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坐落在半山腰,依山傍水,據說是非常好的風水寶地,人葬在這裡可以蔭佑後代子孫,所以這裡非常貴。
相信了這樣的說法,江月萱花了重金買了一個墓穴,把江奶奶的骨灰葬在這裡,不是爲了別人,就是爲了陽陽。
江奶奶的在天之靈一定在保佑陽陽,否則,陽陽怎麼會這麼好?
陽陽每年都和江月萱來這裡,對一切要做的事都很明白。
幫着擺上祭品,插上鮮花,站在那裡,靜靜地用心和老人說話,然後再叩頭。
最後,他們到墓地規定的燒紙錢的地方爲江奶奶燒紙。
母子倆做得都很虔誠,他們用真心在做。
做完這些,他們便乘車去了醫院。
江月萱帶着陽陽進了住院處病房大樓,坐着電梯,去了最頂層的vip特護病房。
走到病房的門口,她把情緒稍微穩定一下,推開了房門。
病房寬敞明亮,舒適優雅,看上去一點都不像病房。
病牀上躺着一個年輕的男人,容貌普通,看上去很瘦弱。
他眼睛閉着,彷彿在熟睡。
他就是江雲海。
一個呼吸心跳都沒有問題,只知道睡覺不會自己吃飯的植物人。
陽陽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身邊,對着他輕輕叫了聲:";爸爸。";
江月萱靜靜地站着看着他,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一句話也沒說。
";媽媽,我給爸爸唱歌,爸爸是不是就能醒來?";陽陽擡頭問道。
江月萱點點頭:";你試一試。";
陽陽輕輕嗓子,貼着病人的耳朵唱了起來。
";清早起來公雞叫,喔喔,......";
這是江月萱經常唱的起牀歌,只要她大聲唱了,睡覺的人沒有不起來的,包括陽陽,包括周宇墨。
但她從來沒有試過給江雲海唱。
面對着他,她唱不出來。
對於這個人,她的心情總是很複雜。
愛,肯定沒有。
恨,也算不上。
曾經,她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哥哥,跟在他的後面叫他雲海哥。
而他總是叫她小媳婦。
他們有過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歲月。
但在她上學以後,一切便停止了。
一個品學兼優的天才少女,與一個經常逃課,惹事生非的問題少年,他們是從一點發出的兩條放射線,只能越走越遠。
六年前的那件事,他是受害者,卻也是整件事的參與者之一。
但最後,他還是爲了救她,而變成現在的樣子。
爲感恩,她爲他生了兒子。
爲了他,她後來答應了與緋聞滿天飛的周宇墨結婚,因爲周宇墨可以給她爲他治病的錢。
否則,對愛情有着潔癖的她,又怎麼可能沒了任何底線地與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男人結婚,還滿懷感激地承歡於他的身下。
這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
他已經成爲她的責任,只要他不死,她就會一直管下去。
爲了給陽陽一個完整的家庭,等她與周宇墨離婚後,她會與他登記扯證的,這樣,陽陽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他的履歷表上寫上媽媽和爸爸的名字。
這樣的事情,不是她願不願意去做,而是她必須這樣做。
歌聲從兒子的口中唱出,如同天籟之音,真心好聽。
聽到兒子的歌聲,江月萱平靜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鬱悶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這個小傢伙,她都應該替他報名參加電視裡的兒童歌唱比賽,肯定得獎。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從外面被推開,三個人走了進來。
陽陽看到了他們,歌聲嘎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