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章小北發現眼前的景物開始晃動。
她的腦袋一陣無來由的眩暈,她本能地捂着頭,然後指着眼前正對着自己冷笑的杜海瓊,還有那個穩坐如山的老爺子。
自己的呼吸漸漸變得困難,章小北只感覺喉嚨一陣緊窒,整個身體像是瞬間被人抽去了軀殼一般,她軟軟地倒在了沙發上。
臨閉眼時,她似乎見到那個老爺子對自己說了什麼,可是她卻什麼也是聽不見。
強烈的眩暈感,讓她再也撐不起眼皮,昏迷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章小北感覺到一陣頭昏目眩,她本能地爬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被反綁在背,雙腿也被併攏綁在一起,她的嘴上也被纏着一塊膠布。
她嘗試着發出聲音,卻僅僅是幾不可聞的嗡嗡聲。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章小北猛地擡眸瞅着對方。
來者不是別人,居然是艾佳美。
章小北有些意外,但也很快鎮定下來,又或許在淺意識裡,她還是覺得艾佳美不會傷害自己。
艾佳美嘴角噙着一抹邪邪的淺笑,她來到了章小北的跟前,蹲下。
然後用平視的角度陰陽怪氣地說道:“臭丫頭,你沒有想到吧,時隔五年後,你又落到了我的手裡!我是又失望又開心!失望的是,五年了你居然還是這麼沒用,沒有半點長進,開心的是,這一次我和你終於可以做一個了斷,我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你!”
章小北錯愕地擡眸,冷冷地瞅着艾佳美,如果說她剛纔還對艾佳美抱着一絲幻想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果斷地掐滅了心底的最後一絲幻想。
雖然不明白艾佳美和那個老爺子以及杜海瓊有什麼關係,但章小北卻是可以肯定,這一次的縱火事件,怕是也與艾佳美脫不了干係,畢竟她是那樣恨自己。
見章小北望着自己出神,艾佳美抿脣笑了笑,“你一定有話要對我說對不對?”
說完,她一把撕掉了章小北嘴上的膠布。
章小北感覺被膠布粘住的臉頰,有種撕裂般的疼痛,痛得眼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獲得說話權之後,章小北卻只是靜靜地瞅着艾佳美,並沒有說話。
艾佳美也是眯着眸子一臉不屑地瞅着她,好半天她才忍不住開了口。
“本來,我是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可偏偏你如此不怕死,居然敢租用那塊地基建廠房……”
章小北聽了,彎彎地秀眉一蹙,又是與寬航廠房的地基有關。
那塊地基底下,到底掩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艾佳美讀出了章小北心中的疑惑,便笑道:“想知道爲什麼?”
章小北本能地點頭。
“可惜你沒機會知道了!”說完,艾佳美居然從身後拿出一支裝針管,在章小北的眼前晃動。
章小北哪怕再鎮定,此刻見到那隻針管,她的眸光裡也劃過一抹恐懼。
“你,你要對我做什麼?”章小北本能地往後挪,但她的身後已是牆壁,她已經無路可退。
“乖,就一會會的時間
,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艾佳美的眸光裡劃過一抹扭曲,她步步逼近章小北。
高高揚起手中的那隻針筒,艾佳美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的眸光裡章小北讀不懂的陌生,嘴角的笑意蓄着一抹嗜血的瘋狂。
就在章小北毫無思想準備之下,那支針管狠狠地扎進了她手腕的皮膚裡。
她本能的掙扎,但卻無濟於事。艾佳美生生地壓了過來,讓她根本就動彈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針管中的液體,被推進了身體裡。
直到針管裡的液體全部推送完畢,艾佳美才將針管拔了出來,甩了出去。
章小北只感覺胃裡一陣抽搐,然後便是喉嚨傳來了熟悉的緊窒感,她本能地咳嗽,卻發現什麼也咳不出。
她眼前的景物再次開始晃動,她就像一條軟軟的海藻,沿着牆壁,緩緩滑落。
艾佳美對章小北的反應十分滿意,她一臉張狂的笑意,說道:“章小北,你是不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的生命竟然由我來終結?哈哈……”
章小北如一條受了刺激的小蛇,身子滑下去之後,不斷地蜷縮着。
她眸光哀怨地看着艾佳美,感受着生命正從自己的身體裡一點一滴流逝,腹部傳來的一陣劇烈的絞痛,有熱流順着下身流出,這便讓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第二個孩子,還是一個並不受待見,來路不明的孩子。
艾佳美似乎十分滿意章小北此時此刻的反應,她靜靜地瞅着她,瞅着一條生命是如何由鮮活走向枯竭?
章小北緊咬住脣,眸光裡怒意久久不能散去。
她想起了母親艾芳婷,想起了兒子康康,眼淚終於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
章小北順着視線瞅去,用仰視的角度見到了姍姍來遲的文少希。他的眸光裡蓄滿了怒火,雙拳緊握。
“艾佳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聲重喝,艾佳美猛然回頭,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文少希,然後用近乎絕望的口吻說道:“如果她不死,你永遠不會愛我!”
文少希在瞅見牆角的那支被丟棄的針管之後,再也難以保持冷靜。他大步衝向前,揮手將艾佳美推到了一邊,彎下軟綿綿的章小北抱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豈知艾佳美卻突然對他的背影吼道:“文少希,你要敢再向前邁一步,我就炸了這幢樓!”
文少希聞聲回頭一掃,就見到艾佳美的胸口居然綁着一排炸藥包,她的手裡拿着一個遙控。
文少希那深黑的劍眉蹙緊,將視線收回,深深地瞅了懷中的章小北一眼,冷漠地說了一句,“就算你炸燬了這幢樓,我還是要帶她走!”
說完,他毅然邁開了步伐。
艾佳美見狀,那拿遙控的手一抖,然後無力地垂下。她就知道,不管自己做什麼,都威脅不到他。
文少希走出客廳,卻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攔了他們去路。
“文少,好久不見!”那個老爺子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對文少希若無其事地打招呼道。
“雷老爺子好久不見!”文少希冷冷地迴應了一句,
擡角就要往出口走去。
但雷老爺子卻是先他一步,將玄關處的出口,死死地攔住。
“雷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文少希的眸光更冷,他掃向對方,冷喝道。
“我知道你懷裡的那位危在旦夕,我也無心爲難於你,只要你簽了這份協議,我不便不再攔你!”說完,雷軍霆便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份協議拿到了文少希的面前晃了晃。
“雷老爺子如此大費周章,卻依然對那塊地基不死心?可你要知道,那塊地基的歸屬權不在我的身上,即便我簽了字,這份協議也不可能生效!真正籤協議有效的人,卻被你們害得人事不省!雷老爺子應該經我再懂新加坡的法律,惡意的人身傷害,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不用贅述,你們就等着被法庭傳喚吧!”文少希淡掃了那份協議一眼後,立即用身體撞開了雷軍霆,擡腳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門。
雷軍霆則一臉氣急敗壞地那份協議扔了出去。
千算萬算,他還是算錯了艾佳美那一步,本以爲把艾佳美找來,可以更快地逼章小北賣掉那塊地基,不想艾佳美卻是毫不猶豫地對章小北下了重手,才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文少希走出門後,再也難以難持冷靜與淡定,他邁開大長腿跑到了電梯門前,但電梯一直顯示在四樓沒有動。
而這個時候,章小北已經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力,她的手軟軟地垂下。
那一刻,文少希知道不能再等,他便毫不猶豫地朝樓道跑去。
他用最短的時間從八樓跑到了一樓,鑽進了車裡,加足了馬力開向最近的醫院。
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褲,血腥味瀰漫着整個狹隘的小車內。章小北一動也不動地躺在車後座上,了無生氣。
文少希從沒有如此緊張與慌亂過。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絕望,什麼是呼吸困難的感覺。
那天一大早醒來,他一瞅見客廳的車鑰匙不見後,就隱隱覺察到了什麼。
後來一問暗中保護章小北的保鏢才知道,她去了八樓。
八樓住着誰?文少希比較任何人都清楚。
章小北不該如此冒然上八樓,而他想阻止明顯晚了。
雷軍霆似乎並不忌諱讓他知道章小北已經落入他的手中,同時他還向文少希透露,他還請來了艾佳美。
艾佳美的情況沒有人比文少希清楚,當年馬文雄的死,艾佳美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被馬文雄注射了一種可以致使神經間歇性錯亂的藥物,而她又那麼的恨章小北,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只可惜文少希趕到時,艾佳美已經對章小北下了毒手。那隻丟棄在旁的針管,足以說明一切。
小車很快開到了最近的醫院,文少希抱着渾身是血的章小北一路狂奔衝向急救中心。
醫護人員看到他這樣的陣勢,自然不敢怠慢,火速安排急救手術。
康康和邵東十分鐘後趕來了醫院。
康康一聽到媽咪被人注射了不知名的毒液,生命危在旦夕。小小的他,第一次表現了五歲小男孩應有脆弱與無助,抱着文少希的大腿着急地大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