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慶祝,最後並沒有到餐廳裡,而是大家一起下廚,主菜是張阿姨做主,冉冉和墨子每個人做了個拿手菜。三個人在廚房裡忙着,擇菜的擇菜,洗菜的也忙乎着,張阿姨熱熱鬧鬧地切着菜,幾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墨子繪聲繪色地給冉冉和張阿姨講述着自己在孤兒院時,那些調皮搗蛋掏鳥窩吃鳥蛋的事。逗得冉冉和張阿姨兩人哈哈大笑。正在大家其樂融融的時候,魏文回來了。
他一般晚上應酬都比較多,前陣子是因爲冉冉剛來,身體又不好,所以推了不少應酬在家陪她。這段時間看她已經恢復正常,於是,魏文也慢慢地晚上出去應酬了。
他事先也沒說,誰都以爲晚飯他不會回來吃,結果看到他,都一驚,臉上的笑容都來不及收起來,就那麼尷尬地留在臉上。
要知道展少爺平常大多時候都是板着個臉,除了對冉冉會有個好臉,平常在張阿姨和墨子的印象中,這大爺幾乎不會笑的。如今他們三人,沒邀請他,私下裡這樣一起共建和諧家庭,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氣氛沉寂下來,剛纔的熱鬧和高興煙消雲散。房間似乎都暗了下來。
冉冉感覺到了不對勁,出來解釋了一下:“哦,今天我被博藝錄取作爲副主編了,墨子也要到那裡去上班,我們正打算慶祝一下呢。你也一起來吧。”
因爲這事她還沒來得及和魏文細說,魏文估計只知道她去面試,完全不知道她已經成功面試而且當上主編的消息。所以她趕緊加上一句:“大家都以爲你有應酬,不想打擾你,所以之前纔沒告訴你呢。”
魏文哦了一聲,沒說什麼,似乎心情有些不好,就那麼上了樓。
幾個人面面相覷。心情都低落了些。
哪知道稍後魏文換了家居服下來,居然吩咐道:“張阿姨,去酒窖裡取幾瓶紅酒醒着,我們一會兒喝。”
冉冉知道好的紅酒,喝之前都有個步驟,那就是從酒窖裡取出來放在常溫下一段時間,稱之爲醒酒。
魏公子的酒窖,都是名品。他既然想拿出來喝,說明也會有點幫大家慶祝的意思了。
張阿姨突然回過神來,連連說好,一溜煙出去拿酒去了。冉冉擡頭看到魏文滿臉笑意地看着自己:“我老婆升職了,當然要慶祝慶祝,是吧?”他注視着她的目光,柔和得快要滴出水來。冉冉在那樣的目光下,臉都有些燒。
墨子低下了頭。冉冉突然清醒,他一定是想到了聞鳴,她心中暗暗警告自己,林冉冉你可是要一定要保持着清醒!別被他三言兩語的甜言蜜語就弄得陷進去!
她清了清嗓門:“呃,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你忙,都沒通知你。你不會怪哦吧。”要知道魏公子過去的小肚雞腸,不是一天兩天。冉冉不知道,那時候的魏文,其實是患得患失,又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情感,又或者有時候純屬是爲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纔會做出種種讓她覺得這廝真是睚眥必報的事。
他走過來幫她理理衣服上沾上的菜屑:“什麼不是大事,我老婆的事就是大事!”他掐了掐她的臉,壓低了嗓門,疼愛之心溢於言表:“居然不告訴我,小心我收拾你!”
冉冉臉更燒了。墨子直接把頭都別了過去。場景有些尷尬,她只好把魏文推出廚房,嘴裡嚷着:“知道了知道了,你趕快出去,妨礙我們發揮做好菜了......
一貫以鐵板臉著稱的魏市長,笑得像朵菊花,終於肯離開廚房。
冉冉看看沉悶的墨子,覺得剛纔的一幕一定是有些傷到了他,畢竟自己和魏文態度那麼親暱,他不可避免地會想到聞鳴。想想聞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而自己現在的樣子.......
冉冉心情複雜:“墨子......”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墨子打斷了她的話:“冉冉姐,我什麼都沒想,你這麼做我完全能理解,你不用擔心我。”
他慌亂地起身:“這張阿姨怎麼還不來呀,是不是地窖太黑了,我去看看。”說罷,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走了出去。
冉冉呆呆地扯着手上的菜,把嫩葉全部扔到了垃圾桶裡都完全沒意識到。
晚上的慶功宴,魏文破例坐上了圓桌,四人一起吃飯。要知道,他這裡本來是等級鮮明的,張阿姨就從來沒有和他一起上桌吃過飯。今天如此破例,算是他特別地給面子了。
張阿姨看着這樣的魏文,心裡暖暖的。過去那一貫硬朗的魏市長,其實生活孤寂沒有什麼情趣。冷漠只是他拿來掩飾內心脆弱的一道屏障,而現在這樣帶着和煦笑容的魏文,終於像是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了,套用一句現在電視劇上流行的話,終於有些接地氣了。張阿姨再看看冉冉,誰說不是女人改變了男人呢?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冉冉了。真實不做作,像塊璞玉,難怪魏文那麼稀罕她。喬小歐同她相比起來,人工雕琢成分太多,說不上是好是壞,可相處起來自然沒有和冉冉一起舒服......
冉冉因爲懷孕的關係,沒有和他們一起喝酒。可一貫高高在上的魏市長,居然頻頻給張阿姨和墨子敬酒,謝謝他們對冉冉的照顧。張阿姨覺得,要是爲了他自己,他肯定不會低下這個頭。可是,他居然肯爲了冉冉,這麼屈尊一再地感謝他們。感謝張阿姨對冉冉生活上的照顧,還有平常墨子對冉冉的保護。
魏文敬酒給墨子,墨子也喝,只是一聲不吭。冉冉知道他的心裡想什麼。這種尷尬的境地,冉冉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不過魏文似乎也不在乎這些,興致高昂地一再勸酒。彷彿他們喝的不是葡萄酒,而是可以豪爽乾杯的老白乾。
興許是照顧到張阿姨是位女的,她喝的也不多,倒是兩個男人,到了最後,墨子先倒下。魏文似乎也喝得有些迷糊。末了只好張阿姨去照顧墨子,而冉冉攙着魏文上了樓。
魏文一路都不老實,不停地想掙脫她的手,站得歪歪倒到的,卻反而想把她抱在懷裡。冉冉得想辦法扶着他,還要不停地把他騷擾自己的手扒開。樓上到樓下那麼短短的一條路,卻讓她走了很久,出了一身汗。
好容易看到臥室的門,冉冉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推開房門,她用力把那壓在肩頭上那越來越沉重的人,努力往牀邊拖去。
離牀越來越近了,很快就可以把這重得像死豬的男人扔上去了。冉冉似乎感覺到了解脫一般的鬆快。她都準備長長地喘口氣了。
哪知道,忽然間天旋地轉,魏文反而抱着她,直接甩到了牀上。只見他目光清明,眉宇間一片戲謔:“小笨蛋,你老公我就那麼容易醉嗎?連這個概念都沒有!兩三個墨子一起上,估計也喝不倒我......”
冉冉有些結巴,她的語言在關鍵時刻總是那麼睏乏,就那麼簡單一句:“你,你,你你這個騙子!”
“只要能騙到你,做個騙子又怎樣呢?”魏文不以爲意。
他口中的酒氣似乎傳染給了她,她也像喝了酒一般,有種微醺的感覺,甚至身體都有些虛軟。她徒勞地推着他,手上的力氣也打了折扣,倒像是欲迎還拒。他溫柔得讓人心醉。見她還在抗拒,他的聲音甚至帶了些求:“冉冉,別動,我難受......”
要想想,他可是幾個月沒近葷腥,對他這樣的大老爺們來說,忍的真的是很辛苦了。
冉冉的臉更燒了,身子也更加柔軟,她連聲音也有些顫抖,還想做最後的推脫:“魏文,寶寶還小......”
他的身子艱難地後移了些。這種時候要他離開她,需要的已經不是人力能掌握的意志力。他的聲音沙啞:“要不,你幫幫我......”他呼出的熱氣似乎點燃了她,她覺得耳根燒得難受。如果不幫他,也許到時候受罪的是自己......
冉冉只求能保全自己,說的話結結巴巴:“怎麼...怎麼幫?”
“小笨蛋!”魏文打心眼裡覺得懷裡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真是能急死人。他附耳過去說了幾句。
房間裡是黑暗的,可冉冉的臉燒得就像要破皮了一般的疼。她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不要!”魏文剛纔和她說的那個,真的好惡心.....她做不來.......
魏文輕笑,她真是他的小姑娘,永遠是那麼單純,就像當初他第一次把她抱在懷裡一樣,好多的第一次,她都是和他一起做的。就算她嫁了人,可是卻還是保存着那樣的純潔。連這樣的事情她都受不了了。
他沒有嫌棄她,反而是覺得,他喜歡這樣的她,打心眼裡的愛......
她把頭和身子埋進了他的懷裡,似乎這樣就可以躲避什麼似的。
她這個可憐巴巴的小動作,惹得他輕笑,真是個小笨蛋,這個叫做投懷送抱而不是躲開,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