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兩口子好一陣勸,並且連老太太都出動了,連續陪章小北睡了一個禮拜,她的情緒纔好起來。
如今艾墨軒的事,對章小北也是一個不小的刺激,所以兩口子才十分地擔心。
“舅舅舅媽,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章小北說完,沒事人一樣,拉着背子躺了下去!
艾友國和曹雪麗面面相覷,最後只能黯然離開房間。
“友國,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告訴少希去!我……我真怕小北扛不住打擊出什麼事情!”在門外的走廊裡,曹雪麗說道。
“可是少希每天公司和醫院兩邊跑,已經夠辛苦了,我們再去麻煩他,不太好吧?”艾友國猶豫道。
“這也是!可小北不是別人啊!她可是少希的妻子啊!他理應關心她纔是!”曹雪麗想了想又說道。
艾友國便蹙緊眉頭,一副沒主見的樣子。
曹雪麗見了又說道:“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去找少希去!”說完拉着自己的丈夫就走。
沒想到夫妻倆剛一出門,迎頭就碰上了文少希站在門外。
曹雪麗便激動地說道:“少希,你來得正好!我們跟你說個事!”
卻聽文少希淡淡地應了句,“舅媽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處理,舅舅舅媽不妨去外婆那邊坐坐吧!”
艾友國剛想說,有小花和小娟在那邊陪着老太太,他們就不必過去了,卻被曹雪麗突然拉住他的手,低聲說道:“我們還是給他們一點空間吧,你留下來少希更加不好處理!”
“哦哦,對!”艾友國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就任由曹雪麗拉着越走越遠。
文少希淡掃了他們離去的背影一眼,便推開VIP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章小北靜靜地躺在牀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天花板,即便知道文少希進來了,她也毫無反應。她已經陷入自己的無聲世界裡,她想起小時候跟在艾墨軒屁股後面奔跑的情形,也想起了艾墨軒騎着舅舅家的那輛破自行車接她上學放學的情形。
一切都恍如昨天發生的事情,那樣的親切,溫馨。所以,即便舅舅舅媽告訴她,這次被銀環蛇咬傷,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爲之,而且那個害她的人中,艾墨軒還是主謀之一時,她的心當時就劇烈的顫抖起來。
其實當她陷入昏迷之後,也就沒有那麼怕死了。想着死也就跟睡着了差不多,她只不過要永遠地離開親人和朋友而已去到另外一個世界而已,感到深深地不捨而已。
可當她知道,那個想親手斷送她這一條鮮活性命的人,居然她是從小到大都視爲親哥哥一切的艾墨軒,難道她和他這麼多年的感情,就真的一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嗎?
既然如此,那他爲什麼要一直對她好,對她精心的呵護,捧在手心裡,爲她解決一切困難,不開心的時候哄她,逗她笑,誰欺負她他會第一個站出來替她出頭!
不管艾墨軒是因爲什麼理由非殺她不可,可章小北仍然無活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可以死,但不可
以被自己愛的親人害死!
淚腺翻滾,奪眶而出,她卻緊咬住脣,不想讓內心那股悲涼的情緒泄露。
忽然感覺臉頰溫暖經過,她頓然回神,便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呈於眼前。
文少希替她溫柔地扶去眼淚,低低地喚了一句,“丫頭,別太難過!他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
“真的嗎?”章小北頓時一陣激動。
文少希不忍拂去她心底的一絲希望,抿脣輕輕地點了點頭,“也許吧!”
“不行,我要當面去問問表哥!”好不容易燃起來的一抹希冀,讓章小北無法保持冷靜,她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小北,聽我說……”文少希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平靜地說道:“我只說他或許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但並不代表他所犯下的錯,就可以饒恕,懂嗎?”
章小北擡眸,怔怔地望着文少希,蒼白的脣動了動,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說,表哥他……他或許是不得已,又或許壓根就沒有什麼苦衷,他已經把我和他這麼多年的感情撇下,這才狠心對我痛下殺手?對嗎?”
“不管是哪種猜想,你眼下也不能再胡思亂想,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養身子!奶奶的八十大壽,還盼着你去給她老人家祝壽!”文少希將木訥的章小北扶着躺了回去,蹲下身子勸慰道。
乖乖地躺下,章小北不再言語而是閉上眼睛,任淚水在眼眶裡打晃。
文少希便俯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我要離開幾天,奶奶的生辰之前我會趕回來,你這幾天就乖乖地養病知道嗎?”
章小北沒有動,文少希卻是直起身把邵東給叫了進來,交待了一番,他轉過頭來眸光裡劃過一抹不捨,終究是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離開。
邵東只得搬張凳子,坐着牀前硬着頭皮開導章小北。
“少奶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次經歷了一回死亡體驗,許多事您應該比別人要看得開纔是,你怎麼還這樣鬱鬱寡歡呢?你可千萬別怪老闆在這個時候離開啊,他這次要不是因爲擔心你,根本就不能回國的,美國公司的那堆亂攤子,沒有老闆不行的!不過,老闆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他在8號前一定會回來,他說您如果不喜歡呆在醫院,也可以回別墅,反正杜正淳閒着也沒事,讓他親自照顧您老闆也放心一些!”
可邵東囉嗦了一大堆,章小北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明明沒有睡着,卻偏偏不睜開眼睛,也不做言語上的迴應,邵東見了也沒轍了。
他在想,要是讓少奶奶早點知道艾墨軒的情況,會不會就會今天這般田地呢?可是沒有如果!
王姨按着邵東給的地址,給章小北送來了營養湯時,章小北好不容易睡着,邵東把她給擋了出去。邵東把湯留下後,就把王姨打發回別墅了。
章小北雖然睡着,卻一直睡得不踏實,在她的夢裡,全是小時候與艾墨軒在一起玩耍的情景,有一次她淘氣爬到樹上,又不小心摔了下來,是艾墨軒衝到樹下,用當時還很單薄的血肉之軀給她做了
墊背,結果她沒有事,艾墨軒卻是被她砸得吐了一口鮮血。
夢中的情境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牽動人心。可一轉眼,卻又見到艾墨軒抓着無數條毒蛇緩緩將她靠近,他的眸光陰冷,狠戾,眨眼間就將無數蛇拋向她,她想逃卻因爲恐懼而絆倒,無數條毒蛇便向她撲了過來,她無助地向艾墨軒求助,苦苦地哀求,“表哥救我!”
可艾墨軒的眼神看起來那樣的陌生,讓章小北感覺到生生的刺痛,比被那些蛇咬還要痛千倍萬倍。她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艾墨軒對她照顧有加,她早就將他當成自己的親哥哥一樣看待,而傷她最深的卻是她的當成親哥哥的人,又叫她如何不心如刀絞?
“啊……”伴隨着胸口的刺痛,章小北猛然睜開眼睛。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清醒過來才發現剛纔的情境不過是夢而已,可那夢太過真實,卻讓她捂着胸口,久久,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少奶奶,您又做噩夢了?”邵東在門外聽到動靜,急忙推開門走了進來。
章小北搖了搖頭,對邵東擺擺手道:“我沒事!”說完,她掀開被子下了牀,來到了小陽臺處,眺望着這座城市的繁華,而她卻覺得不盡的孤獨,落寞。
“你來做什麼?”邵東的厲喝聲,打斷了正趴在欄杆上的章小北的思路,她下意識扭回頭,就聽到微敞的門縫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想見見小北!”
“你認爲少奶奶還會見你嗎?”邵東高聲質問道。
“她若不肯見我,我就一直在門外等她,直到她肯見我爲止!”艾墨軒堅持道。
“別以爲老闆不在我就奈何不了你!”邵東惱怒地說完,似乎馬上就要動手打人了。
“邵東!讓他進來!”章小北的聲音適時地制止了邵東的粗爆行爲。
“哼!進去吧!”邵東對艾墨軒冷哼一聲,恨恨地說道。
身後響起了推門聲,艾墨軒的腳步聲也由門口走向了陽臺處。
“你身體裡毒才解,怎麼就起來了呢?陽臺的風大,你快時屋裡躺着……”
伴隨着艾墨軒關切的聲音,章小北猛地回頭,她的眸光裡有着一閃而過的怒意,隨後歸於平靜,她淡淡地說:“表哥,這是小北最後一次這樣喊你!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小北!你聽我說……”親耳聽到章小北決裂的話語,艾墨軒頓感胸口一陣刺痛,他便着急要向她解釋。
卻見章小北朝過頭去,擡起手臂對他揮了揮,“你什麼都不必說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解釋只是爲了掩飾!我言過於此,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小北!”艾墨軒還想說什麼,可他也深知章小北的脾氣,一旦她認定的事,很難改變。更何況正如她所說,他確實是錯了,而且錯得離譜,他可以害天底下所有的人,卻唯獨害了一個他最不該傷害的人。
邵東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對艾墨軒毫不客氣地說道:“少奶奶都說讓你走了,你還賴着不走嗎?難道真要我對你動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