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大學是程川著名的學府。當初爲了方便照顧生活不便的母親,升升放棄了更好的學校,選擇了家旁邊的這所大學。現在,他已經就讀京海大學金融系的研究生兩年了。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可以畢業,可偏偏在這時,他居然想退學!想想都讓冉冉想抽他。
車子在京海大學門口停下,冉冉打了弟弟的電話。
一直在通話中。很久沒聯繫上。冉冉有種預感,弟弟把自己拉到了黑名單裡。
她只好吩咐前座的墨子:“你去看看,升升在不在宿舍,在的話,讓他出來一會兒,我想和他談談。”
墨子應聲下車,消失在了校門裡。升升這裡他來過很多次,熟門熟路的,也不需要冉冉多說。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累了一整天,冉冉不由地地覺得有些疲憊。她靠在後座上,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座的小李低聲提醒:“出來了出來了。”
冉冉睜開了眼睛。小李有些訕訕,爲自己的情報不準確:“不過只有墨子一個人。”
那滕然升起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冉冉有些泄氣地靠回了後座。
墨子坐回了車裡,很抱歉的樣子:“冉冉姐,他忙不及出來見你。”
自己的親弟弟,是什麼樣子,冉冉當然清楚,她一針見血:“他是不是不想見我,墨子,你就實話實說吧。”
墨子有些慚愧自己剛纔的所謂委婉說法:“冉冉姐,他說你要是離開那......”他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小李,有些結巴:“離開那....那誰,他就繼續讀書。”
小李很有職業道德,鎮靜地保持着注視正前方的目光。
這個一根筋的升升,那性格冉冉又不是不知道,看來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了。她有些挫敗:“我們先回鳴翠苑吧。”
小李幫助他們把行李從車上取下放在大廳來後,就退了出去。張阿姨看着身材高大的墨子,還有那一堆行李,有些找不着北,不知道該怎麼接待,要知道魏文過去可是很少帶外人到家裡過夜的。看到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冉冉介紹了一下:“張阿姨,這是我的保鏢墨子。”
保鏢?張阿姨心裡一楞。這個排場也太大了點吧,喬小歐都沒見有人保護,這冉冉居然有保鏢?她有些發呆,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張阿姨,你看看收拾間空房間出來,以後墨子就住這裡了。”冉冉話音柔和地宣佈。
張阿姨臉上的表情有些抽搐,剛開始時有些不解,可想想魏文對這冉冉的上心程度,這個家看來遲早也是她來當,所以就算有多大的疑問,對她來說,也只有聽從一條路可走。她的心緒起伏太大,以至於聲音也不穩:“啊?哦,好的,我這就去收拾。”
張阿姨應了墨子的要求,把他安排在一樓樓梯口的一個房間裡。墨子早打量了一下房屋的結構,睡這裡他可以第一時間衝到冉冉身邊,而且也方便撤離。這個他很有經驗。他住在這個位置的房間裡,最合適。
安置好墨子後。入夜,林冉冉獨自蜷縮在寬大的牀上。完全沒法入睡。
升升可是她最親的弟弟!父母已經不在人世,她唯一能照顧的親人,也就是他了。她是姐姐,照顧他是理所應當。她怎麼能讓酷愛金融專業,曾經立志要當巴菲特的升升,讓他半路退學呢?
她做不到。
林升升是頭頂上長了兩個旋的小子,人家都說這樣的人性子倔。的確是,升升做了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讓他改變主意。難道,自己還真的得離開魏文?就爲了換取升升的未來?又或者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犧牲升升?
似乎無論走哪條道,都不是好的選擇。
如果放棄了的話,那她過去做了的種種準備,豈不是白費功夫!她揹負着各種罵名,就爲了義無反顧地進入到現在這個家庭。魏文的媽媽見到她的樣子,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想想冉冉都覺得解氣。當然,她想做的並不僅僅限於這些......
冉冉輕撫着自己還在平滑的小腹:“寶寶,媽媽遇到難題了,舅舅和媽媽生氣了哦?你說該怎麼辦纔好?”
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柔和:“舅舅他好倔的,媽媽要是和他說了實情,他會殺上門來,把媽媽搶回家去的。”
她嘆了口氣:“說了也不行,不說也不行,怎麼辦纔好呢?寶寶給媽媽個主意吧。”
話音剛落,牀旁的座機響了起來。
冉冉有些遲疑,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她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接。不過,萬一是魏文母親打來的呢?
那是一定要接的,必須的。她挑挑眉毛,拿起了話筒。
“喂,您好!”
“呵呵,怎麼那麼客氣,對我居然用尊稱?”魏文那播音員的標準音色,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冉冉嚴陣以待的心,放鬆了下來:“我不知道是什麼人,當然用尊稱比較保險。”
魏文輕笑了聲,沒繼續這個話題:“怎麼樣,今天身體好些了嗎?”
也許是這陣子的勞累和悲傷,又或者是懷孕的緣故,冉冉老是覺得頭暈目眩。她本來就有貧血的毛病,這樣一來,似乎情形更嚴重了,魏文每天看她的狀態都是很虛弱,所以忍不住問她。
“恩,好多了,張阿姨每天給我熬銀耳紅棗蓮子粥,我吃了幾天,感覺還不錯。”冉冉在電話裡乖巧的回答。
“你今天去學校找升升了嗎?他怎麼說?”魏文哪壺不開提哪壺。
冉冉有些挫敗:“見都沒見我,還把我趕回來了。”
“哦,這樣,那還發生其他什麼事了嗎?”魏文接着問。
“沒有啊,回來了我就睡了,大概是快入冬了,我經常犯困。”
“好,那你睡吧,我兩天後就回來,注意多吃好點,你那身體,實在是該好好養養,太單薄了。”魏文婆婆媽媽地嘮叨。末了還補上一句,似乎他關心她沒別的原因,就爲了這個:“摸着都棱着我的手了。”
“你!再說不理你了!”冉冉鼓起了眼睛。搶先掛了電話。這陣子下來,他一直有禮有節,甚至還有些文質彬彬,她還以爲他年紀長了些,人也成熟了,哪裡知道這廝骨子裡還是那麼流氓......
省城某酒店,魏文看着忽然通話斷掉的手機,若有所思。就算回到了他的身邊,她顯然還是那麼戒備。她遇上了麻煩,弟弟堅持退學,還以此要挾她,小李老早就對他做了彙報。他本來是等着她來求救的。他當然有辦法解決現在這種姐弟膠着的狀態。只需要她輕輕對自己提一句,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幫她辦成。
可是,他都把梯子都搭到她的門口了,只等着她邁腿,可她居然一句淡淡的“沒有啊”就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難道說,她連這樣的情都不願意欠他的?或者對他的能力還不確定?
魏文心裡悶悶的。有說不出的難受。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轉念一想,她這麼長的時間纔回到他的身邊,不適應和不習慣是完全正常的,這麼想心裡又好過了些。而且,就算她不開口,那又如何呢?誰讓他那麼在乎她!看她糾結,自己沒來由的難過得要死,那感覺就像她身上的神經和他的串通好了一樣,真是不可理解的奇怪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