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傢伙,明兒個起,就讓他搬回兒童房睡!哪能這麼霸着別人的老婆的,說得過去麼?魏文打定了注意,終於慢慢睡去。
不過半夜某個人孤枕難眠,還是潛回了臥室,重新完成了那剛纔被小霸王打斷了的事。他還試圖向身下那個想哼哼卻極力剋制着不敢出聲的人灌輸自己的新思想,打算把那小霸王給挪走。冉冉抵抗了一下,可耐不住枕邊風洶涌,而且魏大人理論上也很震撼,什麼一切破壞夫妻感情的東西,都得挪出臥室......
這大帽子壓的……
冉冉想想小憶也該分牀了,再這麼下去天天看這限制級電影,那還能長成個好孩子麼?於是,冉冉從了。月光下,小憶睡得很香甜,那胖嘟嘟的小臉上笑出了兩個小酒窩。不過估計明天,他就笑不出來了,也沒酒窩了。因爲,他壓根不知道他那無良老爸和那耳根子軟的老媽,早在彈指一揮間決定了他的住處。
一切平靜下來後,魏文看着兒子那可愛的睡顏,真想上去捏捏他的小臉蛋。不過,他在內心裡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小樣兒,想和我搶你媽?你還嫩了點!”
第二天魏憶小朋友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身處在那空曠的兒童房裡,身旁是一隻大熊,和真熊一般大,目光呆滯的看着自己。哪裡比得上媽媽的眼光溫柔,味道香甜呢。他四處看看,扁扁嘴,哇地一聲哭了。
哭聲傳到樓下,樓下幾個正嚴正以待的大人都一怔,張阿姨很有眼力勁地趕緊避開了:“你們聊,我看孩子去。”
冉冉也想走,可卻被王東紅拉住了。
這話得從一大早開始說起。一夜恩恩愛愛的夫妻兩人,纏綿了一會兒才起牀。還在刷牙呢,哪知道張阿姨來通報,說王主席來了。
王東紅早從婦聯退休下來近大半年的時間了。她在家也無聊,這次魏狄說要過來程川附近的廬江視察,她就跟過來了。要知道,她可想這個大孫子了。她心裡不是不後悔的,要是當初她不要那樣,和冉冉關係好點,那不是什麼事兒都沒了嗎?看看現在,鬧到了這種地步,她就想見見孫子都得偷偷摸摸的不說,還忍了大半年都沒見着了!
想想孫子那胖嘟嘟的小臉,那可愛得讓人愛到心裡的笑容,王東紅打心眼裡的開心。她等不及還在廬江的魏狄,自己起了個大早,讓司機把她送了過來。
聽到張阿姨的話,魏文看了眼冉冉的臉色,臉上有些歉意,解釋說:“冉冉,你別生氣,我也不知道媽她會突然過來。”
冉冉其實沒生氣,只是有些煩,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請這個女人別來自己眼前晃,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兒啊。
可是她還是忍住了,畢竟是魏文的母親,也是個長輩,總不能讓魏文心裡也不舒服。她沒做什麼評價,打算避開了事:“我不吃早點了,先走吧。”
魏文知道她心裡再想什麼。當初他執意要娶冉冉進門,父親也警告過自己,母親和兒媳的關係本來就難處,何況是這種有着很大的過節的關係。他心裡早有準備。而且他也清楚這種時候,他也只能放手,冉冉想做什麼只要不出格的事兒,他只有沉默的份。
這時她說要先走,是避開的意思。他自然不好深說,讓她留下來。他只是交代了一句:“記得一會兒帶着早點走。”
冉冉點了點頭,先下了樓。
也許兩個人一起下樓的話,情形會好些。偏偏魏文穿衣比冉冉慢些,稍慢了點下樓。也就那麼幾分鐘的時間,樓下就燃起了戰火,這個是魏文始料未及的。
其實事情的發生還是得從王東紅見到了冉冉說起。冉冉本來是打算把她當空氣的。就算看在了魏文的面子上。可是王東紅本身不是那麼安分的人。她看到樓上下來的冉冉表情居然很平靜,沒有了前幾次見到自己目光中馬上就要衝過來來複仇一般的凌厲。所以心寬了不少。她甚至想,難說可以和她說說話,兩人還可以拉近點距離。國家之間都可以破冰,那平常百姓慢慢和好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於是,她湊了過去,自己主動說到:“冉冉啊,媽這次從位子上退了下來,你要是有什麼忙不過來的事情,你就告訴我,我可以來幫忙的,我有時間了。”王東紅在話中自稱爲‘媽’雖然冉冉從來沒那麼叫過她。不過她還是打算給自己這麼個封號。
話要是到此爲止,也還算是個融洽的會面。雖然冉冉一聲不吭。
哪知道王東紅見冉冉還是表情平靜,壓根沒有給自己不好看的意思,於是激動起來,說話也就不經大腦了:“冉冉啊,你現在要上班,我呢正好閒着沒事,要不,我就過來幫你帶帶小憶?”她心裡暗暗尋思着,打着小算盤。冉冉肯定不會讓她住過來,不過不住過來也不要緊,只要把孩子交給她帶,她帶回省城,那樣可以照顧老公,也見得到孫子,又不用看冉冉的臭臉,那真是太完美了。
冉冉這次正視她了,眼睛看着她。剛纔見到她,冉冉可是就當沒看見似的。
這麼長的時間討好無門,突然給了這麼個正眼,王東紅有些沸騰了,沒等人家開口,就積極地揣度着答話說:“你不用謝我,我應該做的。”
冉冉切了一聲,天下居然還有這麼奇怪地不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的人?這種時候老死不相往來最好,再不濟也躲着少見面。最糟糕的大不了見了就別說話。大家好歹也混了個沉默是金的名頭,哪知道不是她想象力不夠,而是居然還有更惡劣的情形......
看來不把話說清楚,這種場面終將會一再出現。她沒心情成天和這女人耗,今天得做個了結。她輕笑了聲:“王主席,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小憶和您沒任何關係,他的事兒您就不用多費心了。”
王東紅不以爲意:“冉冉,別說氣話,小憶是我孫子,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把我奶奶的身份變了去!”她說得是自信滿滿,也是,血緣關係可不是用嘴說沒就沒的,對吧?
冉冉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王主席,我再說一遍,所有小憶的撫養你不用操任何的心,請您該忙啥忙啥去吧,別惦記着了成嗎?”
王東紅還是不清楚狀況,試圖說服冉冉:“我知道,剛開始你懷孕的時候,我是說了些不中聽的話,你就當我老糊塗了忘了好吧?媽這裡給你陪不是了。”
冉冉無語望蒼天,自己當初是怎麼想的,居然會想着這麼一招,幻想着用小憶來報復展家!本身這種想法已經夠荒唐,可更可笑的是,現在她想收手了,可無論怎麼說明,都沒人信這是個謊言,真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世間的事,還真應了那句有心開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咬牙再說了一遍:“請您聽好,小憶是我和前夫生的孩子,和您沒有任何關係!”
王東紅還來不及答話,傳來了魏狄的威嚴的聲音:“小林,不要胡鬧,你媽媽不都給你道歉了嗎?”
幾人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魏狄負者雙手,慢吞吞地走了進來。今天早上魏狄本來也要過來的,可王東紅等不及他,先行了一步。他這時候纔剛到。
冉冉給小憶起名的事,一直讓魏狄心裡有疙瘩。可是看在他們家是對不起林冉冉一家的份上,又在魏文的從中斡旋,說是上學前會把小憶的名字給改回來的,所以他也沒多說什麼。
可冉冉一再地說了這個孩子和他們展家沒關係,卻是讓魏狄越聽越不舒服。對冉冉的印象也減了很多分。他心裡還是覺得這個姑娘有些任性了。前幾次他沒出來說明。可這次有着名字事情在做鋪墊,他有種感覺,就算是展家對不起這林冉冉,可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哪能次次拿着展家的骨肉說事,而且還說那麼難聽,什麼是前夫生的!現在只是家裡的人聽到也就罷了,如果是外人聽到,那不是完全敗壞了展家的名聲嗎?
所以魏狄這次打定了主意,打算好好說道說道林冉冉。
他的想法和冉冉此時的打算有着異曲同工之意,冉冉也想把這事說明白了,這樣下去,她受不了那王東紅的騷擾,只求以後不要見到這個女人。
冉冉想起來自己做產檢的病歷本,似乎這次搬家還搬過來了。什麼事情都是多說無益,只有事實勝於雄辯,她說了句:“那您們等會兒,我拿個東西給您們看。”說完,她蹭蹭蹭地上了樓,去找到那個本子。
的確,本子上是她懷孕的真實的時間和數據。事實上,她還有一本託劉戀同學做的圍產保健手冊,那裡面的數據和真實的那個數據相差了一個月。
她本來想把兩本病例都帶下去的。可是魏文…….
她心軟了,她不忍心讓魏文太難過,她拿了那本真實的病例,下了樓。
魏文這時候也收拾妥當,在樓道那裡遇到她,還有些不明就裡:“怎麼,我爸爸也來了嗎?”
冉冉嗯了一聲。沒做詳細的說明。
魏狄早自己在沙發上坐定。那氣勢完全就是一覽衆山小的架勢,威嚴感油然而生。王東紅有了老公做靠山,她又敏銳地發現這次魏狄似乎是站在自己一邊的,心裡有些竊喜,連腰桿都挺直了許多。
要知道,在林冉冉這件事上,她是被老公說又被兒子怨的,吃力不討好,魏狄那責備的目光,還有魏文那傷心之至的樣子,無一不在她眼中。弄得她夾着尾巴過了好長的日子了。還真不是滋味!
想起上次見面,魏狄給自己鞠了一躬,冉冉心裡對展地怎麼也恨不起來,畢竟整件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她還是分得清的。雖然知道她手中拿着的是重磅炸彈,可是,她顧不得了。她拿着那本病例,慢慢地走到了客廳。而魏文在她身旁,已經感到了不對勁,他眉毛擰了起來,有些迷惑地打量着那端端正正地坐着的父親和林冉冉。
冉冉有種預感,也許她交出這個病例,會面臨着種種的變故……
可具體是什麼變故,她腦袋昏沉沉的,想不清楚。她的目光落到了那故作矜持的王東紅臉上。心裡一狠。她堅定地朝着魏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