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被稱之爲人性?
就算是地域不同,人心總歸是肉長的吧,當那個男人手中的辮子抽向女人身上之時,蘇飾可可以明顯受到,自己的身子彷彿都在隨之滴血。
“那畢竟是他的妻子啊——”不是有句話,不看僧面看佛面麼?
“妻子麼?看上去,那個男人像是缺少女人的人麼?”史塵政幽長的眼眸緊盯她的眼,言語淡然。
他可以理解她此時的恐懼與無奈,或多或少的自責,那又如何,如若她不早一點見識這個世界,永遠不會懂得,她所經歷的輕如羽翼。
“這……太殘忍了,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蘇飾可自我嘲弄的笑了笑。
以往的她或許會衝上前,但,在那一刻她的身子都軟了下來,更不要說去替別人打抱不平。
史塵政流光閃動的眼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精緻的脣線肆意飛揚。
“你知道進了房間時,那個男人對我說了什麼?”
她迎合他的眉眼,輕輕搖了搖頭。
“他願給我5000萬與百分之三十公司股份,換你一夜。”他脣角帶笑,眼眸灼亮的驚人。
聞言,蘇飾可的身子猛然一顫。
她沉沉的呼吸着,甚至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5000萬與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雖然她無法揣測出公司有多大,但至少,這是一個十分誘人的條件。
“你選擇了拒絕?”她探着小腦袋,心中的恐懼不加掩飾的流露而出。
如若當時史塵政選擇接受這格外誘人的條件,她此時的下場是否與那個外國女人一樣?
“如果我同意了,你現在就不會完好無損站在這了。”他低低的笑了笑。
此時,蘇飾可竟不知自己該是感激或是言謝。
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史塵政湊近些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
“怕了?”
聽完他的話,蘇飾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你給的安全感可不是一星半點。”
進入酒會之時,她便可以感受到史塵政帶給她的壓迫感,好似在警告她,不準離開半步。
上樓之際,他也是對她倍感呵護。
“蘇飾可,勸你別對我太有信心,因爲我會讓人失望。”語出同時,他鬆開了禁錮她的懷抱,自行向前走着。
見他離開,蘇飾可小跑兩步跟上他的步伐。
“相信你也不行?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她撇了撇嘴,那種時刻,她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史塵政脣角的弧度越發濃了起來。
心裡不禁感嘆,這個女人,如若當時他真的同意了呢,怎麼對人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呢。
“那個……我們可不可以不回酒店?我想走走。”她的聲音很輕,如若不是史塵政聽力好,一定會以爲她在自言自語。
兩人上了車,對於她剛剛的建議,史塵政始終未回答,卻也沒有回去酒店,而是去往了噴泉池。
蘇飾可一臉驚喜的下了車,坐在罈子上,感受着水波盪漾,那種感覺別提多美好了。
坐在她身旁,眼底的涼意慢慢的滲了出來。
“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美國。”
今日, 本已打算將她送回,不知爲何,他的心底卻泛起一絲複雜的情愫。
眼角的笑意一點點成了落寞,她緩緩轉過了頭迎合他深邃的視線。
“那你呢?要一直留在日本麼?”
“你希望我留在這?”他的口吻輕輕的,彷彿夾雜着微微的嘆息,讓人難以揣測,他此時的心情。
溫柔下來的史塵政倒也有幾分安靜。
對於他的問,蘇飾可眼神微頓了頓。
“我希望與不希望重要麼?”
他回過了頭看向了噴泉池水,低沉的嗓音響起。
“投硬幣吧,如若是花你留下來,如若是字,明早送你回美國。”
她的逐漸恢復淡然,她不想回美國卻也不想留在日本,這個硬幣,她不知是該投還是不投。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堅定了語氣“好。”
她身在何處,會是如何,都全然交給老天爺。
史塵政不緊不慢掏出口袋中的硬幣,放置手心。
“你來。”既然是她的事自然由她做主,他只需接受這個結果足以。
蘇飾可的視線逐漸落入他手心之中的硬幣,微擰了擰眉梢,卻還是拿起他手中的硬幣。
將硬幣擱置在兩指之間,大拇微擡起,只見硬幣徑直翻轉,最後落入她的手心。
她緊緊的攥着這枚硬幣,卻捨不得多看一眼。
因爲她不知兩種結果,她更心向哪一種。
見她猶豫不決的神色,史塵政伸出了手準備看她手裡硬幣的圖案。
蘇飾可目光輕瞄,是字,她緊咬着脣,死死的合上了手,手一揮,硬幣在天空之中拋出一道弧線,在噴泉池中無聲的消失。
“你已知道答案了。”他的視線淡薄,並未介意她剛剛的動作。
她既然已經那麼做,說明她很是清楚自己將何去何從,只是那個結果她並不滿意罷了。
“是,我知道了,明早我就會回美國。”她的言語中夾雜着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落寞。
對於自己全然無好感的日本,她或許只需逃離便好,臨別之際竟有幾分不捨。
史塵政的心尖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回到酒店,她六神無主的,彷彿失去靈魂一般。
在她的潛意識中,或許這裡遠比美國好得多,最起碼她還有一個可以值得信賴的人,而美國充斥着她與沈耀之的回憶,每每想起,都是錐心的疼痛。
他伸出了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等開口便聽見她一聲驚呼。
“你的手怎麼這麼熱?”
從去酒會之時便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炙熱,本以爲是她太過緊張所以感覺他手心發熱,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二人剛從外面回來,他的手心不該是這種灼熱的溫度。
他鬆開了自己的手,薄脣輕動“回去睡,明早還要登機。”
她將他的囑咐全然當做耳邊風,她快步上前,纖細的小手摸向他的額頭,傳來的灼熱令她本能收回了手。
“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麼?”
史塵政低低一笑,眼眸似笑非笑,湊近她的眼,一字一頓“別、關、心、我。”
他孤寂慣了,說不了女人的噓寒問暖,尤其是蘇飾可這個女人,因爲他會心動。
“你在說什麼,跟我進來。”容不得他拒絕,蘇飾可將她拉入了自己所在的房間。
二人剛一進房間,史塵政便一個用力將她抵入牆壁之上。
他輕挑着眉,薄脣的弧度越發莫測。
“蘇飾可,我警告你,不要與我靠得太近,我不想與你有任何關聯。”
對於他的警告,她精緻的面容勾起淺淺的笑意。
“你發燒了,別再亂動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耍什麼帥。”她狠狠將史塵政推開,拉着他的手將他安置在牀上。
她嬌小的身子迅速進入了衛生間, 將毛巾用熱水投了投。
出了衛生間,她的步伐加快些許,深怕晚了一會兒,毛巾便會涼透。
蘇飾可將熱毛巾輕蓋在他的頭上,烏黑的視線微閃了閃。
“有沒有好一點?”
史塵政躺在沙發之上,對於她的問不作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她嘟起了嘴巴“不舒服怎麼不說,是不是今早在沙發上睡,着涼了?”
他的心有一瞬間的窒息,彷彿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倔強的小臉滿是不服輸,爲了一條皮帶與他爭的臉紅耳飾。
“誰讓你關心我的?”
低低的嗓音裡夾雜着清晰可見的呵責。
蘇飾可動了動額頭上的毛巾,絲毫不理會他的話,答非所問。
“你不是有個助理麼?一會兒叫他給你送點藥,睡一覺就好了。”
他拉過她的手放在眼前,握住她的手放置胸口。
“你的手好暖——”一改剛剛的強勢,低低柔柔的嗓音異常溫柔。
這個男人怎麼跟來‘大姨媽’一樣,一會兒一個模樣。
“你好好躺着別亂動,頭上的毛巾涼了,我在用熱水泡一下。”烏黑的視線緊盯他的眉眼,輕聲道。
他的手抓的死緊,輕眯着眸。
“在這陪我。”
那張妖孽的臉頰斂出絲絲笑意,驟然一笑百媚生。
“我知道,但是毛巾涼了,我一會兒就回來還不行麼?”對於這個男人堅決不可強硬,柔一點就好。
史塵政低低一嘆“我沒事,不用費心思了,在這就好。”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執拗呢,你這樣怎麼會好呢,你看你的臉都燒紅了,這樣下去會引發腦炎的,到時候你可就真的傻了。”即使在這樣的時刻,她也不忘調侃一番他。
他脣角的弧度越發邪肆。
“蘇飾可,你在詛咒我,是因爲我比你聰明麼? ”
她故作思慮,繼而道:“好像真是,所以,你呀最好別有什麼事,一旦傻了,我絕對會欺負你到底。”
她憤憤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拿着他額頭上的毛巾走向了衛生間。
簡直就是頑石。
如若順着他,他的身體又怎麼會好呢,蘇飾可表面不說,心裡都很清楚,她醉酒那幾日,一直都是他在身旁,所以她有義務照顧他,而不是放任。
那日,她偶然間聽見助理說,在酒吧見到她那一日,她醉醺醺的,史塵政將她抱回房間,陪了她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