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醒來,魏文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在自己的臉上摩挲,眼睛裡滿是情意,她那白嫩的小手握在他那略微偏黑的大手中,嬌嫩得讓他心疼,像她這個人似乎偎依在他的懷中,讓他想好好呵護,他舉起她的手,輕輕地在上面印上了一吻。滿含深情。
冉冉似乎沒意識到魏文的這番表現,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肚皮,那裡已經空空如也。產房裡那些身嘶力竭的喊叫一下子涌上了心頭,還有孩子的那聲清脆的哭聲……
她四處打量後,第一個反應是到處找孩子:“孩子呢,孩子在哪裡,抱來我看看!”
她的目光四處打量着,發現房間里根本沒有有過小孩子的跡象,着急起來:“孩子,快把孩子抱着我看看!”
往事像是倒帶,一幕幕地閃過她的眼簾,她忽然驚恐起來,不會孩子出什麼事了吧?
她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掉了下來。各種可能飛快地閃過腦海,她很快就要大哭起來。魏文見狀,趕緊安撫她:“沒事沒事,孩子在隔壁!”
他趕緊和她說明狀況:“我怕孩子吵到你休息,讓月嫂帶到隔壁餵奶去了,你別擔心,孩子好好的!好好的!”
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好的好好的!心裡有些驚悸,想起當年冉冉的遭遇,心裡也同樣的抽痛,如今身臨其境,如果誰這時候要對自己的孩子怎麼樣,他一定會和那人拼命的吧!
聞聲而來的王東紅,抱着孩子笑得滿心歡喜:“別急別急!來了來了!寶貝來吃媽媽的奶了!”
冉冉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個女人,她居然還有臉來!她咬緊了牙關:“魏文,把孩子抱過來!”
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魏文心裡知道事情大大不妙,他趕緊去接過母親手上的孩子,壓低了聲音:“媽,不是讓您看完孩子就回去休息了嗎?您怎麼還在這裡!?”他的聲音裡帶了薄怒。本來已經想到這樣的見面,冉冉有可能會受不了,他早做好了安排,可一貫自己做主的王主席,果然自己拿了主意。
“我睡不着,想着我的孫子呢,就一大早過來了。”王東紅無所謂地說道。臉上的笑容還沒收去。
冉冉的手緊緊地掐着牀單,心臟砰砰砰地跳着。她雖然知道,現在她還是個產婦,不宜動怒,可現在她心裡的憤怒已經是壓也壓不住了。
魏文趕緊把孩子送到她手中,想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冉冉,你看寶寶多像你啊,那麼漂亮。醫院的醫生都說是今年她們接生的最漂亮寶貝呢。”
冉冉抱緊了孩子,用臉頰輕輕地貼了貼寶寶。她渾然沒聽到魏文在說什麼,像個保衛戰士一般護住自己的孩子:“王主席,我想您說得很清楚了,這個孩子不是您的孫子。我也很贊成您的說法,如果您要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我再來重申一遍。我林冉冉的孩子,不可能和王東紅主席有任何關係。所以請您,以後務必不要再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會帶好,您要是再靠近我的孩子,我會訴諸法律控告您非法騷擾。您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想您不會知法犯法吧?”
王東紅一方面想着孩子可愛,自己是愛到了骨子裡,想着念着的,就趕過來看看,不過她還是有另一層意思的,那就是也順帶熱情點,也算是討好討好冉冉吧,所以張阿姨說要抱孩子過來時,她自己主動要求帶了過來,她不就是想好心拉近一下大家的距離嘛,哪知道,那個死丫頭簡直是廁所裡的石頭,又硬又臭,弄得她都下不來臺,話說得那麼難聽,白白枉費了她的一片苦心......
緊跟着過來的張阿姨,看到了這一幕,心裡暗暗嘆氣,可看到魏文那陰晴不定的臉,還有王東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去解圍:“冉冉,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不要生氣,生氣對產婦恢復不好,而且還會影響到*,聽話,千萬別生氣。”
也許是張阿姨的話觸動到了冉冉,她的情緒平靜了許多,不過還是對張阿姨說:“讓他們兩個出去!”
張阿姨爲難地看看魏文。魏文起身,一言不發地拉着母親,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魏文明顯地也不高興:“媽,您是故意的是不是?冉冉才生產,本來激素水平就正是波動期,容易得產後憂鬱症,這個時期,就不要刺激她,我事先已經交代好了不是,讓您看孩子可以,偷偷地看就行,現在母嬰分開,你要看寶寶是很便利的,就算以後寶寶在冉冉身邊,我也可以讓張阿姨想辦法,儘量讓您能看到。這樣還不行,你偏偏去出現在冉冉面前做什麼?你這不是擺明了要刺激她嗎?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您就說孩子不是我的,現在您又一個交代都沒有,巴巴地晃到她身旁,口口聲聲說是您孫子,這不是刺激着她口不擇言嗎?您看,整件事情,弄得大家都不愉快,舊仇未消,又添新恨,這樣下去,事情要越鬧越不好收拾了。媽,我不求您怎麼樣,您好歹替您兒子想一想成不?”
王東紅沉默着。魏文還以爲她是在反省,哪知道她居然冒出一句:“這世道還有天理不?我看一下孫子,還得做賊似的,說得過去不?”
魏狄因爲不方便,一直在另外一側的嬰兒房裡,聽到兒子抱怨母親的話,也走了出來:“你這個老太婆,怎麼那麼不識大體!你把壞事做在前頭了,現在來和人家講什麼天理?你怎麼不問問,你原來有天理沒有?”
魏狄說出了魏文心裡想的,可卻不敢對母親說出的話。
王東紅一怔,抹起眼淚來:“我就知道,這個家不待見我,你們父子兩個都合起來欺負我!”
魏文無奈之至,難怪孔子說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像母親這種胡攪蠻纏的人,也幸虧是老爸抗住了,如果自己遇上,可能會摔鍋摔碗,再也沒法過了......
他想起冉冉那隱忍的摸樣,心裡對冉冉又更加疼愛了幾分。他板着臉,一聲不吭。
魏狄早把他的神情看到了眼裡,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他心裡默默感概,發了話:“孩子我們也看到了,有保姆月嫂照顧着應該也問題不大,我們就先回去吧!等有機會再來看!”
聽到這話,魏文忽然覺得心頭一鬆,這幾日裡來的擔心和一些壓在心底的猜測,忽然都沒了,他表情輕快:“那我送您們去機場。”
魏狄瞪他一眼:“冉冉剛生了孩子,你就好好照顧着,我們有的是人送,用不着你!”
魏文在父親面前,難得地像個小孩子,摸摸頭笑了。
魏狄心情複雜地看着兒子。因爲男女有別,冉冉又是現在生產這種特殊情況,他一直沒有和冉冉見面。從王東紅傳回來的隻言片語中,他能聽出冉冉心中的怨恨。和這樣的孩子結婚,魏文將會面對什麼,他心裡是清楚的。雖說事情和自己兒子相關,還牽涉到了孫子的事情,魏狄卻能抽身出來,像個局外人一般冷靜。
王東紅曾經對林冉冉做過什麼,他在後來大體還是知道了一些,不過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他做判斷了。冉冉的丈夫剛去世,她就找到了魏文,然後很快就有了懷孕的消息。這次孩子的生產,他讓院長查過,整整比產檢記錄上的預產期提前了一個月零三天。冉冉自己口口聲聲地說這不是魏文的孩子。知道兩家過節的人聽起來有可能是氣話,可到了魏狄這裡,卻感覺這句話,很有可能亦真亦假。他能坐到今天的位子,自然有着和常人不一樣的思維,就算王東紅都認定孩子是魏文的了,可他還是保持了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