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不起,那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你沒事吧?”女孩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好,連聲說着抱歉。
“沒事,我只是被嚇了一跳而已。那個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或者你先進來我們談談?”
侯沐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友好,很平易近人,先把對方的情緒穩住。她在那裡至少站了十分鐘了,經常又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她真怕她會堅持不住,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所以她儘量分散她的注意力,希望能找到接受她的機會,最好能一舉成功。
女孩又哭了出來,用力的搖頭,聲音沙啞的說:“沒人幫得了我的,你走你快走,我不認識你的,你想幹什麼?我做啥也不干你的事。”
侯沐沐見她突然間情緒又激動起來,嚇得膽子都提到喉嚨頂上了,連聲說:“好好好,不關我的事,你別激動,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覺得爲了一個男人就去死很不值得。一個狠心拋下你的男人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念着你的好,你以爲你死了他會記住你嗎?別傻了,沒有你他會活得更自由更開心的。”
這是她剛剛在屋子裡注意到的,桌子上有一疊照片,是女孩和一個男孩的合照,很甜蜜,笑得很開心,但是有好些都被剪開了,所以侯沐沐可以判定女孩是爲情自殺。
女孩很吃驚,瞪大着眼睛睇着侯沐沐,結結巴巴:“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傷你這麼深,你就甘心他繼續快活?是女人就給我報復回來,把他整死去,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侯沐沐沒有回答女孩的疑問,而是顧自說着。
女孩有些鬆動了,是的,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想起他心裡就痛,就像被劃了一刀的同時,又被撒了一把鹽一樣,痛得她呼吸不過來。
她抽噎着,哭得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一頓一頓的說:“你不知道,我很愛他的,很愛很愛,比愛我自己還要愛,可是我找不到他,我有了他的孩子,雙胞胎,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找不到,找遍了所有地方,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孩子,我的孩子,他在哪裡他在哪裡?他不要我了,嗚嗚……”
說到後面女孩開始語無倫次。
蠢貨!侯沐沐不禁暗罵,孩子是無辜的,爲了一個負心男人就想不開,要去死,還自私的帶着兩個沒出生的寶寶一起去死,簡直蠢到家了,不過這樣的話她是不會說出來刺激她的。
“不,你沒有找遍,還有很多地方你都沒有找遍,你願意的話我陪你一起找,好不好?”
侯沐沐放輕了聲音,也慢慢的接近她,趁她哭着不注意的時候她走了三大步,離她很近了,再走一步就可以夠到了。
侯沐沐的聲音就像大海中的一根浮木,她不盡相信,卻又抱着希望,呆呆的問:“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找到他嗎?”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相信我,把手給我,好嗎?”侯沐沐向她伸出手,笑了,自信的笑容,仿如給對方打了一支強心針。
好一會兒,女孩終於點頭了,慢慢的擡起手。
“嗶卟嗶卟……”
就在女孩的手快要貼到侯沐沐的手的時候,警察終於到了,警鳴聲嚇到女孩了,她腳下不穩,不小心就差了一步,整個人都往後倒。
“啊!”
一時間,尖叫聲四起,有些膽小的用手捂着臉不敢看。
侯沐沐向前一步,抓住女孩的手,但女孩已經完全失去了平衡,整個身體都往後倒了,侯沐沐一隻手抓着對方手臂上的衣料,一邊手扶着護欄。
“啊!”女孩完全失控,臉皮嚇得死白死白,高分貝失聲大叫,侯沐沐雙耳被震得嗡嗡直響。
“嘿嘿,別叫別叫,抓緊我,你別動,我靠!”
女孩雙手雙腳不停的滑動,在掙扎,她害怕,她恐怖的瞪着眼睛,尖叫個不停,完全聽不進侯沐沐的話。
侯沐沐都快被她拽下去了,右手手臂肌肉被拉得緊緊的,她脹紅着臉往後看去,那幾名記者錄影的錄影,報道的報道,還有兩名保安抱着雙臂繼續旁觀着。
他們都得了白內障嗎?沒見到她一個人拉着三條人命嗎?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有要上來搭把手的自覺。
侯沐沐想喊人幫忙的,但她不保證人家會不會來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動手。
要真是那樣,她肯定會吐血而亡的。
逆境中,人的力量的無窮大的,侯沐沐驗證了這一說法,憤怒使她力量大增,憋紅了臉,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女孩往上拉。
要說救一個拼命掙扎,情緒完全失控的人,其中有多艱辛就不需要多說了,總之在侯沐沐好不容易把人拉回來,那些警察才姍姍來遲。
侯沐沐整個人都虛脫癱坐在地上,氣喘如牛。
“侯大隊?你怎麼會在這裡?”
侯沐沐把那女孩交給姍姍來遲的同僚,那邊有人喊她,她扭頭看見個熟人,治安隊大隊長陳美善。
“哦,原來是陳大隊你啊,我經過這裡,剛好撞上了。今天是你親自帶隊,忒慢的,今早沒吃飯吧。”
侯沐沐跟對方打完招呼,還不忘損了兩句。
陳美善尷尬的笑了笑,嘆着氣道:“沒辦法啊,這不是快到十一國慶節,旅客增加,人流量暴增,不法份子就跟着猖狂起來。最近是忙得連生病的時候都沒有,已經向上頭申請加派人手,還在等着分配。五分鐘前我們還在隔了三條街的西華街那裡,處理好連忙就來這邊了。哪像你,休了幾個月的大假,整得臉皮紅潤潤的,忒令人羨慕嫉妒恨的。不過這次真謝謝你,幸好你在附近經過把這事兒搞定了,這回欠你一頓了,等忙完這些天找你出來喝酒。”
陳美善也是個爽快的,出了名的愛喝酒,在警局裡沒有人能喝得過她,外號‘千杯不醉’。
“行!喝酒吃飯唱K一條龍你全包了。”侯沐沐也不客氣,她就是喜歡跟真爽的人打交道,那些彎彎道道的她嫌浪費腦細胞。
這邊她們敘舊,那邊記者朋友一窩蜂的涌了過來,錄影師找着錄像機對着侯沐沐和陳美善,好幾個記者都拿着話筒往她們身邊擠,爭着採訪。
“這位英勇的小姐,你剛剛獨身一人救下跳樓女孩,場面十分的驚險,都快把咱們的膽子嚇破了,沒想到你看着瘦小膽量和力氣都那麼大,我們電視臺代表人民羣衆謝謝你,謝謝你見義勇爲……”
“請問一下你在救人之前有沒有考慮過危險的問題?你就不怕救人不成反害人嗎?”
“請你發表一下救人後的感想。”
那幾名記者把陳美善擠開,把侯沐沐圍起來,問題轟炸,侯沐沐聽得白眼一直翻個不停。
她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的面對鏡頭,說:“咳咳,既然你們都問到了我的感想,我少不得也要站出來說幾句話的。你們這幾家電視臺,在回答你們之前我首先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剛剛你們是不是把我救人的全過程都拍了下來?”
侯沐沐笑吟吟的,故意把面前幾位記者的所在電視臺都說了一遍,那幾名記者均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是,然後侯沐沐臉色一正,板起臉色來,嚴厲的掃了眼前這些人一眼,義正言辭的道:“既然你們把我救人的全過程都拍了下來,我倒是想問一下你們,一則新聞重要還是一條人命重要,我在前面救人千均一發,你們卻是躲在我身後拍攝是什麼意思?在你們報道的時候,拍攝的時候,你們眼裡看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