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墨伽和木川就從樓上走了下來,鍾姐早就提着一個簡單的行李箱等在那裡。看到她,墨伽怔了下,卻是什麼也沒說,朝木川示意,後者點點頭,趕緊屁顛屁顛的上前,“鍾姐,小的替您拿着。”
鍾姐難得露出笑顏,“謝謝。”
二長老等人看着她,“阿鍾,你……”
鍾姐轉身朝衆人鞠了一個躬,“保重。”扭頭就跟着墨伽走了出去。
墨晟站在旁邊,目光卻是望向他們身後,其他人看不到,他卻看得清清楚楚,受了傷的混世慢慢走過來,比他還要高出許多的身高,昂然不羈,目光之中卻充滿了不捨和無奈,最後,它無言的轉過身,跟隨着墨伽離去。
墨晟闔下眸子,淡淡的偏過頭。
“哼,這個不肖子離開也好,我們只當墨家沒有這樣的子孫!”二長老怒斥着,餘下的人都紛紛點頭,“對,我們不需要他!”
二長老來到墨晟跟前,微微一笑,“墨晟啊,你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墨晟這個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說到底,他又嘆息一聲,“可惜啊,你爺爺眼裡就只有那個墨伽,倒是委曲了你呢!”
墨晟勾起一側脣角,被墨伽打傷的地方有些痛,他蹙了蹙眉,卻是有趣的擡起眼眸,“原來,二長老那個時候就這麼器重我呢!”
二長老不自然的笑笑,隨即正色道,“墨晟啊,你剛纔說的能解除墨家的詛咒是怎麼回事呢?來來來,跟我們這些叔叔伯伯都說一說。”
一聽有關詛咒,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圍過來,“是啊,墨晟啊,你快說說,到底有什麼方法?”
環視一圈,望進這些人臉上的急切,墨晟斂下眸,懶洋洋的說,“我現在很不舒服,想上去休息。”
二長老一怔,趕緊說,“哦對對對,這是大事,等墨晟休息好了再坐下來慢慢談。”他忙叫來女傭,伺候着墨晟上樓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衆人才圍住二長老,矛盾道,“我們讓墨晟做族長之位,這個可行嗎?”
“就是啊,你看他那態度,萬一再藉着之前的事,爲難我們可怎麼辦啊?”
二長老冷哼一聲,“那你們還有別的方法嗎?”
見兩邊沉默了下來,他緩緩說道,“墨伽爲了那個女巫,連族長的仇都不管了,我們還能指望他什麼?難道,你們這把老骨頭還能上嗎?墨晟在外這麼多年,他不會甘於落在墨伽之後的!。的事,你們也都聽說了吧,墨晟曾一度逼得墨伽讓出經營權,那就證明,他還有些本事,可以跟墨伽相抗衡!按照族長的本意,我們只不過就是把墨家的一切提早交給了墨晟而已。別忘了,”二長老轉過身,眸目倏爾變得深暗,“墨晟纔是墨家真正的繼承人。”
衆人緩緩點頭。
墨晟來到樓上,遣退女傭之後,獨自來到了爺爺的房間。站在門口,視線前方就是他經常坐的搖椅。他記得,小的時候,他看到過最多的,就是爺爺坐在那裡留給他的背景。他悄悄的躲在門後望着他,明知道自己在他身後,他卻從沒有回過頭看他一眼。只有當墨伽出現,他纔會轉過身,微笑着將他拉到身前,親切的詢問他,功課有沒有做完,飯有沒有好好吃……
那個時候,爺爺的笑臉好慈祥。
他好想他能這樣問自己,哪怕只有一次。
墨晟冷笑着搖了搖頭,站在房門外的雙腳,無意識的轉了方向。
在爺爺的眼裡,只容得下一個墨伽,其它的人,都是擺設,包括他這個孫子。
冷漠的笑,勾勒出一道愈漸華麗的弧度。
重新踏入這幢別墅的,不再是那個不受龐的晟二少了,他已光明正大的成爲了這裡的主人!
墨家唯一的主人!
……
坐在車上,鍾姐先跟弟弟通了電話,將這邊的情況告訴了他,得知姐姐要過來,鍾坤很是高興。掛上電話後,鍾姐問道,“大少爺,我們要去找少夫人嗎?”
旁邊,木川開着車,透過車鏡看着墨伽,他的臉頰掩藏在一片明豔的陽光下,長髮隨風微微揚起,他微闔着眸,深邃的眸光,連綿悠遠,總也蔓延不到頭。他淡淡的說,“它們找到她了。”
兩人一怔,“找到少夫人了?”
墨伽什麼也沒再說,只是輕輕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座上。
神獸對主人都會有特殊的感應,如果找不到,依莫言嚴謹的性子,也會讓赤風回來通知一聲。但是,過去了這麼久,卻沒有一點消息,只有一種可能,它們找到了她,而且,她還很安全。哪怕,她現在不想見他,有神獸在她身邊守護着,他總算可以安撫下緊繃的神經。
親眼看到爺爺死去的那一刻,他逃避的不想去正視她,他告訴過她,他需要時間,現在,她給足了他時間,他卻不知所措,腦袋裡裝的滿滿都是她。
還是一個諷刺啊,如果真的要選擇背棄,他情願,將所有不美好的東西,都擋在他的身後,只留下足夠她呼吸和歡笑的空間。
即使是家族的罪人,他也在所不措。
窺着老大,木川小心翼翼的問,“老大,那……我們現在去哪?”
去哪……
墨伽睜開眼眸,一時竟有些茫然,似乎,已經漸漸習慣把有她的地方當作家了。眼下,他竟不知道該去哪了。
“去火魁那裡,”墨伽驟然開口,“我要把優優接回來。”
他突然好想看到女兒,看到像她的可愛笑顏。
木川應了一聲,馬上聯繫墨西哥城那邊。
鍾姐始終靜默,她呆在墨家的時間不短了,對大少爺的事從來不聞不問,但她畢竟是個聰慧的女子,從弟弟還有木川這些人的態度不難看出,大少爺在外開拓的天地,遠比墨家要大得多。之所以還會死心塌地的留在墨老太爺身邊,也許就是出於那份責任吧。
將視線調向窗外,鍾姐幽幽的嘆息一聲。
就算,禁錮他的只是表象,她也永遠都不希望他知道那個醜陋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