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多少遍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一名網絡作家,身家清白,沒犯過法,也沒留過案底,這還是我頭一次來警局,這些你們都可以去查啊,我是無辜的!我的小說每天都有固定更新,你們能找到我,難道就不能去看看我的小說嗎?我都寫了不下十本小說了,也算是位資深的老作家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真是……真是太荒謬了。”
“拜託!我那是小說,你懂什麼叫言情小說嗎?那都是人想象出來的,都不是真實的。我一個小小的網絡作家怎麼可能認識黑幫組織裡的人,而且我纔來B市兩個月,我是懂法律的,你們沒有真憑實據就不能抓我。”
許曉曉也忍無可忍了,大清早的被請到警局裡來,就是爲了她昨晚更新的文章,裡面的內容恰巧跟昨晚發生的爆炸事件十分相似。
說來也是巧了,她新開的坑是現下最火最流行的黑幫小說,小說裡面有個黑幫組織名叫‘黑門’,這跟顓孫昊的‘黑門’同名了,而她昨晚更新的章節是整本書的第一章,寫的恰巧就是一起爆炸仇殺事件,發生地點恰巧又是維多利亞廣場,章節裡更是詳細描寫了爆炸仇殺事件的前後過程。
章節發表的時間爲23點58分,而維多利亞廣場的爆炸案正好就在章節發表後的午夜,凌晨整點零2分,前後相差4分鐘,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嗎?
顯而易見,馬飛真是不相信的,當他獲悉有這一號人物存在的時候,他認定了許曉曉與此案件有着莫大的關聯,於是大清早就把她抓了過來。
對此,許曉曉表示十分的無奈與無語,在一個多小時的審訊中,她像復讀機一樣重複着她只是一名網絡小說家,一切都是巧合,然而,馬飛真是不相信的,不停的逼問她的真實身份,她來B市的目的,她跟死者有什麼仇,跟‘黑門’有什麼關係,又是找的誰去行兇。
許曉曉覺得冤死了,她百口莫辯,不管她說什麼馬飛真都不會相信,這讓她十分的無力。
觀審室內,章風歷和仲明珠在跟蹤審訊過程,侯沐沐進來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站起來,恭敬的喚了聲老大。
她找了張椅子坐下,問道:“進行得怎麼樣?”
章風歷聳了聳肩,說:“沒有進展,嫌疑人一口咬定那是巧合,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透過單向玻璃鏡看過去,許曉曉疲憊之色盡顯,她憤怒的眼神中夾雜着委屈和無力,面對馬飛真一次又一次的逼問,她抱着頭十分痛苦的重複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纔來B市一個來月,一直呆在平江區,每天沒日沒夜的碼字賺生活費,我哪裡有那麼多空閒時間去組織什麼謀殺,殺了他們對我有什麼好處?你們到底要我說多少遍纔會相信,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好不好,我初來B市才逛過兩次街,連路都認不出,我怎麼行兇。”
“你當然不需要自己動手,花錢請殺手。”馬飛真冷哼。
“我勒個去!我每個月賺的微薄稿費也就剛剛好養活自己,我去打劫銀行來的錢去請殺手殺人啊,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難道你就不懂得分析問題?難道你就不覺得你說的太牽強了嗎?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殺人,也沒有請殺手殺人,此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許曉曉憤怒的拍着桌子,情緒也有些激動了。
“如果這個案件跟你沒有關係,那你怎麼解釋你昨晚發表的文章裡有着犯罪的詳細過程,連人名、作案地點、時間、作案工具都完全吻合,別跟我說什麼巧合,世界上巧合的事確實非常多,但吻合度幾乎近達百分百的那還叫巧合嗎?”馬飛真雙手抱着胸,將對方的回答一一反駁回去。
“你……”許曉曉語結,真的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如果你要去殺人,你會笨到把犯罪過程發到網上,暴露自己嗎?”
就像她現在這樣,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也許是你殺了人後的樂趣,你的職業正好給你打了掩護,跟你現在的情況一樣,混淆警方的視線。”
許曉曉徹底無語了,不管她說什麼,對方總有一大堆的話來反駁她,那態度就如認定她就是殺人犯一樣。
“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你們說我是殺人犯,那你們拿出證據來證明吧!”
多說無益,浪費她的口水,浪費她的時間,有那個辯解的時間倒不如多碼幾個字,一想到碼字,許曉曉又要飆淚了,她今天的更新還沒有碼啦!什麼時候才能放她回去啊!
“真不知道這個馬飛真是怎麼想的,竟然連網絡的小說也能翻出來。”仲明珠此刻非常同情許曉曉,對着馬屁真這種腦殘連續一個多小時的審問不瘋掉,她的承受能力還是很強大的。
“我說他根本就是沒事找事,人家寫的是言情小說,又不是什麼犯罪懸疑小說,相差十萬八千里,全隊的人就只有他認爲人家有嫌疑。”章風歷不滿的說。
侯沐沐也不知道馬飛真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她對這個嫌疑人也抱着觀看的態度。小說和現實只在一線之差,不管是小說還是現實,相同相近的事情也常有發生,就小說來講,一百本小說中,有兩三本內容重疊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許曉曉的小說中,相同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但也不能就此判定一定跟她有關。在侯沐沐心底裡,她是認爲許曉曉是無辜的。
“不管怎麼樣,人帶回來了就要仔細盤查,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機率也不能錯過了,他要查就由他查好了,我們查另外一條線。”侯沐沐提醒他們。
在他們說話的這一會兒,馬飛真終於結束了這一場維持了一小時三十五分鐘的審問,許曉曉幾乎是虛脫的趴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就在此時,觀審室的房門被打開,油子向侯沐沐彙報:“老大,‘黑門’的人來了。”
另一間審訊室內,顓孫昊瞧見侯沐沐走進來,冷峻的臉色馬上緩和下來,還主動打招呼:“侯副隊,又見面了。”
語氣中還有一絲欣喜,眼神也不似平日的冰冷,正殷殷的盯着侯沐沐瞧,後者僵硬的笑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每次面對他,她總覺得怪怪的,說不明道不清。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想到顓孫老大這麼快就收到我被降職的消息。”
“那是他們沒有眼光,讓你當個小小的副隊,真是浪費人才,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保你一世無憂,‘黑門’三千萬幫衆都聽你指揮。”顓孫昊盯着侯沐沐笑着說。
“喂,你再亂說,信不信我告你意圖賄賂警務人員!”這類似於調戲的態度讓章風歷惱火,狠狠的在桌上打了一拳,實在太目中無人了,在警局裡當着警察的面就想挖走老大,簡直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阿風!”侯沐沐喝住想衝上去揍人的章風歷,再不鹹不淡的對顓孫昊說:“顓孫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承蒙你看得起小妹,不過我對我目前的生活狀態很滿意。”
顓孫昊聳聳肩,“沒關係,要是你以後不當警察了,還是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向你承諾,只要我活着一天,‘黑門’的大門會永遠向你敞開。”
神經病!侯沐沐腹誹,每次見他總會跟自己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她可不會自戀的以爲他喜歡自己,她作爲警務人員,是站在公正的一邊,而顓孫昊是黑道老大。正所謂,正邪不兩立,顓孫昊無緣無故的熱情,怎麼看她都覺得背後有着一個大陰謀。
她正了正神,開始進入正題:“顓孫昊先生,這次請你過來是需要你提供一些資料。”
一邊說一邊拿出兩張照片,分別放在桌上,問:“這兩名男子你認識嗎?”
“認識,黃耀和李勤奮。”顓孫昊掃了一眼,淡淡的說。
“本年度9月28日在維多利亞廣場發生的爆炸事件中的兩名死者,正是照片上的兩位,黃耀和李勤奮,據調查這兩名死者都是你們‘黑門’的兄弟,其中黃耀還是‘黑門’旗下的俱樂部的負責人……”
半小時後,侯沐沐領着顓孫昊走出審訊室,早就有人等在外面,一見顓孫昊出來都急急迎上去。
“老大!”
“老大!”
三個穿着西裝革履的男人齊聲喊,聲音宏厚整齊,侯沐沐不由的多看了兩眼,不愧是黑社會訓練出來的。
“阿蛇,你們問也問完了,查也查完了,那我們可以走了沒有?”其中一個男人不耐煩的問。
“你們可以走了,顓孫昊先生,若是案件有新的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到時候可能還需要你配合協助調查。”侯沐沐把文件交給章風歷,又說:“跟我同事去把手續辦好就可以走了。”
顓孫昊點點頭,帶着手下回到重案二組辦公室,裡面除了工作人員外,還有無辜的許曉曉。
楊程飛貼近顓孫昊的耳旁,低聲說:“老大,我剛剛打聽到的消息,前面那個女的似乎跟黃耀的死有關,要不要……”
顓孫昊一個眼神殺過去,楊程飛識相的閉緊嘴巴,沒再說下去。
顓孫昊則好奇的看向許曉曉,見她穿着很普通的T恤、牛仔褲,扎着一條馬尾,戴一副黑框眼鏡,怎麼看怎麼呆,這樣的人會跟黃耀的死有什麼關係?顓孫昊很懷疑。
“走吧!”他無所謂的看了幾眼,沒有發現許曉曉的特別之處,淡淡的一聲,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他轉身的時候許曉曉正好擡頭瞧見他的側臉,她神色一變,整個身體都僵住,腦子轟的一聲炸開。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