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佳美講完電話回來,便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什麼原來是這樣?小北你和顧清華在聊什麼呢?”
“沒,沒什麼啦!”章小北生怕小姨知道她所遭遇的一些不愉快,而不肯善罷甘休,依她的性子一定會找文少希鬧,逼問他爲什麼要給自己喝那些湯藥,但章小北卻不希望自己在臨死前,與文少希鬧得太僵,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人之將死,其行也善吧。
若換成以往,不用艾佳美幫她出面,章小北自己也會找文少希理論清楚。只是如今,她除了嘆息,竟然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真沒什麼?”艾佳美也不傻,她見到章小北臉色不對,將信將疑地問。
“真的沒!”章小北便肯定地點點頭道。
艾佳美便擡眸掃了一旁的默不吭聲的顧清華一眼,一副我什麼都明白的表情,又對章小北說道:“丫頭,我可跟你說哦,這個顧清華可是打着心理醫生的幌子到處危言聳聽的,今天若不是想回來看你外婆我媽的話,我也不會拉上這麼一個人來充當門面的!總之一句話,他跟說什麼,不要聽,不要信,就對了!”
顧清華聽了,笑着無聲地搖了搖頭,同時對章小北暗暗眨了眨眼,示意剛纔的話,是兩人的秘密,誰也不要說出去。
章小北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她自然不會破壞小姨好不容易找尋得的幸福,雖然她對這個顧清華瞭解不多,但從剛纔的接觸中,她已經認定這個男人足以讓小姨託付終生了。
艾佳美一聽章小北要去鄉下住一段時間,她竟然也來了興致,撇下顧清華就準備和章小北一起搭伴回鄉下,卻被顧清華順勢拉住,“是誰信誓旦旦地說國慶長假要好好陪陪自己母親的?又是誰纏着誰,讓他推掉一切陪她過來一起照顧母親的?”
艾佳美瞬間蔫了,因爲顧清華所說的話,都是她來之前說過的。因此,她不得不鬆開章小北的手,一再叮囑道:“丫頭,你一個人下鄉要小心點哦,還有好好教教小花那丫頭,能不能考上大學全靠你了!”
“嗯!”章小北便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離開醫院,章小北鑽進了邵東爲她準備的那輛越野車。
一路上,章小北都沒怎麼說話,邵東見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有意說一些輕鬆的段子給她聽,可章小北卻不是一個好的聽衆,總是走神。
無奈之下,邵東也只能暫時閉嘴,安心開車。
時隔半個月,從A城去枝浦村的路越發修得寬拓漂亮了,兩旁是間隔整齊的路燈,原本偏僻的村道,因爲道路的完善,挨着馬路邊便有小洋樓建了起來,還有過往的車輛也是漸漸多了起來。
就連大巴車也已經煥然一新了,不像章小北以前坐的那種整個車廂都是黃泥的小型客巴了,都換成六十座的豪華大巴了。
在途經一個站時,前面的大巴停了下來,邵東的車跟在大巴身後,道路並不算太寬,且是雙行道,邵東便只能停下來等前面的客運車上落完
乘客再走。
章小北便不經意瞅向路邊的站牌,竟然無意中發現,這個站的站名都換了,原來好像是叫塘尾村的,現在居然叫了一個讓章小北大跌眼鏡的名字,叫文少路-塘尾。
文少可不就是大家對文少希的尊稱嗎?
雖然章小北對文少希心存介蒂,可見到一條她從小到大走慣的道路,站牌都以文少希的名號命名時,她的心裡還有些驕傲和自豪,以及一些小激動。
邵東見了,就順勢說道:“少奶奶還不知道吧,這條由老闆出資千萬修建的道路,上個月由省裡批示下來,整條路都以老闆的名號定站點,原是準備用老闆的全名的,可老闆說不需要那麼張揚,其實只要這條路通了,用不用他的名字都無所謂,哪知下面那些人卻還是偷偷用了老闆的名號,這條路一共有五個站牌,全部都是與老闆的名號命名的,你剛纔看到的文少站塘尾,還有文少路蘇家村,文少路黨村等等……”
章小北聽完倒是沒有反駁:“這也是村民感謝少希的一種方式,一個命名而已,也沒什麼啦!”
邵東也是贊同地點點頭,“就是是!相信改天老闆來了見到,應該也不會真生氣!”
章小北的腦海便立即跳出一個文少希看到那些站牌上的名字,無奈扶額的表情,她不禁抿脣笑了。
到了枝浦村,正是午飯時間。由於舅舅家的院裡院外都堆滿了建築用的材料,車子沒辦法開進去,章小北便讓邵東將靠邊停在了路邊。
邵東幫章小北把行李箱拎下了車,兩人踩着沿地的泥沙,進了院子。
正在洗手準備吃午飯的工人見到章小北,就立即破開嗓子喊道:“老闆,來客了!”
艾友國一聽到喊聲就從一旁臨時搭建的棚裡走了出來,乍一眼見到章小北時,他驚了一下,滿心以爲她要明天才來,沒想到今天就提前來了,眼底那是又驚又喜。
“小北,邵東先生,你們來了!快,快進屋,不,進棚坐,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雪麗剛煮好了一桌子飯菜,大傢伙都還沒有開始吃呢,正好一起吃午飯!”艾友國說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來,扭頭看了邵東一眼,又歉意地說道:“小北從小在鄉下長大,我就不說了,邵東先生,可能是頭一回見到我們鄉下人修房子,到處髒兮兮的模樣,一會吃飯的時候,還請你不要嫌髒纔好,眼下房子沒有建好,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邵東聞聲立即搖頭有態說道:“舅舅您這是見外了,少奶奶都沒問題,邵東怎麼會嫌髒呢?我可是當過五年的特種兵,什麼樣的惡劣環境沒有呆過,舅舅,您看您這話說的,就是把邵東當外人看了!”
艾友國聽邵東這樣一說,總算是安心一些了,忙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感覺有些招呼不周嘛!”說完,他傻傻地笑了笑。
邵東倒是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跟在章小北的身後,一路小心護着她穿過橫七豎八擱放的木樑,最後纔來到了餐廳。
所謂的餐廳,四周也堆滿了各種雜物,中間擺着一張大圓桌,上面擺滿了葷素搭配的菜式,但令邵東奇怪的是,偌大的圓桌旁,竟然看不到一張凳子。
當然,他的疑惑只會深深地藏在心裡,不會表露出來。既然來到這裡,他便是客,客隨主便。
曹雪麗還有一旁的露天廚房裡揮舞着鍋鏟,她一邊炒菜一邊對過來吃飯的人說道:“大傢伙稍等一下哦,最後一個青菜馬上好了!”
而跟着章小北身後而來的建房子的工人,有人已經等不及,拿起空碗先去旁邊裝飯了。
只有章小北和邵東忤在那兒沒有動,便有熱心的工人喊他倆,“你們快來裝飯啊,小心一會沒得吃了哦!”
邵東聞聲便一馬當先對章小北說:“少奶奶,我去幫你裝飯,你等着!”本來邵東想說讓章小北坐在桌邊等着,可馬上又想到桌邊壓根就沒有椅子可坐。
章小北卻擺擺手,“我不用!他們幹了一上午的活了,早該餓了,就讓他們先吃吧,我不急!”
這時,曹雪麗端着兩大碗青菜走了出來,見到章小北時,那笑容易立即洋溢在臉上,並對一旁的忙着給工友倒酒的艾友國說道:“死老頭子,小北來了也不吱一聲,我好多炒兩個菜去啊!”
就見章小北忙拉住放下碗在桌上就要回去炒菜的曹雪麗,忙說:“舅媽,不忙炒!我們還不餓!等這些工友朋友們吃飽了再說吧!”
曹雪麗點點頭,“也好!你和邵東先生一會和我們一塊兒吃,我還留了菜!”
趁着工友們吃飯的檔口,曹雪麗帶着章小北去了那間特意爲她準備的房間。
不得不說,那個房間的裝修與這兒的環境顯得十分的格格不入,房間裡擺着一張大牀,有牀頭櫃,有衣櫥,有書桌,難得的還有書櫃,地上還鋪了地板磚,窗戶竟然還是落地窗,掛着垂地的窗簾。
房子單獨修在院子的東面,就連屋外的臺階也鋪了防滑的地板磚,不論屋裡屋外,都被曹雪麗打掃得十分的乾淨整潔。
還有臺階下,有一個小型的花壇,裡面種滿了秋菊,花骨朵已經冒出了頭,生生地隔開了外界的所有塵囂。
曹雪麗說,爲了怕弄髒這屋裡屋外,清掃起來麻煩,她都不肯讓村裡的人來參觀,所以迄今爲止,專屬於章小北的這間房屋的裝修,在村子裡成了謎,每個人都特別的好奇。
章小北聽完,是又內疚又感動。她忍不住擔憂地說:“舅媽,光給我建這個房間都花了不少錢吧,那你們蓋小洋樓的錢還夠嗎?”
就見曹雪麗忍不住擡頭瞥了一旁的邵東一眼,然後連連點頭,“夠,當然夠!你不要擔心這個!快進屋看看還有哪些東西不齊的,我讓你舅去給你買齊!”
章小北不忍踩髒舅媽打掃乾淨的房子,便要脫了鞋子,曹雪麗見了急忙阻止道:“別脫別脫,都快十月了,地下涼,髒了就髒了,我打掃乾淨就是!你身子着涼感冒就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