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疼

“瑞奇!!瑞奇!!”婕妤落淚地站在VIP間的門前,失聲痛哭地說:“開門啊!我錯了!你開門啊!我特意選在你生日回來,是希望給你一個驚喜!我知道你愛我,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忘記我。瑞奇,開門啊!我愛你,我回來了,過去是我貪心了,沒有你之後,我的美麗,我所有的所有,全都不重要了,那個時候,我才發現,你纔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蘇瑞奇神情憔悴與哀傷地跌坐門邊,雙眼顫抖着淚光,卻憤怒地看向前方。

“瑞奇!我求求你!開門啊!”婕妤再用力地拍着門,失聲痛哭着!

蘇玲阻止所有人走進VIP間,自己一個人憤怒地走過來,雙眼含淚地看向這個聽聞世界上最美麗的東方女人,此刻正儀態盡失地跌坐在門上痛哭,她卻無比的冷與恨地對她說:“你還回來作什麼?你還意思回來?我的弟弟剛剛纔在你的世界裡恢復過來!!你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回來?”

“姐姐……”婕妤落淚地叫着。

“你不要叫我姐姐!”蘇玲生氣地低喝:“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也沒有你這樣的弟妹!我怎麼就這樣恨你!你爲什麼就這麼自私?當時說走就走,放下那個讓你重生,愛你到死的男人,不顧他的深情,他的厚愛,他的一切一切,就那樣一走了之!你知道你當時離開的時候,他有多痛苦嗎?天天生不與死,幾天幾夜地不吃飯,不睡覺,我父母親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就那樣被你傷害到那樣,我們全家人跟着他痛苦了幾年!你怎麼還好意思回來?你呆在那個世界裡,不是很好嗎?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啊?你到底還要傷他幾次才甘心啊!!?”

蘇瑞奇的眼淚,悲憤地滾落下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姐姐,你原諒我……我錯了……”婕妤再哭向蘇玲。

“你不要提我原諒你!我現在和你沒有關係,我們全家人也和你沒有關係!我請你,我求求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的弟弟!你給我滾!馬上給我滾!”蘇玲再憤怒地叫!

“姐姐,我求求你,讓我見瑞奇一面!這多年來,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活着,就是爲了能驕傲地回來,見他一面……我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我爲了他,我現在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就算恢復我過去的容貌,我也心甘情願,只要瑞奇願意愛我!我什麼都不要,我發誓……我發誓……”婕妤哭倒在地上。

蘇玲卻憤怒地說:“你不要給我發誓!你的人生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給我滾!如果不是,你不要怪我不客氣!過去我留你一分餘地,是因爲我那可憐的弟弟!今天不會!!滾!!”

“姐姐……就算你今天殺了我,也讓我見他一面吧,這麼多年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他,想得要瘋了……”婕妤好悲慘地哭着。

蘇瑞奇咬緊牙根,雙眼顫抖着淚光,卻動也不動。

任紫賢這個時候也走了進來,十分憤怒地看向婕妤說:“我向來毒舌,可是我現在連罵你,都覺得你沒有資格受!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他是被你拋棄的,你知道嗎?這麼一個深愛的人,你爲了自己一已之私,拋棄他!等人家已經恢復過來了,你再往人的心口上插一把刀!!連拒絕你,都疼啊!如果你真心爲他好,你爲什麼不帶着你的悲傷去死!!去死好了!不要和我說什麼爲了他,你什麼都願意,你情願去死!!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人會爲別人去死!我更加不相信你這種人會爲人去死!我一點兒也不相信你的話!!你走吧!不要傷害瑞奇他們一家人了!”

“給我一個機會贖罪吧!姐姐!”婕妤跪到蘇玲的面前,急扯着她的裙子,哭着說。

“你沒有有贖罪的機會了!”紫賢的雙眼一閃,突然重拍房門,大叫:“蘇瑞奇!!雖然我不看好唐可馨!雖然我很討厭她!可是你做事有始有終吧?今晚衆目睽睽下,手也牽了,飯也吃了,父母也叫了,舞也跳了,臘燭也一起吹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時間,這個晚上就結束了,你就讓人家在那麼面前,丟了這個臉,她剛纔受不了,暈過去了!”

蘇瑞奇的雙眼一熱,立即心疼地跳起來,迅速地打開房門,直接看向紫賢,着急地問:“可馨呢?”

“不知道去那裡了!好像,是莊昊然把她帶走了,走的時候,人還是昏迷的!”紫賢盯着他說。

蘇瑞奇心下一急,立即飛身上前,大叫:“可馨————”

“瑞奇!!”婕妤哭着叫蘇瑞奇!

任紫賢冷眼地看向她說:“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保質期!包括愛情!!”

婕妤哭着看向蘇瑞奇往前奔走的身影,她跌坐在地上。

“可馨——————”蘇瑞奇心疼地跑出大廳,環看了周圍一眼,看着凌星就要退去正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賓客,他的心下一急,再飛跑出去,迅速地走下旋轉樓梯,衝出亞洲會所,竟然發覺此刻幽幽夜空,零星地落下絲絲小雨,滴溼了這個原本喜歡的夜晚,此刻正釋放初秋的一點微涼。

他的心內一疼,迅速走下階梯,沿着長長的玫瑰通道,周圍着急心疼地叫着:“可馨!!對不起!我剛纔不應該傷害你!你現在那裡!你快出來啊!我好緊張,好擔心你啊!一切都沒有改變,我們一切都沒有改變!!可馨——”

這一聲高吼,傳偏了整個夜空,傳偏了整個會所,又有誰知道,快樂的時候,更要謹慎一點,因爲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守護。

那聲聲充滿了愧疚與擔憂的聲音,持續在這個雨夜,高吼着,可是再也沒有聲音,迴應他的愧疚。

一輛白色的跑車,在這個黑暗的夜晚,繼續穿行着。

莊昊然邊開着車,邊轉過頭看向正奄奄一息,仿如死了般的可馨,她正雙眼煥散,迷茫地靠在位置上,幽幽地看着窗外的細雨,在陣陣街燈中,閃爍點滴着條條紋路,仿如憂傷的眼淚,她就這般臉色蒼白地看着那點點“眼淚”,默不作聲……

他便沒再說話,只是專心地開着車。

有個弱弱的聲音,絕望,幽遠,悲傷,無力地響在車廂裡……“全世界……都有愛的人,和被愛的人……全世界的人,都在爲愛的人,和被愛的人,而努力……那我呢?”

唐可馨從身體靈魂內,輕呼喚出這句話。

莊昊然有點心疼地轉過頭,今夜什麼話也不想說,只是輕聲心疼地問:“你沒有愛和被愛的人嗎?”

唐可馨的雙眼流轉了一下,才無力微聲地說:“我很努力地愛着我愛的人,我很努力地愛着,愛我的人……可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離開我……丟下我一個人,過着命運讓他們該過的人生……”

莊昊然聽了,頓覺心情還是沉重了,便微聲說:“不要想那麼多,我先送你回家吧。”

“家……”唐可馨突然幽幽地念着這個字,雙眼再流露悽然的神情,無力地說:“那真的是我的家嗎?我沒有家……”

莊昊然突然無奈地開着車,駛停在路邊,停下來,聽着滴滴答答的雨聲,轉過身來看着她,說:“那麼……您想去那裡?今晚,不管你想去那裡……我都陪你去……”

唐可馨想了想,看向窗外幽黑的夜空,看着點點雨水,她的眼淚滾落下來。

白色的跑車,繼續在路上飛馳,駛過海濱大道,經過了高架橋,再閃車進鬧市,到了某郊區,最後才轉進了一條幽黑的小道,緩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向可馨。

唐可馨不再說話,只是身體疲軟無力地推開車門,趿着高跟鞋,邁在有點溼瀝的土地上,掀緊裙罷,一步一步,好艱難地往小巷裡走去。

莊昊然連忙停車跟了上來,剛纔想出手扶她。

“我想自己走……”她無力地輕掙脫開他的手,才雙眼浮動淚光,心痛哽咽地說:“我不敢再隨意地接受別人的同情,因爲我知道有一天,這種東西,會像玻璃一樣,碎在我的世界裡,把我扎得好疼,連過去那感動地一笑,到今天都成了深深的諷刺,我不敢奢求了……”

莊昊然心疼地看着她。

唐可馨神色疲累地往着小巷子裡,越走越深,終於看到了面前的芭蕉樹前,有個小院子,院前正亮着小燈,她突然有點安慰地笑了,眼淚滾落下來,有點開心地往前走。

莊昊然知道這個夜晚,她要來見的這個人,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便稍站停在某個牆邊,看向她……

唐可馨站在微雨的燈光下,哽咽地輕叫:“媽……媽……我是可馨……”

她邊叫,邊突然有點心疼,輕抽泣出聲,哭着叫:“媽……您老人家出來見見我……我是可馨……媽……”

屋裡響起了一陣陣迅速開門的聲音,然後有人急促地走出小院子,接着一箇中年婦人,快速地打開門!

莊昊然沒再看,只是側過臉,沉默不作聲。

“可馨?”李秀蘭心疼也驚訝地看着女兒這身打扮,卻淚流滿臉,好憂傷地看着自己,她立即嚇着了,看着女兒,馬上哭出來問:“女兒,你怎麼了?”

聽到這聲呼喚,唐可馨更淚流滿臉地看着母親,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只是身體強烈抽泣落淚。

“你這是怎麼了?快進來!那個人沒在!快進來,不用怕!”李秀蘭連忙心疼地扶着女兒,要走進屋裡。

“我不進去了……”唐可馨只是突然好不捨地看着母親,繼續落淚地說:“媽……我只是想你了,我來看看您……我今天晚上突然好想你……你爲什麼當年不要我……讓我像沒爹媽的孩子……”

李秀蘭眼淚滾落下來,知道女兒受傷了,如果不是,她不會來找自己,心疼地上前,輕擁着女兒在懷裡哭說:“媽錯了……你快進來,淋着雨感冒怎麼辦?”

聽着這關心的話,可馨的眼淚再顆顆地滾落,失聲地哭了出來說:“今晚,我好想有個人疼疼我……”

“媽疼你……媽疼你……”李秀蘭連忙抱着女兒,也無奈地哭了出來。

細雨繼續紛飛,小院子前的燈光,閃着有點暖意的光芒。

莊昊然滴着雨,依然站在那個牆角,眺首看進小院子裡……

可馨穿着好美麗的長裙子,頂着母親爲她架起的雨傘,小心地輕執起長裙,坐在小凳子上,眼淚沒幹,卻已經有點笑容地拿着小刀,削着土豆皮,邊削着邊轉過頭,看向小廚房內的母親,正在抱着一團麪條,給自己揉麪,邊揉邊看向自己,好心疼地笑着,她滿足地笑了,眼淚滾落下來,繼續專心地削着土豆,柔聲說:“媽,我找到一份好工作了,上司好疼我,教我學紅酒……”

莊昊然聽着這話,沉默不作聲,卻微笑了。

“這樣嗎?好……”李秀蘭聽了,繼續開心地揉着面,手法熟練地將一團團面,快速地拉成麪條,放在熱滾的鍋裡,煮開了,然後拿起筷子,快速地撈了撈,再放入青菜與昨夜吃剩下的肉絲,看着它在上面翻滾,再迅速地將女兒削好的土豆,刀法凌利地切成絲絲,然後上好另一個熱鍋,給女兒炒她最愛吃的酸辣土豆絲。

可馨就那樣,蹲坐在小凳子上,雙眼含笑,幽幽地看着母親爲自己忙碌的身影,眼角滾落淚水,卻又迅速地抹去……

李秀蘭在專心地炒着土豆絲,聽到女兒這陣哭聲,她先是有點擔心地轉過身,看了女兒一眼,發覺她又落淚了,便哽咽心疼地說:“你等等,馬上就能吃了……”

“嗯……”唐可馨像個乖巧的孩子,微笑而滿足地點點頭。

李秀蘭再開心地轉過身,專心地炒着菜。

唐可馨繼續躲着雨傘裡,雙眼含笑地看向母親,卻在這時刻,她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個喝醉酒的聲音,正粗魯可怕地往着這邊傳來,她的臉色微變。

李秀蘭快快速速地炒好土豆絲,盛完麪條,也不怕燙,一手捧着一樣,開心地笑着走出來說:“煮好了,餓着了吧,快吃………”

她的蒼老的臉,一愣,捧着菜,看着面前已然空蕩蕩的小院子,只有落不盡如同眼淚的滴滴雨水,還有那把擺放在一旁破爛的黑色雨傘,剛纔女兒坐着的那張小凳子,已然溼瀝了,她的手一軟,手裡的熱麪碗和碟子全摔在地上,砰的一聲,飛濺開來——她快步心疼地跑出家門,看着那條幽黑溼瀝的小巷子,淒涼心疼地哭叫:“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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