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路真的是慢,從洗手間到他的牀,因着傷,她慢慢的走,足足走了約有兩分鐘纔到了,伸手拿起鼠標就要替他關機,可是,眸光一瞟中卻意外的發現了他電腦屏幕上的照片。
熟悉的一張臉,是蘭。
手好奇的點下鼠標,她一點也不喜歡蘭,看着那一張張照片,蘭果然是被帶去了夜總會那樣的地方,先是跳舞,一支舞一個男人,跳完了,就有人往她的胸口裡塞錢,她拿着錢,乖乖的拿去給小曼,小曼就興高采烈的數着錢,相家多有錢呀,可是小曼看着那些錢依然兩眼放光一樣。
相少柏真是的,今晚上他回去鳳園小曼也不會去吵他的,她在忙着替他整治蘭。
小曼拿了一套泳裝,三點式的,要多開放就有多開放,下面的小褲褲小的剛剛好的掩住女人的黑色三角地帶,可是那淺淺的顏色,卻將蘭內裡的黑色的毛髮都給襯了出來,就那樣的穿着在夜總會的舞臺上搔首弄姿。
蘭居然沒有一丁點的反抗的,可見,她是有多怕相少柏了,又或者是,她知道了猛子的下場?
小曼全程都讓人攝了像,攝像和拍照同時進行,居然還發給了相少柏。
快進的看了一小段錄像,她是真的受不了了,女人錯了,就是要這樣的整治嗎?她擡頭看看睡着了的相少柏,他的心彷彿不是肉做的一樣,狠到了極點。
原本還是恨着蘭的,可是這會兒,她居然就有些同情蘭了,再番是錯,也不至於這樣的作踐自己吧。
放下了鼠標,她想還是別替他關電腦了吧,不然,他一定會發現是她偷看了他的電腦,蘭殺的是木菲兒,卻不是現在的甘雪,所以,她也不該對蘭有什麼過激的表現的。
看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再一會兒就天亮了,睡吧,睡醒了,也許什麼都變了。
慢慢的移到沙發前,相少柏還在睡,濃眉緊鎖着,彷彿有什麼心事一樣。
這兩天,他的表現好象他特別的喜歡木菲兒一樣,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她迷惘的看着他,心底裡的亂如同亂麻一樣,怎麼也理不清了。
也許是睡得冷了,他在睡夢中打了一個寒顫,她想了一想,就看在他過年給爸爸買的禮物的份上吧,隨手拿了一個毯子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千萬不要醒呀,不然,她真的不敢面對他了。
幸好,他彷彿感覺到了她的心聲一樣,從毯子落下去,他都是一直的在沉沉的睡着,給他蓋好了,她笨拙的爬上了牀,閉上眼睛就睡,累呀,困呀,跟他一起,她每時每刻都要集中精力去應對他,不然,真的會出錯的。
天亮了,木菲兒睡得香酣,完全不知道牀前多了一道身影,相少柏靜靜的站在牀前,手心裡攥着的是她給他蓋上的毯子,站了許久了,越是看着這張臉他的眉頭便越發的皺,或者,就這樣也好,有時候,把什麼事實都擺出來了也不好。
這世上,常常都是在得到一些的同時,也註定了會失去一些什麼。
手輕輕
落在她的臉上,她依然沒有感覺似的酣睡着,真的,就這樣吧。
手指移開了她嫩滑的臉,心底裡已經做了決定,他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從前發過的誓真的不能也不想去違背,現在,也許是老天在幫他了,那他,便順應了這個意念。
手機響了,在這清晨裡格外的響,他刻意的沒有接起,而是由着手機響了又響,同時,快步的走到沙發前,躺下,然後,揉着眼睛緩緩的坐起,牀上的女人在動了,她應該是醒了,他這才慢吞吞的拿起手機,“李院長,什麼事?”
“哦,十八樓1816號房,是不是?”低聲的重複着,目光仿似不經意的落在牀上的女人身上。
“好的,我記住了,今天先觀察一下,若是好轉了沒什麼大礙了就再送回去吧。”
說完了這些,相少柏便掛斷了電話,坐起來去到牀上,他的電腦開了一整夜,蘭的事也不必瞞着的,給蘭的懲罰就是要讓她知道惹上他的後果是什麼。
看着蘭的表現,他卻覺得還不夠,一想起木菲兒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心便糾結了起來,回頭,牀上的女人已經醒了,“早餐要吃什麼?我去買?”他平淡的問,就象她是他的妻子一樣,或者,就這樣吧。
“我要吃韭菜煎餅,還有,西北拉麪。”不知怎的,她突然間就想吃這一口,或者,是因爲這兩樣東西有家的感覺吧,以前在家裡,媽媽經常給她做韭菜煎餅的,那煎餅纔出爐的時候最是好吃了,她這輩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媽媽給她煎的韭菜煎餅了,想着,眼睛裡竟是有些潮。
“才初二呢,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西北拉麪館開業了沒有,我去轉一轉,要是沒有,我再買點其它的上來。”
“不要,我就要吃西北拉麪。”巴不得他走得越遠越好,十八樓,她現在就想去呀。
“那好吧,我去找了。”
也許是因爲過年的緣故吧,相少柏這兩天的脾氣特別的好,她想要的,她沒想要的,他都買了,病房裡的玫瑰花此刻還豔着,窗子上還掛着小花燈,開關已經關了,可雖然不亮了,看着依然給人一種年味,他出去了,她坐上了輪椅,動作從沒有過的快,也不用再去向護士打聽了,直接就進了電梯,十八樓按下去,心跳那是一個快呀,要快點,一定要趕在相少柏回來之前趕回來。
數着那一個個的數字,明明只有幾個,她卻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電梯終於停了,大早上的,十八樓還是很安靜的,她看着門牌號,那個病房前居然沒有人守着媽媽。
也許是天意吧。
悄悄的推着門,門便開了,想不到不止是門外沒人守着,就連門鎖也沒上。
可,當視線落在媽媽身上的時候,她明白了爲什麼沒人守着也沒上鎖了。
媽媽在昏迷中,這樣的媽媽就是想跑也跑不了的。
她進去了。
輪椅停在媽媽的病牀前,前天晚上看見媽媽時是隔着一扇門的,而此刻,她離着媽媽是這樣的近,從那
一次成諾凡要帶着他們一家三口逃走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的看着媽媽,媽媽瘦了。
手輕輕握住媽媽的手,不管她是不是聽得見,她都是輕聲的喚,“媽,我是菲兒,我來看你了。”
程如初一動不動,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伸手拉開媽媽身上的被子,媽媽的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紗布,看來,她割腕割得很深很深,血也流了很多,不然,不會被送到這個醫院搶救的。
大年三十呀,媽媽卻只想到了死。
那便是對生的絕望吧。
人生於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她不再惦念着自己的女兒了嗎?
眼淚輕輕的流淌着,滾落在手背上,只一個熱燙了得。
卻是在這時,她看到了媽媽的眼睫毛微微的一眨,“媽……”激動的叫着,若是現在能看到媽媽醒過來,那該有多好。
那也是給她的最大的安慰呀。
“媽,你醒醒,我是菲兒,我來看你了。”她呼喚着,手握着媽媽的手越來越緊了,她要給媽媽力量,這樣,也許媽媽就可以醒過來了。
媽媽的鼻子上還插着氧氣,這一次,媽媽真的是在鬼門關裡繞了一圈又一圈,一天兩夜呀,她知道病了時的那種煎熬。
媽媽的眼睛真的睜開了,欣喜滿在臉上,“媽,你快看看,我是菲兒呀。”什麼都忘記了,這個時候就是想要看到媽媽醒過來,相少柏,她也給忘記了。
程如初真的醒了,虛弱的看着眼前越來越清晰的木菲兒,她的眼裡流出了淚,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媽,你要說什麼?”
程如初的脣張了又張,也許是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半晌也吐不出一個字來,木菲兒只覺得手裡的媽媽的手在動,於是,她拿着媽媽的手指放在了她的手心上,媽媽的手指便一筆一筆的在她的手心裡寫着什麼。
很慢很慢。
好半天才寫了一個字。
孫。
停了一會兒,粗粗的喘着氣,媽媽又繼續的寫下了又一個字。
飛。
合在一起就是孫飛。
她念着這兩個字,卻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意思,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兀的響了,那響聲讓她心裡“咯噔”一跳,汗都嚇了出來,若是這個時候相少柏的人聽到她的手機鈴聲闖進來,她便完了,她便再也做不成甘雪而要做回木菲兒了,不管相少柏對木菲兒表現出來的是什麼,她都不想再變回木菲兒,有些事,以甘雪的身份做了會比較方便。
手狂顫着拿起手機,急忙的按下接聽鍵,真的是相少柏呀,她壓低了聲音,“少柏,找我?”
“嗯,你在哪兒?”
他應該是買了面和韭菜煎餅回來了,看看時間,她也離開了病房有一會兒了,心突突的狂跳着,心思一轉,她輕聲道:“我在頂樓,空氣真好,要不你拿上來我們在頂樓的天台上吃吧。”
(本章完)