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沒有監控,季北和薛迷也就沒有急着上去,依然開着電視。
薛迷蜷縮在他懷裡,低聲道:“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嚇死我了。”
“來不及跟你打招呼”,季北親了親她的臉頰,輕聲道,“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以後倒是可以提前給你打個招呼了。”
薛迷還是有點不放心,道:“你覺得,賽巴斯真的能保持作壁上觀的態度嗎?”
“他巴不得”,季北嗤之以鼻,道,“那樣畸形的家族,你以爲他不恨?相信我薛迷,他只是沒機會。他要是機會啊……肯定是要推一把手的。”
“你是什麼時候查出來的啊?”薛迷還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早就查出來了,真沒點底氣,我就敢帶着你回來做臥底啊”,他好像覺得她挺蠢的,咬了咬她的耳朵,笑道,“要不是有點底牌,我早就把你送上島了。”
“死性不改,再胡說,我要生氣了啊。”薛迷捏了他一下。
“別生氣啊”,季北笑道,“等着吧,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呢。”
薛迷有些驚訝,道:“可是,他們不是拿了個什麼狗屁名單給你嗎?你打算怎麼辦啊。”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是說還要發回族裡去審覈嗎?那就讓他們慢慢審覈吧。在審覈完之前……”
薛迷道:“審覈完之前,怎麼着?”
“我保證把他們都送進監獄,薛迷。”季北用力吮了一下她的耳朵,聲音中帶着些狠戾。
第二天一早,季北匆匆忙忙去上班,然後接到消息,易氏已經牽走了他們家的衛星。
林寒大喜,迫不及待地拉着季北重新設置了系統最高權限,然後全身心地投入了科研。
季北提出昨天晚上薛迷太困了,名單沒來得及看,他也沒在意,只說緩緩也沒關係。
反正按照林寒的想法,現在季氏已經是甕中之鱉,什麼時候點火,什麼時候就能燉出湯。
而薛迷今天比往常起晚了些,下樓的時候,難得的給了賽巴斯一點好臉色。
“早啊,賽巴斯。”
賽巴斯擡頭看了她一眼,眸中沉沉,看不出情緒。
薛迷笑道:“昨天睡得好嗎?”
賽巴斯:“……託福,睡得不太好。”
薛迷也就是隨口一問。聽他這樣回答,纔想起來他昨天晚上應該也是睡不太好的……
她不由得就訕訕的閉嘴了。
賽巴斯倒是終於打起了精神,親自幫她擺好了早餐,道:“少夫人心情很好?”
“還可以”,薛迷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傭,笑道,“但也不算特別,特別好。”
賽巴斯揮了揮手,那些女傭就離開了。
他坦然道:“她們都是我的人。”
薛迷:“……”
賽巴斯道:“吃飯吧,胡蘿蔔也要吃掉。”
薛迷:“……”
默默地扒了一會兒各式各樣的蔬菜,薛迷突然有點八卦地道:“當初你說你弄丟了我的畫,然後差點被責怪……是騙人的吧?你們那樣的家族,怎麼會有人買我的畫?”
“是我母親。”賽巴斯淡淡道。
薛迷一愣。
“她很中意你那幅畫,還一再對我說,這個女孩兒,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她把你的畫,掛在了臥室。受她的影響我開始關注你”,賽巴斯道,“諷刺的是,那幅畫上,濺滿了我父親……我養父的血。”
薛迷:“……”
“你想的沒錯,當年你重新畫的那幅畫,是我用來替換濺血那副的。那個機會也十分難得,是我從泰勒手裡求來的。本來,他是想用我母親做替死鬼的。直到後來答應了我,承諾只要我想辦法把所有現場收拾乾淨,就放過我的母親。我把所有東西都收拾乾淨了,甚至親手藏起了我養父的屍體……”
薛迷抖了一下,然後道:“我有點想不通。你們那樣的家族,一幅畫,難道也會有人注意嗎?”
“怎麼會沒有?泰勒妻子每天往我母親那裡跑,我母親那裡少了什麼她都是知道的。就算我母親說收起來了,她也一定會叫我母親拿出來看看的。何況她知道我母親很欣賞你,根本不可能會把你的畫拿去扔了。”
所以最後,薛迷重畫的那一幅畫,成了賽巴斯母親的救命稻草。
精明的泰勒夫人懂得怎麼去分辨真跡和贗品。那幅畫,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痕跡。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賽巴斯的養父死在那個房間裡。
最後的結果是泰勒順手發動了排除異己的行動。賽巴斯無奈地做了幫兇。
他母親終於受不了刺激,罹患了精神分裂,被關在高塔之中。而賽巴斯,則被藏進了玫瑰花園,成爲毫無生氣的,如植物一般的人。
“覺得這個故事還算精彩嗎,少夫人。”賽巴斯淡淡道。
薛迷只覺得不可思議……
“沒想到是這樣一段……往事。”薛迷低聲道。
“那我能不能問問您,當年,您爲什麼要畫那幅畫?”賽巴斯道。
“能是爲什麼”,薛迷無奈地道,“我剛出道不久,還是疼粉絲的時候。”
賽巴斯:“……”
薛迷默默地把碗裡的胡蘿蔔扒拉到了一邊。
賽巴斯深吸了一口氣,道:“您最好,把這些胡蘿蔔都吃掉,一粒都不許剩。”
“……賽巴斯,你是蓄意報復!”
賽巴斯沉着臉道:“少夫人,我知道你會聽話的。”
薛迷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只能憤憤地插起胡蘿蔔,用力用力地咬得嘣嘎響。
賽巴斯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直起了身子。
看着她孩子氣的樣子……賽巴斯突然不那麼猶豫掙扎了。
反正現在,他活着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既然如此,就算能在生命最後的歲月裡,看那麼一出大戲,他也不虧。
“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樣子,賽巴斯笑道,“您會習慣的。”
“我不需要適應胡蘿蔔這種東西!”薛迷憤憤地道。
賽巴斯搖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您總會適應,今後越來越有趣的生活的。”
薛迷猛地一凜,心想這小子什麼意思來着?他以後都想這麼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