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病房外的走廊上格外的寂靜。某間病房內,何梓遇仍舊靠在那裡,高大的身材雙腿隨意交疊,沒有半點顯得頹廢和萎靡,相反的,這樣的他反而更讓人癡迷。
池踏雪仍舊在昏迷中,呼吸很微弱,周圍的空氣很靜,她也很靜,靜得彷彿這空氣中的一抹灰塵。
……
第二天,天剛剛是晨曦才露時分,吳鑫柏便已經來了。
纔到門前時,他愣了一下,怎麼大家都來了?
“你們……”吳鑫柏看着大家,原本他是擔心踏雪的安危,一晚上都沒怎麼睡着覺,今早天還沒亮,他就早早起來,洗漱完親自做了早餐。
因爲時辰太早,擔心小麗他們還沒起牀,便先自己過來,天亮了再去接他們。
但是他到的時候,天差不多就亮了。
小君小麗站在踏雪的病房前,轉過身看着他,臉上可見的“她們早就知道他會先過來”的神色。旁邊還站着冷臉的何梓遇陸淮然和總是試圖討好賀小君的暴戾屠殺。
吳鑫柏臉上怏怏,就這麼簡單的被她們窺見了自己的心事,還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哎,你怎麼纔來!”小麗一聲吼,她現在已經好了很多,到什麼地方都不總是坐輪椅了。
說起小麗爲什麼會坐輪椅這件事,吳鑫柏竟然有些臉紅。
當初和她一起去手術室後,醒來她只要見不到他,她就會一直哭一直哭,蔣雲問她究竟怎麼了,她也什麼都不說,一個人悶在病房,哭得那叫一個慘絕。
後來,吳鑫柏去看她,帶她出去曬太陽。那時,天氣已經比較冷了,可那天天氣卻出奇得好,陽光明媚,照曬得人身體暖洋洋的,很舒服。
小麗自他來後,便一直悶悶不樂,但也不像之前的幾天總是動不動就一個人哭泣,悲傷得不能自己。
兩個人在醫院的小公園裡曬了好久的太陽,周圍全是穿着病號的病人,偶爾會有家屬,帶着自己的家人到處串悠。
小麗自從手術後就變得很沉默,以前總是坐不住的她,現在也能安安靜靜的和他就那樣靜靜地發着呆,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
回來的時候,突然有個人衝了過來,像發了瘋一樣的,手裡還提着一把刀,大聲哭喊着“狗醫生”什麼的,有些字眼甚至都不忍耳聞。
吳鑫柏心裡是百般猜想,小麗也同樣望着那人越跑越近,看他臉上的痛苦悽楚,大概是受了什麼委屈。
這世界,有人開心有人瘋狂,有人無憂無慮,也有人總是對生活的一些小事愁斷了腸。
或許,他是真的有了什麼難處,逼得他不得不發瘋似的奔跑,那些一把刀肆意亂揮。
小麗看着他,心思百轉千回,一個沒注意,那發瘋的人卻已到了眼前。
吳鑫柏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向她的方向撲去了。
“小心!”他大聲呼喊,聲音未落,他的身體便已經跳飛起來,雙手抓住她的雙肩,將她樣一旁一帶。
“啊!”一聲極其疼痛的聲音從身下傳來,吳鑫柏心一下子慌了起來。
“怎麼樣?被傷着哪裡
沒有?”他的聲音很焦急,看着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擔憂。
賀小麗看着他,他此刻爲他擔心的樣子真是她這輩子看過的最美的風景,她不禁,看呆了。
他的臉龐線條很柔和,猩紅的雙脣緊緊閉着,睫毛很長,好像是灰色的,忽閃忽閃,眼睛裡那顆明亮透徹的黑珍珠緊緊地注視着她,裡面清亮的倒影出她的樣子,髮絲飛揚,面容失措卻很嬌俏。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自己,更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見到他眼裡只有她一人的情景,那一瞬的心動,讓她的心一下子飛揚起來,腳下,她此刻的疼痛都少了很多。
他們兩人一同跌到走廊外草地上,小麗的腳卻不小心踩進了一塊巨石之中,石頭尖刺而嶙峋,那尖峰之上,竟如一把把細小而尖銳的刀片,割破了她的皮肉,她身體往下一倒,吳鑫柏的身體也壓了下來,一隻腳就這樣生生的被折斷了。
她驚叫一聲,疼得她倒抽一口氣,幾乎爆聲吼出,眼淚嘩嘩落下。
……
後來,小麗便一直坐着輪椅,而且因爲心臟的問題,她有多住了幾個月的院。
那段時間,她幾乎厭惡透了醫院食堂的飯菜,更厭惡了醫院無處不在的消毒水味道。
不過,吳鑫柏一直覺得很抱歉,總是每天帶好吃的給她,每次來也會帶一大束新鮮的花,看着就讓人如同它一樣心花怒放。小麗也愛上了那樣的日子,每天他的到來,都會變成他的期待。
兩個人慢慢相處着,漸漸彼此間的心事也逐漸顯露出來。
再後來嗎?再後來他倆當然在一起了啊!雖然後來小君醒後,看到他倆你濃我濃的樣子,心裡難免會有些難受,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而另一個,是她賀小君喜歡了三年的男生。
他那麼優秀,又那麼善良。當初,她一直以爲自己或者妹妹,都沒可能和他在一起,他的眼睛裡只有踏雪,所有人都以爲,他會和踏雪在一起,幸福得令人嫉妒。
但,她後來漸漸想開了。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她希望他幸福的男人,兩個她都很愛很愛,那就讓他們在一起吧!他們幸福了,自己不也高興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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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麗對他的一聲嗔怨讓他瞬間想到了許多過往,回憶卻依然歷歷在目。
他走上前,對她微微一笑,將早餐往她身上一丟,“沒吃早餐吧!”
小麗接過,立馬換上高興開心笑容明媚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早餐?今早姐姐拖着我來,連早餐都沒顧得吃。”
小麗俏皮地和他說話,小君只是站着,臉上的笑意很淡,但也顯得很溫和。
屠殺向她靠近了幾步,大呼一聲,“呀!看我這腦袋,聽說你今早這個時候要來,我就忙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連早餐都忘了買,我……我現在就去買,你等着我啊!”
屠殺在她耳旁嗡嗡嗡個不停,小君微微皺了皺眉,臉上顯示出不舒服,腳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屠殺全完全沒看到意識到似的,上前跟了上去。
“不用買了,我有買多的。”吳鑫柏淡淡的說一句,他還奇怪沒什麼今天會突然買這麼多
早餐,連他自己都有些疑惑。現在,這疑惑倒是解開了,原來他的潛意識裡也料到了他們會比他來得早,並且都沒吃早餐。
吳鑫柏心裡知道這當然純屬巧合,可不得不也着實令人一番思量。
幾人吃了早餐,吳鑫柏也將一份扔到何梓遇手裡,陸淮然也得了一份。
病房裡,池踏雪還在昏迷期,醫生說,今天可能是最危險的,今晚必須要有家屬在場,以防不測。
何梓遇聽得一陣暴怒,抓住醫生又是一陣踢打。其他人也紛紛上前拉住他,可是又有誰能夠拉得住。
現在那些醫生,如果不是必須過來進行檢查,他們是不會來的,誰願意被一個無法無天的人暴揍一頓,最後還得賠笑臉。
何梓遇把醫生都嚇走之後,其他人也到別處去休息了,只囑咐醫生,如果踏雪有什麼情況就立即告訴他們。
醫院池踏雪病房門前,又再次只有何梓遇一人。
一個人的,時候,他顯得格外的沉靜孤單,那碩長的背影,彷彿就是一個悲傷孤寂的演奏符。
終於到了晚上,池踏雪的病情一直很穩定,所有人都鬆下了一口氣。
何梓遇的手機裡打進了十幾個電話,大多是畫似水和寧溪浮打的。
他舉起手機,看到上面跳動閃躍嗯寧溪浮的號碼,只覺得內心一片煩躁。
總有一天,他會將她帶到她身前,任她處置。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麼沒的,雪兒這次的自殺,她也少不了!如果這次雪兒真的有什麼危險,他發誓,一定不會放過她!
他的手輕輕按了掛斷的鍵,然後將她拉進了黑名單裡。
做完這一切,他剛剛想喘口氣時,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他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是老二的電話他知道自己這兩天一直在醫院,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他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
“喂。”他的聲音很平靜,可如果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他語氣裡的暴怒的成分的。
老二自知這個時候打擾了何總是不好的,但是事出緊急,他不得不打個電話來詢問何總的意見。
“何總,張董他……出來了。”老二的聲音沒有了平時的沉穩,突然間像個毛燥的小子,這讓何梓遇很是不爽。
“出來就出來了,慌什麼,他還能把天翻過來了不成?”
這個張總,就是之前出國逃跑把家屬都潛出國的A市第一貪商。前段時間他纔剛剛把他抓進牢裡,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
“他手裡有什麼料?”他這次出來,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好不容易掙脫出來,他一定會給他準備一個大禮的。
“何總果然料事如神。”老二的聲音暫時平靜了下來,何總既然猜到了,那大概是有解決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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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
聽完他的話,何梓遇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放馬過來”的笑意。
他又給老二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掛斷電話。
他現在還不能走,雪兒還在這裡,他希望她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