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烈跟海惠趕到海景幼兒園附近的一家甜點屋裡,下車走到滿臉焦急的喬慶芳面前:“媽,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快步走到喬慶芳的面前,海惠撇去先前的慌張,很是鎮定。
相比之下,喬慶芳就慌亂很多,她心驚地連說話都提不上氣來,半晌都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老忠,你說。”尤烈雙眼銳利如劍,盯着一旁直哆嗦的司機老忠。
“少……少爺,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小少爺吵着要吃蛋糕,然後老夫人下車去幫他買,沒一會兒,我就被人敲暈了,醒來小少爺就不見了。”老忠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在喬慶芳下車不久,老忠就覺得後腦勺一麻,跟着他就失去了知覺。待他醒來時,見到的就是哭泣不止,四處尋找海恩蹤影的喬慶芳了。只要是喬慶芳來接送海恩的,老忠這個司機就得陪着。如今海恩不見了,老忠也被嚇得冷汗直冒。丟飯碗事小,若要爲此事負責那才叫事大。
“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帶着海恩一起下車的。”喬慶芳懊惱的捶着胸口,她一直在責怪自己爲什麼不帶着海恩一起去買蛋糕,如果海恩跟她在一起,也許就不會不見了。
“別說這傻話了,倘若綁匪的目標是海恩,就算你再怎麼守着,恐怕也守不住。”尤烈身上散發着一股凜然的氣勢。想必是某人在海惠身上無法下手,當下改從在海恩身上下手了。天殺的,他誓必要把這個某人給揪出來不可。
“那我們快點報警吧。”喬慶芳着急道。
“不行,我們不可以報警。”尤烈否決掉喬慶芳的說詞。在沒弄清楚綁匪的目的之前,他們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要是因爲他們的報警而激怒了綁匪,那麼海恩就會有危險了。
“爲什麼?不報警,那我們要怎麼辦?”喬慶芳盲從、無奈的看着尤烈。
“等。”尤烈簡單的從嘴裡擠出一個字,他們現在除了等以外也別無它法。
這一刻,尤烈只能在心裡祈禱,綁匪是爲了錢而來,而不是爲了要對付他或者海惠。如果是前者,即使發再多的錢他也會把海恩給救回來。要是後者的話,只怕海恩會劫數難逃,這對他跟海惠來說,將會是最大的痛楚與懲罰。
尤烈眼疾手快的拉住欲要往前走的海惠:“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海恩。”從海惠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不妥,可她的臉上卻是一片茫然。
“沒有線索,你要去哪裡找?”
“不知道,就這樣找下去就對了。”海惠無厘頭的說道。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但海恩不見了,她真的無法靜下心來。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她除
了找還能做些什麼?
“老忠,你先把老夫人送回家。”尤烈邊拉着海惠上車,邊回頭對着老忠說道。
讓海惠坐到副座上,尤烈啓動了車子。
車子緩慢前進,尤烈瞥見海惠的目光不停地穿梭在路邊的小孩身上,一次一次的希望卻換來一次一次的失望,尤烈心中滿是傷痛。他不止是個失責的父親,更是個失敗的丈夫。兒子不見他只能束手待斃,妻子憂傷,他連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若是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那麼他早該成全海惠,讓她離他遠遠的。假若這次海恩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他跟海惠的緣分也會到此爲止。
尤烈帶着海惠在外面兜了好幾個小時,回到海景別墅已是日落黃昏時。
“家裡有接到綁匪打來的電話嗎?”尤烈踏進家門,迫不急待的問喬慶芳。
“沒有。”喬慶芳從沙發上站起來搖頭道。從回到家到現在,她一直守在座機旁邊寸步不離,生怕一離開就會錯過綁匪打來的電話。只可惜,她一直盯着座機,除了接了幾個無關緊要的電話外,關於海恩消息的電話一個也沒有。
聽了喬慶芳的話,尤烈眼裡瀉下失望。
“我們還是報警吧,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收到消息趕來的尤劍威一直陪在喬慶芳的身邊。聽到海恩出事,像他這種久經商場的人都會驚慌無措,像喬慶芳那樣一碰即碎的玻璃心就更不用說了。在沒有把海恩解救出來之前,他只能在守在喬慶芳的身邊。因爲他不曉得喬慶芳脆弱的心跟那虛弱的身體會在哪一刻倒下。
“不能報警。”說話間,尤烈拿出手機撥通了陳燕的電話,他在電話中交待陳燕登報尋人啓示,懸賞一億以上的酬金:“如果明天早上你沒接到我的電話,你就立馬讓各報社把這尋人啓示上電登報。”尤烈向陳燕交待完畢就迅速掛斷了電話。
“你瘋了?這麼做不是讓綁匪把票撕得更快嗎?”尤劍威氣沖沖的走到尤烈的面前,怒氣騰騰的低吼道。
“不,這是唯一能保票的辦法。”尤烈雖沒有向尤劍威說明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但從他的肯定語氣中,尤劍威已支持了他的做法。
尤烈看着一旁的海惠,不哭不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個木頭人似的忤在那兒。
一步一步朝海惠靠近,走到海惠的面前,尤烈握起海惠的雙手,語重心長道:“眼看這情形,我不敢給你任何承諾,我只能向你保證,我會竭盡全能的把海恩給平安的帶回來。海恩在,我在,海恩亡,我亡。”如果海恩有個什麼意外,那麼他也不會獨活,尤烈的心裡是這樣打算的。說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也好,又
或是他無法承受失去海惠母子的痛苦也罷,他的心意已決,誰也改變不了。
尤烈深知海惠把海恩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倘若海恩出事了,海惠即使不死也會崩潰,而他同時失去了兩個至愛的人,也同時失去了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他就給自己一個晚上的時間,今晚要是依然沒有收到綁匪打來的電話,那麼明天他就會讓陳燕發佈尋人啓示的公告。
其實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依舊沒有接到綁匪的來電,尤烈心中已有了定數。也許綁匪把海恩抓走,根本就不是爲了要勒索他的錢,而是綁匪受了某人之託,拿錢辦事而已。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樣,就算他們報警也沒有用,只會讓綁匪下手更快。如今他只能放手一博,希望綁走海恩的綁匪能更貪婪些,既然是拿錢辦事,那麼看在更高的懸賞下能手下留情,改變心意。
海惠甩開尤烈的手,身子搖搖欲墜的往樓上走去。
不,應該說海恩在,她在,海恩亡,她亡纔對。所以,她還有什麼好怕的,不管結果是怎樣,她的人跟心都會跟海恩在一起。
聽了尤烈的話,看到海惠那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喬慶芳掩嘴哭倒在尤劍威的懷裡。
心如刀割的又何止他們做父母的,她這個做奶奶的又何嘗不是痛心疾首呢。
“海恩一定會沒事的,他那麼乖巧,老天一定會眷顧他的。”這時,金瑩瑩滑動輪椅來到尤烈的面前給予安慰。當她聽到喬慶芳說海恩不見了時,她也是震驚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說實話,她很喜歡海恩,她經常都會在幻想,如果她能有個像海恩這樣的乖兒子,那麼今生她便足矣。
“是嗎,如果老天有眼的話,他們母子還用得着受那麼多的災難嗎?”尤烈厲聲反問。
此時此刻的尤烈就像只受傷的獅子般,誰碰誰糟炴。只要他一想起紙條,海惠突然被人綁走,之前在家裡發生木偶事件,種種詭異的事,他就誰也不相信,在他眼裡,貌似眼前的人都是懷有陰謀論的壞人,他們下一秒都有可能會是傷害海惠母子的人。
金瑩瑩不解尤烈話中的意思,一愣一愣的看着尤烈上樓的背影。他的話是在責問她?可一無所知的她也感到很無奈,到底是誰會這麼殘忍把討人喜愛的海恩給綁走了?
尤烈上樓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移步到了海惠的房間。
輕輕推門而進,看見躺在牀上的海惠安靜的閉着雙眼,尤烈心不由得揪着疼了一下。
尤烈輕步來到牀前,靠着牀坐在了地上。在這樣讓人扎心的夜晚裡,想必這屋子裡的人都會徹夜難眠,而今晚,他只能這樣坐着守在安靜得讓他感到不安的海惠身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