶着容靳修去甲板上散步。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陽光灑下一地的碎金子,暖洋洋的。
蘇櫻扶着容靳修的手臂問:“還疼嗎?”
容靳修故意皺着眉頭:“當然疼。”
蘇櫻知道容靳修的手臂肯定是很疼的,那麼大的一個口子,又被海水泡過,包紮的時候都化膿了。
容靳修看蘇櫻一臉愧疚欲死的模樣,故意將臉湊過去:“乖,給我注射一下麻醉劑。”
蘇櫻愣了愣,才知道他要她做什麼。
不過這次,她乖乖的在容靳修的左臉頰和右臉頰各親了一下,問:“好點了嗎?”
容靳修心情大好,另一隻手臂攬住蘇櫻的腰:“不疼了,老婆的麻醉劑真有效。”
蘇櫻的心裡很暖。
兩個人靠在護欄邊看着碧藍色的大海,彷彿一個巨大的藍色瓷碗,將整個天地都包裹起來。
空氣中是鹹溼的海味,夾雜着陽光的暖意,發酵成了一種獨特的味道。
“再過幾個小時就要上岸了,沒想到這次的旅行差點變成了生離死別。”蘇櫻說。
容靳修安撫她一般的摸着她的頭髮:“幸好你沒事,你知道我掉進海里最難受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蘇櫻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改嫁,一想到這個我就特別的生氣,就有力氣撐下去。”
蘇櫻的眼睛有些溼潤:“總裁大人,這輩子,我只嫁給你一個人。”
容靳修在溫潤的海風中吻住她。
生死劫難之後,叫他們倍加珍惜親暱相依的美好時光。
“總裁大人,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兒。”
“你說。”
“關於周小魚,這次是她救了你,我想好好謝謝她,我問過她,她說她想做我的乾妹妹。”
“別有用心,我不能答應。”
“總裁大人,你爲什麼對她這麼有偏見呢,這次要不是她的話,你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蘇櫻,我掉進海里的有一段時間還算是清醒,我看到這個女人在水裡面至少憋氣有八分鐘,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做到,這個周小魚不是普通人。”
蘇櫻還是有點不甘心:“她從小在漁村長大,水性好也不足爲奇。”
容靳修攬着她的肩膀:“小傻瓜,你很善良,看東西永遠也只看到最好的一面,現在很多人已經沒有這種本質了,我很珍惜你的這份單純,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看人一向很準,那個周小魚不管她是什麼身份,畢竟救了我的命,我不會虧待她,你就不用操心了。”
容靳修既然這麼說了,蘇櫻也不好再堅持。
周小魚因爲上次落水,這兩天一直在發燒。
吃了藥掛了水也不見好。
下客輪的時候,還是蘇櫻攙扶她下來的。
老宅的司機老馬知道他們要回來早就在碼頭等候。
老馬直接將車子開回了家,蘇櫻原本是建議先送周小魚去醫院的,但是一想到家裡有柏叔呢,就沒有做聲。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老太太早就回房間休息了。
琴姨給他們留了飯菜,看他們到家,就吩咐小廚房去熱。
老宅原本就有個自己的小藥房,柏叔來了以後,連同旁邊的兩間雜物房都騰出來了,給他改成了一個藥廬。
一羣人看到少爺帶了一個姑娘回來,心裡好奇不已。
而且,少奶奶似乎也是一臉緊張的神色。
柏叔把完脈說:“這脈象不同尋常,不像是發燒,倒像是中毒了,她該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蘇櫻一聽到中毒兩個字就緊張不已,只問:“嚴重嗎?”
柏叔捋着自己花白的鬍鬚:“不嚴重,吃兩幅方子,調理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蘇櫻鬆了一口氣,容靳修卻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蘇櫻忙完這個,又將容靳修拉着坐下來:“柏叔,阿修受傷了,你看看要不要也開點藥。”
容靳修皺眉:“我不吃中藥。”
蘇櫻忽然想到那時候容靳修假裝失明,蘇櫻就想着法子整他,在他的中藥裡面加黃蓮,現在想起來,倒是後悔不迭。
“總裁大人,你給柏叔看看嘛,不吃藥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柏叔說:“少爺受傷了?給老夫看看,否則老太太該擔心了。”
最後,容靳修只好脫掉衣服,將襯衫的袖子撩起來。
容靳修的手臂傷口已經基本癒合,上面貼着一層紗布。
柏叔檢查了傷口以後,說:“這是利器所傷,少爺,你們在船上到底遭遇了什麼?”
容靳修清清淡淡的說:“不小心被甲板的鐵片劃傷的。”
蘇櫻知道容靳修爲什麼不說實話,這些驚心動魄的事情萬一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的心臟受不了。
柏叔說:“好在傷口不深,也沒什麼大礙,但是要記得每天準時換藥,早晚各一次。”
在柏叔那邊呆了不久,就回了主屋。
周小魚有玉娘照顧,蘇櫻也放心。
容靳修受傷這件事情一直瞞着老太太,換藥都是蘇櫻給換的。
倒是關於周小魚,老太太問過一次,蘇櫻只好實話實說,說是看不得她被人欺凌,花了三千萬買回來的。
誰料老太太還挺高興的,說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給她的曾孫子積了福澤。
容靳修原本打算等周小魚好了以後贊助她去上學。
畢竟纔是個19歲的小女孩。
但是,誰料,周小魚養好身子以後已經做了柏叔第一個關門弟子。
柏叔非常中意她,說是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姑娘,人體720個穴位,花了一天時間就背的滾瓜爛熟,柏叔有意將一身玄黃之術傳給她。
最終事情並沒有按照總裁大人的想法發展,周小魚留在了老宅。
蘇櫻倒是挺高興的,老宅裡面多了個可以說話的人。
時間太瘦,指縫太寬。
眨眼間已經年末。
蘇櫻的肚子已經高高的隆起,她已經懷孕整整七個月了。
這幾個月內發生了不少好事情。
比如蘭黛五號已經享譽中外,開始第三批的生產,蘭卡和香黛兒集中資金開啓第二次合作,蘭黛6號即將問世。
比如柏叔和周小魚研究出一個方子能夠消除蘇櫻腦子裡面的腫瘤,按照柏叔說,這個方子是周小魚誤打誤撞搗鼓出來的。
蘇櫻吃了一段時間,去醫院檢查的時候,發現腦子裡面的腫瘤已經縮小了一倍,危險係數又降低了許多。
比如,奶奶的身體越來越硬朗,前陣子還作爲時尚界的教母被邀請去了巴黎時裝週,作爲嘉賓壓軸走上T臺,在業內又掀起了一片風浪,被評爲“國際最優雅的時尚女王。”
生活,似乎變得非常美好,美好的像是生活在一個完美的童話世界裡面。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麼隨心所欲。
“蘇櫻,這麼重的東西你怎麼能拿呢,這多危險啊,放着我來。”
今天是大年三十,琴姨帶着廚房包了餃子,蘇櫻將一盤煮好的餃子拿到餐廳,就被容靳修攔了下來。
容靳修一本正經的訓斥蘇櫻:“你怎麼能在這種地方呢,廚房地上有積水,萬一不小心滑倒了怎麼辦?多危險啊?”
蘇櫻忍着沒有理他。
就去了院子散步,院子裡面有小孩子在放煙花,這些孩子是家裡一些老傭人,或者園丁,司機的孫子,或者孫女,老太太喜歡熱鬧,就叫家裡的人把孩子都叫了過來,一起熱熱鬧鬧的吃水餃。
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跑到蘇櫻身邊,給了她一根熒光棒。
蘇櫻和那些孩子玩的挺開心的。
一會兒,總裁大人又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蘇櫻,你怎麼能玩這種東西,這多危險啊,火星子沾到衣服上,就可能引起火災。”
蘇櫻繼續不理她,就去了藥廬找小魚。
藥廬旁邊有個人工的荷塘,蘇櫻沿着鋪滿鵝卵石的岸邊走着,容靳修又從後面追上了她:“蘇櫻,你別走這條道了,這多危險啊,要不然明天叫人把它填了吧。”
蘇櫻真忍無可忍,她真的快要瘋掉啦!
總裁大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眼看蘇櫻就要發脾氣,容靳修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其實有點大題小做,於是忙不迭說:“老婆,不生氣,不生氣,生氣也很危險。”
蘇櫻的腮幫子鼓得像是一條金魚:“總裁大人,你再多說一個字,你今天晚上睡書房。”
“不行,你睡覺不老實,沒我看着,說不定會掉到地上,這多危險啊。”
啊啊啊啊啊啊!
蘇櫻真的瘋了!
好不容易將容靳修打發走,蘇櫻進了藥廬就跟小魚抱怨這件事情。
周小魚正在給柏叔整理藥材,聽了回頭,笑着說:“姐夫這是典型的準爸爸焦慮綜合徵,姐夫也是太在乎姐姐了。”
周小魚從一開始就叫她姐姐,後來,蘇櫻真的認她當乾妹妹了。
蘇櫻覺得自己已經被總裁大人“折磨”的氣若游絲。
她一個準媽媽都沒有得什麼孕婦焦慮綜合徵,怎麼總裁大人就變成這樣了呢。
簡直就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容靳修現在對她可謂是百依百順,有一次,她看着窗外的星星突發奇想,說:“總裁大人,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能不能摘下來送給我。”
於是第二天,拍賣行的人就給她送來了一個禮盒,說是容先生拍下來了流星墜落地球的隕石。
大年三十的老宅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到處充斥着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老太太看着院子裡面一羣追逐打鬧的孩子,笑的合不攏嘴:“再過三個月,我的小金曾孫也要出生了,到時候,老宅就天天這麼熱鬧。”
蘇櫻吃到了最愛吃的鮁魚餃子,晚上心情大好。
當容靳修再次因爲不允許她去陽臺,怕風大吹感冒了這件事情吵嘴的時候,蘇櫻鄭重其事的說:“總裁大人,你這是病,得治啊。”
“我有什麼病?”
“準爸爸焦慮症。”
“胡說八道,我纔沒有焦慮。”
但是蘇櫻還是沒有放棄叫容靳修去醫院治療的念頭,雖然再過三個月,她就要生了,但是如果總裁大人繼續這樣,這三個月也是很難熬的。
於是,大年初一的早上,蘇櫻就纏着容靳修陪着她去醫院做產檢。
其實,她就想騙容靳修去醫院,然後問問醫生,這準爸爸焦慮綜合症,還有沒得治。
蘇櫻沒有想到大年初一在醫院裡面會遇到柯善美。
當時容靳修正好在跟婦產科的主任探討寶寶生產之前可能遇到的一百種意外。
蘇櫻聽得百無聊賴,就去陽臺上曬太陽。
沒想到就看到了柯善美,還有……香雲夫人。
更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香雲夫人竟然坐在輪椅之上。
柯善美推着香雲夫人在醫院前面的大片的草地上曬太陽。
鬼使神差的,蘇櫻竟然下了樓。
香雲夫人怎麼說都是長輩,蘭卡和香黛兒現在又在進行第二次的合作。
於情於理,她應該去關心一下。
“柯小姐,香雲夫人身體不舒服嗎?”蘇櫻過去打招呼。
柯善美推着輪椅正好跟蘇櫻照面。
她冷冷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蘇櫻:“蘇小姐,快生了吧。”
蘇櫻笑了笑:“七個月了,香雲夫人這是……”。
香雲夫人面無表情,似乎已經認不得她了。
“我母親突發性腦溢血,撿回一條命,父親因爲公司的債務忙的焦頭爛額,我們柯家落得如此下場,蘇小姐一定高興壞了吧。”
一句話說的蘇櫻心裡寒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柯家到底怎麼了。”
柯善美卻是不願意多說,推着香雲夫人繼續往前走,經過蘇櫻身邊的時候說了一句:“香黛兒快要破產了,但是脣亡齒寒,蘭卡的好日子也快要到頭了。”
蘇櫻怔怔的呆在原地。
柯善美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香黛兒快要破產了?
香黛兒不是還在和蘭卡協議第二次合作嗎?
香雲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櫻怎麼也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容靳修從後面追了過來,脫掉自己的外套披在蘇櫻的身上:“外面這麼冷,你怎麼一個人下來了。”
蘇櫻怔怔的看着他。
容靳修有些擔心的問:“蘇櫻,你怎麼了?”
“公司還好嗎?有出什麼問題嗎?”蘇櫻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容靳修說:“公司的事情一切順利,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剛剛碰到柯善美了,他說香黛兒快破產了,蘭卡也會脣亡齒寒。”
被蘇櫻這麼一說,容靳修倒似乎想到什麼似得皺了皺眉,但是過了一會兒又安慰蘇櫻:“公司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一切有我呢,不會出事的。”
容靳修的話叫人安心,他那麼有本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可是,就在那天之後的三天。
香黛兒虧空欠下鉅債,宣佈破產的消息被大肆的報道出來。
媒體報道,香黛早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子,據說,香黛兒前些日子,融資投資了國外的一個基金項目,但是那個基金一夕之間宣告破產,香黛兒的投資血本無歸,這件事情被香黛兒的董事長壓着,但是許多高層紛紛拋出了手裡面的股票,香黛兒在美國上市的分公司一度跌停,香黛兒是香雲夫人一手創建的奢侈品時尚王國,一夕之間分崩離析令香雲夫人一病不起。
商場上的大起大落,司空見慣,但是像香黛兒這樣大的企業一朝倒閉,倒是聞所未聞,半個月之後,又傳出了成勝集團宣佈收購香黛兒的消息。
金融界瞬間又炸開了鍋。
成勝集團是國內新興企業騰起的黑馬,這個無可厚非,但是,成勝集團收購香黛兒在旁人看來無疑是蛇吞象。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短短几天時間,成勝集團徹底將香黛兒收入囊中,令所有的人大跌眼鏡。
業界人士分析,成勝的背後肯定有更加雄厚的背景支持,或者說,香黛兒的破產的就是有一雙幕後黑手暗中操控。
更有陰謀家猜測,這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惡意收購,是一場令人髮指的商場陰謀。
具體情形如何,香黛兒並沒有向外界公開。
據說香黛兒被成勝收購以後,成勝出資填補的香黛兒的空缺,但是香黛兒的高層改朝換代,柯家徹底失勢,董事長也換了人,新任的董事長相當的神秘,在第一次股東大會的時候,也沒有出現。
但是這任董事長對柯家倒是沒有趕盡殺絕,柯家的千金,也就是原來香黛兒亞洲區市長總監任命於副總經理。
這一舉措,倒又讓業內人士摸不着頭腦。
按理說,成勝將柯家整的那麼慘,收購的手段狠辣,倒像是私人恩怨,不應該給前朝的公主如此高的職位。
這豈不是給公主製造機會復國?
這件事情沸沸揚揚被炒作的很廣,變成了商戰史上第八大不解之謎。
蘇櫻看着電視裡面的報道,卻是心神不定。
成勝集團?
爲什麼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和這個公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