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忙到天亮纔回來,眉宇之間都是疲倦的狀態。
他輕手輕腳的進了門,看了一眼背對着他躺着的薛迷,一邊脫鞋想要上牀眯會兒。
突然發現薛迷醒着。
他的動作頓了頓,才道:“醒了?”
薛迷扭過臉看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
“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蘇毓和易天成……”
季北有些無奈地道:“薛迷,我很累。”
“別裝了,一晚上沒睡而已。”
“……”
最終季北無奈地道:“以易天成的智商,他沒道理猜不出來,蘇毓也都告訴你了。這件事就是他猜的那樣。而且他自己撞上來的,我也沒覺得我該跟他客氣。”
他的意思是,易天成說的對,季北確實是利用了他和蘇毓。而且這事兒是易天成自己找上門的,他也就是順手接收了一下。
“蘇毓是順便。她不在我的計劃裡。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盡量保證他們的安全。”
薛迷看了他半天,才道:“那,你明明有槍支偵測系統,爲什麼……會有個漏網之魚,跑到民宿來了?”
那是因爲要給易天成英雄救美的機會啊!
但是當着薛迷的面他也不能這麼說。
“在我出門之後,他從另一個方向移動到民宿的。我給易天成留了槍,他的槍法不錯,我倒是很放心的。而且你知道,殺手不止一個。”
薛迷意味深長地道:“就這樣,你還說能保證別人的安全?”
季北:“……”
薛迷看了他半天,冷笑了一聲。
季北的手伸過去想搭住她的肩膀。
結果手還沒落下薛迷就抓狂了:“不許碰!”
季北:“……”
“你當我是傻子啊!對方能眨眼的功夫就移動到民宿嗎?而且你季北怎麼可能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麼大的邏輯問題你以爲我還聽不出來!”
季北:“……那是我沒睡好,有點累。”
薛迷眯起了眼睛。
“所以沒辦法好好編。”季北最終無奈地道。
“誰要你編,你說實話不就行了!”
季北也很無奈,他拿薛迷一點辦法都沒有。
尤其是經過昨晚……
他猶豫了一下,把實話說了。
“英雄救美?”薛迷玩味地道。
季北無奈地道:“你也知道易天成有點人格缺陷,所以我這也算是給了他點甜頭了。接下來帶他上路會順利很多。”
“那蘇毓呢?當時那種情況,蘇毓出了事怎麼辦!”
“不會的,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且拿的是遠距狙擊槍。如果易天成連這都搞不定,他就可以去了。”季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薛迷眼神幽幽。
蘇毓昨天晚上對她說的話,她都記着呢。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可是季北……
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季北小心翼翼地道:“薛迷,生氣啦?”
“你說呢?”薛迷沒好氣地道。
季北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他的出身擺在那,說句難聽的,就他那個腦子,甚至會覺得這個世界的人,能讓他利用上是他們的榮幸。
而且和易天成,那也是一場狩獵之戰。對方的智商極高,季北分分鐘打中了他的情商短板,一擊斃命。
對方就是他的獵物。
至於蘇毓,那還真是順便得不能再順便了。
可問題是,這件事的邏輯性他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薛迷的臉色他卻還是看得懂……
獅子一旦馴服了,和小狗也沒什麼區別了,很會觀察主人的臉色和情緒。
“……我覺得我事先應該跟你商量一下的。昨天晚上你也受到了驚嚇,是我不好。”他試探地說了一句自認爲能讓女人的臉色緩和的話。
薛迷有氣無力地道:“下次別利用我的朋友,成嗎?”
季北心想那個蘇毓真就是順便……
“我知道了。”
薛迷也沒想跟他吵架,昨天晚上出了這種事情,她現在也累得話都不想多說了。
尤其是想到他電腦裡那一份離婚協議,薛迷又覺得心裡堵得慌。
張了張嘴想問,又忍住了。
“你說的,會盡量保證我們的安全。”最後她道。
季北鬆了一口氣,連忙得寸進尺地湊上去摟着她躺下了,輕聲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做惹你生氣的事情了。”
薛迷回過頭,眼神有些探究。
電腦裡藏着離婚協議書,甲方是季北,乙方就是薛迷。
現在他又擺出這副態度……到底想幹什麼?
然而薛迷並沒有急着怎麼樣。她總會把這些事慢慢弄清楚了。
季北發現她的表情不對勁又有點緊張,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蹭了蹭,輕聲道:“其實我身邊也有保全的。你放心吧,就當這是一場普通的蜜月之旅就好了。”
薛迷心想,大半夜都狙擊手上門,還蜜月呢。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了。
季北蹭了她兩下,也睡着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薛迷已經不在了。
他簡單洗漱過後就出門去找。
今天安多的太陽倒是很好,薛迷和蘇毓,還有易天成坐在院子裹着棉襖曬太陽。
“那碗胡辣湯太夠味了,老闆是地道的西安人,這種天氣喝一碗真是舒服。季北,你要不要來一碗?”薛迷擡頭看到他,就笑嘻嘻地道。
另外兩個人扭開臉,就像沒看到他似的。
不過這並不影響季北舒服得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
他滿臉笑容地走過去,道:“要的。”
蘇毓倒是被他那副笑容驚到了。
高原的陽光好像有淨化一切的力量,就連季北這種人,那個笑容在眼光下也顯得純淨,真摯。
想到剛纔易天成諄諄教誨薛迷,讓她務必“哄好季北,不然咱們都沒命回去了”的樣子,蘇毓又失笑。覺得那個男人,或許比他們想的,都要好哄。
“過來坐。”薛迷道。
季北走過去,左右看了看,然後,把薛迷抱起來,放在自己懷裡,自己再坐到薛迷的位置上。
薛迷:“……”
“今天還得去趟公安局吧?”易天成拉長着臉道。
“得去,我去就行了。”季北看着懷裡的女人,眼神很暖,口裡卻漫不經心地回答着易天成的話。
“喲,真是難得啊,北少成個跑腿的了。”易天成無不譏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