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您是哪位?”女人又重複了一遍,可對方卻掛斷了電話。
她放下了手中的手機,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有些熟悉,容顏嬌媚,正是剛纔在包間裡坐在魏文身邊的那位姑娘。她扭轉頭,把目光看向了沙發上的那個男人:“電話掛了。”
一直在歡場討生活,對男人的情緒變化她有着敏銳的認知。在她說出這句話後,男人的情緒明顯地低落了很多,雖然他的表情如常,可她就是感覺得到。
對她來說,這是個神秘的男人。一般情況下“坐”的她是不會跟客人*的,那是“躺”着的姐妹們的主業。而她就算有*的時候,那也是極少數,比如說看着人順眼,很有感覺,還有就是些惹不起的人。來麗都的男人,大多是有頭有臉的,她也算是小見過世面的人了,可今天這位坐在包房裡的男人,明顯地和那些滿肚肥腸的男人不同,首先長相英俊,其次內涵層次就算目測也能感覺到絕對不是等閒之輩。這是個讓她有感覺又惹不起的人。
所以當這些人離開時,這個男人只簡略地問了她一句:“出去嗎?”她就像受了蠱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在和那些人分開的時候,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摸樣,可是回到酒店,卻是變了個人似的,冷靜、冷漠,她在他面前似乎不過是他帶回來的一個擺設。他甚至冷冷地告訴她,他先去洗一下,她今天就先睡沙發。過了凌晨三點她就可以走了。
她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有些自信的,麗都挑人的時候早就做過綜合評估,沒幾把刷子是進不了麗都的。簡潔點評價麗都的女人,非常漂亮而且還要有氣質。實際上她從事這行看到的男人眼中都是色迷迷的,充滿了慾望,可今天這位眼中完全沒有溫度的盯視,讓她止不住地覺得想打冷顫。特別是他把她帶回來後,又是這麼匪夷所思的要求……
她還在想着這個皮相漂亮的男人,難道有些不正常,是彎的?
正在糾結間,電話響了。男人看了看屏幕,沉思了片刻,把手機丟給她:“你接,問她是誰,說我在洗澡。”
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難道他爲了躲避什麼?她猶猶豫豫地點開了手機。沒想到是個女的。她按照他的吩咐,重述了一遍。就算隔着電話,她也能感到對方的失落和傷心。
她不是情感專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掛電話時,電話上老婆兩個字她又不是不認得。真是搞不懂了…….
不過就算多好奇,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開口問。於是聰明地閉上了嘴。
客戶的要求第一位,她正整理着沙發,打算在那蜷着歇息到三點再走。他算是仁慈的了,不動她不說,還可以讓她睡會兒,據說春運期間,還有人叫小姐去排隊買票的呢,當然,只不過不可能是麗都的人罷了,因爲麗都的價格都可以買飛機票了。
哪知道一直站在窗前吸菸的他,取出包,看也不看地抽出錢給她:“你走吧。”
她驚愕地看看這個男人,能這樣獨自面對麗都的女人而不爲所動的男人,而且還那樣對他的老婆,原來折騰這麼一下,居然想拿自己來做幌子?
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說明這個男人爲什麼這麼做,他八成是個gay(同性戀)。
她看了看遞到自己面前的那疊錢,推了回去,很誠實:“已經有人付過錢了。”
他並不在意:“這是爲你剛纔幫我的。”
女人愣住了。
冉冉手中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跌落到了牀上。電話裡傳來那個質疑的女聲,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到了她的耳中,可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接那個電話。
她把頭埋在了枕頭中,一動不動,很久很久。
此時魏文還保持着站在窗前的姿勢,指頭間夾着一隻煙,陷入了沉思之中。和他估計的一樣。他出差的時候,從來沒主動給他打過電話的冉冉,遭遇到這種事情的反應,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個小笨蛋,敏感而自尊,此時的她就像帶了個盔甲的小東西,受到了傷害就會把自己的腦袋縮回殼中去,下意識地保護住自己。而壓根兒不會想到,再仔細問個究竟。魏文嘆了口氣,魏武知道她會這樣嗎?如果以後她再這樣,傷心難過的時候,魏武會知道怎麼安慰她嗎?想到這裡,魏文的心裡堵得慌。他長長地吸了口煙,滿臉難受。
酒店對面的一輛出租車裡。喬小歐目不轉睛地盯着酒店的大門。出租車司機驚疑地看着這個女人,一上車就告訴他她要包車,而且甩給他一疊錢。司機打量了一下喬小歐,那柔弱的樣子,就毫不猶豫地接了這活兒。要知道夜間包車,他們也是很謹慎的,得考慮安全問題。不過這女人顯然沒侵略性。
哪知道,喬小歐居然只是讓他把車開到酒店對面,就停在那裡。司機聽到認識的同行說過,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一般是老婆抓 奸會採用的方法,蹲守……
他看看打扮入時,長相秀美妖嬈的喬小歐,悄悄搖搖頭,真想不到這樣的女人也會來蹲點“小三”。
喬小歐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剛纔才從會所裡出來的時候,魏文居然帶了個女人回去!帶了個女人回去!壓根沒有顧忌她的存在!
一個熟識的女人在場,居然公然帶女的*,在喬小歐看來,不管怎麼說,她好歹也算是個良家!在這樣的女人面前叫雞,簡直是對她的侮辱!她在無意中知道了他現在面臨的情形,又看到了他這般舉止,喬小歐簡直是恨得直咬牙。就算心情憋屈想找人宣泄,他居然選擇了小姐也不選擇她!這個同樣是對她的第二層侮辱!
所以在知道他住的酒店後。她從容地由着李偉把自己送到了自己的酒店。等李偉前腳離開,她馬上閃身出門,找到這張出租車,幷包了車,兩人之間的酒店並不遠,這麼一番來來去去,喬小歐不過也就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
功夫不負有心人,瞪大了眼睛的喬小歐,很快看到了從酒店門口出來的那位女子。
她在會所的時候,仔細打量過,白色長裙,身姿妙曼,長相妖嬈,眼睛像帶了鉤子,的確是做這行的人才。所以不會認錯。不過這麼快的功夫就出來了,難道這個魏文是個“快槍手”,要不就本身帶這女的回去,就是他的一個幌子?
喬小歐憑着本能,不相信魏文是前者,那隻能說明,魏文這麼做,不過是在演戲。
既然演戲,那是要演給誰看?
喬小歐尋思着。既然當着她的面做這事,那自己顯然也是觀衆。如果真這樣,就不難分析魏文的動機,顯然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不過有些蹊蹺的是,他居然肯暴露出自己弱點給自己看,難道就不怕她沒理解他想傳遞給她的“花心”印象,而誤會成了他是家庭生活不幸福才如此,就不擔心她趁虛而入?
就算當初他肯和自己訂婚,可說實在的,喬小歐覺得自己從來沒有 真正瞭解過這位曾經的“未婚夫”。
他能對某些人敞開心扉,可對另外的人卻無情地關緊門,讓你想進都進不去。喬小歐看過他對林冉冉的種種縱容,雖然那時的他,用的方式還有些幼稚,他自己也可能沒意識到。可對自己,他卻是帶着禮貌的疏離,一切似乎都很平靜正常,可喬小歐卻知道,自己從來沒走到他的心裡過。從他當初那無情地宣佈解除婚約的時候,她就徹底明白了。
這個男人從來沒把她放到心上。遇到事情的時候,用來犧牲的難道還能稱爲心上人嗎?她不過就是他在需要她的時候,頂了個未婚妻的名頭而已。他完全把她當做一枚棋子來用。
不過那些過去的往事,不提也罷。總之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喬小歐冷靜地想到,觀衆顯然不止是她這樣一位。而且她極有可能是順帶被觀衆了一下。此時的魏文,最煩心的事應該是糾結於家事,所以真正他想讓知道的這個人,幾乎已經呼之欲出。難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想讓某些人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