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人,不分好壞也可隨意濫殺?”戚小小握住戚大大的手一緊,刺痛感密密麻麻從手上傳來,她卻出奇地沒有鬆手。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徹在寂靜的四周。
陳杰東張西望,感覺到自己褲兜在震動,連忙摸出手機,發現是林素瑤打過來的。
陳杰臉色有些複雜,按了接聽。
“阿杰,救……救,啊——”
電話那方傳來林素瑤恐懼顫慄的叫聲,彷彿正面臨着什麼十分恐怖的事情。
話未說完,卻被驀地掛斷了。
“素瑤?素瑤!”陳杰連連叫了幾聲,只聽見電話嘟嘟被掛斷的忙碌聲。
陳杰頓時慌了,將手機揣進兜裡對戚小小道:“戚大師,素瑤出事了,我現在得去百里寺一趟。”
說完陳杰轉身欲跑了,戚小小想了想跟着跑了過去:“我陪你一起。”
她和冥去米其林餐廳的時候從助理那兒知道他們去了邊郊墓地。
她是一個人來這兒的。
知道林素瑤去了百里寺,她便讓冥一個人跟去了百里寺,她現在也必須得跟過去。
至於……
戚小小望了眼戚大大,再看向穿着黑色衣服的陳杰與紅色衣裙的林素瑤,跟着陳杰跑了上去。
她知道,戚大大不會真殺了他們。該死的,她剛纔還信以爲真了!
戚小小眉頭微皺,跟着陳杰攔了一輛過來的計程車。
也不知究竟什麼原因,這麼三更夜深還有人來這墓地。
計程車上下來了穿着一身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
那一身皮衣已經沒有了光澤,皺巴巴的,像是放了好幾年,隱隱的一股陳舊之味。
口罩、墨鏡,手套,帽子,還真是嚴絲不露啊!
奇怪的男人。戚小小默默嘟嚷了句,沒想竟說出了口。
那男人隔着黑色的墨鏡看了她一眼。
戚小小隻覺得自己彷彿被電了一下。
隔着那副墨鏡她彷彿看見了對方神眸中戲謔嘲諷的情愫。
陳杰見她跟上來,在計程車門口愣住,伸手去拉坐進來,告訴司機他們要去百里寺那裡。
匆匆到達百里寺,發現寺門口微微側有門縫,他們毫不費力地便走了進去。
按理說百里寺中有門禁,這個時候不可能連門都沒有鎖。
戚小小看向那個木筏,不知是裡面的人將門刻意打開還是真的忘了鎖上。
寺前空無一人,他們默契地跑去了後院。
此時冥靠在一旁樹上望着一個地方想着什麼,他的身旁是昏迷不醒地林素瑤。
“素瑤!”陳杰慌亂地跑過去,將坐靠在樹旁的林素瑤抱進他的懷裡。
鼻子處若進若出的呼吸表示着她還活着。
“怎麼會這樣!”陳杰惡狠狠瞪向冥,沒親眼所見,此人也極有可能是傷害林素瑤的兇手!
聲音在這空蕩地寺院傳開,隱隱還有回聲震鳴。
戚小小扯了扯陳杰的衣角,示意他小聲點,若把寺內的人都吵醒可就麻煩了。
“我來的時候她就這樣。”冥看向戚小小,淡淡地解釋,不知爲何戚小小給他的感覺隱隱有些不一樣了,“你怎麼也跟來了?不是去邊郊墓地找戚大大了嗎?”
“戚大大現在還在邊郊墓地,不過我在墓地看見同林素瑤陳杰長得一模一樣的兩隻鬼,他們都說他們在半年前就已經死了。”戚小小解釋。
“噗——”一口鮮血從冥口中噴涌而出。
背後,陳杰手裡拿着的匕首泛着冷冽的銀光,夾雜着鮮紅血色。
“瘋了!你在做什麼!”戚小小驚了,瞪大眼睛將陳杰手中匕首一把丟出幾米遠,一手扶住身形不穩的冥。
冥拉着戚小小後退幾步,轉身看見陳杰眼神空蕩蕩仿若被控制了一般。
該死,若不是他身體虛弱怎會到連這種普通人都能趁機傷害的地步?
冥咳嗽,又是幾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他被人控制了,此地也有些古怪我們先離開。”冥果斷開口,臉色卻越發難看。
因爲他發現他現在連最基本的法術都動不了半分!靈力全部被封存或者擴散。
“遭……了……”中計了!
冥和戚小小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掏空,身體癱軟在地上,意識越發沉重。
隱隱一道黑影蓋住了自己的視線,濃郁的沉香絲毫不掩飾的飄入鼻息。
終抵不過太過沉重的意識,兩眼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寺內悠揚的鐘聲劃破耳際,一聲一聲震動着戚小小沉重的意識,濃郁的沉香味依舊刺鼻而來。
戚小小顫抖地睜開雙眼,待徹底適應屋內的光線時,剛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處被紮上了繃帶。用力時,隱隱作痛。
“醒了?”慈祥帶有笑意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戚小小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個穿着袈裟的中年和尚。
左邊的袖子輕飄飄的在空中垂着,右手正拿着一串佛珠不停的拿捻着。
他沒有左臂。
“你可整整昏迷了一年!若不是呼吸還在,老衲差點就以爲你死了。”和尚嘆氣,看牀上的姑娘醒過來,聲音止不住含上了驚喜。
一年啊!這姑娘可整整昏迷了一年!若再這樣下去他真以爲這好好的姑娘就成了民間說得“活死人”了。
“一年!”聽和尚這樣說的戚小小驚得差點哽住!開什麼國際玩笑,她怎麼可能昏迷那麼久!
戚小小打量着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之前的穿着的便服被換上了和尚穿的僧衣。想到什麼的戚小小臉色頓時慘淡起來。
“衣服是寺內打掃的阿婆幫你換的,平時洗漱餵食都是她給你做的。”穿着袈裟的和尚看出她在想什麼,連忙開口解釋。
戚小小松了口氣,卻又提了起來,問:“我昏迷一年可當真?”
“阿彌陀佛,老衲從不妄言。”和尚右手當前,向她微彎了彎身。看來真的不是說笑。
想起當時冥受的傷,戚小小又緊張起來,從鋪上坐起來,將地上放着的布鞋一把穿上。
“那同我一齊暈倒的男人呢?他受了傷,他有沒有事?”
雖然她昏迷一年古怪得很,但是以冥,他應該很早就醒了纔對吧?
“男人?”和尚臉上纏上了不解,“我是早上起來做功在後院看見你昏迷在地上的,當時你旁邊並沒有什麼男人,我只看見你一人。”
“怎麼可能!”戚小小破聲而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拍了拍自己的嘴,有些歉意的對他道:“抱歉,有些失態了。但他當時是同我一齊暈倒在地上。”
按理說……不可能沒有冥的身影。
“阿彌陀佛,老衲從不妄言。”和尚又強調了一遍他從不說大話的事,肯定道:“當時看見姑娘你的時候,身邊確實沒男人或者其他人的身影。”
戚小小見他這般說辭,知道他確實沒有說謊,望向門口,目光幽深。
“哦,老衲法號祈願,是這百里寺的主持,敢問姑娘怎麼稱呼?”和尚這纔想起自己連對方稱呼都不知道,也忘記告訴對方他的稱呼,連忙開口。
“戚小小。”戚小小回過神來,向祈願鞠了個躬,“昏迷的這段時間感謝祈願主持的照顧,這會兒我有事,恐需出去一趟。”
“阿彌陀佛,救死扶傷本就是分內之事,姑娘不必客氣,有事直接離去也無妨。”
祈願淡淡地笑,若不是他滿口的佛語,以及頭頂六點硃砂,給人感覺就像是個溫柔的大哥哥。
一切都看起來十分正常。不似夢,卻似夢,似真似假,恍若隔世。
百里寺人來人往,多來上香祈福的不少。
那顆看起來生長了幾百年的大樹,被掛滿了吊牌,也纏上了許許多多的紅線。
出了百里寺的大門,外面是不少賣着小物件的攤販,也非常熱情幹勁十足的大聲吆喝着。
戚小小一陣悵然,順着樓梯,緩緩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一路的人,一路擺放的攤販。
“誒,大哥,我看你印堂發黑,臉色發白,是有小鬼纏身哪!買一張這個黃符吧,保你近幾年平平安安!”
熟悉的聲音在一邊響起,戚小小身形頓住,循聲望去,看見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此時正拉着一個見狀的男人推銷着自己的東西。
“坑蒙拐騙的神魂誰信!滾滾滾,莫挨老子!”聽女人這樣說,男人頓時不爽起來,瞪了她一眼,急急跨步走開。
“誒!真的!要不買一張試試?就二十塊錢!”女人不甘心地又追了一句,得來對方的沉默以及漸漸消散的背影。
“戚大大?”戚小小走過去,有些遲疑卻肯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嗯?”女人一愣,看向聲音來遠處,隨即疑惑,指了指自己,問:“你是在叫我?”
見對方點頭,女人連忙開口解釋:“美女,我不叫戚大大哦,叫戚小小!”
“怎麼可能!”戚小小驚了,她就是戚小小,這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應該叫戚大大。
“啊?”自稱戚小小的女人疑惑,“怎麼不可能了,名字是養育之人起的,可亂說不得!”
“你明明就是戚大大,我纔是戚小小!”戚小小慌了,望向自己,這才發現自己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