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物俱寂。
緋墨爵睡的很是安穩的時候,忽然就被身邊一陣痛苦的抽泣聲給吵醒了。
因爲自己的特殊身份,爲了讓自己隨時保持警惕狀態,他的睡眠一向淺,任何一點細小的聲音都可能會驚醒他,但是自從有了凝纓陪伴之後,他的睡眠就一下子沉了很多。
這一次,他被吵醒時,睡的迷迷糊糊的睡眼還一片朦朧。
房間裡昏暗一片,他一會還無法分辨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感覺在自己懷裡的身子在不停的顫抖着,那有些破碎而痛苦的微小聲音,讓他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急忙伸手打開燈,翻身一看,看到躺在自己懷裡的凝纓那張絕美的小臉已經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臉色蒼白,柔軟的頭髮溼潤的黏在臉上,那平時粉嫩如桃花的脣瓣此刻也是蒼白一片,不停的微抖着發出抽泣的低語聲。
看到凝纓這個痛苦的樣子,緋墨爵即就嚇住了,拍了拍她的臉頰叫她,她卻還是一副迷迷糊糊不甚清醒的樣子。
就像是落入了夢魘之中,她的額頭和臉蛋,都冒着冷汗,涼的驚人!
“凝纓,你怎麼了?!快醒醒!”緋墨爵以爲她是做噩夢了,立即大聲的叫她,搖着她的身子讓她清醒過來。
可是凝纓依舊皺着眉頭,纖長的睫羽劇烈的抖動,宛如即將破碎的蝴蝶那般絕立而悽美。
“凝纓?!凝纓!你快醒醒!有我在!有我在!”緋墨爵用手抹去她臉上冰涼的汗珠,眸底翻滾着濃郁而焦急的憂色,溫柔的低頭親吻着她的額頭,爲她傳遞自己的溫暖。
也許是他的吻太過輕柔,凝纓終於從渾噩之中微微清醒了過來。
水亮的美眸微張,她不甚清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張臉模糊一片,若是不聽到他的聲音和他的味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凝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身體依舊是痛苦的蜷縮在了一起,痛,痛的連身體裡的每一條神經都在抽搐。
“告訴我,你怎麼了?別怕……”緋墨爵不斷地安慰她,伸手抱起了她坐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這時,他才發現,她的雙手一直都緊緊地捂住小腹,不曾離開過。
愣了一下,緋墨爵微蹙眉尖,“怎麼了?小腹痛嗎?還是哪裡痛?”
凝纓困難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脣艱澀的逸出一個字,“痛……”
緋墨爵沒有片刻的猶豫,隨即便將她抱了起來落地,“我立即送你去醫院!”
“別……太遠了……我受不了……”凝纓的聲線顫抖的厲害,臉頰依舊是蒼白如雪,看不到一點的血色。
緋墨爵抱着她一邊衝出房間,一邊說道,“我會以最快的速度飆過去!”
凝纓抓着他的手臂,眼前一片恍惚朦朧,看着頂端一路過去的水晶燈,頭暈的就連整個豪華的廳室都在轉圈圈。
她咬了咬脣,硬是將自己的脣咬出了一絲鮮血,纔不至於讓自己痛的暈厥過去。
在出大門口的時候,凝纓低低的開口道,“去蘇醫生那…有藥…”
緋墨爵抱着她狂奔的動作一下子就頓住了,兩秒鐘之後,他眼神晦暗的反問道,“去蘇璨之那?”
“我痛經……”凝纓毫無生氣的窩在他的懷裡,連擡起頭的力氣都要沒有了,渾身因爲小腹如刀絞般的疼痛而不斷地抽搐,痠軟。
知道他會誤會,所以她用最簡單的語言,說清楚給他知,“他那……用鍼灸可以緩解……”
緋墨爵的眸底不斷地變換着神色,忽明忽滅的光,讓他的臉色也變的沉晦了起來。
懷裡的女人,痛的又是逸出
了一聲無助的呻吟。
緋墨爵一咬牙,只能抱着她放在了後車座裡,然後自己進了駕駛座,“我帶你去他那。”
*
荔灣別墅,靠近人工湖的一棟淺灰色別墅。
這棟別墅周圍的景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每一處擺設,都顯示出了主人挑剔的審美觀念。
別墅的門鈴在這安靜的夜裡,忽然被人按的響個不停,“叮咚叮咚”的,驚擾了沉寂妖嬈的夜色。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大門被緩緩地被人打開,還沒有人裡面的人看清楚,站在門口外等待許久的男人就一股腦的踢開大門衝了進去。
伴隨着狂怒的爆吼,“蘇璨之你是死了嗎?開個門都要那麼久?!”
深夜被打擾到的男人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恢復了一片疏離清冷的樣子,蹙起眉尖冷冷的看着不請而來的男人,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你有見過死人還會開門的嗎?”
緋墨爵濃眉豎起,眸底深邃的幽藍之花帶着一絲凜然,忍住衝到了嘴邊的惡毒言語,將早已經痛到暈厥過去的凝纓抱着往沙發而去,一邊走一邊說,“凝纓痛經暈倒了,你幫她看看。”
蘇璨之眼裡閃過一抹複雜之色,隨即邁開腳步說道,“跟着我上樓。”
緋墨爵看着他那疏離的背影,和毫不禮貌的語氣,心裡的悶氣更加的肆意亂竄。
但是爲了這個女人,他卻又不得不忍住了。
她還真的是上輩子就派來折磨他的妖精啊!
二樓,蘇璨之的書房裡。
一進門,緋墨爵就聞到了充斥在空氣中滿滿的煙味。
他下意識的皺眉,“你想要薰死凝纓嗎?”
蘇璨之的身子微愣,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一樣,沒有轉身,卻是對他淡漠的說道,“你把她帶到右手邊的第二個房間,我拿了醫藥箱就過去。”
緋墨爵冷哼了一聲,轉身之際,卻是看到了那前面書桌的地板上,凌亂的一片菸頭。
甚至還有若隱若現的白霧,似是剛滅掉不久。
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過,緋墨爵也沒有多想,便帶着凝纓離開了這充滿煙味的書房。
蘇璨之拿着藥箱過來的時候,緋墨爵就抱着凝纓坐在牀邊。
聽到他走來的腳步聲,緋墨爵轉過臉,那雙犀利而冷漠的藍黑色眼眸如盯着對手一般,帶着一股若有似無的煞氣。
蘇璨之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友好,本就是清冷的性格,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從醫藥箱裡拿出一包鍼灸針,用酒精消毒之後,便淡淡的對緋墨爵說道,“將她放平在牀上。”
緋墨爵掃了他一眼,抿緊了脣,雖然不願意,但還是照着她的話去做了。
蘇璨之的手向凝纓的腳踝伸去,還沒有碰到,倏地就被另一邊伸過來的大手給拍開了,“別碰她!”
緋墨爵眼神兇狠,那惱怒的樣子,就像是被別人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
蘇璨之好看的美蹙緊了一下,“我要替她鍼灸。”
“鍼灸是用針碰她,不是用手!”緋墨爵的表情很是霸道,不容許他借行醫的機會亂碰自己的女人。
“不用手,穴位沒找準的話,痛的不是你,而是凝纓!”蘇璨之冷冷的拋下一句話,不顧緋墨爵一旁的惡瞪和警告,再次伸手抓住凝纓的腳踝,找到她的三陰交穴,準確無誤的捏着細針刺了進去。
然後,他再點燃艾條,套在了針頭上。
淡淡的艾草清香,頓時在空氣中染開。
緋墨爵瞪着蘇璨之井井有序的做着這一切,氣的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艾灸慢慢的往上,蘇璨之的手欲要碰凝纓的腰部時,在一旁忍受已久的緋墨爵忽然又暴怒出聲,“你又想對她幹什麼?!”
蘇璨之拿着針,眼睛都懶得看他一下,淡聲道,“給她小腹處的穴位鍼灸,必須要掀開她小腹上的衣服。”
緋墨爵一聽到這話,頓時就暴跳如雷,手掌劈刀狀閃電的揮向了蘇璨之,“什麼?!蘇璨之!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
蘇璨之也不是吃素的,在他的掌風凌厲劈過來的時候,他動作敏捷地往後一閃,遠離了他一米多外。
微微眯起眼眸,緋墨爵對他敏捷地身手頓時感到有些欣賞,可是,那也只是一秒鐘的時間。
下一刻,腦海中全都被他剛纔的話給填滿,讓他怒色濃濃的翻滾着,“你要是敢脫她的衣服我保證立即挖了你的雙眼跺了你的雙手!”
蘇璨之一臉的淡定,總是保持着那個榮辱不驚的樣子,毫不在意的拍了一下自己微微起了褶皺的衣袖。
他皺了皺眉頭,淡淡的吩咐道,“我先出去,你脫了她的衣服,用浴巾遮好,只需要露出小腹部位就行了。”末了,還特地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凝纓一直痛的話。”
S.hit!他寧願讓她一直這麼暈着感受不到痛,又不用被其他男人的眼睛吃豆腐!
尤其那個男人還是蘇璨之!
緋墨爵一直瞪着蘇璨之君子的背影,心裡暗罵着他假正經,這一邊,看到凝纓一直暈厥,又急的心情煩躁。
最後,他無奈的將凝纓的睡裙撩高至小腹處,再拿了一旁放着的毛毯將小腹以下都裹得緊緊地,反覆地檢查了好幾遍,才極不情願的出去叫蘇璨之。
蘇璨之沒有一點的介意,進來看到凝纓的小腹處微露了出來,而且那個寬度,估計最多就五釐米。
他冷笑了一聲,並沒有多說,在緋墨爵緊盯的視線中,沉默不語的替凝纓鍼灸。
他每一下對凝纓的觸碰,看到緋墨爵的眼裡,都在肆意的加深他眼中那狂肆的怒火。
身旁的拳頭握的緊緊地,青筋泛起,顯示了他隱忍的怒氣。
約莫半個鍾後,在緋墨爵額間緩緩地滴落一顆晶瑩的汗珠的時候,蘇璨之終於收針了。
“她宮寒,加上氣血不足凝滯,纔會痛經,少點讓她吃涼的,多給她進食溫補的食物,回去後用熱水袋在她的小腹上敷一下,會好很多。”轉身整理藥箱的時候,蘇璨之緩緩地對緋墨爵吩咐道。
“宮寒?”緋墨爵不由地蹙緊了眉頭,腦海中的某一些東西忽然閃過。
“你們今晚可以在這休息,也可以回去,夜深了,不打擾了。”蘇璨之淡淡的說完,轉身便走了。
緋墨爵一聽到他的話,猛地回過神來,在他前腳剛出房門的時候,緋墨爵後腳就跟着出去了。
帶着風聲的拳頭猛地從身後襲來,蘇璨之明顯感受到了那股黑暗之氣,反射性的躲開,剛轉過身,眼前又襲來了一個迴旋踢,他的眼瞳倏地一縮,急忙用手裡的醫藥箱擋住那極具破壞力的迴旋踢。
“砰”的一聲,霎那間,醫藥箱的鎖被踢壞,裡面的所有東西,都頃刻間倒了下來。
“嘩啦啦——”
蘇璨之還來不及看清楚地上的東西,緋墨爵接二連三的攻擊再度襲來,他好看的眉狠狠地一皺,果斷的迎擊上對方的挑釁。
兩個男人,在華麗的走廊外,搏擊聲不斷,打的不分上下。
房間裡的女人,在朦朧的意識中聽到這隱隱約約傳來的打鬥聲,一度以爲自己是在打鬥場裡。
可是,除了那打鬥聲,周圍都是一片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