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客廳早已沒有她的身影。
上了樓,臥室門未關 ,他緩緩走近 ,手指輕撫她熟睡的臉龐。
“耀哥哥,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她揉了揉眉眼,一臉慵懶的說道。
俊逸的臉頰出現濃濃的笑意“吵醒你了吧,接着睡。”
她緩緩起身將他拉到牀邊“沒有,耀哥哥,你坐下來。”
見她眼底的不捨,他緩緩坐下了身“小朋友,這是怎麼了?”
“耀哥哥,你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氣了,對不起,我以後會跟穆柏南保持距離的。”她手環住他的腰間,滿是歉意。
他勾了勾脣“小朋友,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對不起。”
收回了手,她微微擡起了頭,脣緩緩落在他的脣角。
他的大手停留在她的腰間,他溫柔的吻着她,沉穩的呼吸有些焦躁,他的手有些不安分的摩擦。
感受到他的變化,她有些抗拒。
沈耀之放開了她,細碎的曖昧從他的眼角眉梢溢出“我什麼都不會做。”
吻她時,說心裡不躁動是假的,可他卻不想傷害她,心底的迫切還不至於模糊他的意識,對他而言,只要能陪伴她就好。
“耀哥哥,我只是……”
不等她解釋,他搖了搖頭“小朋友,你無須解釋,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如果他那麼在意男女之情,就不會這麼多年不近女色。
“我並沒有認爲耀哥哥在意這些!”她尷尬的笑着。
沈耀之輕輕一笑,勾了勾脣“自從回來沒吃東西吧?想吃什麼!”
“我不餓,耀哥哥,你也忙累了吧,我們倆聊聊天吧。”他們都好久沒像此刻這般安靜,坐在這裡好好聊天了。
美國的夜好似格外的長,她總是喜歡與他走寂靜的街,耀眼的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的長長的,有時候一聊起來就彷彿過了下個世紀。
“你想聊什麼,我們就聊什麼。”他輕抿着脣。
“耀哥哥,我們過幾天就回美國吧,在這裡實在是太乏味了。”尤其是遇見穆柏南,使得她更想逃離。
“小朋友之前不是提過了麼?我不也答應了麼!”他面無表情,反問道。
的確她提及過,只是這一刻,她更加迫切了,想逃離這驟然變冷的空氣。
她在心底告誡自己無數次忘掉,忘掉,卻還是於事無補。
穆柏南那張冷峻的臉,總是不自主使她腦海浮現多年前的記憶,她對穆柏南的用情至深,可最後都化爲灰燼。
“我想盡快離開。”越快越好。
“小朋友,你此刻到底愛他有幾分?”他挑了挑眉,無吃醋也無生氣的意味,他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
有幾分?
愛情是可以這麼衡量的麼!
一開始很愛便是十分,此刻她不想愛了,便一分不剩。
“耀哥哥,我只想好好愛你。”她不想提及穆柏南,更不想他提起。
他心裡暗暗苦笑,他也好想愛她,想佔有她,感受她身體每一寸溫度,與她纏綿,想證明她是他的女人,可也只是空想。
他不能那麼做,也剋制自己不準那麼去做。
因爲他給不了她所謂‘未來’。
穆柏南說的一點都沒錯。
“一個連自己還剩多少時間都不知道的人,有什麼資格談愛”。
“小朋友,愛情是需要勇敢的,不可以勉強的。”他似乎在有意提醒她,想離開,隨時都可以,他都尊重她的選擇。
前提,這個人除了穆柏南,他都接受。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想與你在一起,如果早一點,哪怕是早一點,我發現自己的心意,這一切或許根本不會發生了。”她感嘆,或許此刻說這一切都已無關緊要了。
如果早一點,哪怕是早一點,他都可以好好愛她一次。
之前一直胃痛,他並未起疑,她離開美國那一年,他整個人陷入昏厥,醫院檢查是‘胃癌晚期’,經常會因此胸口發悶,喘不上氣。
在美國他一直接受治療,雖說蘇爺爺多次勸阻他要表達自己的心意,一再猶豫他還是放棄了,他不能那麼自私。
直到得知她在國內有麻煩,他停止了美國一切治療,任憑誰勸阻,他都視而不見,毅然決然回到中國。
他努力壓制自己,不準表現出對她的情感,可他就是難以自控,做一些令他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
記者發佈會,見她那麼難過,他就決定用他剩下的時間守護她。
可時間畢竟是有限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或許十年八年,或許只是睡一夜,第二天就再也不會醒來。
帶着對她的愛,永遠沉默。
那種感覺,想想就有種蝕骨的疼。
從前他對這個世界從不眷戀,遇見她開始,他就對每一天都倍感珍惜。
“現在發現……也不晚。”他淡淡的笑了笑,平靜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緒。
蘇飾可歪了歪頭“反正你都照顧我半輩子了,也不差後半輩子了。”
這樣的感情正是她想要的,不需互相猜忌,彼此都確定心意,只抱着一顆最真摯的心,走到最後。
外表的平靜掩飾他內心鑽心的痛“無論我是否存在,你都要好好迎接自己的陽光”。
她總是遇事逃避,閃躲,後退,源於她內心其實脆弱的很。
“後天,我帶你回美國,好麼?”她若想盡快離開,他便應她,只要她開心,怎樣都好。
“好。”反正她也沒什麼行李,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離開了。
他臉頰貼近,鼻尖貼在她的鼻尖,薄荷香撲面而來“好好睡一覺,明天收拾一下,後天坐一早的飛機回去。”
睜大眼睛,他輕閉雙眸,眉宇間有着難掩的疲憊,濃密的睫毛像是天然眼線一般。
“我知道了,耀哥哥,你累了吧? 睡吧。”她的小手附上他的臉頰。
拍賣會上,穆柏南被她打了一巴掌,應該已經消腫了吧!
“今夜,讓我抱你入睡好麼?”低沉的嗓音傳入她的耳畔。
對於男女朋友,這個要求在簡單不過,可他卻不想霸道的主宰一切,他只是有些累了,想感受她的體溫,至少可以睡得安穩。
多少深夜,寂靜的房間,只留有他一人的身影,牀頭櫃滿是各種藥品,在疼痛與思念中入睡。
她輕輕咬了咬脣,過了半響,微微點頭“好,耀哥哥。”
她相信沈耀之的爲人,況且他們之間已經是男女朋友,儘管還是有些不自在,可她實在不忍拒絕。
他緩緩睜開雙眸,手指穿過她的秀髮“怎麼就對人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呢?”
“因爲你是沈耀之。”語出同時,她的面容沒有笑意,相反是一臉認真。
因爲他是那個對她倍加呵護的‘耀哥哥’,所以她無需擔心什麼,對於他,她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沈耀之終究也只是個男人。”他微微挑眉,語氣中帶着深深淺淺的脅迫感。
一改往日的溫柔,他白暫的臉龐出現邪肆的笑容。
她吞了吞喉,說好的百分百的信任呢?
他勾了勾脣,笑出了聲,手摸了摸她的頭“小朋友果然只是小朋友。”
見他臉上略顯得意的笑容,她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不甘撇了撇嘴“你居然耍我!”
他將她擁入懷中。
聽着他越發加速的心跳聲,她感覺到臉頰的緋紅,原來用情侶身份與沈耀之緊緊相擁,是這樣的感覺。
他的下顎抵在她的頭頂,挑了挑眉眼“小朋友,你有點緊張。”
感受她在懷裡似乎有些太過安靜了,可見她多多少少有些緊張。
“怎麼會,被耀哥哥抱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故作鎮定,其實心裡早就有一百個小鹿在亂撞了。
他伸手觸到開關,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她不由一驚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兩人平躺,他擁她入懷,手不斷撫摸她的背脊。
他幻想無數次兩人在一起的畫面,果然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幻想變爲現實,原來是這般美好。
他真想就這樣抱着她,一直到終點。
“小朋友,在我懷裡儘量不要動好麼?”他輕聲問道,語氣及其溫柔。
他畢竟是個男人,她在懷裡不安分的動着,簡直就是間接挑撥他的神經。
“好,我知道了,耀哥哥。”看不停他臉上的神情,卻可以感受他語氣中流露出的愛意。
多少深夜她也是這樣與穆柏南相擁入睡。
人的體溫相差無幾,她卻可以感受到沈耀之的懷抱更暖一些。
大概是因爲,穆柏南對她的愛沒有沈耀之的多。
感受他起伏的胸膛,蘇飾可竟有些失眠,這可不是她的風格,幾乎沾牀就困,竟也會無故失眠。
“耀哥哥,你睡着了麼?”她小聲喃喃道。
額頭上傳來他溫熱的呼吸“你還沒睡?”
“我好像有一點失眠了——”她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沈耀之輕笑“小朋友也會失眠?”
這點蘇飾可可就要反駁了,小朋友怎麼就不能失眠了,況且旁邊還有個大活人,還不準動,不失眠才奇怪吧。
“耀哥哥,你那天,爲什麼會突然跟我表白啊?”一直很想問,可又有些難爲情,藉此機會,黑的迷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問了也就無妨了。
“小朋友不想聽麼?”他抿脣,形成了精緻的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