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司徒雷焰在機場,投注給她那種冷漠狂妄的目光。
躊躇在原地,她卻也只是嘆息了會兒,繼續溜溜便回去了。
司徒雷焰一行離開了機場。
一路上,顧若藍把握着車廂內空氣的基調,時不時地向安琳討巧地聊兩句天。另一邊還忙不迭地觀察着司徒雷焰開車的神情。他的臉色顯然沒有一早晨起來那麼好,沉靜地打着方向盤,像副駕駛座位上的司徒煜一般,面目毫無波瀾。
司徒雷焰的腦子裡翻轉着剛纔蕭曦曦和嚴睿站在一起的樣子。他有些像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如嚴睿了?明明已經低三下四地對她一再忍讓,也從不曾做什麼傷害她的事,她卻絕然把自己推出去。
而嚴睿明明那一晚和她...兩個人卻始終能相安無事地和諧相處?
這點,他苦思冥想也不明白。
車穩停在別墅的車庫,車子與行李交給傭人們,四個人便上了樓。
“今天晚上有歡迎宴。”司徒雷焰交代着,如水般平靜的聲音,一點的淡然。
作爲司徒亞泰集團的開山元老,司徒煜出現在大陸的公司總部,早已經像轟然的重磅炸彈投入一般,這個新聞打破了公司與全市的平靜。更有許多國外媒體報紙紛紛前來購買宴會入場券。
聽着司徒雷焰的話,顧若藍喜不自勝起來,如此進行下去,司徒集團元老出席,而自己作爲司徒雷焰的女伴,加之媒體近日來總不停息的炒作,在全世界人的面前炫目一把,便無人在質疑什麼了。
今晚,她勢必要精心打扮一番,幽然出場。她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我累了,焰。”安琳毫無徵兆地來了一句,瞬間打破了顧若藍的幻想,“——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想休息一下,可以推遲嗎?”說完輕嘆了一聲,顯示着自己的疲憊。
司徒煜聽到了她的話,本來堅毅的眼神便目不轉睛地投過去。司徒雷焰把一切盡收眼底,他顯然知道,一旦母親不舒服,父親必是當做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事情無條件退讓。
據說年輕的時候他爲母親瘋狂的舉動多年來都爲媒體所熱衷撰寫,現在取消區區一個宴會算什麼?“好。我去安排一下,臨時取消掉。”他的語氣不容拒絕。這個決定立即讓顧若藍如泄氣的皮球一般。
本來在機場時安琳毫不在意地說出誇讚蕭曦曦的話,就讓她到現在爲止都有些介懷,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心無城府的司徒家女主人,竟然可以這麼輕描淡寫地就讓這父子取消了晚宴。
要知道多少人多少媒體爲這一天都精心準備,只因爲她一句話,就取消了!
重要的是自己滿心盤算的計劃,也泡了湯。但顧若藍知道,自己本就是個局外人,不過想搭個順風車,趕忙堆笑着關心地詢問:“伯母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用不用去看醫生?”
安琳搖了搖頭:“沒有,就是累了。”起身便上了樓。司徒煜沒多言也跟了上去。
顧若藍感覺像自討了沒趣一般,便不再吭聲,不論心裡是如何咬牙切齒,她也練就了一番面不改色的好本領。
轉眼看着司徒雷焰根本毫無意識地擎起了電話,她有點兒悶然,但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後,心頭不由一驚,司徒雷焰對着手機說:“對,取消花店訂單,蕭曦曦...”
什麼,蕭曦曦?!——她沒聽錯,是蕭曦曦,無名的火蔓延到了她的整個心室。又是她...她掩飾着自己的動容,一臉無辜地走近司徒雷焰。
確認了,她清楚地聽到,他們交談中的她的名字和花店的話語。一陣狐疑泛起,原來,自己竟讓對那個小女孩掉以輕心了!
第二日,蕭曦曦像往常一般來到店裡。
聞着幽靜的馨香,隨意地擺弄一下花筒裡面的花枝,猶如置身童話世界一般,這樣的生活確實是自己想要的。
身後的店員招呼着進進出出的顧客,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幸福的表情。這樣的生活,讓她覺得很有意義,或許是送人玫瑰,手有餘香?她的臉上不自覺地微笑着。
一個店員走到她身邊,耳語了幾句,蕭曦曦停下腳步,擡眼望去,那個讓她極不舒服的女人身影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木椅上,得意地看着她。
“對,就是她,那位顧客說請您過去一下。”店員毫不知情地說着。
“我知道了,去忙吧。”蕭曦曦收起剛剛的微笑,凜然地走了過去。
和顧若藍坐在對面聊天是那次樓道事件之後的第一次。蕭曦曦說不出來面對她是怎樣一種複雜的感覺。
顧若藍先開了口:“蕭曦曦,好久不見。”臉上微微盪漾出笑容。
“昨天我們不是剛見了麼?”蕭曦曦冷冷地回答,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顧若藍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止住了笑,她緩緩道:“想不到,蕭小姐你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現在居然開起了花店。”眼神四處打量着整間屋子,只要一想起來司徒雷焰口中說出她的名字,她便怒上心頭。
“你有什麼事嗎?”蕭曦曦不想再繞圈子。
“希望你離司徒雷焰遠一些,既然斷了就別藕斷絲連,當一個寄生蟲。最好帶着你那莫名其妙的孩子——哦,你不會最後還是選擇了嚴睿吧?!”顧若藍面帶着笑容卻吐出譏諷的語氣,“其實,無論嚴睿,還是我的師弟仲易軒,對你而言都是不錯的選擇。”
“你...”蕭曦曦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要動怒。
“想不到,你真的因爲那一晚你們的有名無實,便順理成章地有了後文,睡到有了孩子。”顧若藍不無得意,“但,我還是要感謝你,這樣司徒雷焰才根本不會娶你。司徒家怎麼會要別人的野種!”說完又嫣然一笑。
蕭曦曦沒往後面惱怒,卻注意到她前面的一句。...她怎麼知道他們有名無實?她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們之前沒有...過?!”該死,她還是難以啓齒,也明白現在這樣的追問只能徒增對方的氣焰,但她真的很想弄明白。
這筆舊賬,到底是要記在誰的頭上?
顧若藍看她反應劇烈起來,更是爽朗得意地笑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猖狂。
蕭曦曦更是驚懼地看着她的臉,這個美麗的女人,遠比想象中更可怕。
“我和易軒,出現的不夠及時嗎?”一語道破天機。顧若藍看着蕭曦曦煥然呆住的表情,兩個人心知肚明對方的意思。
她緩緩吐出了最後一句,“我來,是要告訴你,不要再和司徒雷焰有任何瓜葛,既然你要開什麼花店,就不要仰仗着司徒雷焰養着你!”說完翩然離去,只剩下坐在對面座位的蕭曦曦。
蕭曦曦全心都深陷在過去那一晚的回憶裡,是,那一晚,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暈過去,醒來便是嚴睿和自己的凌亂。
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兩個人只是赤裸着上半身,根本就沒發生什麼。
現在想來,司徒雷焰,顧若藍....還有仲易軒,出現的都好及時。
原來,她是那麼好騙,根本就是在看着顧若藍和仲易軒盡情的表演!想到這裡,蕭曦曦震驚得好一陣纔回過勁來,居然,是自己根本想不到的他們兩個人,導演了那麼一齣戲。
生活,怎麼這麼好笑。
兩個導演,一羣不知情的演員,居然一直苦苦演到了現在。
她感覺自己的心,恍然破裂着。
手機忽然響起來,她機械地接了起來,拿到耳邊,眼睛還是愣愣地看着顧若藍早已離去的空座位。
手機另一頭響起了那個讓她現在痛恨萬分的聲音,仲易軒正戲謔着叫着:“蕭曦曦,蕭曦曦...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蕭曦曦掛斷了電話。
無論對方再怎麼撥過來,她都像沒有聽到一樣。腦子裡充斥着都是那一晚的樣子,後面仲易軒的種種話語,樣樣表情...真是對着自己冷笑一般。
好傻,她好傻,司徒雷焰,也好傻。
爲什麼,明明曾經深愛的他們,就這樣被一出小鬧劇拆散?她的心頭隱隱作痛。努力忍着淚水不往下流。
她坐在座位上,手不自然地撫摸着小腹,心像掉入了冰窟一般寒冷。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暖不起來。
晚上失神地回到家中,她坐在沙發上良久都不動一下。
直到門鈴戛然響起來,她才從自己的思緒中猛然抽離,她無力地問:“誰?”嚴睿已經走了,而曉雯最近加班很多很忙,都很少聯繫。難道是...她心頭一驚。
開門後,果然是仲易軒帶着一如既往魅惑的笑容,拎着熱乎乎的精緻盒子,討好地說:“蕭曦曦,你最近又抽什麼瘋?我打多少電話你都不接,大白天家裡也沒人,看——我給你送好吃的來了,快點兒,寶寶來吃點兒!”
他因爲那一日早上碰到嚴睿和蕭曦曦在她的家裡而生着悶氣,當然,蕭曦曦自然是不理會他的感受,更不會哄他的。
他要是生氣了,每次都只能像現在這樣無可奈何地——自愈。今天他又自愈完全了,直接過來獻媚討好,絲毫沒注意到蕭曦曦眼神裡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