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希走到章小北的跟前,微微點點頭,“是我安排的!還滿意嗎?”一邊說,他一邊勾住章小北的肩膀,兩人重新上了樓。
章小北聞聲蹙了蹙眉頭,然後說:“不是滿不滿意的問題,而是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離開課室的時間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個小時而已,還有,你不是說有視頻會議要開的嗎?”
“嗯,我一開完就回來找你了!至於你那這間辦公室,是我交待邵東佈置的!”文少希只將邵東佈置辦公室的事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章小北自然也就不知道,爲了剛纔那黃金一小時,邵東他們忙了一夜,連眼睛都沒有合一下,爲了就是給少奶奶一個驚喜。
陳校長原打算不等章小北迴來上班,就給她騰一間獨立辦公室出來的,可文少希說以章小北的性格,是一定會拒絕接受的,所以要讓她享受獨立辦公室的待遇,必須等章小北點頭同意了才能動工。
文少希是一個行動派,見到章小北勉強接受獨立擁有一間比較舊的辦公室後,他便一刻也不想多等,只想給她一個不一樣的辦公室環境,他讓邵東一等章小北去上課的間隙,就把昨晚準備好的一切,全部弄過來,包括辦公桌,筆記本電腦,空調,以及最近章小北在家用他的電腦瀏覽得最多的那張滑輪靠背椅,他都一併解決了。
至於牆壁的粉刷,材料是由邵東親自買來的環保無色無味環保漆,粉刷工則是校長親自從校務處調遣的人過來的,由於面積不大,且工具一應俱全,粉刷起來也很快。
唯一有些困難的是那張雙人牀,因爲邵東事先也沒有想過老闆竟然會提出要在那樣窄小的辦公室裡午休,所以牀是臨時買的,好在學校附近就有一家不錯的傢俬店,付了錢直接就讓人擡進來了。
章小北看着那張牀還有些眼熟呢,忽然想起來,是在她上課中途休息前往休息間喝水的時候,看到過有四五個工人擡的就這張牀。只不過,她當時沒有想到,這是爲她準備的。
兩人重新走回裝修一新的辦公室,章小北還是一時間無法接受它們的改變,小眉頭一直蹙着。她又開始絮絮叨叨唸,“其實少希,一間辦公室而已,我們不必要這樣太高調和張揚的,你想想把這些錢省下來,多給學生們買些課外讀物,添些教學器材豈不是更好!”
文少希卻對章小北笑了笑,一臉不以爲意道:“我沒有你的靈魂那麼偉大,我只想我的女人,混得不要太差就好!”
章小北頓覺臉頰一陣發燙。想着莫默默曾經跟她說,文少希是她見過的最不懂情調的男人,章小北苦追了他三年,在龐宇大廈手捧鮮花,喉嚨都喊破了,才勉強答應娶她。
莫默默說,既然都答應娶她了,怎麼就不懂得浪漫一點,爲什麼不反手將花接過來,跪在章小北的面前,反過來向她求一次婚,讓章小北也感受一下被別人在乎的感覺。
結果文少希接過花,是一臉不屑地丟給旁邊的邵東,一副完全不
當一回事的模樣。所以,章小北到現在也無法真正摸透文少希的心思,不知道他當初答應娶她,是真的因爲在乎,還是僅僅是被她這三年的執着所感化了?
見章小北坐在寬大的辦公桌那裡批改作業,文少希也沒有打擾到她,徑直去了旁邊的小房間,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那張寬大的雙人牀上。
章小北見了,還是會忍不住悄悄瞅過去一眼,卻發現文少希似乎異常地疲憊,一倒在牀上,幾乎就閉上眼晴,而且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批改完作業,一看時間,已經到了飯點。章小北自然不敢讓文少希跟着她一起吃食堂的伙食,不得給邵東拔了一個電話,讓他給他家老闆把午餐送過來。
而她則拿着飯盒,準備去食堂湊合着吃,她負責八個班的課,上午的課雖然上完,但下午的課也很繁重,她得快速解決完溫飽問題後,抓緊時間睡個午覺,下午纔有精神上課。
只不過,當章小北在食堂吃完飯回辦公室時,才發現文少希人已經不在雙人牀上躺着了,他的外套還擱在一旁的掛勾上,看樣子是走得比較急,沒有來得及取。
章小北心想文少希不在這兒睡午覺也好,免得她因爲有他在睡不踏實。
可她剛躺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章小北以爲文少希去而復返了,驚得急忙下牀穿着鞋就跑去開門。
結果一拉門,見到竟是他們七年級(1)班的英語老師——田蘇老師。他的手裡還拿着一個大信封,一見章小北開門,他便微笑着將信遞到了章小北的面前,並說:“章老師好久不見,這封信我一個禮拜前就收到,一直想着親手交給你,沒想到今天上午一忙就忘了,中午吃過飯,想起來就趕緊給你送過來了!”
章小北接過信,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田蘇便下意識朝章小北身後望了望,聳聳肩,一臉風趣地問:“辦公室裝修得挺漂亮的,方便請我進去坐坐嗎?”
章小北急忙側開身子給他讓出一條道,並說:“當然方便,田老師請進!”
哪知田蘇卻笑着搖了搖頭,“我看還是改天吧,中午的休息時間很難得,章老師氣色不太好,還是抓時間睡一會,你下午的課不少哦!”
章小北想着田蘇說的也是大實話,她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上午又連上了兩節課,批了一堆的作業,確實挺累的,她也就不勉強自己把田蘇請進來坐了,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改天多的是機會。
她想了想便說:“那好吧,改天等我備了一些茶葉和咖啡再請田老師進來坐!”
田蘇便眯着眼晴,衝章小北一陣放電般,像女孩子一樣粉紅的脣,輕輕一勾,點頭道:“好!我改天來!”
章小北尷尬地笑了笑,想着之前跟女同事議論田蘇老師,說他平時老愛向女生亂放電,處處留情,但是真正有女老師動心主動追求他,他又是一副高不可攀拒人於千里的模樣,如今這麼近距離一接
觸,還果真如此。
送走田蘇後,章小北關上門,重新折回小房間躺下。她將田蘇交給她的那封信件拆開,一眼就見到XX醫院的字樣,讓她的手不自覺地一抖。
隨後,她將信件拿出來快速地瀏覽了一遍,才發現這是XX醫院催她去醫院接受系統的治療的信件,一切皆因她收到第一封“重病通知”信之後,一直沒有去醫院複查,讓醫院那邊一直感覺到納悶,考慮到她顱內那顆“瘤”的病變的可能性很大,極有可能是惡性的,不得不給她寄了第二封催她治病的信函。
快速地讀完信後,章小北感覺整個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渾身虛軟無力,脊背,額角都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信上說,她若再延醫的話,最短活不過三個月,最多活不過一年。
任誰的內心有那樣強大,一個年輕二十一歲的生命,留在人世間的時間,只能用最長一年的週期來計算了。
章小北自認她的內心從小就很堅強,她不畏懼任何人異樣的眼光,她很小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生活, 所以,她無論她所面對的困境有多麼大的挑戰,她都會微笑着告訴自己,苦過自然就是甜。
那是在生命力頑強無任何威脅的情況下,如今,接連的兩封催病信,竟然讓堅強的她毫無招架之力,感到了一絲絕望。
許是心裡作祟,她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疼,她咬住脣,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漸漸地,她的情緒才平靜下來,頭碎裂般的疼痛,也緩緩地減輕。
只不過,明明很睏倦,她卻又沒有半絲的睡意。她便將手機拿了過來,翻看通訊錄,找到了莫默默的手機號碼,她也沒有抱多大希望,對方會接電話。
因爲莫默默最近總喜歡玩失蹤!
但這一次,卻是很意外,電話沒有響兩聲,便聽到莫默默懶慵至極的聲音響起,“喂,野丫頭,你不在你家文大少的溫柔鄉里呆着,怎麼想到給姐打電話了?”
章小北沒心情跟莫默默磨嘴皮,便直接說道:“默默,你有沒有時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電話那頭的莫默默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句:“晚上九點,玫瑰酒吧見!”便不等章小北再說什麼,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好在章小北早已習慣了她這個死黨的脾性,知道莫默默雖說看起來一副對什麼事情都不太上心的態度,但章小北知道在三個姐妹淘中,也就莫默默最靠譜,章小北甚至有些懷疑,莫默默當初明明有出國的機會,她卻放棄了,是不是因爲放不下把她一個人丟在國內的緣故。
只要莫默默答應與她見面,章小北就覺得,莫默默一定會幫她想到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比如,她要在離世前,爲文少希生一個孩子。又比如,她要怎麼做,文少希纔會答應離婚?
但前提是,她必須向莫默默如實相告她的病情,還要說服莫默默在不強迫她去醫院的情況下,答應幫她想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