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中天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道:“那丫頭怎麼樣了?”
“被我打暈了,還沒有醒過來!”艾墨軒答。
“也好!不然憑那丫頭的個性,勢必要掀起軒然大波,你回去派人好好看着她!暫時不要讓她再給我惹事!”馬中天揮揮手道。
“知道了!那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艾墨軒說完,微傾了下身子。
“去吧!”馬中天一揮手,自己也站了起來,雖然他沒有親臨現場,但不眠不休地遙控了一整晚,又以失敗收了場,他畢竟年事已高,即使強打精神,臉上依然掩不住疲累。
艾墨軒離開後,他也由管家扶着回屋歇着。
從馬家大宅走了出來,艾墨軒拉開了車門上了車,小車開動,他卻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手機,拔了一個國際長途,“國內的計劃失敗,你們那邊要再接再勵,勢必要整垮他們!一有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通完電話,艾墨軒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垮了下來,他靠着車靠,閉上雙眸,滿腦子都是今晚發生的一幕幕。
正如馬中天所說,一個運達公司也並非他真的不能捨棄,歸根結底,他的心底還是放不下一個人。與其懼怕五年苦心打拼的事業毀於一旦,還不如說,他怕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章小北。
當文少希的越野車橫在路中間時,他當時心底的欣慰多過慌亂。因爲他知道,只要文少希及時出現,小北就有救了。
當了章小北二十多年的表哥,他又如何忍心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去。只不過,這一念之差,卻讓他們的周密計劃滿盤皆輸,他並沒有輸給文少希,而是輸在了心軟上。
小車停在A城最著名的“夢之城”娛樂中心,艾墨軒讓司機先將車開回去,他今晚不回別墅,會住在“夢之城”。
進入夢之城後,艾墨軒徑直來到二樓的VIP休息室。門口的兩名保鏢見了他,急忙低下頭,恭敬地喚了一聲,“艾先生!”
艾墨軒似有若無地應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牀上躺着的人還沒有醒,他輕搖了搖頭,脫掉外套,解下襯衣鈕釦,去了隔壁的浴室沖澡。艾墨軒穿着一件浴袍出來時,房間已經多了一個人。
似乎對對方的到來絲毫不感到意外,艾墨軒一邊用毛巾擦着溼嗒嗒地頭髮一邊對來人說道:“來得正好,我把她交給你,可要看緊點!尤其是她醒來以後,情緒波動可能會很大……”
“我知道了!艾先生辛苦了一夜,快去休息吧!”顧清華人點點頭說道。
“好!”艾墨軒一轉身推開了旁邊的一扇暗門,扭頭對顧清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便邁進了房間。
*
章小北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三點多,她醒過來的第一感覺便是,渾身無邊無盡的痠痛,她想翻個身,才發現左腿麻木不堪,根本使不上力。
突然想到什麼,章小北驚坐了起來,低下頭去查看自己左腿則的那個原被銀環蛇咬到的傷口,這才發現傷口處已經纏了繃帶,而滿眼的白也告訴她,她已經離開
了枝浦村回到了A城,再次進了醫院。
蒼白的臉色與這個房間的蒼白相到輝映,她支撐着身子從牀上走了下來,卻發現頭重腳輕眼前還一片重影,看情形她的身子十分的虛弱。
她不得不放棄下牀走動的想法,只得再重新坐回牀上,因不小心踢到了牀旁邊的椅子,發出了聲響,惹得一直在門外守候的邵東衝了進來。
“少奶奶,您醒了!太好了!我馬上給老闆打電話!”邵東說完,就要拔手機。
“邵東不要打!”章小北聞聲急忙阻止道。
邵東便一臉不解地看着章小北問:“爲什麼呀?老闆都不知道有多緊張少奶奶呢!要不是公司那邊有事急需老闆親自處理,老闆都不會離開病房!”
“正因爲知道少希忙,我纔不想讓你去打擾他嘛!我反正醒了,沒事了,他忙完了自然會趕過來,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章小北便平靜地解釋道。
邵東想想覺得章小北說得有道理,他便暫時放棄了打電話給文少希通報的念頭。
章小北醒來沒多久,在隔壁休息的艾友國和曹雪麗聽到聲音後就立即推開門走了進來,曹雪麗瞅着臉色蒼白如紙的章小北,心疼地說道:“瞧瞧這一病給害得,人都憔悴成什麼樣了?友國,你快去樓下給小北買份最貴的營養餐來!”
邵東聽了急忙擺手道:“舅舅,舅媽不用了,我已經跟王姨說了,她很快就會給少奶奶送餐過來!”
曹雪麗便有些略顯尷尬,她笑了笑說:“也對,家裡煮的食物一定比醫院買的要營養得多!”
章小北便朝艾友國和曹雪麗揮揮手道:“舅舅,舅媽,過來坐吧!”
夫妻倆便應聲走了過去,一人拉着章小北的一條手,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章小北便朝他們的身後望了望,問道:“小花和小娟呢?怎麼沒有見到他們來呀?”
“兩個小丫頭陪奶奶去了!”曹雪麗立即答道。
章小北想了想,“也好,讓小花和小娟多陪陪外婆,說不定她老人家的病就好了!”
“就是說啊!”曹雪麗附合道。
艾友國見媳婦和小北聊得正起勁,他默默地旁邊聽着,一臉關心地看着章小北,並沒有插話。
章小北卻主動對他說道:“舅舅,你和舅媽都在城裡呆着,家裡正在修的房子怎麼辦啊?難道是墨軒表哥看家嗎?”
艾友國與曹雪麗便緊張地對視了一眼,但誰沒有說話。當時章小北被挾持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狀態,所以她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也是正常。
尤其是曹雪麗,她想起昨晚見艾墨軒的情形,眼神明顯有些閃躲。
章小北並不笨,自然能從舅舅舅媽閃躲的眼神裡看出端倪,她便蹙着眉頭問道:“舅舅舅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一說到墨軒表哥,你們就是那樣的表情?難道說……表哥他,出了什麼不測?”
“沒,沒有!”曹雪麗聽罷,本能地搖了搖頭,“他……”還差點將艾墨軒的情況脫口而出,要不是艾友國
及時拉了她一下的話。
章小北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抿了抿脣,卻不再追問艾墨軒的事,並轉移話題道:“舅媽,我想去廁所,麻煩你扶我一下吧!”
“好,好!我這就扶你!”曹雪麗急忙湊到章小北的跟前,將她扶進了廁所。
曹雪麗本來要跟進廁所,被章小北制止住,她說:“舅媽在外面等我就好,我好了會叫你的!”
“嗯!行!你去吧!”
章小北隨後將廁所的門關上,可她並沒有要去蹲馬桶的意思,而是將身子貼在門口,隔着門聽着門外的對話。
“雪麗,你怎麼回事啊,少希不是跟我們交待過,讓我們不要提墨軒的事嗎?你怎麼又差點說漏嘴了啊!”這是艾友國的聲音。
“我不是看小北提到墨軒着急嘛!”曹雪麗有些心虛地答道。
“哎……我看這件事啊,就算是要瞞也瞞不了多久的,小北那麼精明,剛纔從我們的眼神中,就已經看出端倪了,就算我們不說,她自己也會查出來的!”艾友國一聲嘆息道。
“是啊!看着小北被蒙在蠱裡,眼裡全是對墨軒那孩子的擔憂,我就很不忍心瞞她……”曹雪麗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廁所門砰地一聲拉開,章小北虛弱地扶着門走了出來,咬着牙一口氣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一臉激動地說道:“舅舅舅媽,算小北求你們了,告訴我墨軒表哥到底怎麼了?你們究竟瞞了我什麼?”
“我,我們……”曹雪麗一時毫無主見地看着丈夫。
艾友國也是急忙避開章小北急切地眼神,看向曹雪麗。
“舅舅舅媽,你們快告訴我,是不是墨軒表哥真的出事了?是不是?”章小北卻不肯罷休,他們越是這樣,她的一顆心便越是揪起,她便緊緊地拉着曹雪麗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好吧!我來說吧!”畢竟血濃於水,艾友國心疼章小北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嘆息了一聲後,便將艾墨軒如何與那夥人裡應外合,如何挾持他們,最後文少希又是如何在半路把他們給救下來的情況,大致地說了一遍。
章小北靜靜地聽着,臉上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什麼變化。
可她越是這樣,曹雪麗與艾友國就越是擔心,因爲他倆從小把章小北撫養大,對於她的性子也是最瞭解的,平時沒事還好,若真有事,章小北就一定會像個沒事人一樣的,把心底的情緒很好的掩飾起來。
想當年,年僅四歲的章小北第一次從外人的嘴裡得知,她是一個被爸爸媽媽拋棄沒人要的孩子,還照樣一蹦一跳地跑回家,只不過那一晚,曹雪麗就發現章小北病了,一整晚高燒不退,燒到三十九度,她和艾友國也是一整晚沒有睡,不斷地用毛巾給她擦身子降溫,硬生生地擦了一整晚,章小北的燒才退了下來。
敏感的曹雪麗覺得章小北這一點兒感冒的症狀都沒有就突然發了一整晚的高燒,肯定是有事。她天亮後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有人跟章小北說了她爸媽的事!一個才四歲的孩子,就懂得去將情緒藏在心底,曹雪麗看着是既心疼又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