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林惠的聲音陡然又低了,聽上去很沮喪。 ..
趙婧妃鬆開了許願牌,掛斷了電|話。許願牌快速蕩了幾下,慢慢放緩。
“給你。”趙婧妃轉身把手機遞迴給陸漫漫,抿脣一笑,親密地挽住了她的手臂,輕聲說:“等媽媽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接她吧。”
陸漫漫接回來,笑了笑,“你自己接吧,她更想看到你。”
趙婧妃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快步走向耿陽,“耿陽,讓媽媽他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們去前面走走。”
“你們去吧。”紀媽媽拉着耿家媽媽在榕樹前的長凳上坐下,伸了個懶腰,笑着說:“這裡的空氣真好,比市裡好多了,真想住在這裡。嗄”
“就在這裡住一晚好了。”耿家媽媽樂呵呵地說道:“我也很喜歡這裡,晚上還能看到星星,月亮,哪像城市裡面,擡頭就是樓房,想看個星星,都霧濛濛的。”
“那是霧霾。”耿家爸爸說道。
“深爵,你說呢?我們住一晚怎麼樣?你要是忙就先回去,若不放心漫漫,也帶回去。”紀媽媽轉頭看紀深爵,笑着說道。
“我看到後面還有池塘,還能釣魚呢。”耿家爸爸指後面,期待地說道。
紀深爵平靜地說道:“那就都住一晚。”
“那我安排好。”陸漫漫握住趙婧妃剛剛抓過的許願牌,眉頭皺了皺。
這就是趙婧妃給她和紀深爵掛上的那一隻,上面留下了兩道很深的指甲印。淺字的三點水被摳掉了,像是想斬掉她的腦袋一樣的狠。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摳出這麼深的印跡。
“嗨,紀總。”周家兄弟來了,笑着說:“談得怎麼樣?”
“晚上在這裡釣魚,怎麼樣?”紀深爵反問。
“我們就不釣了,公司還有事。”周池笑笑,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紀總的構思很好,所以我才願意與紀總前來。您也看到了,岑村這個地方,會是新市區最重要的地段,今後二十年中間,會有飛速發展。誰拿下這裡,誰就是這一片的王。”
“周總想做大王還是小王?”紀深爵反問。
“紀總做王,我們當然鞍前馬後。紀總若不做,我們周府就沒有理由讓給別人了。”周池笑笑,朝幾位長輩點了點頭,“各位,失陪了。”
“周先生慢走。”紀媽媽起身,微微一笑。
周狄走了幾步,退到陸漫漫身邊,低聲說道:“漫漫厲害,紀深爵你都搞得定。”
“什麼意思?”陸漫漫小聲問道。
“他只用兩句話就把我哥給拿下了。”周狄往前面呶嘴,壓低了聲音,“厲害!”
“什麼話?”陸漫漫好奇地問。
“他說,新一任的市|委|記是村長的親侄兒,岑村的事周府沒戲。”周狄笑笑,壓低了聲音。
“他怎麼能知道誰會是下一任啊?”陸漫漫驚訝地問道。
“現任|記突然身患重病,已經住院六天了。他侄兒一直在盤湖市工作,因爲能力出衆,從外面調回來,破格提拔。這事,昨晚才決定下來,被要求嚴格保密,明早纔會公佈,以防幾位副市長會臨時攪局。”周狄看了看紀深爵,小聲說道:“他人脈很深哪。”
陸漫漫揉鼻頭。
得,她真的和紀深爵沒辦法比,他深諳商場之中各種規則,在十指間玩|弄得遊刃有餘。
“這麼厲害的男人,你小心點哦……走了。”周狄朝她揮揮手,大步走了。
陸漫漫又揉鼻頭,這麼厲害的男人,很難伺候啊!看樣子,他也知道了今後二十年岑村位置的重要性,只怕不會讓給傅燁了。那傅燁呢,他是不是也知道這裡的規劃,所以搶先進來和村長培養感情了?要知道,村長在他親侄兒那裡還是能說得起話的。
天色暗了。
一行人在村裡都安頓了下來,傅燁住在村長家,所以陸漫漫和紀深爵住進了婆婆家。婆婆那位鄰居家的房子很寬敞,其餘人全住在婆婆的鄰居家中。
“釣魚去。”劉哲揹着兩根釣魚竿出來了,笑着說道:“我最會釣魚了,我曾經釣早過三十多斤的鱘魚。”
“你怎麼不說是鯊魚呢?不對,你上回說是釣了五十斤的金龍魚。”紀媽媽大笑道。
“那是油,不是魚。”劉哲笑哈哈地遞給耿家爸爸一根釣竿,大步往外走。
陸漫漫牽着紀深爵的手出來,小聲問:“你準備瞎到什麼時候?”
“我現不裝,別人以爲我瞎。”紀深爵脣角勾了勾,晃了晃手裡的小水桶。
“壞人。”陸漫漫用腦袋往他的胳膊上撞了一下,“就你最壞!你說,你怎麼知道新|記的事的?”
紀深爵的脣角弧度勾得更驕傲了,慢吞吞地回她一句,“想知道就能知道。”
p“驕傲。”陸漫漫撇嘴,又用腦袋撞了他一下。
趙婧妃最後出來,慢吞吞地跟在幾人身後,不時用手機拍拍天空的星星,暗光裡的窗花。
“小侄女,去釣魚啊。”傅燁趿着拖鞋出來了,手指夾着一根菸,衝趙婧妃招手,“來,小叔叔問你點事。”
趙婧妃的臉一紅,埋頭就往前走。
“這丫頭,你媽讓我問你一點事。”傅燁快步過來,一把摁住了她,大咧咧地問道:“你媽你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
“不用給我買東西,謝謝她。”趙婧妃含糊不清地說了兩句,拂開了傅燁的手。
“你說就行了,推辭什麼。”傅燁臉一板,喝斥道:“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傅先生。”耿陽聽到動靜,轉回來了,攔住了傅燁,不悅地說道:“請你不要這樣和婧妃說話,你並不是她小叔叔。”
“你也是個不懂事的。”傅燁冷笑,繞過二人往前走,“得,祝你們釣魚豐收。”
耿陽拉住趙婧妃的手,溫柔地說道:“嚇到了吧?不要害怕。”
“沒有。”趙婧妃笑了笑,額頭抵上了他的月匈膛,小聲說:“有你真好。”
“我們走吧。”耿陽攬住她的肩,笑着說:“我還沒在晚上釣過魚呢。”
“你只在晚上鋤過草。”趙婧妃脆聲笑道。
耿陽搖了搖她的手,拖着她就跑,“走吧,今晚我要釣最大的魚,烤給你吃。”
陸漫漫聽到後面的笑聲,扭頭看了一眼。
傅燁就跟在他們不遠處慢悠悠地晃,見她轉頭,立刻朝她揮了揮手,大聲打招呼,“可以坐小船去池塘中間釣,池塘裡的魚很肥。”
“謝謝。”陸漫漫衝他揮了揮手,轉頭看向紀深爵,小聲問:“對了,我聽說榕樹是很陰氣的東西,村子裡有這麼多古樹,會不會有什麼樹精之類的東西呢?”
“胡說。”紀深爵睥她一眼。
“真的,我記得以前聽婆婆說過,樹精專門在月亮特別亮的時候出來,尋找他喜歡的人,然後纏住他,吸他的精血。”陸漫漫伸出手,往紀深爵的胳膊上掐。
“你這是嚇我?”紀深爵停下腳步,低眸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還有池塘,池塘的水黑黝黝的……你們說,會不會有水怪?”陸漫漫走了幾步,指着前面黑乎乎的池塘,擰着眉,嚴肅地說道:“紀深爵,你想想,你釣魚的時候,突然一聲嗖地響動,一道黑影從水裡游過去……”
“啊……”趙婧妃抱住了耿陽的手臂,一聲尖叫。
“哎呀,漫漫你不要說了,怪嚇人的。”紀媽媽縮了縮肩,扭頭看了一眼。
“哈哈……你們這些膽小鬼。”陸漫漫笑了,把小板凳往樹下一放,笑着說:“你們趕緊去釣魚吧,我在這裡保護你們。”
紀深爵嗤笑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惡趣味,你能嚇到誰?”
“漫漫真是的,居然講這些……”趙婧妃縮了縮脖子,把小板凳放到陸漫漫的身邊,小聲抱怨道:“不要再說了。”
陸漫漫笑笑,拿了根釣竿,往水裡拋魚線。
四周很靜,岑村的夜晚有黎水市裡難以見到的靜謐的美。星星在空中閃耀,半眉月兒浮於暗絲絨一樣的天幕。
劉哲笨拙地划着一艘小船過來了,招呼釣魚的人上船去。
“劉哲,你會不會划船呀,別掉進去了,被龍王招去當女婿。”陸漫漫手攏在脣邊,脆聲說道。
“那好啊,我從此就能呼風喚雨了。”劉哲大聲笑道。
“那我幫你召龍王。”陸漫漫撿了顆小石子丟進池塘,咚地一聲,驚起蛤蟆幾隻,呱呱亂叫弛。
“你去嗎?”趙婧妃坐下來,問陸漫漫。
“我不去。”陸漫漫搖頭。
“那……不會再講鬼故事了吧?”趙婧妃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哎呀……”陸漫漫突然指向她身後。
趙婧妃擰眉,生氣地說道:“你又想嚇我?”
“世間沒有鬼,鬼在人心裡。”陸漫漫笑了會兒,輕聲說道:“如果真的喜歡紀深爵,我建議你直接去表白。嗄”
趙婧妃楞了一下,一臉委屈地說道:“漫漫,你還是誤會我了,我和哥哥很清白。”
“若不清白,我早就把他踢飛了。”陸漫漫臉一板。
“你好凶啊。”趙婧妃擰眉,小聲說:“哥哥喜歡溫柔一點的呢。”
“也沒見喜歡你啊,你這麼溫柔。”陸漫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趙婧妃擰眉,輕聲說:“漫漫,你能不這樣說話嗎?我並沒惡意。”
“嗯,婧妃只有醋意和酸意。其實呢,要征服男人呢,要一點手段的。你的這一套,有點過時了。”陸漫漫腦袋偏過去,輕聲說:“要不要我傳授你幾招?你哥哥特別喜歡我用這幾招。”
“你說什麼手段……”趙婧妃月兌口而出。
陸漫漫嘻嘻地笑了起來,烏眸緊盯趙婧妃的臉。
趙婧妃擰擰眉,小聲解釋,“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我又不想和你搶哥哥,那你還是別說了。”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知我要來這裡和村長談合作的事情,你在吃飯前的那番話,我記下了,我希望今後你不要再給我作對。請你不要想着欺負我,在我身後耍什麼手段。你要明白一件事,我現在讓着你,完全是看在婆婆的份上。”陸漫漫輕聲說道。
趙婧妃盯着她看了會兒,笑了,“你對我的誤會真的很深,沒關係,時間會證明給你看。我真的不和你搶哥哥。”
“你也搶不到啊!”陸漫漫辣味十足地說道:“你在他身邊五年,五年都沒能打動他,怎麼會覺得在我出現之後,你還有這樣的魅力呢?我猜一猜,和耿陽的婚禮,只怕不會如期舉行吧?這樣對耿陽,真的很不公平。”
“陸漫漫,怎麼,你覺得自己是智多星,還是會算命卜卦,怎麼能詛咒我舉行不了婚禮呢?難道你自己辦成婚禮,還讓我辦不成?”趙婧妃眼光閃了閃,語氣突然又變柔了,“漫漫,你真的不要誤會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佔用你的身份,讓你受這麼多年的苦……”
“婧妃,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這麼喜歡你的深爵哥哥,還把他讓給我,承受這麼多的痛苦,還不肯告訴我們……”陸漫漫快步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她,激動地說道:“我們永遠是好姐妹,我會好好疼你的,很疼很疼你。”
她一面說,一面在趙婧妃的背上啪啪拍了兩掌。
趙婧妃差點沒被她拍出內傷,趕緊用力推開她。
陸漫漫撒開手,蹣跚着往後退了好幾步,驚呼不停,“啊,婧妃……我要摔倒了……”
“小心點,婧妃你輕一點。”紀媽媽焦急的聲音從陸漫漫身後傳來,她幾大步跨來,穩穩地扶住了陸漫漫。
趙婧妃的臉都綠了,她哪有用這麼大的勁,一看就是陸漫漫裝的!
“媽,沒事,婧妃是太激動了。”陸漫漫連忙說道:“是我自己迷糊不小心,都是我的錯。”
“哎呀,怎麼突然爭着認錯了?你這麼迷糊,以後出來還是讓深爵把你牽緊一點,不要一個人走路。我看,最好找個袋子把你裝進去,他一直揹着走才行。不然你這麼莽撞,傷到了我們小深深,小爵爵怎麼辦?”
紀媽媽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這才鬆開了她的手,轉頭看趙婧妃。
“婧妃你臉色怎麼不好看?”
“我……我有點頭暈,可能是累了。”趙婧妃撫了撫額,小聲說道。
“那就回去休息吧,我說了你身體不好,就要在醫院裡多住幾天,你非要出院。這麼逞強,還有吃苦的時候。”紀媽媽小聲責備道。
“我知道了。”趙婧妃乖巧地點頭。
“媽,婆婆會刮痧,還會扎銀針。她以前是這裡赤腳醫生,還做了很多年的接生婆,懂得很多偏方。不然讓婆婆給婧妃把把脈,給她刮一下痧,熬點草藥吃?”陸漫漫連忙說道。
“不用了。”趙婧妃連連搖頭。
“我看行。”紀媽媽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婧妃,你是在國外長大,不懂得我們中醫有多麼神奇。走吧,我們去找婆婆。”
“媽,真的不用,我怕苦。”趙婧
妃頭都快擺掉了。
“走吧,婧妃,走啦。吃得一時苦,爭得來日福,加油。”陸漫漫大聲給她鼓勁。
“對啊,婧妃不要嬌氣,你看看漫漫,她就不嬌氣。”紀媽媽用力點頭,和陸漫漫一左一右夾着趙婧妃往前走。
婆婆聽明來意,爽快地答應了二人的請求。
“我年輕的時候,四里八鄉看病全找我。以前打仗,那些兵腳掌都打穿了,我兩副藥就能治好。哎,現在好多的草藥都難找了,生孩子也都去醫院了。”她叨叨着,捧來一隻斑駁的小木箱。
趙婧妃眉頭緊皺,湊到紀媽媽耳邊說:“媽,您看她都這麼大年紀了……”
“咦,我年紀大,但手藝好啊。我這可實打實練出來的好手藝,你可以問問村長,可以問問隔壁的大伯家裡,他們那一輩人全是我接生的。誰家的小子哪裡長了個痣,哪裡有個胎記,我全知道。村長的大月退上就有個月亮胎記,是對上輩子不甘心,喝孟婆湯的時候留的記號……”
“這是迷|信……”趙婧妃越聽越心慌,又搖紀媽媽的手。
紀媽媽卻聽得很入迷,連聲說道:“對,我小時候也聽我外婆說過,上輩子哪裡受過傷,就會留記號。”
“媽……”趙婧妃一臉心虛,拖着哭腔說道:“我不想刮痧。”
“傻婧妃,媽媽是爲你好。媽媽也刮過痧的,韓國就流行扎銀針哪……你看那些韓劇,哪裡不舒服,或者吃撐了,就拿根銀針,往你穴位上這麼一紮……”陸漫漫從盒子裡翻出了一根偌長的銀針,對着趙婧妃的身上比劃。
趙婧妃嚇得一聲尖叫,臉都白了。
“你別嚇她。”紀媽媽連忙護住趙婧妃,對陸漫漫說道:“你也別玩針,小心扎到自己。”
陸漫漫看得出紀媽媽在努力做到對她和對趙婧妃一樣好。她笑了笑,收起了針,看着趙婧妃滿臉誠懇地說道:“婧妃,我不是嚇你。是真的,媽媽很擔心你的身體。中國的傳統中醫真的很有效果,不是你想像中的迷|信。你試一試就知道了,勇敢一點,不能總躲在別人身後,沒有人能照顧你一輩子。而且,你以後還要照顧媽媽,照顧你的公婆。”
“你看,漫漫就懂這些,你還是沒有吃過苦。這是給你治病,是好事。”紀媽媽把趙婧妃拉出來,幫她解釦子。
趙婧妃硬着頭皮月兌了衣服,扭頭看向陸漫漫,“漫漫別看了,你出去吧。”
“我在這裡幫着遞東西,婆婆的眼神還是差一點,我能給她提醒提醒,免得……扎歪了!”陸漫漫抿脣一笑。
“扎歪了會怎麼樣?”趙婧妃更緊張了,盯着陸漫漫急促地問道。
“放心不會歪的。”陸漫漫一臉嚴肅地拍拍她的肩,大聲說:“勇敢一點,婧妃……你的月匈原來這麼小,你穿的是調整型的啊……不行,這樣不健康!”
趙婧妃飛快地抱起雙臂,臉色越來越難看。
“好了,婆婆,開始吧!”陸漫漫收回手,扭頭看向婆婆。
婆婆洗了手,用一條舊兮兮的毛巾往趙婧妃的背上擦,一股草藥味兒在房間裡瀰漫開,很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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