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並不是不經人事的人,可現在的場景卻讓她緊張得全身緊繃,她似乎還是沒有準備好。魏文看她的那個樣子,心裡一涼,終於還是決定放過她。也許過去就是他太不顧她的感受,只管自己快活,才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吧?他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他嘆了口氣:“你走吧,剛纔我是和你開玩笑的......”
冉冉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中是如釋重負的神情:“真的?”她的樣子讓魏文更加不忍心,他點點頭,把她送出去,關上門,打開了淋浴頭的冷水。
就算知道這個法子不科學,現在似乎也只有這招好使了......
冉冉逃回了房內,心裡也不是滋味。她隱隱地覺得這樣的魏文真心可憐。難道,是她太矯情了?好像不是。她只是想順其自然,而現在,最首要的就是她得聽從心底的呼喚,而那個呼喚裡,現在似乎還沒有魏文的位置。也許有一天他終將會慢慢地走進去,可終究不是現在。
她嘆了口氣。她和他之間橫亙的東西太多,要靠近得一步一步地去把那些障礙挪開,談何容易?
時間能抹平一粒粒的沙,也許,她和他都需要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冉冉利落地起牀,看看還在熟睡中的寶寶,就開始收拾自己。今天有公司中層以上的領導會議,要求着正裝。也就是說,得好好收拾一下。
冉冉平常是牛仔t恤的穿慣了,可並不意味着她穿正裝有問題。相反她的這身立體裁剪的淺米色套裝,非常合體熨帖,把她的身材勾勒得線條優美,充分顯現出了女性的溫柔優雅氣質,讓人想入非非,可卻是沒有絲毫衣着暴露的意思。無論從身材氣質還是樣式上來講,這套衣服總之很襯她。
冉冉平常並不化妝,可居然公司用文件規定了必須化妝,她只好勉爲其難的打扮了一下。她輕輕地擦了打底液,撲上一層粉,眉毛簡單的修飾,眼線稍稍描了描。她很不喜歡假睫毛這東西,看着很多姑娘用,如果用得不妥,那是真心的假,除非是要在夜色下的舞臺表演,或者稍作修飾,那還說得過去。要是平常讓她戴着那玩意兒,撲閃着眼睛竄來竄去,那她寧願選擇沒有存在感。
她的雙脣本來就紅潤,連脣膏都省了。點了點脣彩了事。至於頭髮,那更是省事了,清湯掛麪的直髮,梳理整齊後,像緞子一般披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已經非常靚麗和精神。
冉冉輕輕地在兒子腦門上印上一吻。走出了房間。張阿姨早給她烙好了雞蛋餅,蔬菜牛肉夾心的,她手一捲,帶上一盒酸奶,這就是她的早餐,省時還健康。
和張阿姨告別後,冉冉走過院子時,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隔壁。墨子已經在前面等着她了,可魏文似乎還沒起牀。昨天的那一番鬧騰,居然讓他賴牀了?冉冉想起昨天他的樣子,臉有些發燒,強行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後,她加快腳步,朝着墨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的中層幹部會議。會場佈置得一片祥和。主席臺上擺放着一盆盆的鮮花,中央發言臺上,還放了一大捧從昆明花卉市場剛空運過來的鮮切花,混搭了好幾種花,有玫瑰、百合、滿天星,還有些不知名的花兒,老遠就能聞到它們散發出的香氣。令人沉醉。
冉冉找到了擺放着她名字的座位。理理裙子,坐了下來。會議還沒有開始,會議廳里人來人往,一片熱鬧的景象。可是冉冉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似乎有誰在暗中注意着她,可是她四處打量,又看不到,也看不出端倪......
那種感覺真的有些怪異。她還在有些心神不寧中,場上忽然響起了掌聲。原來是新東家也就是龔龍,帶着他的高層領導班子走上了主席臺。
冉冉的位置離主席臺有一段距離。她看不清檯上人的五官細節,可是看着臺上那個人的身影,那一舉一動,真是就像看到了聞鳴!她又是一陣恍惚。她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居然有感覺這麼相似的人!除了那張臉......
她嘆了口氣。強行把跑散了的思緒收了回來。在主持人的隆重介紹下,龔龍作爲新任總裁,出來和大家見面講話。
看着像是那個人,可聽他說起話來,完全又不一樣的聲線,這種時候,冉冉纔會真正覺得那不是聞鳴。她心裡的感覺是複雜難當。忽上忽下,用語言難以形容。
不過還好這位龔總說話句句在點子上,語言又風趣,和他那張冰山臉完全不符。場上不時發出會心的笑聲,冉冉心底的那點小情緒,很快就被打亂了。她把注意力轉到了臺上。
這個會議除了高層對公司未來的規劃做了個說明報告,下屬的公司也上臺分別對分公司的過去總結,然後對將來的工作計劃做了闡述。博藝作爲一個大的集團公司,屬下分公司衆多,這樣的一個會,整整開了一天,直到下午。
一貫乖巧的冉冉對無關領域的總經理在臺上大談特談未來十年實在不感興趣。她悄悄點開了微信。劉戀有條留言。說聽說她今天在正江片區開會,兩人離得不遠,打算下班後約她聚聚。
好長時間沒見到劉戀這小子了。冉冉爽快地發了自己開會的地點,叫她選碰面的地方。劉戀的答覆很快回來了,她就在附近,等她辦完事,直接過來找她。冉冉回覆了一個好字。放下了手機。也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忽然間,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來了。冉冉四處打量,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倒是一旁的同事問她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要不要他幫忙找找?冉冉一楞,連連擺手,再度被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會場上來。
她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心神不寧?冉冉有些想不通。
會議中午吃的是工作餐,下午結束在酒店還有聚餐。平常天天都在家照顧孩子,好久沒出來透過氣了,而且也很長時間沒見到劉戀了,冉冉知道自己只是個小人物,這種聚餐就算不去,也沒人會注意到,她決定逃走,去和劉戀見面。
會議結束後,人羣稀稀拉拉地離開了會場。冉冉的位置離出口近,近水樓臺先出門,第一批離開了。
劉戀已經等在會場外,結婚後的劉戀裝束改變了不少,居然留了長髮,開始穿裙子打*了,不過還是不喜高跟鞋,穿了雙牛皮的小皮鞋,非常淑女,已經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所以說愛情真偉大…..
兩人也有段時間沒見面了,冉冉忙着帶孩子,劉戀忙着結婚出差,這次相見,都覺得非常想念來着,見面就抱在一起左右搖晃,不肯分開。
可是劉戀的身子忽然僵硬起來。冉冉注意到了:“怎麼了,榴蓮?”
劉戀放開她,表情有些古怪:“冉冉,你看那個人怎麼那麼像聞鳴?”
冉冉循聲看去,正看到了龔龍和一羣人前呼後擁地從不遠處走了過去。
她笑了笑:“看來不是我一個人這種感覺。我原來看到他的背影,直接以爲是呢。你現在離得遠,沒看到他的臉,那張臉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說完後她有些落寞,自我解嘲說:“我還對着他的背影哭了一場,弄得他以爲我是個花癡,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結婚了沒,一副生怕我去纏他的摸樣。“
劉戀大笑起來。可笑後又有些遺憾和不死心:“你說冉冉,居然有人身材、動作、舉手投足能像到這種地步?你相信嗎?”
冉冉搖搖頭,很無奈:“不相信也得相信,現實是必須拿來面對的。不是拿來相信的”
劉戀豎了個大拇指:“行啊,冉冉姐,幾天不見,文藝了啊!”冉冉作勢要打她,她攔住了,目光還在看着龔龍離開的方向,有些若有所思:“冉冉米,你說世界上有沒有*這種東西?”
冉冉嗤之:“你說什麼呀,就你天馬行空,成天胡思亂想!”話雖這樣說着,可她還是忍不住悄悄朝着龔龍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觸及那熟悉的人的背影,她的心裡沒來由地一動。臉上的表情也莫測高深起來。
也是啊,*萬一真的可能……
劉戀捅捅她:“夠了,人家已經走遠了,你說你一已婚婦女,那麼盯着一個男人看,像話麼?”
冉冉氣得咬牙:“你看夠了,倒是擠兌起我來了!”
“我現在可不光是已婚婦女,我還是一個孕婦,所以多看看美男是爲了胎教,無可厚非。”劉戀振振有詞。
“什麼?你懷孕了?怎麼不早說!”冉冉的注意力一下子轉到劉戀身上,盯着她的肚子有些埋怨:“你有寶寶了就別到處亂躥,等着讓我去找你就好!真是的!跑過來做什麼!路上磕着碰着怎麼辦!?”當了媽媽的冉冉,不可避免地嘮叨起來。
劉戀笑得滿臉含着母性光輝:“就是要多運動才行,我要爲能順產做準備。”
說完看着冉冉:“我今天要爲你乾女兒準備些用品,請問某位已婚婦女願不願意陪同呀?放心,買好後會有壯士來扛。”
冉冉撇撇嘴:“這種事情,應該是你家杜子騰來做,才能顯恩愛......”
劉戀一把拉住她,帶了些討好:“他那審美,哪知道什麼東西才實用,當壯勞力可以,做參謀就比你差遠了,再說了咱家騰騰和哀家的恩愛也不是這麼秀的.....”
冉冉身子一抖,滿臉皺成了不小心吃到了檸檬的酸澀樣子。劉戀一把攬住她,語帶威脅:“走還是不走都不是問題,因爲你必須走!”
久違了的孩童時代那說說笑笑毫無顧忌的日子似乎又回來了,兩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一起朝着商場的方向走去。
路旁一張豪華賓利車,停了很久。車子後坐上的人一直看着那笑嘻嘻的兩人消失在視線裡,才沉聲告訴等了很久,一直迷惑他的意圖是什麼的的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