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當然覺得,麗安娜是個天生的廢物,跟他有什麼關係?
可是他忘了,麗安娜是在他身邊長大的,他又是麗安娜的親生爸爸。如果麗安娜沒教養,那肯定都是他的責任。
因爲以前罵麗安娜罵得太自然了,所以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薛迷這麼說的時候,他就愣了愣。
季北坐在了薛迷身邊,表情非常冷硬,道:“我聽明白了,有人給我夫人下藥了是嗎?結果被麗安娜給喝掉了。抱歉三叔三嬸,這件事我不能姑息。”
三嬸立刻道:“當然不能姑息!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對客人下手啊!”
季桓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有些閃爍。
精明的三叔立刻就發現了:“季桓!”
季桓一個激靈,看向麗安娜,道:“三叔,有事嗎?沒事,我先帶麗安娜回去休息了。”
說着就想上前去帶麗安娜。
季北:“今天晚上必須把事情查清楚!”
季桓的腳步一頓。
眼看季北這個態度,三叔也只好道:“你先別急着走。你是家主,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想回去睡覺?給我回來坐下!”
季桓只好又坐了回去。
薛迷淡淡道:“我怎麼覺得大哥好像在心虛。”
季桓頓時變了臉,道:“薛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心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三嬸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但是畢竟薛迷是個外人,她從內心深處還是不希望自己家的家主被這樣質疑挑釁。畢竟季桓再不爭氣,那也是他們這一脈的臉面。
於是她道:“小迷,你先緩緩,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薛迷摸着肚子,道:“我沒辦法緩緩。三嬸,我是個媽媽,我必須得保護我自己的孩子!”
三叔皺了皺眉頭,看向季北。他很喜歡這個晚輩,只是沒想到這個晚輩的妻子會這麼尖銳。
然而季北卻非常認真地道:“三叔,小迷有點激動。但是也請你們理解一下。她是孩子的母親,懷孕生孩子本來就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她和我,都有權力要求真相。”
季北都這麼說了,三叔和三嬸也不好說什麼了。
畢竟要是人家大度不計較就算了。可是就像季北說的,人家是孩子的父母,是有權力要求真相的。
“那就連夜排查吧。麻煩你們家的特助走一趟,去把季媛叫過來。女傭們一直是她在管,結果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三嬸道。
季桓也沒辦法了,只是狠狠地又瞪了薛迷一眼。
薛迷衝他翻了個白眼,手一直放在自己肚子上。
那意思是,她可跟某些人不一樣!自己的孩子那都是心頭的肉!
季桓一向看不懂人的臉色,這次不知道爲什麼就看懂了。
他又看看薛迷身邊的麗安娜,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很快季媛就到了。
如三嬸說的,莊園的女傭一直是她在管理。就算因爲莊園太大會有顧忌不到的,主住宅區她卻不應該出現紕漏。
只是她畢竟還太年輕了,而主住宅區又是個勢力範圍劃分非常明顯的地方,所以,她還是難免會有些拿不住。
但是,她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今天給薛迷送茶的女傭,和給麗安娜檢查身體的醫生。
這三堂會審的架勢就算是出來了。
三叔三嬸會維護季桓,因爲他是家主,是臉面,可是對着這些醫生女傭就沒怎麼好說話了。
一個眼神的示意,季媛清了清嗓子,開始問話了。
先問醫生。
“說吧,麗安娜小姐今天是怎麼了?”
醫生小心翼翼地道:“是,是吃錯了東西。”
“吃錯了什麼東西?”
“這,這檢查不出來,也沒有仔細檢查。當,當時只是開了對症的藥。現在要檢查,也檢查不出來了吧。畢竟太久了,已經代謝掉了。”
這個醫生選擇了一個很聰明的說法,儘量誰都不得罪。
薛迷問他:“症狀呢?”
“嘔吐,發燒。”
薛迷提醒:“還有昏迷。”
“對,還有昏迷。”
三叔和三嬸吃了一驚。
三嬸道:“這麼嚴重的事情,你說,你只是開了對症的藥,連原因都不知道?”
醫生頓時就開始落冷汗了。
季媛輕哼了一聲,開始問旁邊一直很冷靜的女傭。
她道:“好了,我現在問你,你給客人送的什麼茶?”
女傭平板地回答:“廚房準備的,說是對孕婦好。我只負責送。”
季媛道:“我不記得我們的家規是這樣的,廚房可以決定送給客人什麼東西。甚至,客人是個孕婦,送的還是所謂的對孕婦好的東西,那應該劃入保健品的範疇了吧。這種有藥物性質的東西,你作爲傳遞者,也這麼不上心?那麼,我就很奇怪了,你是怎麼在這裡安然混到現在的?”
女傭張了張嘴,乾脆就沉默了。
季媛道:“你不說也沒關係。去把廚師,和今天的採納員,都給我叫過來。”
這時候,蘇如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道:“大晚上的,沒必要鬧成這樣吧?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嗎?”
大家回過頭,就看見她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從門外進來了。
從剛纔開始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季桓,此時看見老婆,臉色就變得比較複雜:“你怎麼來了?”
蘇如溫柔地道:“你和麗安娜都沒回來,我哪裡睡得着。”
儼然又是那副好太太,好繼母的樣子。
季桓那顆心就稍微定了定。
也是,蘇如是他老婆,這麼多年了,她的爲人他知道。甚至他最難的那段時間,都是她陪着他度過的。現在,麗安娜還那麼不爭氣,天天惹她生氣。
季桓覺得自己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那又怎麼能因爲兩個外人,和一個孩子的話,來懷疑自己的老婆呢?
他道:“你來坐。”
蘇如仔細觀察他的臉色,這時候就開心得一笑,然後走到他身邊坐下,緊緊握着了他的手。
她有些歉意地看着三叔三嬸,道:“抱歉,我懷孕以後有點害喜,每天都有點輕微的焦慮和失眠。季桓不在,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