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眼前的女子舉報了他,但他並不恨她,反而很歉疚。
到底誰負了誰,誰傷了誰?一筆糊塗帳!
文靜眉頭緊皺,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淡淡的打斷,“說這些有意義嗎?是與不是,有區別嗎?”
人都快死了,還盡說些廢話。
杜燮翔臉色凝重至極,“對我來說,有。”
他眼神茫然渙散,隱隱有一絲悲傷。
“我一生下來就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在底層掙扎求生存的滋味,你永遠也不會懂……”
正因爲這樣悲慘的經歷,他纔會不擇手段追求成功,想要出人投地。
那是唯一能證明他努力的成果,也想讓拋棄他的父母后悔。
自卑自憐,更讓他的野心一發不可收拾。
“短短二十幾年,我沒有感受到所謂的愛和溫暖,只有你的愛讓我覺得幸福……”
只有她真心的愛過他,不嫌棄他的出身,不在乎他的背景,只因爲他這個人而愛。
當初太過年輕,總以爲這樣的真心太輕太薄,不值得他停下追求成功的腳步,後面還會有更好的女人等着他。
只要功成名就,天下的女人任他挑,任他選,還怕沒有女人嗎?
但後來才發現,不摻雜質的愛情就像雨後的彩虹,可遇而不可求。
“可惜我沒有好好珍惜,動了貪念……”
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再回首,那抹清甜的笑意早就消失在人海中。
文靜百種滋味在心頭,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往事不可追,一切都已枉然。
她不想再聽下去了,默默起身。
他心頭一急,聲音變的急促高亢起來。
“如果有來生,可否做我的妻子?我們重新來過,我保證不會做錯事情,好好的愛你呵護你,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文靜嘴角一揚,啼笑皆非,斷然拒絕,“我的來生已經許給別人了。”
別說來生,就算今生,她都後悔了,如果可以,希望永生永世都不相見。
他心頭僅存的一絲微妙的火苗熄滅了,臉色頓時蒼白如紙,慘笑道,“回首已是百年身,人果然是不能走錯一步。”
“我走了。”
她走到門口,手放在鎖上,後面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文靜,我真的愛過你,只愛你一個人。”
哈哈哈,真是可笑,她笑着拉開門,飄然遠去。
杜燮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鼻子一酸,雙手捂臉,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豆大的淚珠從手指縫裡涌出,一滴滴滾落在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溼痕。
而路文惠的表現截然相反,一看到文靜,兩眼就冒兇光,恨的咬牙切齒。
她跳起來就要往前衝,被獄警硬是壓制在桌上,動彈不得。
即便如此,她依舊瞪大充血的眼睛,面色猙獰而可怕,“路文靜,我恨你,恨死你了,如果這世上沒有你的存在,該有多好啊。“
文靜站在幾步遠處,嘴角一勾,劃出一道冷漠的弧度,“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