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曦被叫醒了一樣。歉意地笑了笑,剛剛要提筆,忽然‘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的冷沉的聲音:“蕭曦曦!”
手裡的筆不由地抖了一下,蕭曦曦擡眼看去——冷之清,正站在‘門’口。高大‘挺’括的身型,一臉‘陰’譎冷酷的表情,薄‘脣’抿着,雙眸如吞噬般的目光鎖定着她的眼眸。
蕭曦曦一時失語,等再反應過來,不知怎麼已經被他拉到了診療室外。
“蕭曦曦,”冷之清緊盯着她的臉,不可置信地語氣,“這,——就是你說的不舒服,只是累了?!”他的拳頭攥得很緊,想不到眼前這個一臉澄澈的‘女’人,可以掩飾得了這麼愕然的秘密。
“...嗯。”蕭曦曦低垂下頭,不敢看冷之清的眼神。她如鯁在喉,彆扭得說不出話來。
“你懷孕了。”冷之清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蕭曦曦不由地痛楚地閉了眼睛,而後緩緩地睜開,依舊看着地面低頭,點了點。
“你懷孕了,不告訴我,你來...”冷之清擡起握緊的拳,揚起來,擡了擡,卻落在她臉龐的牆上。
蕭曦曦不由地再次緊張地閉了眼睛。
“你要我拿你怎麼辦纔好!”冷之清咬牙看着蕭曦曦,一臉堅毅冷然的神‘色’。
一早上,他只是到她的辦公室例行走了一下,便得知她請假了。原因,一如她昨天模糊地告訴自己的,不舒服。本想着是累了,但朱莉隨口說了一句她的語氣不對勁,他便要認調查了一下她去的醫院。
終於趕來,卻看到了蕭曦曦提筆要簽字做人流手術!
那一幕,冷之清的頭腦都有些轟然了。
蕭曦曦看冷之清的語氣冷峻嚴肅,知道瞞不下去,也索‘性’開了口:“這...這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所以我自己決定就好。”她依舊掩飾不住心虛與歉疚,臉上的神情全然暴‘露’了心跡。
“好,是你的事。”冷之清驀地開口,“但這樣,會傷害我的‘女’人,她的身體。”聲音依舊暗沉得像冰凍時分。
什麼?蕭曦曦忽然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冷之清不帶一絲‘波’瀾的眼眸。他的‘女’人?她的身體——不就是指自己麼。
她搖了搖頭:“你別開玩笑,我,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的,我有權利做任何決定。”說完,她咬了咬嘴‘脣’,低頭想繼續往診療室裡走。
沒想到,冷之清再次一把將她用力抻了回來,用力將她摟在懷裡。
蕭曦曦愕然,他這又是怎麼了,力氣這麼大,根本掙脫不開。她開始有些慍怒地開口,邊徒勞地推着冷之清,邊開始有些忍不住地大聲道:“冷之清,你放開我!——放開我!”
周圍的人不禁側目。
冷之清倒並不緊張,很是坦然地向周圍的目光解釋:“我的‘女’人,在賭氣,抱歉。”一句話,十分奏效。剛剛還側目過來的人,馬上換上了心領神會的戲謔目光,甚至還有些掩飾不住地帶了些許笑容。
幾番拉扯,蕭曦曦畢竟敵不過冷之清的力道,幾分鐘而已,自己已經被他帶到了醫院外面。
終於被他鬆開,蕭曦曦有些氣喘吁吁,面‘露’不快地看着冷之清,她責怪道:“你...我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自己雖然剛纔沒有決定好,但是,能有勇氣做了嘗試,已經說明自己有這個決心了啊。
“是麼,”冷之清雙瞳耽視着蕭曦曦,“那——你爲什麼猶豫?”他的薄‘脣’向上提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線。
“我...”蕭曦曦悶聲不語,卻依舊帶着斥責的眼神,看着冷之清。
“孩子——”冷之清不管她的反應,繼續開口。
“不要問了!”蕭曦曦馬上反駁,希望他快點停止。
冷之清已經猜中了三分,看蕭曦曦如此諱莫如深,反應又有些‘激’動,基本猜測到了始作俑者:“是他,司...”
“不要說了,冷之清,你不要說了...”蕭曦曦的表情泛起一絲苦楚,看上去,眼淚忽然涌上眼眶,近乎泉涌而出,“我不想。”不想要孩子,更沒有心理準備,要再次有了他的孩子。蕭曦曦的心思不堪一擊的脆弱。
“嗯。”冷之清果然沒再多說。
坐在車裡,蕭曦曦失神地看着窗外。
自己的決定已經做好了,只是即將水到渠成,又被冷之清突然出現而打破了。她心頭涌着各種不是滋味,不知道是遺憾什麼,失落什麼。自己說不清楚。
“我下午有事出國一趟,”隨着車緩緩地停在冷之清的別墅前,他淡然開口,“這兩天你照顧孩子們。”輕描淡寫的語氣,彷彿剛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車停穩了,他起身推‘門’下車。
坐在副駕駛座位的蕭曦曦愕然,也忙不迭推‘門’而下:“冷之清,我,我今天不能幫你照顧孩子,我...”
冷之清本來往前走的腳步戛然停止,半側轉了身體,向後看了蕭曦曦一眼。目光暗沉得像在說“住口”一樣,蕭曦曦的心不由緊張起來,知趣地閉了嘴。
進了玄關,傭人上前彬然地給換了鞋。
蕭曦曦想再開口,沒等她說話,冷之清已經提起手機撥了電話,低語幾句,‘門’口便有兩名魁梧威風的手下進了‘門’。他轉身,冷眼看着蕭曦曦,命令‘性’的話語緩緩從薄‘脣’吐出:“你們看住她——不要離開半步。”
“是!”兩個男人面無表情地看了蕭曦曦一眼,轉身走出‘門’外。
“冷之清,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蕭曦曦跟在冷之清身後,看他慵懶隨意地陷在沙發上,她也只好跟上前去。
“我過分?”冷之清反問,話少得可憐,彷彿自己‘蒙’冤一般。
“你——”蕭曦曦看着他,“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憑什麼要人跟着我?”她要做自己的決定,卻被他干涉,還派人貼身“保護”,不就是明目張膽的人身控制麼。
“你隨意去哪裡,”冷之清狹長的眼眸瞟着蕭曦曦,他並沒有說過她不許去哪,依然冷調的語氣幡然道來,“除了不能傷害自己。”
“孩子我不能要。”蕭曦曦兀自堅持着,賭氣般地看着他。
誰知冷之清卻並不再理會,起身邊解開‘胸’前的外套邊往前走。蕭曦曦看他不應答,堅持不懈地跟着,但走到二樓,她才覺得不對勁。
冷之清脫了外套,緊接着‘露’出包裹着矯健的身材的襯衫,半緊身地貼服在他無可挑剔的身材上,男‘性’的‘性’感與氣息,展‘露’無遺。他輕緩地轉身,充滿玩味地開始解脖頸間第一顆鈕釦,蕭曦曦睜着眼睛看着他,當解到第二顆的時候,她忽然明白了,滿臉泛紅地轉過頭。
蕭曦曦有些氣惱:“你...你故意的!”
“是麼,”冷之清卻不以爲然,“我洗澡更衣,下午要出去。”這個小‘女’人。
冷之清果然吃了午飯,便起身出‘門’。
“你記得,不要做傻事。”冷之清不放心地叮囑。縱使知道她懷孕的時候,他心裡黯然落寞,有一會兒甚至覺得渾身乏力,但,自己畢竟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了,不會失了理智。
所以,她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蕭曦曦沒說話,幹瞪了他一眼,看着自己身旁兩個形影不離的男人。
無聊地躺在‘牀’上,蕭曦曦鬱悶萬分。只是一個上午,自己竟然就被冷之清安排人看了起來。簡直無語。一早上,自己猜中了那個開始,卻沒有料到這個結局。
翻來想去,在‘牀’上翻了幾個身,她又坐了起來。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如出去買點什麼東西,晚上給三個孩子做點好吃的。許久不認真動廚了,蕭曦曦一時來了興致。
只有對美食的憧憬,才能讓剛纔的鬱悶感煙消雲散。
說動身就動身,她走下樓梯,看着‘門’口兩個紋絲不動的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穿了外套,收拾了包包,她走到兩人跟前,客氣地開口:“不好意思,麻煩二位和我出去買個菜,我一會兒要做飯。”
冷之清的意思,她也明白了,兩個人貼身保護,並沒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啊。得意地笑着,蕭曦曦走出‘門’,身後跟着兩個高大的健碩男人,形成一道奇異的風景線。
在超市裡,三個人的組合依舊如此,旁人的目光有些犀利地看過來,她有些不自在,發問:“那個,你們能和我保持一定距離麼?——很多人在看呢。”正說着,旁邊一個人敬而遠之地繞過去,投過來怪異的表情。
“抱歉,蕭小姐,冷先生‘交’代...”黑衣異口同聲地機械地回答。
“我知道了。”沒等他們說完,蕭曦曦打斷,嘆了口氣,繼續往前推着小車,“冷先生,冷先生,一口一個冷先生!”想到冷之清的漠然表情,她忿然卻無處可發。
超市一隅,一個冰冷的鏡頭正悄然伸縮,將三人的背影全然收進。
晚飯。
“媽咪,真的好好吃!”小冉滿眼閃着亮,幸福地看着蕭曦曦。
“真的嗎?”蕭曦曦也不禁欣然。
“真的!”小爵滿口答應,轉頭又看向小冉,“小冉,我說過,有這樣的媽咪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對不對?!”語氣裡不無自豪。
而小蕙,正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着剛剛烤製出來的蛋糕。
一瞬間,蕭曦曦有種油然而生的不可控的錯覺,這種像小家一樣的溫馨感,自己是有多久沒有感受了呢?餐桌旁,冷之清的座位空着,但是,自己分明感覺,他彷彿帶着慣常冷沉的表情,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和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