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何以消 001拐他老婆遠走高飛
……
第二日晚,聚賢德酒店!
不愧是五星級酒店,高級的就跟皇宮似的,夜色降冪,燈光一打,漂亮的簡直不像話。
葉畫站在二樓的大廳裡,立在趙愛玲旁邊,有點眼花繚亂的感覺,陸家今天這場酒宴,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婆婆是長兒媳,自己是長孫媳,男客還好些,來的女眷幾乎都得寒暄,一個個招呼到了。
一個小時下來,葉畫口乾舌燥,笑的臉上肌肉都要僵掉了。
趙愛玲攏了下披肩,對着葉畫微笑着說:“小畫,找個合適的地方坐下吧,人來的差不多了,快開始上菜了。”
葉畫點了點頭,趙愛玲肯定是要進包廂的,坐桌她絕對不能和趙愛玲坐在一起,必定她是小字輩,不能上長輩的桌。
在大廳好歹轉了轉,葉畫就見到了陸少臣。
陸少臣好笑的看着她,“還不嫌累,一個人轉什麼呢?找個地方坐啊!”
葉畫抿着脣也不說話,陸家她這個輩分幾乎都是男性,女性眷屬除了她就是陸夕顏,而今天陸夕顏沒來,雖然孃家葉家也是豪門大族,可是葉畫一向不好交際,有什麼場合,她也很少參加,所以認識的人少之又少,葉畫轉了一圈下來,發現這一大廳人除了陸家和葉家,還真就沒幾個面熟的。
跟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自己還是主人,葉畫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
“別搞得那麼累,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你想怎麼坐就怎麼坐,別總給自己搞那麼多規矩出來。”陸少臣似乎是洞察到了葉畫所想,被太多規矩束縛着,多累人!
“那我和沫沫坐一起?”似乎是在徵求陸少臣的意見。
陸少臣點了點頭,“成。”
葉畫四下望了望,“我去找她!”
“最裡面那一桌。”陸少臣手指了指大廳西南的方向,提醒了葉畫。
葉畫點頭,擡腳就想過去,陸少臣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林初一也在那兒。”
葉畫當即一愣,可馬上就反應過陸少臣是什麼意思。
“陸少臣……”
“還是那句話,讓他離你遠點。”陸少臣根本不讓葉畫有開口的機會。
葉畫咬了咬脣,決定不和他爭執什麼,必定場合也不合適。
“知道了,我過去了。”葉畫表現的很聽話。
只是,陸少臣卻不撒手,還抓着葉畫,葉畫只得轉了臉看陸少臣,陸少臣面上沒什麼表情,就是看她的那一雙眼眸太深了,深的能把人吸進去。
葉畫怔了怔,一時看不懂其中的內容。
“還有什麼事兒?”葉畫問。
陸少臣笑了一下,腦袋突然湊近葉畫,大概離得太近了,葉畫都能看到陸少臣臉上的那層淡淡的茸毛了,而且至她都逃避不了陸少臣身上散發的那股淡淡薄荷香氣,曖昧又迷離,彷彿有意在挑逗她的每一根神經。
莫名其妙,葉畫突然就是一愣,心有點發慌。
就在葉畫發呆的功夫,陸少臣竟然張嘴咬了咬葉畫的耳垂。
真的是咬,不是緩緩的觸碰,也不是輕輕的親吻,是真真實實的牙齒咬合。
葉畫覺得全身‘嗖’的一聲,瞬間麻了!
“花兒,紅裙子不錯,打扮的挺好看的。”聲音很輕,如同夢幻,極不真實的感覺。
突然就覺得天旋地轉,然後葉畫竟不自覺的臉紅了。
她今天穿了件紅色無袖短裙,式樣簡單,沒什麼複雜的點綴,腰身卻相得益彰,簡直恰當到好處,顯得異常高貴典雅。
葉畫的衣服一般紫色,藍色,白色居多,紅色這種豔麗的色彩,葉畫不長穿,身上這件紅裙子還是前些日子因爲辦婚禮林沫沫替她選的,今天第一天上身。
陸少臣瞧着葉畫微紅的臉頰,心下一動,咬的力度一下子就大了些。
耳朵上一疼,葉畫忽然間全身就打了個激靈。
這突然是怎麼了?
她竟然被陸少臣這個情場老手給誘惑了,莫名其妙。
推了一下陸少臣,咬咬脣,葉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廳裡這麼多人,陸少臣你怎麼……怎麼這麼不講究……”
“大廳里人再多,也都知道你是我老婆。”陸少臣輕笑着捏了捏葉畫的臉,挑高了眉,“我做什麼都正常。”
葉畫再次瞪了瞪眼,不再理他,直接去找林沫沫去了。
只是,走着走着,葉畫卻突然停下。
等等,不對,剛纔陸少臣叫她什麼來着?
花兒!是花兒是吧?
搖搖頭,葉畫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葉畫這個名字,其實以前陸少臣真的很少叫,他一般稱呼她:野花,花朵,花兒,朵兒……
簡直太遙遠了!
……
葉畫走到西南最盡頭的那一桌,沒看到林沫沫,林初一卻在,還有幾個面熟的臉孔。
葉畫挨個打了招呼。
林初一見葉畫過來,立起來,很有紳士的幫葉畫拉了自己旁邊的椅子。
葉畫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坐了上去。
“沫沫去哪兒?她來了,我怎麼沒看到她人呢?”葉畫低着頭,問着林初一。
林初一卻憋了笑,好久才說,“人有三急啊!”
還真是人有三急,林沫沫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什麼東西吃壞了,那肚子拉起來沒完沒了,一次次往衛生間跑,只是這次很不巧,衛生間需要方便的女同胞太多了,都擠成疙瘩了,一時半會解決不了。
林沫沫捂着肚子,她真的等不及了好不好?
活人還能被那啥憋死,林沫沫只得另謀出路。
走到男廁門口,左右看了看,沒人,捂着肚子一腳把門踢開,人卻依舊站在門口,聽了大概一分鐘,似乎沒什麼動靜,然後,腦袋探進去,四下看了看,真的竟然沒人,林沫沫這才放心進去,幾乎是跑進了隔間,一屁股坐到馬桶上……
解決完了,用力按了一下衝水鍵,瞬間馬桶被衝得嘩啦啦響。
林沫沫揉了揉肚子,舒服了些,才走出了隔間。
踩着高跟鞋出來了,林沫沫卻突然傻眼了。
那一排小便池前,竟然有個男人解着褲子在方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
林沫沫咬咬脣,頓感自己倒黴,暗自哀嚎。
輕手輕腳的,林沫沫剛想退回到隔間,卻不成想再輕也還是有響動,而聽到響動的男人已經回了頭。
然後,
“啊……”
“啊……”
兩聲之後,正在方便的男人歡快地把餘下的液體全部澆在了自己的褲子上……
林沫沫瞪着眼睛,感嘆,哪來的這麼多晚八點黃金劇呀?
這個男人竟然是昨天下午地下停車場那個開福特E350的男人,而且,她還給人家的前視鏡上塗滿了脣膏。
是,很不巧,這個男人又是陸朗。
咬着牙,陸朗抖抖溼褲子。
真是冤家路窄,恨啊。
不過,暫時也顧不上其他,陸朗慌忙拉自己的褲鏈,可是,褲子太溼了,再加上着急,怎麼拉也拉不上去,甚至,還卡住了,卡得太不是地方,肉嫩,疼……
擡頭,陸朗殺氣十足地瞪着林沫沫,吼,“莫名其妙,這是男廁!”
“進的就是男廁!”相對陸朗的憤怒,平靜下來的林沫沫淡定多了,眉毛挑高,一手摸着下巴,嘴角帶着惡意,氣死人不償命。
“知道變態兩個字怎麼寫吧?”陸朗瞪着眼,繼續吼。
林沫沫依舊挑高眉,脣角勾出上揚的弧度,“我變態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你……你……”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還是個女人,陸朗被氣的快瘋了。
林沫沫堅定不移,不打擊死他,決不罷休,於是,林沫沫的視線順着陸朗的臉,往下移動,過了腰部,卻停滯了……
順着林沫沫的眼光看過去,陸朗的臉都綠了,磨牙吼着,“死女人,往哪看?”
林沫沫臉不紅心不跳的又看了一眼,搖頭,嘖嘖的咂嘴,“也太小了點!”隨即,林沫沫舌尖輕舔了舔嘴脣,還不忘向陸朗拋了個媚眼。“哎,那麼小,你找得着和你匹配的女人嗎?”
陸朗咬着牙,壞情緒已經憋到了極限。
一張黑臉繃得就跟調緊了弦也一樣,只要輕輕一觸,‘碰’地一聲就有斷了的可能。
“你想試?我告訴你,想找男人方法有很多,我個人覺得,牀上最合適,這裡不徹底。”
“靠,”林沫沫罵了一個字。
陸朗譏笑得冷硬,“你靠得了嗎?”
林沫沫惱的不行,怎麼突然佔不到便宜了,算了,見好就收,吃虧的事兒打死她也不幹。
“臭顯擺什麼?連褲子都不拉,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會靠。”林沫沫用一跟手指劃了一下自己的短髮,還不忘妖嬈的一笑,“那誰誰,自己一個人——慢——慢——靠。”
不理會陸朗青得發紫的臉,林沫沫快步出了衛生間。
低着頭,走的有點急,沒幾步,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
“怎麼搞的,走路都不看着點?你着急投胎啊?”陸少卿很不客氣的訓斥着。
林沫沫摸了摸被撞的生疼的鼻子,皺着眉擡頭,還沒說話,陸少卿就一聲被踩了尾巴的尖叫,“是你啊!”竄過來一把抓住林沫沫,滿臉的興奮樣,“見到你,真好!”
看着陸少卿滿腦袋亂晃的小辮,林沫沫這個眼花,“你誰啊?”
“我不記得我是誰?”陸少卿微微不滿,本見過面,林沫沫卻不認識自己。“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看到我,你怎麼一點也不驚奇?”
林沫沫莫名其妙的瞪着陸少卿,哭笑不得,她很想說:是,我不驚奇,我驚悚。
“你到底誰啊?報個名出來。”林沫沫勉強問。
陸少卿摸摸鼻子,訕訕的,“陸少卿,”
“陸少卿?”林沫沫腦袋好歹轉了轉,就繞上去了,“你爸是陸家老幾?”
“老四,”
原來陸少卿是陸少臣四叔家的孩子,林沫沫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說完就想繞過他走人。
陸少卿卻手疾眼快的拉住她的一隻胳膊,“你就不說點什麼?”
“說什麼?”林沫沫甩開他的手,真心不懂,她跟他有什麼好說的,她跟他很熟嗎?
陸少卿苦着一張臉,多少有點沮喪。“你沒看出來,我在追求你?”
“開玩笑?”沒好氣的睨了陸少卿一眼,林沫沫被纏的實在是無奈,對陸少卿的自作多情更是無奈。
陸少卿掉下臉兒,直接怒,“小爺從不對這種事開玩笑。”微微緩了緩神色,陸少卿又說,“等一會兒酒宴散了場,咱們去看場電影吧?你喜歡愛情片,還是喜劇片?”
“沒空,”林沫沫臉色難看,也上來脾氣了,“一邊去,我有家有業,哪有時間跟你這個小屁孩窮折騰。”
見林沫沫惱了,陸少卿只得沉默了。
林沫沫走了幾步,支着耳朵一聽,後面還有人跟着。
免不了皺了一下眉頭,停下,轉回臉,林沫沫手指着陸少卿,一點笑容都沒有,“警告你,別跟着我,省得我還得費力氣踹你。”
陸少卿只得停下,一張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林沫沫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第一次追人,竟然受挫,備受打擊,感覺真是差極了!
正鬱悶的時候,陸少卿的手機響了。
“喂,”陸少卿連聲音都沒勁兒,無精打采的。“……七叔!”
“……”
“要褲子?”陸少卿撓撓頭髮,“要褲子幹什麼?大晚上,我上哪兒給你弄褲子去?”
“……”
陸少卿瞪圓眼,大着嗓門,“啊?我靠,七叔你還會尿褲子?”
男廁所裡穿着溼褲子的陸朗這個氣啊,“陸少卿,閉上你的大嘴巴!”大着嗓子叫喚什麼,還嫌他不夠丟人?
……
陸家這場酒宴,是爲陸朗接風,主角自然是陸朗。
陸川本是安排陸少臣帶着陸朗各桌認識一下,可是陸朗常年在國外,人脈上遠不如陸少臣,於是到了最後,陸少臣遊刃有餘的在各桌上週旋,多少有些喧賓奪主的感覺。
應酬了幾個回合下來,陸少臣不可避免的被灌了很多的酒,胃疼,有點難受。
等和陸朗來到葉畫這一桌,陸少臣直接斜着身子半倚着葉畫,以緩解胃裡的不舒服。
葉畫皺眉,臉上卻沒動聲色,人多的時候,面子上,她得照顧到他。
陸少臣給陸朗介紹了桌上的每一個人。
介紹到林沫沫的時候。
林沫沫愣,陸朗冷。
林沫沫愣了幾秒之後,就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揮揮小手,臉部恰到好處的微笑。
“七叔好!”脆生生的嗓音,就彷彿第一次見到寒暄的打招呼。
陸朗眉頭皺了皺,沒吭聲。
林沫沫繼續笑,只是右眉悄然的挑起,“七叔,你的西褲不錯啊,真有型!”
林沫沫絕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送給陸朗的就倆字‘堵心’,成分還百分百故意的。
陸朗那張臉陰的沉沉的,惡狠狠地瞪着林沫沫,一肚子的火氣剎那間冒了上來,甚至眸底都能看到憤怒的火苗,但還是被他一點點強壓了下去,然後輕扯了脣角,“大侄女,我記住你了。”
林沫沫呵呵的笑,一臉的妖嬈,“七叔,我也是呀。”
“很好,”陸朗重重的只說了兩個字。
面上不動聲色,陸朗用眼神示意陸少臣繼續介紹下一位。
……
在這個桌上,衆人喝了兩杯酒,打趣了一頓,說笑了一會兒,陸少臣就想去下一桌,卻被林初一給叫住了。
“少臣,”林初一拿起酒瓶,又弄了兩個杯子,然後往每個杯子都倒滿了白酒,然後,林初一擡眼,看着陸少臣,說,“陸少臣,咱哥倆走一個。”
盯着跟前那滿滿的一杯酒,陸少臣胃裡的酒精開始作祟,很不舒服。
其實,他已經再也喝不下了!
往椅背上一靠,陸少臣吊兒郎當的,“看這架勢,拼命三郎啊!林初一,你想灌死老子啊,”
“廢話都省了,陸少臣,你就說你喝還是不喝吧?”林初一抽了一根菸咬在脣邊,不過沒點燃,眼睛一眯,眼神極冷的看着陸少臣。
陸少臣大咧咧的笑了一下,明白,林初一這是故意給他顏色看呢!
一桌子上的人沒什麼意外,該吃吃該喝喝,必定,陸少臣和林初一不對眼,不是一天兩天了,都很多年了。兩個人只要遇到一起,刺裡來刺裡去,保準有這麼一出,都習慣了。
葉畫咬着脣,心裡多少也有點彆扭,可別扭的原因一時又找不着。
陸少臣酒喝得不少,估計那胃正疼着呢,葉畫看的出來,也感覺得到。
不管怎麼說,在外人眼裡,她也是陸少臣的老婆,不管在家裡怎麼樣,在外面,不能讓人看笑話,她的心,得向着他。
思及此處,葉畫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朝酒杯的方向伸了過去,實在不行,那杯酒,她就替陸少臣喝了。
只是,她的手剛探出去一小點,就被陸少臣一把給抓了回來。
然後,陸少臣下意識的去摸摸葉畫的頭,撩開她額前一縷擋住眼睛的青絲,“老婆,有人欺負我,去,上去踢他一腳,替我出口氣!”
“……”葉畫張張嘴,都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陸少臣雖然是玩笑的口氣,但表情卻是認真嚴肅的。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林初一咬着牙,心裡那個氣啊。
“陸少臣,你可真能整事兒,看你那點出息,動不動還把小畫搬出來,也太不上道了吧。”
陸少臣一笑,斜眼挑眉,絕對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我老婆,我愛,我願意!”陸少臣帶着笑意,歪着身子一手搭在了葉畫的肩膀上,拍了拍她,“快去,親愛的,替我去踹他一腳。”
“別鬧了,差不多就行了。”葉畫終於開了口,她覺得這事兒最後還是以她喝幾口酒結束比較好。“酒,我……”
‘來喝’兩個字還沒出口,葉畫突然就覺得腰上一疼,太疼了,疼的她都想大喊,在那個‘啊’字出口之前,葉畫飛快的拿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陸少臣轉臉看了一下葉畫,大概他下手太重了,葉畫的神色都有點不正常了,隔着衣服,陸少臣只得攤開手掌給她揉了揉,嘴上開腔,還有點耍懶得的口吻:“老婆,我哪鬧了?是有人非跟我過不去,聽話,快過去踹他幾腳,替老公出口惡氣。”
“小畫別太慣着他。”一直沒有出聲的陸朗突然開口說話了,眼睛看着葉畫,陸朗繼續道:“小畫,少臣這小子是要拿鞭子抽着才肯走的主。”
陸少臣還是笑,籠着葉畫的肩膀,親熱的往葉畫耳朵裡吹氣,“捨得抽嗎?”
“……”葉畫抿着脣,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回家膩歪去。”林初一卻突然喊了一嗓子,冷着臉,心裡門清,陸少臣當衆和葉畫親親熱熱爲什麼?還不都是做給他看,專門氣他的,可是他乾生氣又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合法夫妻。
“陸少臣,酒你到底喝不喝?痛快地放個屁出來。”林初一掉下臉,瞪着眼睛,看樣子是真的要惱了。
陸少臣面頰僵硬地抖動了下,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叫板是不是?
都是玩字輩裡混出來的,誰怕誰?
只是還不等陸少臣有怎樣言語怎麼樣的動作,那邊的陸朗已經很大氣的抓起了一杯酒,舉起來,眉目不動的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是第二杯……最後,將手裡的酒杯反轉的一倒,一滴不剩的!
陸朗眼睛看着林初一,臉上並沒過多的表情,“我這個做叔叔的替了,這樣成嗎?”
林初一愣了老半天之後,纔開口說話。
“七叔,你讓我說什麼啊?得,都在酒裡了。”林初一咕咚咚又倒了一杯酒,然後,舉起來,也是一口氣灌下去……
陸少臣瞅了瞅陸朗,又瞄了瞄林初一,一雙眼睛顯得格外深沉。
“都不要胃了?”林沫沫喊了一嗓子,這人怎麼都這樣,瘋了不成?
……
一場插曲,總算過去。
陸少臣和陸朗也去了下一桌。
葉畫一直低着頭,再也沒動過筷子,似乎心事兒很重的樣子。
“小畫。”林初一低低喊了她一聲。
葉畫眉眼都沒擡一下,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笑容。
“小畫,”林初一又喊了一次。
“別跟我說話。”我也是有脾氣的人。
林初一沉默着,看了一眼葉畫,過好一會兒,他才又小心翼翼的說:“其實剛纔……”
“你們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葉畫迅速搶白了林初一,心裡有窩火,都當她傻嗎?她能說她也是什麼都清楚明白的嗎?
林初一幾乎是立刻就回應了,“我不是好人我承認,但是我對你沒存壞心,我就是……”
葉畫立起來,擡腿直接走人,根本不再繼續聽他說下去。
林初一瞪着葉畫的後影,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葉畫的話雖然一向不多,但卻很少像此刻這般不給人臉面。
很顯然,葉畫在生氣,她不會發火,只會生悶氣、
只是,葉畫生他的氣,還是生陸少臣的氣,林初一根本分不清。
“林初一,小畫怎麼了?”林沫沫只看到他們兩個嘴在動,可具體說的什麼,她一句沒聽到。
……
葉畫從二樓直接去了一樓,轉了幾轉,走廊鋪着一層厚厚的大朵牡丹花型地毯,看着就富貴,葉畫慢悠悠轉了一圈。這飯店走廊七拐八拐,還真是迂迴曲折的,最後,葉畫站在一條幽長安靜的走廊一頭,抱着臂垂着頭,深深喘了一口氣。
她覺得很壓抑!
林初一刁難陸少臣,起因還不因爲自己?
陸少臣就因爲很清楚這點,所以纔會讓她去踹林初一。
都不是省油的燈,兩個人一樣的可恨。
直愣愣地立了好一會兒,葉畫才轉身擡腿向回走。
走廊拐角處擺着個落地大花瓶,花瓶很漂亮,葉畫不由得多了看了兩眼,然後,視線就那麼不其然的觸到兩道身影,葉畫一怔,迅速又退回到拐彎處。
那兩個人竟然是陸少臣和丁越,真的很不巧。
葉畫皺了皺眉,今天這種場合,四周都是熟人,陸少臣忙中偷閒和丁越還得見一面,大概兩個人處的真是如膠似漆,一天見不到都不行吧。
扯起脣角嘲諷的彎了下,理智告訴葉畫偷聽他人隱私是不道德的,剛想擡腳,那邊就有聲音傳過來。
“少臣,我媽非逼着我做流產,怎麼辦啊?”丁越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焦急。
“你知道我的答案卻還要來問我?丁越,不要總找些亂七八糟的雜碎理由,我該說的都跟你說過了。”看不到陸少臣的表情,但是從聲音上葉畫判定他是無比沉靜的。
“少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想逼死我是不是……”丁越哭了,哽咽抽泣聲很大。
陸少臣的聲音依舊很沉靜,“什麼死不死的?你又來了!”
“我這麼愛你,絕對不會不要孩子的。”丁越哭的似乎都快不行了,哭的葉畫都跟着有點難受了。
“丁越,不要總讓我重複,話兒我都說過了,孩子的問題上,你不會考慮我的任何意見。孩子的去留決定權都在你,你要不願意留,就做掉,你要想要,我就養着……”
聽到陸少臣後面的話,葉畫突然就閉了一下眼睛。
胸膛上彷彿是被猛然間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每呼吸一次,都是又悶又堵又疼。
深吸了兩口氣,葉畫閉着眼睛強行安慰自己:葉畫,這沒什麼。
丁越和陸少臣的孩子,陸少臣會養着,其實挺好的,必定,誰的孩子誰不好好養着,自己的骨肉嘛,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小畫,我找你一圈,原來你在這兒。”耳邊,猛然出現的聲音,讓葉畫忽的就睜開了眼睛,站在跟前的人是林初一,還一臉焦躁的表情。
林初一在葉畫離席不久,就開始找她,聚賢德酒店不小,走廊又迂迴曲折,尋了幾處地方無果後,林初一心裡就有點着急了。
“真生氣了?我以爲找不着你了,滿處連跑,就會嚇人,”林初一一邊說,還一邊拉了一下葉畫的手。
葉畫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故意用歡快的語氣說:“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丟了?”
兩個人的聲音勢必會打攪到大花瓶旁邊的人,也就一分鐘的功夫,陸少臣就站到了葉畫和林初一跟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們。
人站到跟前了,林初一才發現了陸少臣,還有他身後不遠處的丁越,眼睛一觸到丁越,林初一深深皺了皺眉,然後瞪着陸少臣,挖苦道:
“原來你躲在這和老情人敘舊!陸少臣,今兒這場合可不適合對女人發誓表決心。”
陸少臣的臉色頓時很難看,沒說話,更沒看林初一,他的眼睛只凝着葉畫一個人。
葉畫也是擡眸看他。
兩人都緊盯着彼此,過了好久好久。
直到丁越走過來,悄無聲息的挽上陸少臣的手臂,陸少臣的手臂動了動,卻沒推開丁越,任她挽着。
葉畫忽的一下子就移開了視線。
就算她不愛,她也不願意看到陸少臣和丁越的種種親熱姿態,真的不願意。
“葉畫,你一直躲在這兒?”陸少臣先開了口,他很想知道葉畫聽了多久,都聽到了什麼。
葉畫只得又把視線轉了回來,看着他,講不出話來,心裡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陸少依舊臣緊盯着葉畫,漆黑的眼眸深的像海,一個波浪過來就能把她吞噬,“說話啊,葉畫你躲在這兒幹什麼?”
葉畫將臉扭向一邊,以微微諷刺的口吻說,“也沒什麼,就是聽了會兒故事。”
“小畫,我們走吧。”林初一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說完,他扯着葉畫就往外走。
葉畫被拽得一個趔趄,卻沒拒絕,“去哪裡?”
“這裡面太悶了,空氣也不好,還不如陪我去外面買盒煙,順便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林初一說。
“好吧!”葉畫比誰都想趕緊離開這兒。
陸少臣黑着臉,看着他們兩個跟他連聲招呼都不打,旁若無人的轉身就走,心裡那火呼啦就竄了老高,卻又竭力剋制着,盯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陸少臣終究還是呵斥了一聲,“葉畫,別忘了你是誰家的。”
誰家的?葉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哪家的。
……
出了酒店,也沒什麼目的,葉畫和林初一在小路上走了一會兒,晚風輕輕吹着,卻吹不散那陣陣的燥熱。
心裡煩躁的厲害,葉畫突然擡了眸,“林初一,不走了,能不能陪我坐一會兒?”
“好,”林初一放眼四下看了看,酒店左側,就有一個小廣場,小竹木椅子擺放了不少,伸手向着小廣場的方向指了指,林初一說,“我們去那兒坐會兒吧!”
葉畫點了頭。
兩個人走到小廣場,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葉畫始終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畫,見到陸少臣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你不舒服是嗎?”林初一卻像是洞悉了她的心事,直接問了出來。
“沒有。”葉畫搖頭,眼中呈現出短暫的迷茫,微嘆一聲,低聲道,“我只是心裡彆扭,有點犯堵。”
林初一微微頓了下,說:“我送你回家吧,睡一覺,便什麼都好了,”
葉畫搖頭,“不想回家,永遠不回纔好。”
林初一沉默,半響之後,脣角悄悄一揚,很有線條的側臉霎時迷人,“葉畫,你知道你什麼地方最不讓人喜歡,甚至都有點讓人討厭嗎?”
葉畫再次搖頭,別人討厭她什麼,她自然是不知曉得。
林初一盯着她的眼睛,“聽話安靜乖巧。我就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安靜聽話的女人!凡事都忍着受,受着,死氣沉沉的,乖巧的令人生厭。”
葉畫閉了眼,苦笑,再睜開時,咬了脣,說得艱難,“我一直就這樣!”
“不是,”林初一一口就否決了,“你以前根本不這樣!以前的葉畫安靜卻有活力,乖巧卻有靈性。”
葉畫沉默,心突然有點疼。
攥的指節都泛白,她也忍着!
林初一望着葉畫,複雜的情緒一瞬間涌上心頭。
自從和沈家譯分手,葉畫身上那股活氣兒就沒了,自從嫁給陸少臣,葉畫身上的死氣兒就更重了。
“葉畫,其實偶爾任性,出格放縱一下自己,也是容許的。”
“任性?放縱?”葉畫望着林初一那雙泛着藍色的眼眸,出格放縱的事情她不是沒做過,那股力氣她已經在沈家譯身上用完了。
林初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他不談,就拿今天的事兒來說,只要你願意,小畫我就幫你讓陸少臣也堵心一番,你受過的悶氣,他也該好好體會體會。”
葉畫霧沙沙的眸子怔怔的望着他。“你要做什麼?林初一別告訴我,你要搞破壞。”
“我都說過了,我向來以搞破壞爲樂趣。”林初一眼睛一眯,隱下了藍色眼眸中的那抹危險的氣息。
“你別亂來。”葉畫壓低聲音,垂着的手不自覺的微微隴緊。
林初一靜默了半晌,拍拍葉畫,笑笑,“放心,我只不過幫你找個男人而已,三包服務的……”
葉畫乾咳了一下:“……”
“走了!”還不等葉畫的大腦再次運作的時候,她人已經被陸少臣從竹椅子上拽了起來……
……
陸家的酒宴結束,陸少臣找了幾次都沒找到葉畫。
趙愛玲已經問了陸少臣好幾次了,陸少臣都含糊的應付了過去,他總是不能說自己的老婆聯繫不上了,丟了,不見了。
陸家其他人都乘車走了,陸少臣也去了停車場。
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電話裡幾聲嘟嘟後,隨即便是是機器的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然後,便是無盡的忙音……
陸少臣額頭的青筋就是一跳,心裡就彷彿是被壓了什麼東西一般,堵的難受。
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撥打葉畫的手機了,可是,葉畫始終是關機。
陸少臣恨恨的咬牙,葉畫那丫頭看着安靜乖巧,看着可人,其實內心反骨着呢。
坐到車子上,閉着眼睛想了想,睜開眼後,陸少臣直接打了林初一的手機。
“林初一,這都幾點了?酒宴都散了,葉畫怎麼還沒回來?”電話一通,陸少臣便開門見山。
“……”只是電話那頭靜悄悄。
陸少臣停了幾秒,然後把手機放到眼前看了看,確定是通話中,於是陸少臣提高了音量,“林初一!”
“我在聽着,那麼大嗓門幹什麼,我又不聾。”電話那頭的林初一說話了,也沒什麼情緒。
陸少臣盯着前方的緩緩行駛的車輛,音量的高度只增不減,“林初一,我只問你,葉畫——我老婆現在在哪兒?”
“想知道?”林初一問了一聲,還不等陸少臣說什麼,便又自問自答,“陸少臣,我告訴你,葉畫24個小時之內不會回家,一夜一天的時間,我會讓她盡情地玩個痛快。因爲……”
林初一的聲音驟然拔高了,“因爲我將送給葉畫了一個男人。”
陸少臣的心口好像被什麼利爪狠狠的抓了一把。
臉剎那間黑了下來,墨色的瞳孔慢慢的收縮着,陸少臣緊握着方向盤的手突出的關節上,能清楚的看到血管一跳一跳的涌動。
“林初一,你找死!”聲音低沉,陸少臣只有咬着牙怒吼時,嗓音纔會帶出嘶啞感。
林初一在電話那頭哈哈的笑,“陸少臣你不會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陸少臣,你能找女人,葉畫當然也能找男人,你對老婆之外的女人做過什麼,葉畫就會對除了老公之外的男人做什麼,這樣——才公平!”
陸少臣黑沉着臉,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恨在胸膛裡燃燒着,“林初一……”
陸少臣剛吼了這三個字,就被電話另一頭的林初一給搶了,帶着不容質疑的語氣。
“對了,忘了告訴你陸少臣,我給葉畫找的男人就叫林初一。你說,這月黑風高之時,多適合辦事兒。陸少臣,你該知道,林初一一直想要葉畫。”
陸少臣只覺得氣血上涌,突然就在喉嚨裡聞到了腥甜的味道。
林初一竟然說的如此坦然!就這麼直接的告訴他,‘我想要你老婆。’
額頭的青筋蹦蹦的直跳,陸少臣的眼睛都泛紅了,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林初一如果在跟前,他一定會拿把槍直接把他給突突了。
“林初一,你要敢動葉畫,我就廢了你。”陸少臣咬牙切齒的。
“隨你便,”林初一不緊不慢,聲音裡沒別的,只有挑釁,“陸少臣,我就是拐了你老婆私奔,怎麼着?告訴你,我還就拐她遠走高飛了。”
“林初一,你丫給我聽好了了,你要敢動葉畫,哪怕我老婆只是少了一根頭髮,我都會拔光你所有的毛……”
陸少臣那邊還沒講完,林初一就直接掛了手機,根本不給陸少臣再繼續發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