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公看向宋以蔓說:“以蔓啊,現在你是馮家的主母,所以這事兒就得由你來操辦了,看什麼時候舉行一個儀式,讓段華認祖歸宗?”
宋以蔓微微笑着說道:“大叔公,這事兒真是搞得我發矇,先讓我看看段華的資料吧!”
一直沒開口的段華,突然在此刻開口了,他說道:“宋總,咱們共事的時間也不短了,難道你不瞭解我?”
衆人譁然,全都看向宋以蔓,不少人的眼中都帶着質疑的表情,似乎這事兒就是宋以蔓搞出來的一般。
宋以蔓並沒有驚慌,她淡定地說道:“段華,你在我的公司工作,可又沒跟我說過你的身份。我剛剛辭退你,你轉眼就在這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怎麼知道你不是用計來故意報復我呢?我謹慎一些總沒有錯吧!”
說罷,宋以蔓看向馮家人說道:“認祖歸宗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有一個人進了馮家,這就意味着大家分到的錢會少那麼一些,我是爲了大家的利益,小心一些,你們有意見嗎?”
這話還用問嗎?當然一片“沒意見”。其中伍佩姍喊得最響,雖然她跟宋以蔓不對眼,可現在是應付外來敵的時候,暫時站在一邊也沒什麼。更何況如果馮家讓這麼一個狐狸精進來了,一定會攪得家裡不安的。
四叔公看向宋以蔓說道:“以蔓,DNA都已經鑑定過了,與馮略的DNA比對的確是親兄弟,你還有什麼可謹慎的?”
宋以蔓看他一眼,說道:“我還是先看看資料吧!這位段先生隱藏的太深,這麼多年我都沒看出來,他是馮家人。”
言語之中,帶着譏誚。
段華眉眼微動,似要說話,不過收到馮琮的眼神,按捺下來,沒有說話。
宋以蔓低頭看資料,結果剛一看到段華的生日,就突然站起身,把資料“啪”地一聲扔到了地上,整個人氣勢洶洶地指着段華與花詩詩罵道:“你們究竟安的什麼心?”
這資料顯然是有什麼觸怒了宋以蔓,衆人不解。伍佩姍好事兒地跑過去從地上撿起了資料。
段華的臉色有些難看。花詩詩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馮琮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他就是知道她不會讓段華那麼容易進了馮家的。與她過招也是一種享受的過程。
大叔公也有點懵,這……這是又怎麼了?他已經反覆覈查過的,段華的確是守業的骨肉,哪裡出了問題?
三位叔公自然不會隨便弄個什麼人就進馮家,他們肯定會通過自己的方式去調查一下,然後商議好纔開這麼個家族會議的。老人們都不會讓馮家的骨肉流落在外,不管是誰的孩子,也不管是不是私生子。
伍佩姍能與宋以蔓競爭主母,肯定也不是個普通人,她自然一眼就看出毛病,她誇張地說:“呀,這孩子生的時候,梅芝已經懷上馮謀了!”
大家推算一下吳梅芝與馮守業的結婚時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種瞭然的表情,然後看向花詩詩,又多了那麼絲鄙夷。
宋以蔓看向大叔公說道:“大叔公,您怎麼能污衊我公公在外面亂搞女人、養情婦呢?我們馮家可丟不起這個人啊!不管這事兒是不是真的,這種女人都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怎麼有資格出現在祠堂之中呢?”
花詩詩即使再淡定,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如此的一個晚輩羞辱,也無法保持剛纔的氣韻了,她的臉色微微難看了起來。
段華當然忍不住斥道:“宋以蔓,你不要因爲私人恩怨亂說!”
宋以蔓猛地看向段華,盯着他說:“什麼是私人恩怨?你接近我,騙取我的信任,在我的公司裡坐着高管的職位,你別有用心,我卻不知道你的身份。我看是你對我和馮謀有私人恩怨的吧,我看你就算真的是馮家的後代,也不是來認親而是來報復的。更何況你不知道你出現在這裡,就是你母親勾引別人丈夫的證據嗎?”
她看向花詩詩挑着眉訓道:“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如果我是你,就沒臉站在這兒。”
“你……”段華惱羞成怒就要衝過來揍人。
馮琮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低聲說了一句,“冷靜!”
花詩詩被氣得不輕,這什麼啊!一個二十多歲的,竟然敢這麼訓她?她看向大叔公說道:“當初我跟守業是相愛的,可是他娶了別人,我和他分開的時候,已經懷上了段華!”
宋以蔓跟着說道:“行了,別解釋了,你懷段華的時候我公公跟婆婆已經結婚了,你再描也是黑的。你說你和我公公相愛,那我公公爲什麼不娶你,娶了我婆婆?”
花詩詩看着她說:“他抵不過家族的安排!”
宋以蔓沒有理會她這句話,又問她:“你爲我公公生下兒子,就是因爲你愛他愛得無法自拔,這輩子再也跟不了別的男人是不是?”
花詩詩點點頭說:“不錯,我這輩子只有守業一個男人!”
段華有點不好的預感,他了解宋以蔓,他想阻止母親說話,可是已經晚了。
宋以蔓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你必生的願望大概就是進馮家的祠堂了。”
花詩詩不明所以。
宋以蔓說道:“現在你已經進來了,你的心願要達到了,我成全你,在我公公的靈位前一頭磕死吧!”
花詩詩愣住,臉色突然轉白。
段華忍不住開口怒道:“宋以蔓……”
“你給我閉嘴!”宋以蔓突然轉頭斥向段華,瞬間氣勢猛地升起,這副樣子,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哪怕是吳梅芝,也沒有如此強大的氣勢。
有一種人,她身上的氣場,會讓人不自覺地敬畏與臣服。比如馮謀、比如宋以蔓。
人的氣場除了與生俱來的身份地位,還有後天訓練出來的。宋以蔓挽救了多少大公司,歷練出了一般人所沒有氣魄。
段華被喝的,竟然一時間閉了嘴。
宋以蔓向前走去,指着花詩詩,氣勢凜然地說:“你不畏道德勾引了有婦之夫,然後爲了他又生下私生子,一輩子守着兒子過,看都不看別的男人一眼。你這份愛應該也算是感天動地了,現在你總算看到我公公的牌位,也進了馮家,那我就如了你的願望,讓你一頭磕死在我公公牌位前,我能承諾你,我把你和他合葬,怎麼樣?不用太謝謝我,去吧!”
“你……”花詩詩抖着一張脣,她萬萬沒想到,馮家真正厲害的,不是吳梅芝,而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女人。
可憐她這三十幾年一直把吳梅芝當成假想敵!
伍佩姍在一旁說着風涼話,“就是的,你不是爲了進馮家嗎?現在也如願了,趕緊去吧,讓我們都見證你偉大的愛情吧!”
沒人說一句話。
花詩詩的脣抖了半天,總算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道:“我不是來自盡的!我就是想讓我的兒子認祖歸宗!”
宋以蔓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微微一笑,說道:“行啊,今天你的願望已經如願了,我同意讓段華認祖歸宗,你可以放心地去了!”
“你……”花詩詩的臉,又成功地被宋以蔓氣的白了幾分。
花詩詩也豁出去了,說道:“我還有兒子,我得看着兒子娶老婆,我還得給他帶孫子,我現在一點都不想死!”
宋以蔓冷笑道:“看來你也別說什麼當年愛得死去活來,這話我是不信的。如果說你看中了我公公是馮家的家主,貪圖馮家的家世,這我是相信的。”
“我家又不是沒錢,我至於貪圖他的嗎?”花詩詩終於維持不了自己的優雅,忍不住反擊了。
“你家有錢,你沒有兄弟嗎?你一個女兒,你們家也不可能讓你繼承吧!所以嫁個好男人,這纔是你認爲的最佳選擇,是不是?”宋以蔓問她。
“那你當初嫁給馮謀,也是看中了他的家世?”花詩詩不甘示弱地反問。
“不錯!我是看中了他的家世。不過我們之間是明媒正娶,如果馮謀他有家,我是不會舔着臉去勾引,不要臉地給人生兒子了。我猜測你是沒想到我公公早亡,否則的話你早就帶着兒子想取代我婆婆的位置了是不是?”宋以蔓犀利地反問。
段華冷着臉說:“宋以蔓你夠了!”
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場,他真恨不得殺了這個女人。
宋以蔓看着他,並沒有被他的駭人之氣給嚇到,她看着他說:“你閉嘴,你瞭解你媽的愛情嗎?你別以爲你現在開口威脅我就是孝順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站在這裡讓自己的媽被人戳脊梁骨!”
段華的臉黑的真是可以殺人了。
宋以蔓其實並不願意這樣對待段華,畢竟這個男人曾經給予過自己幫助,也是真心教她功夫,這她能夠感覺的出來。可現在是段華選擇站在這裡,與她對立起來。所以是他親自抹去了兩個人曾經的友誼!
宋以蔓轉過頭看向大叔公說道:“大叔公,您的德行理論剛剛被寫進馮家的家規裡,我着實不能看到這種女人在馮家的祠堂裡蹦躂,這樣的話,真是寒了馮家媳婦們的心,如果都這樣的話,您說馮家的媳婦們,太沒有安全感了是不是?”
伍佩姍頭個叫道:“不錯!我同意!”
馮家的媳婦們都開口了,“我也同意!”
“這種女人就該趕出去!”
“私生子沒有資格繼承馮家財產!”
“滾出馮家的祠堂!”
……
花詩詩與段華,成了衆矢之的!
宋以蔓看向花詩詩,言辭鑿鑿地問:“你聽到了嗎?這就是馮家人的態度!你以爲馮家的大門是這麼好蹬的嗎?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在我公公牌位前磕死,我成全你馮家人的身份。二就是帶着你的私生子……”她指向段華,對花詩詩一字一句地說:“滾出馮家的大門!”
這簡直是逼死人的節奏!
馮家的媳婦們都出面支持,指點着花詩詩叫:“滾出馮家的大門!”
“滾出馮家的大門!”
……
這句話綿延不絕於耳。
宋以蔓是相當聰明的,像花詩詩這樣的女人,對哪個男人來講都是一朵難以抗拒的罌粟花,所以她從馮家的媳婦這個層面下手,爲自己奪得支持的一方。這樣一來,沒有一個男人敢說個“不”字,雖然這女人漂亮的讓人心癢難耐,可八字沒一撇,誰也不可能爲這麼個女人弄得家裡雞飛狗跳的!
而宋以蔓的這個舉動,也贏得了馮家媳婦們的心!
豪門千金最怕的就是丈夫有外遇、更怕的是有私生子。畢竟看中馮家錢多的女人太多了,哪個不想往馮家人身上扒?應付這些事就應該不過來。現在有了宋以蔓,她們相信,如果丈夫敢這麼折騰,宋以蔓就能把他趕出馮家。
這對於男人來講,是一種警醒與約束。相信不少風流成性的男人,真是要恨死宋以蔓的了。
大叔公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現在他是不能開口說話的了,否則不就成了自打嘴巴?他也沒想到看似簡單的一件事,到了現在弄得如此複雜。
這樣的情況之下,誰還有臉再呆下去?
花詩詩也恨不得奪門而出,但她深知,這個好機會再錯過,就很難有下次了。她孃家是有錢,可孃家也有繼承人,怎麼都輪不到自己兒子的,她得爲兒子爭取他應該得到的。所以她哪怕是厚着臉皮裝沒聽到,也得留下來。
段華是想報仇,但並不代表着他看着她的母親倍受侮辱而不管,於是他忍不住,拽了她的手就冷着臉往外走。
馮琮並沒有攔着,他還不願意爲個段華,惹怒了一幫馮家老孃們。
戰鬥力最強的自然非這羣女人莫屬了,她們有無窮的精力,可是什麼都不管不顧,可以扔下所有的臉面,跟着鬧個你死我活。
這是一羣可怕的女人們!
主角兒都走了,又一場鬧劇散場了。
大叔公顫巍巍地解釋,“以蔓啊,我本來是想把那段給遮住的!”
宋以蔓說道:“大叔公,您就不該領着他們進馮家的大門!”
的確,醜聞誰都不想給公開。可是宋以蔓有她自己的考量,婆婆都不在乎這一切跟大伯私奔了,她爲什麼會在乎這些醜聞?她鬧開了,也是給馮謀看的,他爸爸在外面欠下的風流債,如今都找上門來了。
人要往前看,爲了婆婆將來的幸福,她不惜將那潰爛露出來,只有這樣,纔有痊癒的可能!
四叔公說道:“好歹那也是馮家之後!”
宋以蔓並不給面子,她清晰地說道:“我可不是大公無私的女人,在馮家之前,我自然要先爲自己的小家考慮。更何況四叔公也看到了,這也是大家的意思。四叔公如果想讓他進門也行,那就先徵求大家的意見!”
馮玉珍開口說道:“爸,您管那麼多幹什麼?”
她對勾引別人老公的女人痛恨極了,再說她也不願意再多人來分馮家的財產。
馮晨的媽潘音瑤也開口說道:“爸,那女人分明就是有所企圖,您可千萬別上當!”
自家人都這麼說了,四叔公也沒必要再說什麼。
二叔公當然更不會開口,剛纔他可是聽見了,他家兒媳婦喊得最響,還是帶頭喊的。他孫子榮軒進去的事兒已經摺騰很長時間,就別再跟兒媳婦鬧得家宅不安,就活稀泥算了。
於是長輩們都不開口,晚輩自然也沒人管閒事,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宋以蔓心情還是不錯,跟段華挑明瞭,以後也就不用拘泥於面子了。
可是段華就十分的生氣了,他和母親出了馮家,讓人送母親先回家,然後他等着馮琮。
馮琮開着車從馮家裡不緊不慢地駛出來,段華的車子立刻跟上去。
馮琮看看後視鏡,脣角微微撩起,繼續向前駛着。
下了山,馮琮的車子拐了幾個彎,方纔在路邊停了下來。
段華跟着停下車,摔上門,大步走過去氣道:“怎麼會這樣?”
馮琮擡眉說道:“你應該比我瞭解她,虧你還是做危機公關的呢,怎麼沒預見到這最大的危機?”
段華被噎了一下,他說道:“你當時怎麼不爲我說話?”
馮琮說道:“你也看到了,大叔公和四叔公給你說話,都被噴了,你覺得我的分量能比的上他們?要我說,你也太沖動了,拉着人跑了,你說下回你怎麼再回來?”
段華氣道:“如果我被羞辱忍一忍就好了,可現在是我媽被辱,你說我還能無動於衷?”
“我看她都沒有事,她的心理素質比你要好。既然想得到,就得不擇手段,你這麼不配合,你讓我說什麼呢?”馮琮一臉的無奈。
“行了,現在已經這樣了,你說後面怎麼辦?”段華剛纔已經被氣得不輕,現在又讓馮琮奚落,可想他心情如何了。
馮琮挑了挑眉說:“你把我的計劃都打亂了,我哪裡知道?從長計議吧,不過現在看來,進馮家靠三個老傢伙是不太可能了,他們也敵不過大家的反對。也怪你母親長得太漂亮,成女人公敵了!”
“別說那些廢話了!想到好辦法你就通知我!”段華說罷,上車摔了門,開車走了。
馮琮撩撩脣,心情不錯地吹着口哨也上車走了。
段華回到家,花詩詩看着他問:“你不是說沒問題了?今天怎麼成了這樣?你倒是跟我說說!”
她的臉上陰雲密佈,不過美人即使生起氣來,也是漂亮的。
這張臉段華看了三十幾年,真是沒有太多的感覺。段華不會被美女誘惑,也是因爲他的媽媽太美了,在他眼裡,真是沒有什麼人是美女。
這絕對是件可怕的事情,因爲他的心本來就被仇恨充斥着,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再因爲他不會被美色所吸引,所以他的內心,恐怕沒有什麼憐惜之類的情緒。
“媽,如果不是你有短,能讓人一抓一個準嗎?我也真是不明白了,你長這麼漂亮,怎麼就非得給人當小三去?”段華也沒好氣,他坐在沙發上,生氣悶氣。
雖然他不願意別人羞辱他的母親,可他母親做出的事情的確不對,這他也承認。
花詩詩瞪着他直生氣,生了一會兒氣才能說出話來,不過聲音卻是有些無力的,“誰知道他那麼早就死了,他說過要娶我的!”
段華冷笑,“男人這樣的話你也信?別告訴我你現在還信?”
“行了,他人都不在了,你還想說什麼?”花詩詩氣着說完,才沉了沉氣息說:“好了,現在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我哪知道怎麼辦?”段華沒好氣地說。
“馮琮呢?他怎麼說的?”花詩詩不甘心地問。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段華跟着說。
“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你們兩個大男人一點辦法都沒有?”花詩詩忍不住站起身問。
“你說的倒輕鬆,那你去想辦法吧!”段華說她。
“你們倆,把她做了不就行了?”花詩詩語氣輕鬆地說。
“她是大少老婆,你覺得容易?你要是認爲馮家人好對付,你當初怎麼不把吳梅芝給做了?那樣不是更省事!”段華毫不留情地說。
真是不給自己的媽一點面子啊!
花詩詩的臉,被氣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半天她才站起身說:“反正我是爲了你好,你自己看着吧!”
說罷,轉身回了房間。真是氣死她了,在馮家受氣,在兒子面前也受氣!
段華陰沉着臉,也是被氣得夠嗆。
宋以蔓的心情可就好極了,在馮家出夠了氣,回到馮謀的辦公室,她如同女王一般走到沙發上坐下,把高跟鞋一脫,將腿搭在茶几上,說道:“崽崽給我!”
馮謀趕緊把兒子給了她,宋以蔓指指自己的腿說:“啊呀,給你們馮家做了半天的牛馬,腿都酸了!”
馮謀立刻會意,趕緊就過去給她捏腿。已婚的男人果真是自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