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南非那邊的視頻傳到了劉哲的手機上。
劉哲和南非那邊的看護溝通完,拿着手機給紀深爵放了一個視頻。
屏幕上,醫生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幾名看護站在一邊,一臉愧色。
“他們每天只是在門外定時巡視一次,病**上的人已經換了很久了。這是另一位病人,在醫院躺的時間超過了三年,無家人,身高和樣子和她差不多。她醒了之後,先是裝睡了一段時間,然後勾|引了醫生,幫她完成了逃離。”劉哲關掉手機視頻,扭頭看向紀深爵,低聲說:“不知道她回來的目的是什麼。若只是找她母親去找羅戰幫忙,那麼,我建議還是送走算了。這丫頭,真是一步一步地把自己給毀了。”
“這死丫頭,如果敢再使壞,我就揪着她一頓胖揍。”羅笑握緊拳頭揮了揮,大聲說:“千萬別讓我碰到她了!我要把她的頭髮一根一根地全拔光。”
陸漫漫扳了會兒手指,輕聲說:“我覺得她回來不會是隻看看林惠那樣簡單,她恨我,恨紀深爵,恨之入骨。今天白天在醫院,晚上在拳館,看上去她根本就不怕我們發現。所以,我決定讓小小深和小小淺最近不要去幼兒園,家裡所有的食材我親自買,就在家裡休息。懼”
紀深爵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那我這幾天不上班,陪你們。”
“你忙正事好了。”陸漫漫朝他笑了笑,輕聲說:“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害怕,你處理好,我家裡等你回來。”
劉哲往窗外張望了一眼,擰起了眉頭:“今年天氣真是反常,怎麼總吹這麼大風。”
大樹被颳得左右搖擺,葉片亂飛。
山雨欲來風滿樓?陸漫漫握緊了紀深爵的手。
“叮……”紀深爵和陸漫漫的手機同時響了,收到的同一個視頻。
“想買回視頻嗎?我要五個億。還記得那家古董拍店嗎,我會在那裡進行拍。明晚九點半,你只要敢不到,我就當場播|放原版給所有在場的人。並且把原版寄給警方,發到媒體。”
“婧妃?你不要胡來。”陸漫漫飛快打了過去。
“五個億,胃口真大。我來查查這個號碼。”劉哲拿出電腦,噼哩啪啦地在敲字。
“真是發大財了,五個億,真敢開價!”羅笑瞪着眼睛,往陸景宵的身上靠。
陸景宵趕緊把她扶正了,擔憂地看向陸漫漫,“不給錢的話,這視頻是不是真的會被傳上去?傳了也沒關係吧?”
“警方會立|案調查,他會被暫時請去協助,二十四小時之內找到證據,就會關進去。關鍵看視頻的內容,如果是真的。麻煩大了,會走刑事程序。從調查到起訴,他都只能呆在裡面。就算後來勝訴,前前後後都要兩個月的時間。”
“那可不行,關兩個月,我們紀總的頭髮都得剪光了。”陸漫漫抱住紀深爵的手臂,開了句玩笑。
“行啊,漫漫現在也會臨危不亂了。”羅笑眼睛又瞪大了,朝着陸漫漫豎大拇指。
“嗯,我們在一起,都可以解決的。”陸漫漫擡頭看紀深爵,眉眼含笑,“就算……他真的抓進去了,也沒關係。外面有我呢,錢都是我的。我還能找幾個帥哥解解悶……”
前面的話聽着還挺正常的,甚至讓紀深爵有幾分感動,但這這後面的就讓紀深爵背上冒冷汗了!
“還吃,趕緊把視頻消滅掉!真想讓我當活寡|婦啊!”陸漫漫把筷子一拍,瞪向了紀深爵。
劉哲從電腦前擡頭,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陸漫漫杏眸圓瞪,手指戳着紀深爵的眉心。
紀深爵慢吞吞地拿起了餐巾,一手托起她的小臉,幫她把嘴角的辣椒漬擦乾淨了。末了,擰着她的臉頰,慢條斯理地說道:“放心,你當不了活寡|婦,會讓你天天嗷嗷叫的。”
“哎呀,你們太污了,我這純潔的小心靈受不了啊。”羅笑捂着耳朵尖叫起來。
“要請伴娘嗎?你好像只能請到一個伴娘。”紀深爵攬住陸漫漫的腰,笑着看羅笑。
“伴娘?什麼時候婚禮啊?是不是要請我們去你的小島上?”羅笑精神一振,比陸漫漫還興奮,嘎嘎地大笑道:“可不可以給我買條特漂亮的伴娘裙?”
“買。”紀深爵點頭。
陸景宵擰了擰眉,低頭喝酒。
“肯定是瞧不上我這伴郎嘍。”劉哲撇嘴,“不過,也得給我買套好西裝啊。”
“買。”紀深爵還是點頭,笑吟吟地說:“都準備好了,後天。”
“啊,啊……後天!”羅笑掩脣尖叫,拿着杯子在桌子上面亂頓,“我的寶貝兒,我有新裙子了,你們兩個多準備幾次婚禮吧。紀念日一次,再遇日一次……一年三次如何?”
“你快閉嘴吧。”陸景宵綠着臉,把她拖到座位上,“丟人嗎你,一條裙子自己不會買?”
羅笑繼續拍着桌子笑,大大咧咧地說道:“紀總有錢,買的都是超好的。再說了
,以前漫漫什麼東西都用我的呢,漫漫你說是不是?你知道嗎,我這纔是擅長投資,眼光奇準!我就知道憑漫漫這張小臉蛋,一定能嫁個超有錢的男人。至於我呢,我和你湊和湊和就行了。你要開大排檔,我就給你切蔥花……你要開拳館,我就給你門票。陸景宵,娶我唄。”
陸景宵的臉脹得通紅,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
夜深了,星辰和燈光交織,染透了黎水的夜晚。
趙婧妃從拳館出來,在路邊小店晃了會兒,停到了一輛車前,彎下腰,對着車窗撫弄頭髮。
車窗突然放下來了,露出一張驚愕的臉。
商問澤。
“婧妃,你還活着。”
“你活得很好?”趙婧妃看着車裡左擁右抱的商問澤,輕蔑地一笑。
“你也不怎麼樣嘛,你穿的這是什麼玩藝兒?”商問澤鬆開懷裡的女人,上下打量趙婧妃。
以前的趙婧妃不是香奈爾就是l,raa,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穿着一件半舊不舊的t恤衫牛仔褲四處亂逛。還有這一頭紅頭髮,短短的亂亂的,哪裡有半點以前的溫柔大方的樣子。
“你怎麼混成這樣了。”商問澤的腦袋伸出來,大聲說:“要不要哥幫幫你啊?”
“管好你自己吧,你的地位不保了。”趙婧妃瞥他一眼,繼續往前走,“給你東西都不會用,換不來錢,活該你的地位被人搶了。”
“你什麼意思?”商問澤臉色一變,推開車門就追。
“你給我站住,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那視頻是你發給我的?”商問澤抓住她的手腕,大聲質問道。
“對啊,我發的。”趙婧妃冷笑,手指往他眉心一杵,“瞧你這點出息,醉生夢死,不知道扳回一局。”
“怎麼扳哪?”商問澤捏着她的臉,笑嘻嘻地說:“你這臭女人,還有點本事,能拍到這麼好的東西。原版在哪裡,給我開開眼界?”
“想買?”趙婧妃抱起雙臂,上下打量他,“你現在有錢嗎?”
“你小看我?”商問澤臉色一變,抓着她往車門上一摁,冷笑道:“趙婧妃,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來啊?”趙婧妃把雙臂一攤,挑釁地看着他。
“臭女人……”商問澤拉開車門,衝着裡面的兩個女人怒吼,“都滾。”
兩個女的知道他喜怒無常,趕緊拿了自己的東西跑了。
“上車。”商問澤把趙婧妃推進去,大聲說:“楞着幹什麼,開車。”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趙婧妃,擰了擰眉,踩動了油門。
趙婧妃抱着雙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商問澤,“客氣一點,不然發財的機會就沒了。”
“你能有什麼發財的機會。”商問澤譏笑道,視線低到她有點低的領口。
趙婧妃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捂住了領口,嘲諷道:“商少都成泥菩薩了,還天天在女人堆裡打滾。難怪你家老太爺看着你就不喜歡。”
商問澤臉色一沉,一掌就把她推倒在了座椅上。
“你知道嗎,我最恨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我給你鬆鬆皮,讓你長點眼。”
“行了,你還以爲我現在任你欺負,坐好了,告訴你怎麼擊敗你那個野|種弟弟。”趙婧妃不慌不忙地推住撲下來的他,冷冷地笑道。
商問澤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臉,不客氣地說道:“你少大言不慚!你現在一無所有,能幫我做什麼啊?就憑你現在這張臉,還能引誘到我弟弟?那可是一個正人君子,身邊都是正經八板的大家閨秀,你算個屁啊。”
“我不是還有視頻原版嗎?知道原版散播出去,會有什麼後果?鵲”
“那可是紀深爵,你就算散播出去,又能怎麼樣?他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家屬可以報|案,起訴。視頻可以傳到鄭市長的政|敵手裡,還能給各大媒體,各大博主……你等着看,只要散播出去,後果多嚴重,你會看到的。我恨他,我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我要讓他一無所有,狼狽地跪到我的面前。”趙婧妃咬牙,惡狠狠地說道。
“小娘們真狠哪,你有這本事嗎?”商問澤慢慢地鬆開了她,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試試看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走着瞧。”趙婧妃坐起來,捋了捋短髮,衝他笑了笑,“商問澤,好歹你也是家世顯赦的大少爺,怎麼被這兩個私生子,兩個野|種弄得這麼狼狽?紀深爵小時候可是在亂煤渣裡打滾出來的。你這個野|種弟弟,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不聲不響就頂了你的位置。商問澤,你還不反擊,等着坐到街頭撿垃圾嗎?”
“行了。”商問澤惱火地推了她一下,眼睛一瞪,“開快點,找個地方喝酒去。”
趙婧妃看了看他的臉色,得意地一笑。
“趙婧妃,你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商問澤點了根菸,扭頭看她,“有多大把握?你想怎麼做?”
“我來安排,再拉個人進來。羅戰那老小子,還舉棋不定,不過不要緊,他一定會聽我的。”趙婧妃笑笑,從他指間拿過了煙,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懼。
商問澤看着她,像看怪獸,“趙婧妃,你要是輸了,我可會把事都推你身上,你想清楚。我們商家有權有勢,就算我闖了禍,也是我爸的兒子,他好歹會保住我。你可不同了,你輸了,就是粉身碎骨。看看那些人的下場。”
“我怎麼會輸呢。”趙婧妃往他的臉上吐了口煙霧,“傻子纔會拿着他的妻兒去當人質,這隻會讓他更加暴|戾。”
“你會怎麼做。”商問澤疑惑地問道。
趙婧妃附到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商問澤聽了會兒,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狐疑地看了她一會兒,低聲問:“就這樣?”
“看效果啊。”趙婧妃笑了笑,把頭靠到了他的肩上,“商問澤,別像個娘|們一樣畏畏縮縮,拿出一點爺們氣勢,幹大事。”
“我還幹|你呢。”商問澤被她激怒了,手臂環着她的腰,用力往身上一摁。
“得了,你還是找新鮮的小姑娘去吧,咱們兩個就算了。”趙婧妃拍拍他的月匈膛,笑着說:“你我爲了共同的利益,好好合作。”
商問澤鬆開了她的腰,笑了幾聲,“行,看你這頭母狼怎麼給我興風作浪。”
“風浪大着呢,你把你的輪船開好,我們收錢去。”趙婧妃咯咯地笑了起來。
岑村。
傅燁第六次拿起了手機,盯着屏幕發呆。
“怎麼了?”羅德擡起頭,小聲問道:“你想打給她,怎麼不打?”
“沒什麼好說的。”傅燁笑笑,把手機丟開。
“沒說的,那就別想了。”羅德拍拍他的肩,把電腦屏幕轉過來面對他,“船體完全切割開了,他所有的錢都在船艙的夾板裡。”
“嗯。”傅燁看了看堆了滿桌子的錢,點了點頭。
“嘖嘖,錢都不能吸引你了。”羅德挑了挑眉,大聲說:“你完嘍,你廢嘍。”
傅燁又拿起了手機,往沙發上一倒,低聲說:“你聯絡一下那邊,丁湛年和許衡死了沒。”
“於湛年沒到目的就咬舌了。許衡可不想死,一直在求饒。”羅德笑嘻嘻地說道。好像說的不是兩個大活人,而是兩隻動物。
“我收到了一個拍邀請,明晚,在古董街上。”傅燁把手機轉過來給羅戰看,“你看,開價不低。誰拿到原版,誰就有了要挾紀深爵的資本。”
“開什麼玩笑,有人敢買嗎?”羅德撇了撇嘴。
“總有不怕死的,或者讓他自己出錢買,敲他一筆錢。”傅燁雙手覆在臉上,低低地說:“漫漫非要跟他,你看,要是跟着我,就不會這麼多事。”
“哈哈……”羅德雙手撐着下巴,笑着說:“那就抓緊這個機會,我給你找人買了這視頻,把紀深爵送進牢裡。然後你就去照顧陸漫漫,把她搶過來。女人嘛,先睡了,才能讓她對前一個死心。”
“你快閉嘴吧。”傅燁擰了擰眉,扭頭看他,“少出餿主意了。”
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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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亂顫,接着響起了敲門聲。
“傅燁,羅德。”是老村長的聲音。
“大伯怎麼來了。”傅燁跳下沙發,過去開門。
老村長端着一隻小陶罐,快步進來了。
“給你們送點東西來吃。順便問問,明天能開工嗎?這麼大的風。”
“看看情況吧。”傅燁笑了笑。
羅德抓了只雞翅膀出來,咬了一口,舉着傅燁的手機大叫,“唷,你看,他們後天舉行婚禮呢。”
“什麼婚禮?”傅燁擰了擰眉。
“羅笑發的朋友圈,曬她的新禮服裙,說要當伴娘。這肯定是陸漫漫啊。”羅德搖了搖手機,對傅燁說:“要不要我替你搶婚去?”
“閉嘴吧。”傅燁心情更糟糕了,坐下來,盯着眼前的沙盤發呆。
“笑笑還沒嫁人呢,你們誰娶她啊?”老村長笑着問。
羅戰聳肩,“我有很多妻子,我不想再娶了,很麻煩。”
“也是,我家就一個老太婆,我都覺得頭疼。”老村長擺頭。
“就是,每晚和誰睡,都想得頭疼。不像傅燁,只有左手和右手的選擇。”羅戰哈哈地大笑。
傅燁卻不笑,他盯着屏幕上羅笑發出的那條朋友圈,神情寂寂。
羅德摸摸鼻頭,不笑了。
傅燁最近都沒有高興過,其實若他真的想下手,在濱海的時候,完全可以擄了陸漫漫離開,或者對紀深爵下黑手。
他總是心軟了一點。
“休息吧。”羅德拍了拍他的肩,和老村長一起出去了。
傅燁抓起手機,翻出了陸漫漫的照片,凝視了好一會兒,手指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眉眼,喃喃地說道:“陸漫漫,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心軟跟着我呢?”
屏幕上的陸漫漫巧笑嫣然,水眸清澈,身後的陽光明媚到讓人有些眩暈。
9點。
紀深爵的車出現在了古董街外面的停車場。
不管是不是真的要拍那則視頻,他都要來見見這個視頻的人。
“紀深爵,要不要帶上武|器?”陸漫漫有點兒緊張。
本來紀深爵不讓她來的,但是她總覺得應該夫妻兩個在一起。獨自在家裡等待的過程太煎熬了。
“你就是我的武器,關鍵時候我就把你往前一丟,能壓死幾個算幾個。”紀深爵扯開安全帶,長月退邁出了車門。
“什麼呀!”陸漫漫笑着跟到他的身後,牽住了他的手。
“還有半個小時,我們逛逛。”紀深爵把她拉到身邊,隨便挑了家店走了進去。
店主見到兩個衣着鮮亮的人進來,眼前一亮,立刻上前來招呼二人。
櫃檯裡擺着很多玉飾,有些還標着年代。
“看這個玉佩,這是清朝一位貴婦人留下的。”掌櫃熱情地給陸漫漫看。
“聽說古玉什麼的都附着古老的靈魂,還是不要了。”陸漫漫搖頭,握着戴在脖子上的白貝殼笑着說。
掌櫃的神情僵了僵,放下了玉佩,又拿另一個玉鐲。“這個不是古物,是正宗的和田玉,你看看這水色,多麼透亮,多麼翠。”
“我就看看。”陸漫漫往紀深爵的身後躲了躲。
“喜歡就買。”紀深爵按過了玉鐲,眼角餘光看向店鋪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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